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斯萊夫人抽噎著撲在韋斯萊先生懷里,雙胞胎也長舒一口氣,赫敏的眼睛通紅,正拼命眨眼掩飾,差點死亡的羅恩本人可能是一家人中最冷靜的,“幸虧你反應快。”他轉過來對哈利說道。
“沒什么,”哈利的大腦還有些木木的,幾乎是憑著本能在回答,“你沒事就太好了。”
“哈——利,”韋斯萊夫人發出有些滑稽的泣音,“真是——多虧有你在這,”她將臉埋在韋斯萊先生遞過來的手帕中,擦了擦眼淚,“讓我說什么好呢,你救過金妮,亞瑟,現在還有羅恩。”
“我真慶幸羅恩在火車上與你相遇。”韋斯萊先生接過手帕,雙眼直視著哈利,“我們一家人都該向你致謝。”
他的目光那樣認真,甚至將哈利的面龐灼得炙熱起來,“您太——”,然而后半截被突然跳起來的雙胞胎打斷了,他倆一邊一個夾起羅恩,三個人糾纏在一起沖他鞠了一躬,當然,羅恩還是全程被迫的那一個,并且直到坐回座位都沒回過神來。
“不,不至于這樣。”哈利被驚了一跳。
“不用客氣,咱說干就干。”喬治大手一揮,生動演示什么叫慷他人之慨,“要是金妮在這我們也按著她來一個。”
“那你們要不要按老爸,”羅恩齜牙咧嘴地揉手臂,剛才雙胞胎架起他時使了十成十的勁兒。
“思想有問題啊小羅尼,你可是本章第一受益人。”弗雷德成功又回到了那副混蛋哥哥的嘴臉。施施然地坐回椅子上。
經這么一打岔,氣氛好似松快了不少,韋斯萊先生甚至扯開嘴角給了幾個兒子一個笑容,韋斯萊夫人情緒雖還有幾分低迷,不過至少沒再流淚。
羅恩余光瞟到赫敏通紅的眼角,忙不迭地湊了過去,哈利懶得看他倆膩歪,于是朝小天狼星這邊挪了挪凳子,另一邊,穆迪開嗓了。
“到底是誰?!”老傲羅又一次憤怒地砸起拐杖,“這么明目張膽將毒下在教職工的酒里!”
“斯拉格霍恩說過,”雷古勒斯有些突兀地開口,“那杯酒,本是要送給鄧布利多的。”
“唔。這就說得通了,”小天狼星摸摸下巴,“畢竟我可想不到誰會有閑心害死那個老鼻涕蟲。”
“也不是沒可能,”唐克斯皺皺鼻子,做了個討喜的鬼臉,“神秘人不是嘗試拉攏過他?”
穆迪完全沒理這位年輕傲羅的插科打諢,他那隨時在轉動的魔眼又開始死盯著一個方向,“那就是你嘍,小子。”
德拉科現在面白如紙,哈利覺得自己甚至聽到了他上下牙打架的聲音。若在往常,他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好好挖苦馬爾福一頓,然而在此刻,另一個可能性鉆入他腦海。
“你說會不會是斯內普?”羅恩還在揪著赫敏,哈利不想當那個破壞氣氛的,所以他找上了小天狼星。
有那么一瞬間哈利覺得自己的教父是想贊同他的,但很快,小天狼星搖了搖頭,“不見得。”
“這可是毒藥,相比馬爾福,斯內普不是更容易得到嗎?”哈利怕被鄧布利多或者是斯內普聽到,不停地壓低聲音。
“不太可能,”這次說話的是雷古勒斯,哈利頭一次發覺這位年輕的布萊克耳朵這么靈敏,“最明顯的一點,斯內普不會用這么迂回的方式。”
小天狼星點點頭,“將毒藥下在目標對象身邊人那里,是難以接觸到目標任務的體現,而斯內普顯然不屬于這個范疇。”
“而且這個下毒者也不了解斯拉格霍恩。”雷古勒斯聳聳肩,“這老頭子從來都是把好東西留給自己。”
哈利嘟囔了一句“好吧。”但是這聲音被穆迪的吼聲蓋住了。
“你這個!無可救藥的惡毒坯子!”老傲羅被氣得呼哧呼哧的,“你差點就背上了兩條人命!”
