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張");</br>　　這種大眾性的舞蹈視頻,</br>　　舞蹈動作本身編得并不難。周黎補了一陣基本功以后，就開始學(xué)習(xí)舞步，效果顯著,</br>　　倒是比顧蓉預(yù)計的快很多。</br>　　她聯(lián)系了攝影師和剪輯師，原打算暑期的時候?qū)⒁曨l做出來,</br>　　看了周黎的成效，又猶豫著要不要再趕一趕,</br>　　趕著母親節(jié)的時候放出來。</br>　　畢竟這是一支親子舞。</br>　　但顧蓉顧及著周黎的學(xué)業(yè),</br>　　想到這是學(xué)期內(nèi),</br>　　又怕耽誤周黎的學(xué)業(yè),</br>　　去問周黎。</br>　　周黎聽完,</br>　　裝模作樣劃了劃手機,</br>　　一面沉吟道：“課程研一上完了，開題上學(xué)期也開了，論文一稿要到下學(xué)期才交……”</br>　　她抬頭看向顧蓉，一臉驚喜地說：“顧老師,</br>　　您運氣很好哦,</br>　　剛好遇見我有檔期?！?lt;/br>　　顧蓉就直樂：“這孩子……”</br>　　又想起什么，問：“你上學(xué)期不是說找了個實習(xí)嗎？怎么都沒見你去？”</br>　　周黎一時語塞,</br>　　過了會兒，嘟囔道：“我升職了。”</br>　　顧蓉也沒多想，隨口問：“升職了還不去？”</br>　　周黎心里有點不好意思,</br>　　輕道：“啊，升得有點高，高到不用去上班那種?！?lt;/br>　　顧蓉茫然地看著她：“多高可以高到不用去上班？”</br>　　周黎默了默，說：“董事會主席?！?lt;/br>　　顧蓉：“……”</br>　　沈照以無恥美人計勾引她簽了股權(quán)讓渡書以后，現(xiàn)在周黎就是風(fēng)和最大的股東,</br>　　實至名歸的老板，沈照還真是在為她打工了。</br>　　一旁周鴻安聞言，興致勃勃地插嘴道：“誒女兒，要不你去申請個吉尼斯紀錄吧？”</br>　　母女兩人齊齊往他看去。</br>　　周鴻安眨巴眨巴了眼睛，無辜地反問：“你這短短幾個月內(nèi)就從實習(xí)生一路升到董事會主席，坐直升飛機都沒你這么快，那還不能申請吉尼斯紀錄??？”</br>　　周鴻安又嘟囔道：“或者你就寫本書，書名叫《周黎黎升職記》?！?lt;/br>　　周黎：“……”</br>　　顧蓉：“……”</br>　　第二天，周黎和沈照說起《周黎黎升職記》，沈照一本正經(jīng)地沉吟，說：“這個名字不好?！?lt;/br>　　周黎心想，那豈止是不好，簡直太無恥了。</br>　　她哪里是升職……</br>　　此時，男人一臉認真地提議：“我覺得應(yīng)該叫《周黎黎篡位記》。”</br>　　周黎黎：“……”</br>　　仔細一想，還真沒毛病，她還真不是升職，她是直接篡了個位。</br>　　周黎忍俊不禁，笑說：“那這不就從職場勵志變成虐戀情深了？”</br>　　“虐戀情深？”男人揚眉，伸臂將她攬到懷里，低頭親了下她的唇，笑問，“我只接受‘情深’，不接受‘虐戀’?！?lt;/br>　　只是簡簡單單的碰了一下嘴唇，心里卻像是有糖絲層層疊疊地纏繞，周黎覺得心都要被纏化了，抬眸瞅著他，卻嘴硬地說：“那都篡位了，怎么能不虐呢？”</br>　　沈照垂著眉眼凝著她，眼尾的朱砂痣小小的，格外繾綣：“誰說篡位就要虐？帝王之寵，江山為聘，這聘禮不知道多甜。”</br>　　倒也，無法反駁。</br>　　他又笑著低頭吻她，問：“黎黎，甜嗎？”</br>　　周黎：“……”</br>　　他這是在問什么？</br>　　這絕對是一語雙關(guān)了吧。</br>　　……</br>　　舞蹈的拍攝選了好幾個場景，因為是古風(fēng)舞蹈，拍攝場地也都需選古色古香的。曲中的女兒正值芳華，待嫁的年紀，副歌中會出現(xiàn)母親想象中的女兒十里紅妝出嫁的場景，而此時的母親實則是在佛前乞求神明，保佑女兒的意中人能像自己一樣愛她，護她一生長樂無憂。</br>　　這一段須在古剎拍攝，但本城的古剎日日都有許多香客，工作室一直約不到時間。除了晚上，但晚上顯然也不合適。