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張");</br> 這話絕對是意有所指吧?</br> 是說她一開口就注孤生嗎?</br> 什么安全,</br> 那不就是說她行情不好么,反正不是什么好話。</br> 她抿了抿唇,嘀咕道:“那你還寫詩?你不都安全了么,</br> 只管高枕無憂就好了。”</br> 男人似真似假地說:“那可不行,我這人一向居安思危。”</br> 鬼扯的居安思危,</br> 周黎輕哼一聲。</br> 他環著她的腰,</br> 低頭親昵地碰了碰她:“而且,我好不容易有個特長,自然要竭盡全力發揮。”</br> 周黎驚訝,問:“你什么時候有了寫詩這么個特長?”</br> “本來沒有。”男人一本正經說,“競爭對手一襯托,我就有了。”</br> 周黎:“……”</br> 那如果按照他的邏輯來說的話,</br> 她和周禾比,她的特長豈不是會賺錢?和周鴻安比,她的特長就是嚴肅?</br> 以后簡歷里,特長這一欄,她豈不是就要寫——一個超級會賺錢的嚴肅女子?</br> 周黎想想那畫面也是沙雕,頓時更加不齒這個人看似有理、實則無恥的流氓邏輯。</br> 她目光掃了一眼書架上的哲學書,咕噥道:“您這些書可真是沒白看。”</br> “嗯?”</br> “話說得跟哲學家似的,一不小心就能被你給繞進去。”</br> 沈照笑著搖搖頭,格外有耐心地和她講道理:“別人都不愿做的事,我愿意做,那還不能算是我的優勢特長啊?”</br> 講到“愿意”,</br> 那倒是又有些道理了。</br> 心志本身就是最難能可貴的特長。</br> 就像她那時候那句石破天驚的發言,</br> 喜歡她的男孩子要會寫366首十四行詩,讓多少男生女生暗中嘲笑她是個千年一遇的奇葩?以至于本科那四年的校花評選,她連名字都不配擁有。男生別說是真的寫詩追求她了,</br> 說不定私下里還排了個榜,將她放在“最不受歡迎女生榜”榜首。</br> 可是沈照愿意寫。</br> 他原本也不會,卻在她一無所知的時候,默默為她去學習琢磨那些繁復的格律和音步。</br> 這樣一想,周黎就品出了甜滋滋的味道。像是棉花糖的糖絲繞上舌尖,留下溫溫熱熱的甜蜜。</br> 她盯著他,過了幾秒,唇角驀地上揚,說:“那你的優勢也不是愿意寫詩啊。”</br> 他挑眉:“那是什么?”</br> 周黎輕輕眨了下眼睛:“是我的喜歡。”</br> 男人的目光驀地發直,深深注視著她。</br> 周黎仰頭凝著他,輕喃:“是我心中有你,只有你。”</br> ——你的優勢不是寫詩,而是我的喜歡。</br> ——我心中有你,只有你。</br> 天色漸晚,花香仿佛隨著夜色的到來變得格外迷人。</br> 有風自露臺吹進,暗香浮動,白色的紗簾隨風輕輕翩躚起一腳。</br> 微微暗沉的光線里,隱約可見清俊挺拔的男人將懷中的姑娘緊緊擁著,溫存纏綿。</br> ……</br> 分開時,兩人都輕輕喘著,相擁著平復氣息。</br> 空氣安靜,周遭有殘余的溫度。</br> 周黎兩頰嫣紅,沒看他。</br> 男人的指腹緩緩撫著她柔軟的嘴唇,嗓音低啞含笑:“你可能要去補個妝。”</br> 周黎:“……”</br> 周黎是極少化妝的,最多就畫個眉毛、刷個睫毛。她天生的肌膚極好,如剝了殼的荔枝,白皙水嫩,清透無暇,又正值最好的年華,再好的粉底液涂到她的臉上,都是應了那一句——卻嫌脂粉污顏色。</br> 今日因是沈照重視的人,她出于社交禮儀才用了氣墊,簡單畫了眼部妝容,涂了口紅,已是她能接受的妝感的極致。</br> 結果被這人給吃掉了……</br> 沈照帶周黎去主臥室的衛生間補好妝,看看時間已是差不多,便牽著她下樓。</br> 周黎又不死心地問起他寫的那詩:“你到底寫了什么?”</br> 他笑而不語。