四百五十萬兩銀子,即便是對于王登庫來說,也是傷筋動骨甚至于傾家蕩產了。</br> 他的八處錢莊,湊起來也不過三百多萬兩。此外,還有一百多萬兩的缺口。</br> 而太子爺肯定是要現錢,給他不動產他也沒興趣。沒辦法,王登庫只能去借錢。</br> 雖然自己富可敵國,擁有大量的不動產。可是,聽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的意思是,太子爺只要現錢。</br> 而自始至終,朱慈烺都沒有露面。身為一個太子,自然要注重身份。這個王登庫倒也理解,只要他湊夠四百五十萬兩白銀的現錢,太子爺就答應把西山玻璃廠賣給自己。</br> 是以,這幾日王登庫都在為錢在奔波。交游廣闊,晉商都是報團取暖。想借個百八十萬兩銀子的過橋資金,這難不倒王登庫。</br> 畢竟,他王家的金字招牌還是有用的。商人沒了信譽,他的生意也就做到頭了。</br> 王登庫這幾日都在為了籌錢忙碌,靳良玉、王大宇、梁嘉賓、田生蘭、翟堂、黃云發六個晉商中,王大宇、梁嘉賓還有黃云發三個人都在京城,他們互相都有來往。</br> 王登庫最先找到的是王大宇,畢竟,自己和王大宇還有許多生意往來。</br> 不得不說,這些奸商當真是無恥之尤。除了王登庫自己,其他人都是不住在京城的。不過,他們的生意對于京城有往來。</br> 是以,趁著這三人還在京城,王登庫決定找到他們借錢、</br> 王大宇經營著皮貨生意,同時也販賣炊具。他把關東的皮貨運到內地,然后把炊具之類的東西運到滿清。</br> 這些都是朝廷明令禁止的,可架不住這些奸商們官商勾結。他們的生意,都依舊是做的風生水起。</br> 王大宇,表字靜齋。</br> “靜齋兄,別來無恙啊。”一見面,王登庫便客氣的拱手打招呼。</br> 王大宇和王登庫在有一些錢莊上的生意往來。雙方雖然也會明爭暗斗,可畢竟表面上都還過得去。</br> “哎呀,鶴鳴兄,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來來來,快屋里坐。”王大宇也熱情的招呼著。</br> 王登庫,表字鶴鳴。這些奸商,倒是起了些風雅的表字,這樣好顯得自己很有文化的樣子。</br> 就好比,王登庫家里的書齋中擺放了古往今來的大量書籍。實際上,他一本都沒看完。這些書只是擺設,好顯得自己很有學問。實際上,他只有撈錢的學問而已。</br> “靜齋兄,閑話少敘,我來找你,是想借錢的。”王登庫也沒有廢話,直接來了個單刀直入。</br> 王大宇一怔,對于王登庫的家底,他多少還是知道的:“鶴鳴兄說笑了,你八處錢莊賬面上都存有現錢。若是我所料不錯,而三百萬兩的銀子還是有的。你來跟我借錢,鶴鳴兄,莫不是攬下了什么大買賣不成。”</br> 一說起這個,王大宇還真有些羨慕。這王登庫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尤其是范永斗的倒臺,他更是深受黃臺吉的信任。范永斗生前和滿清大部分的生意,現在都被王登庫給接手了。</br> 王登庫嘿嘿一笑,給了他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這個,都是些小本生意。不過我這最近有些周轉不開,還請靜齋兄施以援手。利息嘛,這個都好說。”</br> 不過這種事屬于商業機密,王登庫既然不肯說,王大宇也就不好再問,他只好笑笑:“鶴鳴兄啊,不知你要借多少?”</br> 王登庫伸出五根手指:“五十萬兩。”</br> 王大宇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鶴鳴兄,你、你借這么多錢,你到底要作甚。”</br> 王登庫洋洋得意:“實不相瞞,就算是告知與你也無妨。我要做一筆大生意,五十萬兩銀子,借期三個月。利息嘛,按照之前的約定,我再給你加三個點。”</br> 看王登庫那表情,八成是做成了一個利潤巨大的生意。不過王大宇也知道,不管再怎么問對方都不會回答的。只是五十萬兩不是個小數目,一下子借出去這么多錢,王大宇心里多少有些打鼓。</br> 倒不是怕王登庫還不起,王大宇巴不得他還不起。這樣,自己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抵押王登庫的那些固定資產了。比如說,田產宅鋪之類的。</br> 可是如若不借,一來得罪了這廝。二來王登庫也會找別人借到,而且,這家伙給的利息也不低。</br> 仔細想想,王大宇又搖搖頭:“不成,最少再加七個點。”</br> 王大宇本以為對方會討價還價,誰知人家王登庫直接一口答應了下來:“好,加七個點就加七個點。你把銀子準備好,我派人來取。”</br> 王登庫是飄著走的,如同足不沾地一般,哼著小曲兒洋洋自得。</br> 留下王大宇一個人,在院子里獨自凌亂。有一點他非常確定,王登庫這廝是做成了一筆巨大利潤的大買賣。不然,他不會如此的大方。</br> 只是,想破頭王大宇也想不出,還有什么巨大利潤的生意,會被王登庫發掘。而且,能搞到讓財大氣粗的王登庫借錢,一定是個投資巨大的聲音。難不成,這廝要把北京城給買下來么。</br> 管不了這么多了,只要利息豐厚。王登庫答應,在原來借貸的利息上,再追加七個點的利息。這不是一筆小數目,對方只借用三個月。</br> 也就是說,三個月自己借出去五十萬兩,能回來五十八萬兩之多。一轉手,白賺八萬兩白銀,這筆買賣還是巨劃算。</br> 最終王大宇還是決定借出去這筆錢,他借給了王登庫五十萬兩。王登庫又找到梁嘉賓還有黃云發各自借了三十萬兩。</br> 加上自己錢莊的錢,湊湊,差不多也能湊夠四百五十萬兩白銀了。</br> 四百五十萬兩,大明朝國庫一年的稅收。這么大一筆巨資,即便是富可敵國的八大皇商,也勉強才能湊出這筆錢來。</br> 湊夠了錢,太子爺才露面。據說,太子爺會親臨他王家,與王登庫簽訂買賣契約。</br> 這對于王登庫來說,可以說是莫大的榮耀了。</br> 太子爺親臨他王家,王登庫自然是不敢怠慢。這幾日,他在家命家丁,將宅子里里外外打掃的干干凈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