</br>　　顧蓉只好退而求其次，挑選那種看起來古意深厚的園林。可惜四五月正值旅游旺季，也約不到時間。</br>　　這個場景便一拖再拖，直到其他場景全部拍攝完成了，古剎園林還沒有著落。</br>　　周黎見顧蓉心里著急趕母親節(jié)，本想提議她綠布前拍，然后后期摳圖，可看顧蓉對這支舞真的是花了大心思，她又不敢提了，怕提出來反而惹顧蓉不開心。</br>　　想了想，她在網(wǎng)上查了查冷門的景點，不拘于a城。</br>　　果然，范圍一旦放大，選擇立刻就多了起來。最后周黎找到個相對較近的，坐飛機兩個小時就到。和顧蓉一說，顧蓉沒有意見，立刻聯(lián)系團隊，恨不得當(dāng)天就飛過去，最后訂了周五的機票。</br>　　就這么要離開a城幾天，周黎去找沈照時和他說，沈照一怔：“怎么沒聽你提起過？”</br>　　周黎哭笑不得：“那我不是現(xiàn)在正在跟你提嗎？”</br>　　沈照道：“我周五有個晚宴脫不開身，不能陪你去?！?lt;/br>　　周黎也就是和他說一聲，根本沒想過要他陪著一起去。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跟著媽媽團隊一起去呢，他去做什么？</br>　　周黎：“不要你去。”</br>　　話沒說完，沈照道：“你不要去了。”</br>　　周黎一怔，沒好氣睨了他一眼：“照哥，要不要這么幼稚?。课铱墒桥?。”</br>　　“女主？”沈照沉吟著她的話，似笑非笑道，“那可不是得和男主在一起嗎？”</br>　　周黎：“……”</br>　　竟無法反駁。</br>　　周黎去扯他的袖子，正無奈想哄他兩句，沈照握住她的手，說：“就在這里拍?！?lt;/br>　　周黎一驚，轉(zhuǎn)瞬反應(yīng)過來。</br>　　她也是糊涂了，怎么就沒想起來問沈照。財神爺這么有錢，說不定自己就有私家園林呢？那她還去擠什么旅游景點啊？</br>　　周黎一喜，雙眸亮晶晶地注視著他，問：“你有園林嗎？”</br>　　“沒有?！鄙蛘?。</br>　　周黎頓時失望地“哦”了一聲。</br>　　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沈照哭笑不得，摟著她的腰肢，故意說：“這么喜歡園林??？那我給你修一個?！?lt;/br>　　“……”</br>　　“就修個阿房宮吧，”他沉吟道，“藏嬌?！?lt;/br>　　“……”</br>　　周黎撇了撇嘴，嘟囔道：“沒文化，什么阿房宮藏嬌啊，那叫金屋，金屋藏嬌?！?lt;/br>　　沈照笑凝著她，一本正經(jīng)說：“金屋藏嬌可不行，太不吉利了，我這輩子還想著和黎黎且以深情共白呢。”</br>　　愿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頭。</br>　　周黎瞅了他一眼，壓著微微翹起的唇角，不讓他太得意。</br>　　“我?guī)湍慵s?！?lt;/br>　　沈照去打了個電話，沒多久回來，告訴周黎約到了。</br>　　本城香火最旺的古剎將在下周一閉寺修繕一天。</br>　　周黎既吃驚又不吃驚。</br>　　想想她小時候，這種程度的特權(quán)也是有的，但平平無奇這么多年，習(xí)慣平凡了，陡然多出這么多自由，倒是有些不習(xí)慣。</br>　　她心中頗為不安：“這臨時閉寺修繕，會不會麻煩到別人？”</br>　　沈照抱著她，笑：“我不是別人?！?lt;/br>　　“……”</br>　　他眨了下眼睛，說：“我是你的打工人，有事打工人服其勞，你還擔(dān)心麻煩到我，你這老板做得還挺客氣。”</br>　　“……”</br>　　行吧，那她就心安理得消受了。</br>　　正這么想，男人話鋒一轉(zhuǎn)，在她耳邊低聲問：“那黎黎，你偶爾是不是也該心疼心疼你的打工人？”</br>　　周黎臉一熱。</br>　　她還不夠心疼他?。克F(xiàn)在都怕他縱那啥過度了。</br>　　她紅著臉睨他：“照哥，你懂不懂養(yǎng)生??？”</br>　　男人聞言，做出一臉疑惑地樣子：“什么養(yǎng)生？”