德拉科又往后縮了縮,來自周遭怨毒的視線讓他幾乎想把身體塞進椅背里面去。
這次連麥格教授也沒有喝止,她也在用責怪的目光注視著德拉科。
“可是毒藥又是怎么被帶進來的?”唐克斯提出問題,“就像上次的那條蛋白石項鏈一樣,這些黑魔法物品究竟是如何進到學校里,交到學生手中的呢?”
“我們可還有位隱藏的幫手尚未得知呢。”金斯萊掃了抖如篩糠的始作俑者一眼。
“我真的不知道是誰!”德拉科抱住腦袋,帶著哭腔說道。
“沒指望你知道。”穆迪翻了個白眼,“你能派上的用途還不如一只弗洛伯毛蟲。”
他們又討論了一陣子,也沒產生什么新的結果。不幸中的萬幸是這兩起事件都沒有人在其中喪命,但這也無法讓在場的鳳凰社成員安心,霍格沃茨已經不再安全,他們都對這一點心知肚明。
情緒的劇烈起伏有時是可以抑制食欲的,這會大部分人都表示可以讀一章再吃晚飯。
弗雷德重新拿起那本被他掃過幾行后就扔到一邊去的書。
“第19章小精靈尾巴。”
“這什么玩意?”羅恩挑高眉毛。哈利從語氣中判斷出他興致比較高昂,又用余光瞟了眼赫敏,小女巫面色如常,看來這兩位剛才的交流應該還不錯。
“這是指家養小精靈?”盧平也加入進來,“可據我所知這種生物沒有尾巴。”
“可能又是什么暗語?”喬治聳聳肩。
【「所以,總而言之,羅恩這個生日過得不咋樣。」弗雷德說。
晚上,校醫院很安靜,拉著窗簾,亮著燈。只有羅恩這張病床上住了人。哈利、赫敏和金妮都坐在他身邊。他們在門外等了一整天,每當有人進去或出來時便努力朝里面張望著。龐弗雷夫人八點鐘才讓他們進去。弗雷德和喬治是八點十分趕到的。
「我們沒想到會是這樣送禮物。」喬治陰郁地說著,一邊把一個大禮包放在羅恩床頭的柜子上,然后在金妮身邊坐下來。
「就是,在我們想象的情景中,他是清醒的。」弗雷德說。
「我們還在霍格莫德,等著給他個驚喜——」喬治說。】
這應該是雙胞胎為數不多的關心弟弟的時刻。羅恩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聲,耳根有些泛紅。
“怎么,感動啦——”喬治拖著肉麻腔調湊過來,成功把羅恩剛體會到的溫情時刻澆滅。
“多貼心的書,”弗雷德也開始起哄,“擔心小羅尼感受不到哥哥們的關心,特地寫出來邀請共賞。”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羅恩底氣不足地喊著,雙胞胎相視一笑后沒再逗他,繼續讀了下去。
【「你們在霍格莫德?」金妮抬起頭問。
「我們想買下佐科的店面,」弗雷德垂頭喪氣地說,「搞個霍格莫德分店。可是如果你們周末不能過去買東西,那個店還有個鬼用啊……不過現在先不說它了。」】
“佐科?!”羅恩大為驚詫,“你們真的能直接盤下佐科的店面?”
“小意思,如果照來之前的訂單數,這只是時間問題。”喬治拍了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塵。
“不去霍格莫德應該只是暫時的吧。”哈利說完才覺得自己這話幾乎等同于伏地魔翻不起多少浪,“我是說——等到以后——”
“沒錯。”鄧布利多說話了,“黑暗與危險都會是難以持久的東西,也許你們買下佐科的決定沒做錯,兩位先生們。”
“那太好了,我們回去就買。”喬治吹了個口哨,“什么時候都不能缺少笑聲。”
【他拉了張椅子坐在哈利旁邊,看著羅恩蒼白的面孔。
「這事兒到底是怎么發生的,哈利?」
哈利又復述起他已經向鄧布利多、麥格、龐弗雷夫人、赫敏、金妮等人說了好像有一百遍的故事。
「……然后我把糞石塞進了他的嗓子里,他的呼吸通暢了一些,斯拉格霍恩跑去叫人,麥格和龐弗雷夫人來了,把羅恩抬到了這里。他們認為他會好的。龐弗雷夫人說他還要在這兒待一兩周……繼續服用蕓香精。」】
盡管預先已經知道羅恩沒有大礙,韋斯萊夫人還是在聽到龐弗雷夫人確切診斷后長舒一口氣,懸著的心終于放下大半,“感謝,梅林,感謝,哈利。”她朝哈利擠出一抹笑容。
“我只是做到了我能想到的,韋斯萊夫人。”哈利輕輕說道,“還得感謝混血王子。”
“哦,我都忘了,”羅恩剛吞下一大口黃油啤酒,“這法子還是混血王子的,我現在更想見見他了,糞石救了我的命!”