</br> 她不依不饒追問:“你不給我看,那你這寫詩的特長不是白白發揮了嗎,豈不是錦衣黑夜行?”</br> 錦衣黑夜行都出來了……沈照含笑瞧了她一眼。</br> 他故意逗她,慢條斯理地沉吟:“也不是不給你看,主要是……”</br> “主要是什么?”</br> “主要是想湊齊了366首再給你看。”</br> “……”</br> 大詩人20年才寫出366首。</br> 沈照這業余水平,那豈不是要寫到天長地久?</br> 她不情不愿地問:“那你現在寫多少首了?”</br> “一首。”沈照。</br> “……”</br> 低頭往樓下走去,沈照牽著她的手,兩人緩緩步下樓梯。</br> 周黎沉默了幾秒,說:“一首就夠了,不要你寫366首。”</br> 男人側眸瞧她,故意說:“那怎么行?黎黎要的366首,我一首都不能少了黎黎的。”</br> 周黎無聲停下腳步。</br> 沈照多走了一步,走到了下一個階梯,回頭,仍舊比她高出一些,他垂眸注視著她。</br> 宴會廳里的水晶燈明亮奪目,燈光是白里透著黃的色調。她站在臺階上,身上是裸色的晚禮服長裙,剪裁流暢,布料柔軟服帖,勾勒著她裊裊娜娜的曲線。</br> 她看著他的眼睛:“我希望喜歡我的男孩子,他會寫366首十四行詩。”</br> “但我喜歡的男孩子,他就不用。”她眨了下眼睛,輕道,“我喜歡的男孩子,他什么詩都不用寫。”</br> 我喜歡他,就好。</br> 男人的眸色深了幾分,眉眼低垂,漆黑的瞳孔直勾勾盯著她,性感的喉結輕輕滾了滾。</br> 半晌,他啞聲道:“好。”</br> 好?</br> 周黎倒是一怔。</br> 明明此時先表白的那個人是他,他一個“好”字倒是讓她有些懵。</br> 這是接受她表白的意思嗎?</br> 但他也沒辦法不接受啊……他敢不接受。</br> 手上微微一緊,他重新牽著她往下走。</br> 到了一樓,他轉頭看向她,說:“下次給你看。”</br> 好,下次給你看。</br> 原來他指的是那首詩。</br> 周黎心里驚喜,又故作矜持地問:“下次是什么時候?”</br> 他沉吟道:“應該是你嫁給我以后。”</br> 周黎:“……”</br> 這也太奸詐了吧。</br> “這是條件嗎?”她嘟囔道。</br> “當然不是,”他一本正經道,“這主要是給你一點期待,省得你整天一副不著急的樣子。”</br> “……”</br> 她哪里不著急了?</br> 不對,她為什么要著急!</br> 周黎又好氣又好笑,睨他:“誰會天天表現出著急結婚的樣子啊?”</br> 沈照:“我。”</br> 周黎:“……”</br> 無法反駁。</br> 是她輸了。</br> ……</br> 今天的晚宴,沈照只邀請了布萊恩夫婦。</br> 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沈照帶著周黎親自到門口相迎。</br> 布萊恩教授身著正裝,頭發白了一片,布萊恩夫人身著墨綠色的晚禮服,應也有些年紀了。不過兩人精氣神都極好,五官挺拔,雙眼明亮,是電視上常見的大佬會有的精神矍鑠、指點江山的樣子。</br> 沈照向周黎介紹了布萊恩夫婦,果然是他學生時代的恩師。</br> 向夫婦兩人介紹周黎時,他極為順口說:“my</br> wife。”</br> 周黎微驚,下意識的念頭是,他是不是忘記未婚妻該怎么說了?</br> 迎了布萊恩夫婦進門,她找了個機會,在他耳邊低聲提醒他:“fiancee。”</br> 未婚妻,fiancee。</br> 不想男人理直氣壯道:“fiancee還能喊幾個月?到時還得改口。布萊恩年紀大了,你體諒下,別為難老人,就化繁為簡吧。”</br> 周黎:“……”</br> 所以不承認自己是他的妻子,還是她為難老人了?</br> 這男人長了這么一張嘴,該說安全的那個人是她好么!