</br>　　他一臉清心寡欲，略顯無奈地看著她：“黎黎，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讓你陪我出席周五的晚宴?！?lt;/br>　　周黎：“……”</br>　　這反手甩鍋，這個人做得是真的絕！</br>　　就這，還想讓她陪他出席晚宴呢？</br>　　那種觥籌交錯的場合，她從小出席到大，見慣各種寒暄應(yīng)酬，原也沒什么，只是經(jīng)過這許多年的落差，心境自然要復(fù)雜許多。</br>　　沈照應(yīng)酬不少，但想來也知道她，所以從不開口跟她提。除了西山云頂暖房宴那一次，她自己撞上去。</br>　　現(xiàn)在忽然開口，周黎想了想，還是沒有一口回絕，輕聲問：“你想我去嗎？”</br>　　“想?！鄙蛘拯c下頭，說，“我在國外念書時運氣還算不錯，遇見個伯樂，他當(dāng)天會攜夫人出席?！?lt;/br>　　周黎一聽就明白了。</br>　　沈照從小親情淡薄，連沈蘊和周雯茵，他都未曾有過帶著她鄭重相見的打算，難得提出，想來那對夫婦在他心中有著比較重要的地位。</br>　　她點頭：“好?！?lt;/br>　　沈照眉眼一揚，就低頭親了她一口。</br>　　周黎抿著唇笑，又聽他道：“對了?！?lt;/br>　　周黎：“什么？”</br>　　他盯著她，若有所思道：“跟你好之前，我養(yǎng)了整整二十七年的生?！?lt;/br>　　周黎：“……”</br>　　她就知道。</br>　　沈照：“所以比起養(yǎng)生，我覺得你更應(yīng)該操心我是不是——”</br>　　雖然知道這人嘴里說不出好話，但他說到一半不說了，故意吊人胃口，她還是忍不住出聲，問了一句：“什么？”</br>　　他嘴角噙著笑，盯著她，一字字道：“餓，壞，了?！?lt;/br>　　周黎：“……”</br>　　……</br>　　沈照自小被塞到沈家，沈家破產(chǎn)后，又隨周雯茵出國。他年紀小小就到了國外，周雯茵又是那么個瘋性子，他更在十九歲這么小的年紀碩士畢業(yè)，想想也大概能猜到他那些年是怎么過來的。</br>　　他會將遇見誰稱為運氣不錯，周黎自然就對那對從未蒙面的夫婦心生好感。</br>　　后來她聽沈照打電話，說的英語，喊對方“professor</br>　　brian”。</br>　　布萊恩教授。</br>　　周黎在網(wǎng)上搜了搜，美國最有名的一個布萊恩是s大商學(xué)院的教授，世界top級別的經(jīng)濟學(xué)家，隨意一個頭銜出來，就是普通人一輩子無法望其項背的高度。</br>　　沈照本碩都是在s大念的，周黎由此推測，布萊恩教授應(yīng)該是沈照的老師。</br>　　周五下午，沈照帶周黎去西山云頂。</br>　　兩人在一起時，沈照大多自己開車，用那臭流氓的話來說是，興之所至，調(diào).情也方便。</br>　　今天難得是江述開的車，車子在西山云頂最里面的一幢別墅前停下。</br>　　周黎其實也只來過一次這里，還是去年年底的時候，為了問鄭羽換回顧蓉的鐲子，知道她來這里參加神秘大佬的暖房宴，跟過來的。</br>　　只記得冬天的夜里，呵氣成冰。別墅里燈火輝煌，衣香鬢影，觥籌交錯。</br>　　她孤注一擲地走進，卻在外面遇見了獨自風(fēng)露立中宵的男人。</br>　　周遭昏暗，他抬眼問她：“這才幾天沒見，又忘記我了？”</br>　　明明也就幾個月前的事，卻恍如隔世。再來到這里，心境已是截然不同。</br>　　兩人走進，別墅里忙忙碌碌的阿姨們喊他“先生”，喊她“太太”。</br>　　沈照神色自若地輕點了下頭，周黎卻有些不習(xí)慣，雖未表現(xiàn)出來，心里總歸有些別扭。</br>　　怎么就“太太”了呢？</br>　　那不是還差幾個月嗎？</br>　　沈照也沒說什么，只是原本交握的手指動了動，有意無意摩挲著她手指上的鉆戒。</br>　　周黎當(dāng)然懂他的意思，他這是在提醒她，她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他的求婚。</br>　　周黎無奈，忍不住睨了他一眼。</br>　　沈照又咬著字，笑著喊了一聲：“沈太太。”</br>　　周黎無語。</br>　　沈先生眼底笑意浮動，自言自語道：“這三個字怎么就這么好聽呢？”</br>　　“……”</br>　　他又道：“沈太太，不如讓他們先忙，我們上樓歇會兒？”