赫敏在聽到混血王子后微微皺了下眉頭,但也許是礙于羅恩或者是這本書的確發揮出了作用,她罕見地什么都沒有說。
【「老天,多虧你想到了糞石。」喬治低聲說。
「幸好屋里有一塊。」哈利說,想到要是沒找著那塊小石頭的后果,他不禁感到渾身冰冷。
赫敏發出一聲幾乎聽不見的抽泣。她這一整天特別安靜。剛才她臉色煞白地沖到校醫院門口,詢問哈利是怎么回事,之后,她幾乎沒有參加哈利和金妮關于羅恩是怎樣中毒的反復討論,只是咬著牙,神情恐懼地站在旁邊,直到終于允許他們進去看他。】
羅恩突然動了一下,他抬起手臂有些想給赫敏一個擁抱或者拍拍她的后背,可在即將觸碰到時還是退卻了。赫敏似有所感地回頭,看著他呆愣的樣子噗嗤一聲笑出來。
“都,過去了。”羅恩干巴巴地說道,也不知道是說給哈利還是赫敏。
【「爸爸媽媽知道嗎?」弗雷德問金妮。
「他們已經看過他了,一小時前來的——這會兒在鄧布利多的辦公室呢,但很快就會回來……」
停了一會兒,大家看著羅恩在昏睡中小聲嘟囔。
「毒藥在酒里?」弗雷德輕聲問。
「是。」哈利馬上說道。他現在沒法想別的,很高興有機會重新討論這個話題。「斯拉格霍恩把它從——」
「他會不會趁你不注意時往羅恩杯子里放了什么東西?」
「有可能,可斯拉格霍恩為什么要對羅恩下毒呢?」
「不知道,」弗雷德皺起眉頭,「你覺得他有沒有可能把杯子搞混了?本來是想害你的?」
「斯拉格霍恩為什么要對哈利下毒?」金妮問。
「我不知道,」弗雷德說,「不過肯定有好多人想對哈利下毒,是不是?救世之星嘛。」
「你認為斯拉格霍恩是食死徒?」金妮說。
「什么都有可能。」弗雷德陰沉地說。】
“離譜了些,我知道。”弗雷德沒等大家探討起來就率先說,“現在看來這個推論不太可能。”
“你還不如說那老家伙中了奪魂咒,會更合理些。”喬治插嘴。
“未卜先知啊兄弟,”弗雷德重重拍他的后背,“你下一段就是這么說的。”
【「他可能中了奪魂咒。」喬治插嘴道。
「他也可能是無辜的。」金妮說,「毒藥可能下在酒瓶里,這樣對象就可能是斯拉格霍恩本人。」
「誰會想殺斯拉格霍恩呢?」
「鄧布利多認為伏地魔想把斯拉格霍恩拉過去,」哈利說道,「斯拉格霍恩在來霍格沃茨之前已經躲了一年。而且……」他想到了鄧布利多還沒從斯拉格霍恩那里獲得的那段回憶,「也許伏地魔想除掉他,覺得他可能對鄧布利多很有價值。」】
穆迪嗤笑了一聲,“有趣的推論。”
“站在一無所知的角度上他們已經推測得很好了。”盧平沖哈利這邊點點頭,“塵埃未落定之前萬事皆有可能。”
“我還以為你會馬上想到馬爾福呢。”羅恩突然說道,“你這一年在這之前可是完事不離他的。”
“也可能我懶得再跟你們辯駁這件事,”哈利聳聳肩,“畢竟到目前為止你們沒有一個相信我的話,我說了也是白說。”
【「可你說斯拉格霍恩打算把那瓶酒送給鄧布利多做圣誕禮物的,」金妮提醒他,「所以投毒者也可能是針對鄧布利多的。」
「那么投毒者不大了解斯拉格霍恩。」赫敏這么多小時里第一次開口,聽上去像得了重傷風,「了解斯拉格霍恩的人都知道,他很可能把好吃的東西都自己留著。」】
“不過這老鼻涕蟲的突然慷慨也是救了自己一命。”小天狼星捋開前額的頭發,“想想看如果是他在只有一個人時開了那瓶酒…”
“不幸中的萬幸是沒人在這場事故中喪命。”麥格教授生硬地打斷了他,“回校后我會好好排查一遍。”
“也不一定要如此費事,米勒娃,”穆迪啞聲道,“我們沒準能在某一章中找到事件的真相。”
“那就再好不過了。”
【「呃——敏——恩。」羅恩突然嘶啞地叫道。
大家沉默下來,擔心地看著他,但他嘟囔了幾聲人們聽不懂的話之后又打起鼾來。】
羅恩的臉又紅了,他偷偷瞥著赫敏,發現她也有些不自在,兩個人別別扭扭地坐在一起,都不敢直視對方。
雙胞胎罕見地沒起哄他倆,只是躲在書后交換了一個頗為玩味的目光。
小天狼星突然揪住哈利,“你說他倆這次會和好嗎?”