</br> 布萊恩夫婦只會簡單的幾個中文字眼,席間便自然以英語交流,交談內容倒是隨意。</br> 布萊恩教授受邀來a城參加經濟論壇峰會,聽說沈照把家搬來了a城,倒不如旁人一樣震驚,畢竟是遠在海外,還沒聽說過沈照的“妖精說”,倒是問起兩個城市。</br> 布萊恩兩個城市都去過,自然問沈照更喜歡哪個。</br> 周黎原以為沈照會說更喜歡這里,因為她在這里。他自己也曾說過,因為一個人,愛上一座城。</br> 沒想他笑了笑,卻說兩個城市都喜歡。</br> 布萊恩問:“why?”</br> 沈照側眸看向周黎,幾秒后,含笑道:“i</br> fall</br> in</br> love</br> with</br> my</br> wife</br> in</br> that</br> city,</br> while</br> fulfill</br> the</br> love</br> here.”</br> 我和我妻子在b城相愛,在a城花好月圓。</br> 寥寥數字,砸落在她的心口。</br> 周黎轉頭看向他。</br> 像這樣的話,他是從來不肯對她說的。其實對外人說起來,也很尋常。若仔細去想,他也不過是簡單地描述了一下,兩人在這兩座城市里的因緣際遇。</br> 可是落在耳邊的一瞬間,就是莫名驚艷,像是初次邂逅的驚鴻一瞥,讓人悸動不已。</br> 原來,她一直牽擾著他的情緒。</br> 他的喜歡和不喜歡,皆因她而起。</br> 話題自然地轉換,布萊恩夫人想起什么,又說起沈照的感情生活。</br> 夫妻二人幾年前去b城的時候,也與沈照見過,那個時候沈照還是單身。布萊恩教授那個階層,認識不少顯要的女兒,也有心為自己這得意門生挑一挑,和沈照說起,沈照卻毫不猶豫地拒絕。</br> “不婚哈?”</br> 再說起舊事,就難免打臉,布萊恩夫人更不遺余力,嘴里蹦著漢字,原樣送還沈照。</br> 外國人的中文,磕磕絆絆,說出來沒有聲調,這個打臉就打得格外可愛。</br> 這問題也無法回答,沈照只是瞧著周黎笑。</br> 周黎也笑,就像是個圍觀打臉現場的吃瓜群眾,事不關己。</br> 沈照與布萊恩雖是師徒,也是知己,而周黎和布萊恩夫人則分別是兩個知己的家眷,在場沒有外人,是夜賓主盡歡。</br> 送走了布萊恩夫婦,沈照問周黎:“今晚住這里還是墨香苑?”</br> 這道選題也是夠奸詐了。</br> 周黎睇了沈照一眼,說:“選c。”</br> 沈照挑眉。</br> 周黎:“闌珊園。”</br> 沈照也沒說什么,他晚上喝了酒,江述開車送兩人下山。</br> 車上想起布萊恩夫人的打臉反問,她又忍不住覺得好笑,轉頭看向男人,學著布萊恩夫人的口音,重復著那三個字:“不婚哈?”</br> 沈照目光玩味地盯著她:“知不知道‘不婚’是什么意思?”</br> 周黎一怔,不婚還能有什么意思?</br> 她反問:“不就是‘不結婚’的意思嗎?”</br> 沈照輕哂,笑著伸臂將人攬進自己懷里。</br> 他晚上喝了酒,不多,身上染了一層薄薄的酒味,原本冷調的氣息顯得更加凜冽。他的手臂不容抗拒地禁錮著她,將她按在自己懷里。</br> 周黎也沒掙,抬眸看向他。</br> 昏暗的車廂內,他微微低頭襲來,在她眼前分分寸寸的距離里停下。</br> 四目相對,他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盯著她,低聲道:“黎黎,不婚是,不和你以外的人結婚。”</br> 周黎心尖兒輕顫。</br> ……</br> 周一的時候,周黎和顧蓉去古剎拍好了舞蹈視頻的最后一個場景,之后將素材交給了專門的后期團隊剪輯制作。</br> 清影舞蹈工作室在幾大平臺都運營著賬號,粉絲不多不少,流量也不好不壞。顧蓉催著后期,最后緊趕慢趕,堪堪在母親節當天發布了出來。</br> 顧蓉也沒指著這支視頻能有多大的熱度,這支舞對她而言,更多的是一種儀式和一種記錄,融入了她全部的情懷。