</br>　　不知怎的，沈照提起上樓，周黎又鬼使神差地想起上次在這里的社死現(xiàn)場。</br>　　當(dāng)時鄭羽問她和沈照睡過了嗎？她嘴欠說快了，一轉(zhuǎn)頭看到沈照，當(dāng)場社死。</br>　　后來她躲進洗手間，滿心以為滿血復(fù)活了，結(jié)果剛出來，又聽見鄭羽和另一個女人的對話，說她和沈照一塊兒消失好久了，這會兒估計是已經(jīng)迫不及待上樓——睡了。</br>　　所以沈照再提上樓，她就有些尷尬。</br>　　沈照倒是不知道還有這茬，見她沒動，想到什么，笑道：“放心，知道你怕甲醛，這房子除過好幾次甲醛了?！?lt;/br>　　周黎回過神來，打消了自己腦子里不怎么純潔的畫面，握住他的手，兩人一起上樓。</br>　　這別墅占地極廣，疏闊大氣。樓下是宴會廳，二樓有一個書房，書房推門出去是一個露臺，一棵桂花樹剛好到露臺的高度。</br>　　有風(fēng)拂過，帶落起細碎的淡黃色花瓣落下，飄飄渺渺。</br>　　周黎忍不住一怔，這才4月，怎么就有桂花了？</br>　　推開落地門，果真聞到一陣淺淺淡淡的桂花香氣，若有似無。仔細一看，地上竟真是桂花的花瓣?；ò晷?，顏色也淡。</br>　　沈照走在她身后，笑說：“這是四季桂花，花開四季?！?lt;/br>　　周黎轉(zhuǎn)頭，說：“可是只有九月的花最好，香氣也最馥郁。”</br>　　沈照：“還真以為我是為了賞桂花呢？”</br>　　周黎樂了：“你不賞桂花，你種它干嘛？”</br>　　沈照笑凝著她：“我在懷舊?！?lt;/br>　　周黎一怔，對著他的視線，漸漸回想起來，當(dāng)年周家的宅子，她臥室旁邊的小書房，推窗出去就是這么個露臺，樓下一棵桂花剛好長到露臺的高度。</br>　　他來到她身邊是九月，滿城桂香的月份，外面的桂花開得正好，每逢風(fēng)起，淺淡的黃色花瓣簌簌落下，帶起一陣陣馥郁的花香。</br>　　他們就坐在書桌前，有時候她低頭寫卷子，他就支肘在一旁看著她，午后的時光浸染著馥郁的桂花香。</br>　　他從來不是愛花花草草的性格，可是從此以后，他對桂花再無抵抗力。</br>　　就像她。</br>　　本是滿心冷硬，遇見她，卻剎那間潰不成軍，束手就擒。</br>　　周黎凝視著他漆黑深湛的眸子，忽然就懂得了他所有的從未言說。</br>　　她拉著他的手，與他四目相對。又一陣微風(fēng)拂來，帶起縹緲的桂香，她驀地踮起腳尖，主動湊到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br>　　男人的身體微震。</br>　　周黎退開，仰頭對他說：“桂花的香氣是帶著甜味兒的，像是裹著一層薄薄的糖霜?！?lt;/br>　　周黎眉眼一彎，笑問：“甜嗎？”</br>　　男人漆黑的眸子深深凝視著她，下一秒，他抬臂，無聲將她攬進了自己的懷里。</br>　　“甜?！?lt;/br>　　周黎含笑依偎在他的懷里，耳邊是風(fēng)拂過的聲音和男人略顯低沉的輕喃。</br>　　她竟不知哪個更輕更柔。</br>　　……</br>　　沈照如今住在墨香苑，東西大多在那邊。這別墅本就大，這樣一來，更顯空蕩。倒是書房里還像個樣子，放了不少的書。</br>　　原以為都是金融類的書，隔行如隔山，周黎目光一掃而過，卻發(fā)現(xiàn)順手的那一排里放滿了文學(xué)和哲學(xué)類書籍，英文的是原版，其他語種的就是漢譯版，像是彼特拉克的《歌集》。</br>　　她倒是驚訝，看向沈照：“想不到，照哥忙著賺錢，文學(xué)素養(yǎng)倒是沒落下?！?lt;/br>　　沈照笑道：“早年間非常沒自信，生怕見了你沒有共同話題，聊不下去?！?lt;/br>　　周黎才不信他呢，照哥怎么會聊不下去？</br>　　只要照哥想，能“撩”出個一百零八式好么！</br>　　再說兩人在一塊兒以后，也沒見他跟她談詩詞歌賦人生哲學(xué)啊，還不是個流氓。</br>　　做多就是個假裝自己有文化的流氓。</br>　　周黎撇撇嘴，隨手從書架里抽出一本《歌集》，一面道：“那照哥知不知道，彼特拉克23歲那年遇見勞拉，此后20年為她寫了366首情詩，就是這本……”</br>　　她隨手翻著，話沒說完，書里的夾頁掉落出來。