“我希望會是這樣。”哈利說完又長嘆一口氣,梅林保佑羅恩能抓住這個契機哄好赫敏。
【病房門猛然打開了,他們都嚇了一跳,海格大步走進來,頭發上帶著雨水,熊皮大衣在身后拍打著,手里拿著弩弓,在地上踏出海豚一般大的泥腳印。
「一天都在林子里!」他喘著氣說,「阿拉戈克病得更重了,我念東西給它聽——剛剛才上來吃晚飯,斯普勞特教授跟我講了羅恩的事!他怎么樣?」
「還好,」哈利說,「他們說他會好的。」
……
「我不相信,」海格俯視著羅恩,搖搖他那亂蓬蓬的大腦袋,粗聲粗氣地說道,「就是不相信……看他躺在那兒……誰會想傷害他呢?」
「這正是我們在討論的問題,」哈利說,「我們也不知道。」
「不會是有人跟格蘭芬多魁地奇球隊過不去吧?」海格擔心地說,「先是凱蒂,現在是羅恩……」
「我看不出有誰想干掉一支魁地奇球隊喬治說。】
“噫,好,不愧是海格。”喬治豎起大拇指,“確實為我們提供了新思路。”
唐克斯和小天狼星都笑起來,小天狼星更是直接說,“那你們這些前任隊員要不要也小心啊。”
“提醒我們了。”弗雷德也從書后探出頭來,“回去要加緊研發避毒的小物件。”
“研發出來記得告訴我,”小天狼星跟他一唱一和的,“我幫鳳凰社的每個人預定。”
哈利忍不住笑出聲,結果被喬治抨擊,“笑什么,沒準下一個就是你,隊長絕對是最高危的職業。”
“那你們可得早點研發出避毒的發明,我好隨身攜帶。”哈利作舉手投降狀。
【「如果不會受處罰的話,伍德很可能會對斯萊特林這么干。」弗雷德比較公正。】
“唔,的確是我能說出來的話。”弗雷德作出點評,“老實說,我覺得他想這么干好久了。”
“一直到畢業也沒能實施真是太遺憾了。”喬治的語氣中不無惋惜。
雷古勒斯往這邊看了一眼,似乎認真思索了一下這個計劃的可行性。
德拉科也聽到了這邊的對話,不過他現在沒心思跟格蘭芬多的幾位嗆聲,差點背負上的另一條人命讓他恐慌并畏懼。
【「我想不是為了魁地奇,但兩次事件之間有聯系。」赫敏輕聲說。
「何以見得?」弗雷德問。
「第一,兩次本來都該致命的,卻沒有致命,盡管這純粹是運氣。第二,毒藥和項鏈似乎都沒害到原定要害的人。當然,」她沉吟地說,「這樣看來幕后那個人更加陰險,因為他們為了襲擊真正的目標似乎不在乎干掉多少人。」】
“不得不說,不愧是赫敏呢。”唐克斯笑瞇瞇地,“在這種情況下都能冷靜思考。”
她沒細說是哪種情況,但在場的大部分人都聽懂了她的意思。赫敏沒吭聲,默默低下了頭。
【還沒有人對這個不祥的預言做出回答,病房的門又開了,韋斯萊夫婦匆匆走向病床。他們上次探視只是確定羅恩能完全康復。現在韋斯萊夫人抓住哈利,緊緊地擁抱著他。
「鄧布利多告訴我們你用糞石救了他。」她抽泣道,「哦,哈利,我們說什么好呢?你救過金妮……救過亞瑟……現在又救了羅恩……」