</br> 還在素材階段就被她重播了無數次,后來剪輯出來,她又來來回回翻看。</br> 看得周鴻安都有意見了,問她說:“你是在看女兒還是在看你自己?”</br> 顧蓉白了他一眼。</br> 視頻的大爆在意料之外,短短幾天之內,幾大流量轉發,這支舞便在各大視頻平臺登上熱門,原本最多也只能在古風圈和舞蹈圈小熱的視頻,一下子就出人意料地火出了圈,無數網紅扒著舞蹈視頻,爭相出分解教程。</br> 后來,連周黎和沈照出門吃個飯,都能看到隔壁桌捧著手機,看得津津有味。</br> 周黎遠遠瞥了一眼,只見著視頻里一池清河,母女兩人穿著同款的白裙子,舞姿動人,時而動作一致,時而相輔相成。</br> 不過她最喜歡的還是副歌那一段,就是在古剎拍攝的那個場景。</br> 她一身紅衣待嫁,顧蓉為她梳頭,篦齒穿過烏黑柔軟的長發。沒有賞心悅目的舞步,只有舒緩的音樂和恬靜的畫面,深入人心。</br> 周黎和沈照說起,沈照正為她倒水,聞言縱容道:“喜歡就再拍一個。”</br> 周黎搖了下頭:“媽媽的最后一支舞,這樣就可以了。”</br> 多了反而過猶不及。</br> 沈照將杯子推到她面前,笑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br> 周黎眨了下眼睛:“哈?”</br> 沈照:“我的意思是,明年我們辦婚禮的時候拍。”</br> 周黎:“……想得還挺遠。”</br> 沈照笑著,緩緩說出一個數字:“139天。”</br> 周黎一怔:“什么139天?”</br> “離我們領證還有139天。”</br> “……”</br> 一百多天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時令進入六月,一個學期結束了。</br> 新的學期一開始便忙碌了許多,研三上學期,九月底有一場預答辯。</br> 周黎的論文一稿在暑期就寫好了,倒是不用為預答辯手忙腳亂,只是因著這個預答辯,需時常往學校跑,要么是見導師,要么是開組會,或者就是去教務處,在學校的時間多了,又仿佛回到了研一的時候。</br> 而這時,周黎還入圍了a大本年度的校花評選,令她瞠目結舌。</br> 想她六年前剛進a大,最是水靈粉嫩的大一新生那會兒,校花評選尚且沒她什么事,如今碩士都快畢業了,校花評選倒是想起來捎上她。</br> 應是顧蓉那支舞蹈過于火爆,竟能成功替她撕下“366首十四行詩”的奇葩標簽。</br> 不過她自己并不放在心上,畢竟是連周公主都做過的人,這校花頭銜有沒有對她都沒什么區別。倒是居湉湉仿佛自來水似的,四處替她奔走拉票。</br> 不知道的還以為當了校花能有多少獎金。</br> 還有沈照,果然如他所說,居安思危。</br> 也不知道從哪里聽到的風聲,知道她入圍了本屆校花評選,不時拿出手機看帖子。</br> 起初周黎以為他是跟居湉湉一樣,在幫她拉票,十分不解。</br> 直到一日,沈照忽然問她:“你那同學和男朋友怎么樣了?”</br> 周黎愣了下,一時沒反應過來:“哪個同學?”</br> 沈照說:“美妝博主,吸引了狂蜂浪蝶,惹得男朋友吃醋那個。”</br> 周黎恍然明白過來,原來照哥不是在幫他拉票,是在盯她身邊可能會冒出頭來的爛桃花呢。還借著居湉湉的前車之鑒暗示她,別惹男朋友吃醋。</br> 周黎心里直樂,面上一本正經說:“她男朋友認識到錯誤,他們就和好了。”</br> 沈照挑眉:“怎么就是男朋友錯了?”</br> 周黎眨了下眼睛,無辜地說:“那太紅也不是居湉湉的錯啊。”</br> 沈照:“……”</br> “如果雙方都沒錯,那必然就是男朋友錯了。”</br> “……”</br> 周黎逗他逗得開心了,又主動抱著他,哄道:“放心,我又不直播,沒人給我打賞。