</br>　　她一怔，正要彎身去撿，男人動作更快，先她一步撿了起來，周黎晃眼一看，只見到上面墨色的筆跡，似寫著一行一行的英文單詞。</br>　　沈照笑著收好，對上周黎的視線，倒也坦誠：“這可不能給你看?！?lt;/br>　　周黎看著他，心頭微微一動：“該不會……這是你寫的詩吧？”</br>　　沈照挑眉，卻沒否認。</br>　　周黎震驚了，盯著他，半晌，憋出一句：“我，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如假包換的流氓，沒想你竟是個不折不扣的文人！”</br>　　沈照：“……”</br>　　“那可是十四行詩啊……”周黎喃喃道，“我都不會寫，你竟然會寫！”</br>　　那絕對是非看不可了，周黎這回不依他了，就去搶他手上的紙張。</br>　　沈照也不知道是逗她還是真不想給她看，就仗著身高優(yōu)勢，來回換著手地舉高。周黎就墊著腳尖，圍著他轉(zhuǎn)。</br>　　最后周黎轉(zhuǎn)累了，他倒是笑得愉悅極了，眸子里都是笑意，眸光璀璨，像星河閃爍。</br>　　周黎瞪他，可真是又氣又不甘心，忽然就不管不顧就跳到他身上去。</br>　　沈照怕她掉下去，條件反射地抬臂去拖住她的臀，不料周黎反手一探，就給奪了過去。</br>　　她雙手都沒抱他的脖子，只用雙腿圈著他的腰，將那頁紙拿在手里，耀武揚威似的垂眸睨著他。</br>　　她這樣胡鬧，沈照可不敢掉以輕心，只得雙手小心抱著她，哭笑不得：“你對我可真有辦法啊?！?lt;/br>　　周黎就彎著唇笑，篤定他不敢松手讓她掉下去，她像是炫耀戰(zhàn)利品似的，拿著那張紙在他眼前晃了一圈，這才慢條斯理地打開。</br>　　“讓我來看看你寫的什么?！?lt;/br>　　沈照無奈地笑：“別看。”</br>　　周黎問：“為什么不看？”</br>　　“會社死?！鄙蛘諞_她眨了下眼睛，“社死的感覺，黎黎知道吧？”</br>　　周黎：“……”</br>　　作為日常奔赴在社死第一線的周黎黎，她可太知道了好么。</br>　　沈照：“黎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lt;/br>　　周黎：“……”</br>　　周黎抿了抿唇，輕哼：“原來你這不是寫給我的啊。”</br>　　沈照輕哂：“除了你我還能寫給誰？”</br>　　周黎立刻抓住邏輯要害了，理直氣壯問：“那寫給我的我為什么不能看？”</br>　　沈照無奈一嘆，坦白道：“本來就不是給你看的，這玩意兒主要是以備不時之需?！?lt;/br>　　“以備不時之需？”周黎茫然地看著他。</br>　　沈照見她這滿臉無辜的模樣，真是又氣又無奈：“果然……又是在胡說八道?！?lt;/br>　　“胡說八道？”周黎眨了下眼睛。</br>　　沈照將她放到地上，從她手里重新收回那張紙，夾回書里，放到書架。</br>　　這才不疾不徐回身，問她：“還記不記得自己是怎么拒絕別人告白的？”</br>　　他這么一問，周黎總算想起來了。</br>　　視線落回那本《歌集》，她的眼睛漸漸亮起來。</br>　　那年她十八歲，剛考上a大。</br>　　那年a大的軍訓(xùn)安排在部隊，那個夏天格外的熱。周黎現(xiàn)在回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扛過那半個月的。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在太陽底下暴曬，最慘的是，她被這么暴曬了半個月，多少同學(xué)前赴后繼地暈了過去，第二天可以不用來，她竟然半點兒反應(yīng)都沒有，直挺挺就扛到了最后。</br>　　她至今覺得，她在那半個月軍訓(xùn)里的表現(xiàn)著實愧對她“周公主”的名號。</br>　　結(jié)束那天有匯報演出，晚上還有個文藝匯演。</br>　　夏天的夜里褪了暑氣，幾個學(xué)院聯(lián)合，新生們圍坐在地上，演出安靜的空隙，隱約能聽見遠處蟬鳴和蛙叫的聲音。</br>　　大一的新生正是熱情洋溢的時候，同學(xué)們積極踴躍地上去表演，或是跳舞，或是唱歌，或是秀個樂器。