「不用……我沒有……」哈利局促地說。
「還真是,現在想起來,我們家好像有一半人的命都是你救的。」韋斯萊先生說,他的嗓子眼有些發緊,「我只能說,羅恩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車上決定坐在你的車廂里,那真是幸運的一天,哈利。」】
這也許是半小時內的第三波感謝了,哈利覺得即便是書中的那個自己,也許都沒經歷過這樣次數頻繁的謝意。
“那也是我最幸運的一天。”他眼看著韋斯萊夫婦又要致謝,連忙搶在之前開口,“你們給予我的更多,我做的這一切不過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回報罷了。”
“你這孩子。”韋斯萊夫人又落下淚來。
【哈利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當龐弗雷夫人又提醒他們羅恩床邊只能有六位探視者時,他幾乎有些慶幸。哈利和赫敏立刻起身離去,海格決定跟他們一起走,讓羅恩跟他的家人待在一起。
「太可怕了,」海格吹著他的大胡子咆哮道,三人沿著走廊往大理石臺階走去,「采取了這么多新的保安措施,還是繼續有孩子受傷……鄧布利多擔心壞了……他不大說,但我看得出……」
「他沒有什么主意嗎,海格?」赫敏急切地問。
「我想他有幾百個主意,他那樣的腦子,」海格忠誠地說道,「可他不知道是誰送的項鏈,是誰在酒里下的毒,要不然早就抓住他們了,是不是?我擔心的是,」海格壓低嗓門,回頭看了看(哈利幫著看天花板上有沒有皮皮鬼),「像這樣接連有孩子出事,霍格沃茨還能辦多久。這不又像密室事件了嗎?會搞得人心惶惶,家長把孩子接出學校,然后董事會……」
一個長發女郎的幽靈恬靜地飄過,海格停下來,然后沙啞地小聲說:「……董事會就會討論把我們關掉。」
「不會的吧?」赫敏擔心地問。】
“不會的吧。”赫敏在書外的回應與朗讀的詞句重合,“真的要嚴重到把學校關掉嗎?”
“如果從家長的角度考慮,確實不容樂觀。”盧平嘆口氣。
“但是鄧布利多教授不會讓這件事發生的。”哈利看向校長,“您不會關掉霍格沃茨的,對嗎?”
鄧布利多笑了笑,“我會盡我所能,霍格沃茨應該是屬于你們的樂土,我不希望任何黑暗的勢力染指這里。”
【「你得從他們的觀點來看,」海格語氣沉重地說道,「把孩子送進霍格沃茨總會有一些風險,是不是?幾百個未成年的巫師關在一起,難免會有事故,是不是?可是謀殺事件性質不同啊,難怪鄧布利多那么生斯內——」
海格突然剎住了,蓬亂的黑胡子間露出的那塊面孔帶著熟悉的心虛表情。
「什么?」哈利馬上問,「鄧布利多生斯內普的氣?」】
“生斯內普的氣?!”羅恩也大聲問道,“為什么?”