再說……”</br> 她狡黠地看著他,拿他之前的話還他:“就算有人給我打賞,那也不能有你多啊。照哥,你說是不是?”</br> 照哥忽然很后悔暗中為她運營那支舞蹈視頻。</br> 原本只是想看女朋友開心,結果女朋友開心是開心了,卻給自己埋下了禍端。</br> 沈照生日的前一周剛好是預答辯,他看準機會,成功說服周黎提前搬過來和他一起住。</br> 然而他朝思暮想的這天終于到來,心里卻堵得慌,因為站在家里的陽臺上,真的是一眼就能看到黎黎回家的路上,有幾個男生跟她搭訕了,又有幾個男生跟她送東西了。</br> 雖然她一個都沒理,他也相信她,但這么看著,真的是怎么看怎么礙眼。</br> 晚上,兩人纏綿過后,沈照問她:“我生日那天,我們領完證,要怎么過?”</br> 周黎原本懨懨欲睡,聞言以為他在暗示什么,頓時又好氣又好笑,輕聲罵他:“流氓。”</br> 沈照原本沒這意思,被她這一撩,倒是又有了,順著她的話說:“洞房花燭,人生四喜,我提前安排安排也是流氓啊?”</br> 周黎:“……”</br> 他又一本正經沉吟道:“不過白天也可以稍微養個生。”</br> “……”</br> “養生”這兩個字被他用得可太有靈魂了!</br> 他凝著她,沉默幾秒,又問:“白天我們去你學校圖書館約會怎么樣?”</br> 周黎想也沒想,隨口答:“不要,情侶去圖書館都是秀恩愛。”</br> 男人低頭親了親她,啞聲問:“那黎黎就跟我秀個恩愛,好不好?”</br> 周黎一怔,對上沈照的眼睛,心里隱約明白了什么。</br> ……</br> 這個校花評選,周黎從未關注過,不過根據最近對她示好的人次推算,她的人氣應是越來越高。她倒也沒在意,只當這熱度過了,這些人自然就散了。</br> 直到校學生會聯系她,她才知道自己竟然進了前三強。校學生會的學妹想和她約個時間,拍一支vcr。</br> 周黎覺得這事兒略滑稽,好歹是個評選,可她也沒申請過參賽啊。</br> 她下意識想拒絕,驟然想起起沈照最近的反應,遲疑了一瞬,又點了頭,將時間約在了沈照生日那天的早晨。</br> 八點,學妹帶著兩個學弟,扛著攝像機,準時出現在墨香苑。</br> 這個vcr是由校學生會統一拍攝的,帶著點小采訪的意味。</br> 周黎在沙發里坐下,攝像機擺好,學妹讓她有什么想說的就隨意說,就類似于決賽宣言一類的。</br> “決賽宣言我沒有呢,我就有一個小疑惑。”</br> “什么?”</br> 周黎一臉誠懇地問:“我就想問下,這個校花評選,要求單身嗎?”</br> 這問題甩得猝不及防,學妹到底是學妹,沒遇見過這情況,當下愣住。過了好半晌,才恍恍惚惚道:“您的意思是?”</br> “我的意思是,如果要單身的話,我可能得退賽了。”周黎眨了下眼睛,“我已婚。”</br> “……”</br> 主持拍vcr的學妹沒有經驗,不知道校花評選到底有沒有單身的要求,但她好歹知道,歷來應該沒有哪個校花的vcr是這樣的內容。</br> 好好個決賽宣言,最后拍成了退賽宣言。</br> 周黎送幾人出門,在玄關處表示抱歉,又真心實意地建議:“以后校花要不還是就從本科生里選吧。”</br> “……”</br> “你們看,擴大范圍就是會有這種突發情況,一不小心就讓已婚婦女的我混了進來。”</br> “……”</br> 此時,身后傳來腳步聲,男人微微低沉的嗓音隨之響起:“黎黎,我好了。”</br> 周黎回頭,只見沈照已經換好衣服,手里拿著兩人的證件。</br> 她彎唇一笑:“我也好了。”</br> 男人容色驚艷,身形挺拔,如芝蘭玉樹,和周黎站在一起,男俊女俏,宛若璧人。</br> 學妹站在門口,呆呆望著兩人,一時竟忘了出門。半晌,看向周黎,喃喃問:“學姐,這位是……?”</br> 沈照:“已婚婦女的老公。”</br> 周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