</br>　　外語學(xué)院的女孩子給外界的感覺都是好看而多才多藝的，周黎她們班果然不負眾望，女生一個接一個上去，最后只剩下了居湉湉和周黎。</br>　　那天正好兩人也坐在一起，居湉湉見大家都有拿得出手的才藝，有些為難：“可我的特長是跑步，我總不能現(xiàn)場表演一個100米沖刺跑吧。”</br>　　居湉湉問周黎：“黎黎，你的特長是什么？”</br>　　周黎累半個月了，當(dāng)下只想原地躺平睡覺，她打了個哈欠，懨懨欲睡地說：“睡覺?！?lt;/br>　　“哈？”</br>　　“我可以現(xiàn)場表演一個三秒入睡。”</br>　　“……”</br>　　“持續(xù)時間16小時。”</br>　　“……”</br>　　最后，因為場地?zé)o法讓兩人充分展示特長，這兩人愣是沒上臺去表演。</br>　　周黎坐的位置靠樹，她又厚著臉皮往旁邊挪了挪，最后獨自一人霸占了樹干，私下里給居湉湉表演了一個三秒入睡。</br>　　持續(xù)時間直至演出結(jié)束，居湉湉才搖醒她。</br>　　周黎迷迷糊糊睜開眼看了眼，天還黑著，困倦地哼哼了一聲，又重新閉上了眼睛。</br>　　居湉湉簡直震驚了，正要重新叫醒她，一名高高瘦瘦的男生走了過來。</br>　　男生是經(jīng)濟學(xué)院的，名字叫齊斯年，因長相帥氣，開學(xué)時還作為新生代表做了開學(xué)演講，一時成為他們這屆的風(fēng)云人物，幾乎是女生夜談會必定會提起的人物。</br>　　居湉湉和周黎入學(xué)后被分到同一個宿舍，軍訓(xùn)這段時間也見過齊斯年幾次，知道他是周黎的高中校友，同校不同班，后來一起考上了a大。</br>　　周黎在外語學(xué)院，齊斯年在經(jīng)濟學(xué)院。</br>　　趕巧兩個院在一起軍訓(xùn)，又一起完成了今晚的文藝演出。</br>　　這似是人為又有命定的緣分，真是讓人想不多想都難。這半月來，大家私下里都是在說周黎和齊斯年是一對。</br>　　見齊斯年走來，居湉湉又用力搖了搖周黎：“黎黎，醒醒，醒醒，結(jié)束了?！?lt;/br>　　周黎累得渾身沒半點力氣，眼皮就像是被人用膠水粘在了一起似的，根本撐不開，哼哼了兩聲。</br>　　居湉湉無奈，輕輕擰了她一下，湊在她耳邊說，以方圓兩米以內(nèi)的人都能聽見的“氣音”喊道：“周黎，你心上人來看你了！”</br>　　像是被什么激了一下，前一秒還睡得昏天暗地的周黎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br>　　一雙眸子帶著剛剛從睡夢里掙脫的脆弱，茫然地在黑暗里逡巡。</br>　　然而身邊只有居湉湉和齊斯年，不遠處，同學(xué)們在不甚明亮的路燈里散開。再遠，光暈像是一層薄霧，籠著黑夜，夢一般的不真切。</br>　　莫名而來的失落席卷全身，周黎閉了閉眼，卻再無睡意。</br>　　她垂眸站起來。</br>　　十八.九歲的少男少女，最是愛起哄的時候。</br>　　居湉湉剛剛那一句“心上人”，周圍好多同學(xué)都聽見了，此時，眾人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流轉(zhuǎn)，曖昧著不懷好意。</br>　　周黎心里藏著自己的小失落，一時沒察覺，齊斯年卻像是被這些目光鼓舞了一般，提起一口氣，就當(dāng)眾喊住了她：“周黎。”</br>　　周黎抬頭，疲憊地看向他：“什么？”</br>　　年少的男孩子沖她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當(dāng)眾表白：“我喜歡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嗎？”</br>　　周黎當(dāng)場愣住。</br>　　遠不及被喊醒那一剎那的悸動，她平靜且茫然地眨了下眼睛。</br>　　她沒出聲，但少男少女的感覺是最靈敏的。</br>　　齊斯年的臉色頓時白了白，他仿佛從周黎的眼睛里看到了三個問號。</br>　　周黎：嗯？？？</br>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這世上比直白的拒絕更加傷人的是，無辜的茫然。