麥格教授向鄧布利多投去不贊同的目光,“我早就告訴你海格不是合適的保守秘密人選。”
“你們倆又在密謀什么?”穆迪面露嫌惡,“別告訴我又是些不能為人所知的——”
“您為什么要生斯內普——教授的氣?”哈利好不容易才沒讓自己脫口而出魔藥教授的姓氏。
“這應該是另外的內容了,”鄧布利多又一次回避了問題,“我可以保證與小韋斯萊先生的中毒無關。”他輕描淡寫地回答。
“好極了,我們又得到一門懸案。”穆迪不無諷刺地說道,“就好像只有斯內普有手有腳會揮魔杖似的。”
在弗雷德讀下一段之前,哈利清楚地看到老蝙蝠翻了個白眼。
【「我沒那么說。」海格否認道,但他那惶恐的樣子是最有力的揭發,「看看時間,快十二點了,我得——」
「海格,鄧布利多為什么生斯內普的氣?」哈利大聲問。
「噓!」海格說,看上去既緊張又惱火,「別嚷嚷那種話,你想讓我丟掉工作嗎?哦,我想你不在乎,是不是,反正你已經放棄了保護神奇——」
「別想讓我覺得內疚,那沒用!」哈利激烈地說,「斯內普干了什么?」】
“哦,哥們兒,你現在簡直氣場十足。”喬治發出贊嘆的聲音。
“而且越來越會威脅人了。”弗雷德點頭。
哈利想反駁,但他現在更關心的是斯內普到底做了什么,雖然他也不認為海格會多了解這件事。
【「我不知道,哈利,我根本不該聽到的!我——唉,那天我從林子里出來,聽到他們在說話——在吵架。我不喜歡引人注意,就偷偷走在后面,努力不聽,可那是一場——激烈的討論,想不聽也不容易。」
「說呀?」哈利催促道,海格那雙大腳不安地動了動。
「嗯——我聽到斯內普說鄧布利多太想當然,也許他——斯內普——不想再干了——」
「再干什么?」
「我不知道,哈利,聽起來好像是斯內普覺得工作太重了,就是這樣——但是,鄧布利多直截了當地說是斯內普同意干的,沒什么可說的。對他挺強硬的。然后又說到要斯內普調查他的學院,斯萊特林。咳,這沒什么奇怪的!」海格見哈利和赫敏意味深長地對視了一下,急忙說,「所有學院的院長都要調查項鏈的事——」】
“他害怕被調查?”喬治警覺地問道,“也對,圣誕節前他就在跟馬爾福密謀。”
“可這難道是能被掩蓋住的嗎?”羅恩皺起眉頭,“我甚至覺得鄧布利多教授應該早就知道了。”
“感覺倒是沒錯,小子。”穆迪將酒壺砰地放到桌子上,“至于說你們校長的腦子里想的是什么,那我們就不清楚了。”
“您一直都知道小馬爾福的計劃?”這回說話的是盧平,“那斯內普?”
“我拜托西弗勒斯的是另一件事,”鄧布利多開口了,“小馬爾福先生的計劃我的確略知一二,拜托西弗勒斯是想暗中留意這孩子的行動,也算是阻止他妄害人命。”
哈利和羅恩赫敏交換了一個驚異的目光。
穆迪倒是笑了,“我毫不意外,阿不思,”他順勢往后倒在椅背,拐杖被他放在了一邊,“你怕是要做一輩子圣人了。”
“我愿意把它當做對我的褒揚,阿拉斯托。”鄧布利多平靜回道。
“您——一直都知道?”德拉科終于擠出一句話來,這應該是他幾年來對校長最恭敬的時刻,“那您為什么還留我在學校——”
“為什么?”鄧布利多倒像是對這個問題有些詫異似的,“因為你還是學生,也沒到無可救藥的程度,我又是個很容易將事情看得理想化的老頭子,我不希望做出把你驅趕向另一方勢力的行為。”
德拉科嘴唇動了動,但終究什么也沒說。
【「對,可是鄧布利多沒跟其他人爭吵,是不是?」哈利說。
「聽著,」海格說,一邊局促地扳著弩弓,嘎嘣一聲,弩弓被折成了兩半,「我知道你對斯內普是怎么想的,哈利,我不希望你去猜疑本來沒有的事情。」
「小心!」赫敏急促地說。
他們回過頭,看見阿格斯·費爾奇的陰影正投到他們身后的墻上,然后他本人從一個拐角走了出來,他佝僂著背,下巴的垂肉抖動著。】
“哦不。”哈利和羅恩異口同聲,羅恩是對費爾奇深惡痛絕,而哈利想的卻是應該聽不到海格的后半段內容了。
【「哦嗬!」他呼哧呼哧地說,「這么晚了還不睡覺,關禁閉!」
「不,費爾奇,」海格馬上說,「他們跟我在一起,是吧?」
「那有什么區別?」費爾奇可憎地問。
「我是教師,不是嗎?你這鬼鬼祟祟的啞炮!」海格登時火了。
費爾奇勃然大怒,發出可怕的嘶嘶聲,洛麗絲夫人不知什么時候來了,蛇一樣繞在費爾奇的瘦腳踝上。】
“真嚇人。”喬治咂咂嘴,“哪怕不用去上學我們一時半刻都忘不了他。”
“時刻提防他從哪個犄角旮旯鉆出來。”弗雷德笑著翻開下一頁。
“關禁閉!真應該抽你們一頓!”喬治學著他呼哧呼哧的聲音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