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萬兩銀子,足以使得王登庫傷筋動骨了。不過,能夠買下西山玻璃廠,再多的錢也花的值。</br> 這小太子是急眼了,四百萬兩銀子賣了玻璃廠雖說是價格不低。可王登庫還是決定追加五十萬兩,這樣做,只為了巴結皇太子。</br> 果然,這駱養性一聽,登時又感動又驚訝。五十萬兩,這可絕不是一筆小數目。</br> 駱養性驚喜交集:“這王掌柜一心為國為民,當真是商界楷模。太子殿下知道了,定然心中歡喜。”</br> 我看到誠惶誠恐的一拱手:“能為太子殿下效犬馬之勞,是小人的福分。煩請大人告知太子爺,只要小人能夠辦得到的事,太子爺盡管吩咐。”</br> 駱養性一臉的羨慕嫉妒恨了:“唉,王掌柜當真是做朋友沒得說。像我們這錦衣衛,唉,也是表面風光,背后的心酸又有誰人知呢。”</br> 駱養性一邊說,一邊翹著二郎腿,敲著桌面。</br> 一看,這就是官場老王八蛋了。王登庫立刻意領神會,拱手道:“駱大人且先用茶,小人去去就來。”</br> 王登庫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回來的時候,風風火火先讓府廳的下人都退了下去。</br> 然后,輕車熟路鬼使神差的從懷里摸出一沓銀票:“小人有幸能結交駱大人這樣的英雄人物,實在是三生有幸。這個不成敬意,還請駱大人一定要笑納。”</br> 裝犢子的時候到了,此時駱養性的嘴臉,比那青樓的姑娘還要可恥。他一邊欲拒還迎,一邊又裝的大義凜然:“哎呀,這、王掌柜,你這是干什么。本官素來兩袖清風,使不得,萬萬使不得。”</br> 王登庫立刻哭喪著臉:“駱大人一定要收下,必須得收下。您不要,這是在打小人的臉。小人自知高攀了大人,駱大人,您為小人幫了這么大的忙,這算是小人孝敬您老人家的,還請駱大人一定要收下才成。”</br> 送禮的感激涕零,收禮的勉為其難。這世道,真他娘的操蛋。</br> 駱養性比他小了二十多歲,竟然成了王登庫嘴里的老人家。這個腐敗的王朝啊,著實讓人無語。</br> 眼看著表演的差不多了,這過場也走完了。駱養性這才是一臉嫌棄的揣進了懷里,還一臉的不耐煩:“好好好,也就是看在你王掌柜的面子上。好吧,本官也沒有別的什么事,就先告辭了。”</br> 看對方收了錢,王登庫這才松了口氣,他一拱手:“駱大人,小人在長樂居備了一桌薄酒,還請今夜務必駕臨。這西山玻璃廠的事,小人還有許多事要請教。”</br> 拿人手軟吃人最短,駱養性收了錢后,立刻就和王登庫的感情拉近了。二人也熱情如火起來,駱養性抱著圓滾滾的肚皮:“好,王掌柜請客,本官一定賞光。”</br> 送走了駱養性,王登庫差點笑出了豬叫。</br> 天助我也!</br> 首先,四百五十萬兩銀子買下了西山玻璃廠,還結交了當今太子爺,還結交了錦衣衛指揮使。放眼整個北京城,以后誰還敢招惹自己。</br> 這四百五十萬兩銀子雖然多了點,可是這錢花的值!</br> 還有一條最最重要的,結交了當朝太子還有錦衣衛指揮使,王登庫就可以從他們那邊得到大量的情報。甚至于,絕密中的絕密情報。</br> 這些情報送到黃臺吉那里,王登庫可是大功一件。</br> 哈哈哈,想不到我王登庫居然一步登天兩頭通吃。這天下將來不管是你老朱家的,還是他愛新覺羅家的,我王家都會屹立不倒,備受恩寵。</br> 第二日,駱養性回到了皇宮,鐘粹宮內,朱慈烺聆聽著駱養性的匯報。</br> “太子殿下,一切都在咱們的預料之中。那王登庫倒是大手筆,一開口就答應出資四百五十萬兩收購西山玻璃廠。昨夜,還請了下官在長樂樓吃酒。”</br> 朱慈烺微微一笑:“好,王登庫這個蠢貨,此時指不定正在家里樂開了花呢。這廝還真是有錢,本宮以為四百萬兩銀子,他至少會討價還價。沒想到這廝居然還加了五十萬兩,呵呵,不錯。”</br> 駱養性想了想,最終還是從懷里摸出了那一沓銀票:“那個,太子殿下,這廝還給了下官五萬兩銀票。”</br> 王登庫當真是大手筆,一出手就給了五萬兩銀票。駱養性不是不心動,他也想過中飽私囊。可是,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把這事告訴朱慈烺。</br> 若是想自己的恩寵長久,最好就是不該拿的錢別去觸碰。眼前這個太子實在是過于神秘,如果說朱慈烺能夠看的穿墻,駱養性一定不會懷疑。</br> 諸葛亮智似半妖,朱慈烺就是智過妖孽。最好,在這位太子面前什么事都不要隱瞞。</br> 朱慈烺看了看桌子上的銀票:“算了,既然是人家送給你的,你收下了便是。這事,本宮權做不知情。”</br> 駱養性暗自松了口氣,看來自己做對了。什么事,一定不要隱瞞。</br> “殿下,小人也花不了這么多錢。這錢,要不小人拿給錦衣衛的兄弟們給分了吧。”</br> 朱慈烺并不關心這個:“你看著辦吧,記住,繼續和王登庫來往。一旦四百五十萬兩銀子到到賬,即刻行動,查抄王登庫的家。”m.</br> 駱養性一拱手:“下官遵命!”</br> 這就是朱慈烺的計謀,若此時查抄王登庫,他的家產都只能充公。崇禎皇帝也不是傻子,朝中百官也不蠢。朝廷肯定會對王登庫的家產來個三司會審,到時候就不是錦衣衛一家說了算。</br> 即便是看著王登庫的萬貫家財,他朱慈烺也撈不到什么好處。最終,這些錢都得進國庫。</br> 而朝廷那幫尸位素餐的狗官,一旦這錢進了國庫,還指不定用在什么地方去了。</br> 倒不如朱慈烺自己留著,關鍵時刻還能派上大用場。</br> 假借出售西山玻璃廠為名,先把王登庫的四百五十萬兩銀子搞到手。那時候,緊接著在查抄他的家。</br> 那樣,查抄家產充公。但是這四百五十萬兩銀子,則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了朱慈烺的錢包。</br> 當然,這其中還得略微做點小動作。比如讓錦衣衛把王登庫的賬簿給燒了,來個死無對證。</br> 詭計多端又無恥的朱慈烺,這一招真是夠孫子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