</br>　　那代表著，她是真的一點都沒有感覺到。</br>　　高中時期的示好，這半個月來的曖昧，原來都只是他一個人的示好和暗示。</br>　　原來周黎一點點都沒有感覺到。</br>　　可是這挫敗又更加激起了男孩子的勝負欲和執(zhí)念，他更緊地盯著周黎，又問了一遍：“可以嗎？”</br>　　當(dāng)著眾人的公開表白，自然就能得到圍觀人群的加持。</br>　　有口哨聲和尖叫聲自四下傳來，還有女孩子激動的起哄聲，此起彼伏——</br>　　“答應(yīng)他！答應(yīng)他！”</br>　　“周黎，快點答應(yīng)齊斯年！”</br>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嗷嗷嗷！”</br>　　……</br>　　嘈雜持續(xù)了大約八.九秒，一道輕且篤定的嗓音響起。</br>　　“抱歉?！敝芾杩粗泻⒆拥难劬?，“我有喜歡的人了。”</br>　　抱歉，我有喜歡的人了。</br>　　寥寥數(shù)字，不輕不重，就仿佛一捧水澆落火苗，伴隨著“噗”的一聲，火驟然滅了。</br>　　空氣里涌動的熱情和嘈雜剎那間湮滅，空氣于這一個瞬間陷入安靜。</br>　　當(dāng)熱鬧褪去，留下的就只剩下無限蔓延的尷尬，和仿佛看不到的弦在無限繃緊。</br>　　周黎轉(zhuǎn)身離開。</br>　　“周黎。”齊斯年輕聲喊住她。</br>　　周黎腳步停了一下。</br>　　齊斯年問：“我能知道那個人是誰嗎？”</br>　　周黎背對著他，目光落在遠處的天幕。</br>　　那夜的星空很好，滿天繁星，可只有一顆星星最為明亮，一閃一閃的，璀璨極了。</br>　　她盯著那顆星星，眼前就不由浮現(xiàn)出一雙眼睛，也是這樣明亮，眼尾有顆小小的朱砂痣，大多數(shù)時候看起來很撩很妖，可偶爾，也會如赤子之心，純粹得讓人心疼。</br>　　不合時宜地就陷入回憶，周黎微微失神，一時沒有回答。這于問她話的人而言實在尷尬，尤其是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br>　　空氣又一次陷入詭異的安靜，齊斯年自己給自己遞了個話，他看著周黎的背影，低聲問：“我認識嗎？”</br>　　周黎回過神來。</br>　　收回視線，她緩緩轉(zhuǎn)身，看著面前干凈的少年，又看了看周圍圍觀的同學(xué)。</br>　　默了默，她說：“你應(yīng)該認識的?！?lt;/br>　　齊斯年臉色更白了幾分。</br>　　越是優(yōu)秀的男孩子，往往越不能接受自己不如別人。尤其是像齊斯年這樣樣貌、學(xué)業(yè)、家事樣樣優(yōu)越的。</br>　　他最不該的就是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對她表白，畢竟廣為傳頌的浪漫難得一遇，生活中更常見的其實是原地翻車的社死現(xiàn)場。</br>　　周黎面對著齊斯年，本著人道主義精神，她說：“他叫彼特拉克，你應(yīng)該聽說過他，他和但丁、薄伽丘并稱為文藝復(fù)興三杰?！?lt;/br>　　齊斯年：“……”</br>　　圍觀人群：“……”</br>　　好好的一出虐戀情深陡然急轉(zhuǎn)直下，變成了一出沙雕鬧劇，觀眾無法接受，齊斯年更加無法接受。</br>　　原本落寞的臉變得哭笑不得，他嘴巴張了張，一時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字眼來表達自己此時的一言難盡。</br>　　倒是周黎再一次具有人道主義精神地替他開了口：“我知道，你想說這都是作古的人了，我喜歡他沒結(jié)果的，對不對？”</br>　　這話一出，頓時讓懷疑周黎精神狀態(tài)的同學(xué)們暗暗松了口氣。</br>　　周黎攤攤手：“但道理是一樣的?！?lt;/br>　　齊斯年：“什么道理？”</br>　　“彼特拉克23歲遇見勞拉，此后20年為她寫了366首十四行情詩?！敝芾璧?，“所以我希望喜歡我的男孩子，他會寫366首十四行詩呢。”</br>　　齊斯年：“……”</br>　　居湉湉：“……”</br>　　其余眾人：“……”</br>　　就這樣，周黎出于人道主義精神，以一己之力挽救追求者于社死邊緣，結(jié)果導(dǎo)致自己一夜成名，此后四年無人問津。</br>　　那四年里，但凡有人被她美貌所惑，一天之內(nèi)必有人將其拉住——哥們兒，會寫十四行詩嗎？366首那種。</br>　　……</br>　　后來，周黎大二那年，沈照忽然有一天以一句【謝謝，不靠臉吃飯很多年了】火出圈，居湉湉還頗為不憤。</br>　　有天對周黎說：“這句話憑什么火？要火也該是你那句先火?！?lt;/br>　　周黎不解：“我哪句？”</br>　　居湉湉憤憤道：“你那句——【我希望喜歡我的男孩子，他會寫366首十四行詩呢?！俊?lt;/br>　　周黎：“……”</br>　　再后來，居湉湉知道了沈照和周黎是一對，她表示——</br>　　絕配！</br>　　……</br>　　憶及往事，周黎也是哭笑不得。</br>　　尤其，沈照還打趣她：“黎黎還挺有人道主義精神?！?lt;/br>　　周黎捂臉：“當(dāng)時剛演出完，四周都是同學(xué)，還有老師和教官，那么多人看著。我要是直接拒絕，說我喜歡別人或者就只是不喜歡他，那他得多難堪啊？倒不如就讓別人以為是我奇葩好了，反正我也不想談戀愛，也不想再遇見一次這種尷尬的告白了?！?lt;/br>　　沈照拉下她的手，微微彎身，對視著她的眼睛，含笑問：“黎黎為什么不想談戀愛？”</br>　　周黎瞪他。</br>　　這個人，明明知道還要問……</br>　　就是想讓她親口說出，她心里一直有他。</br>　　她偏不如他愿，閉著嘴巴沒吭聲，他就不依不饒地盯著她，臉上的笑看起來好整以暇，格外有耐心。</br>　　周黎臉漸漸脹紅，驀地想起來什么，當(dāng)下反問：“你怎么會知道這事？”</br>　　說完她又反應(yīng)過來，嘟囔道：“竇楠告訴你的吧？”</br>　　沈照輕笑了一聲：“我不用別人告訴我，我當(dāng)時就在你身邊?！?lt;/br>　　周黎猛地睜大了眸子，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怎么會？我都沒有看到你！”</br>　　“你忙著看星星，自然看不到我。”</br>　　“……”</br>　　連她看星星都知道，周黎是真的相信他在了。想想又覺得很不可思議，仰頭望著他，問：“你不是只有在我生日的時候才會來嗎？”</br>　　男人垂眸瞧著她，似笑非笑：“那你可是高估我了。”</br>　　周黎眨了下眼睛：“哈？”</br>　　“我心沒你想的那么大。”</br>　　“……”</br>　　“這些年，每當(dāng)我地位不穩(wěn)的時候，我都會連夜趕來?！?lt;/br>　　“……”</br>　　“趕來掐了你的爛桃花。”</br>　　“……”</br>　　周黎哭笑不得：“哪有爛桃花?！?lt;/br>　　沈照含笑盯著她，從善如流地點頭：“是，都被你自己掐了。”</br>　　周黎：“……”</br>　　周黎沉默了片刻，還是輕聲道：“那你眼睜睜看著別的男生向我表白，你心里得多難受啊。”</br>　　沈照沒有否認，看著她，眼里還有著久遠的無力的痛感。</br>　　他無聲輕哂，忽地將周黎攬進自己懷里，頭輕輕落在她的肩上，嗓音含著沙啞的自嘲：“是挺難受的，眼睜睜看著全世界的男人都有資格站在你面前說喜歡你，只有我沒有。我成了被命運拋在最底下的那一個，不知道哪一個下一秒，你就會對別的男人點頭，從此，我此生再無希望?！?lt;/br>　　全世界的男人都有資格站在你面前說喜歡你，只有我沒有。</br>　　我成了被命運拋在最底下的那一個，不知道哪一個下一秒，你就會對別的男人點頭，從此，我此生再無希望。</br>　　明明是平靜無波、語調(diào)舒緩，一字字落下，卻仿佛有針扎在心口。周黎只覺心尖兒蔓延出綿長的疼痛，無能為力，沒有盡頭，甚至發(fā)不出聲。</br>　　她只能用力抱緊男人的腰，無聲依偎在他懷里。</br>　　片刻的安靜后，耳邊傳來他一聲忍俊不禁的輕笑：“不過一聽你開口，我就知道，我安全了?！?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