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又毫無起伏的音調此時卻像是炸雷回蕩在小天狼星耳邊,他幾乎是未竟任何思考就拽住了弟弟的袍子,恐慌,困惑與焦躁在他心中不停翻騰著。
“什么意思!”小天狼星的聲音發(fā)顫,胸腔里心臟的劇烈跳動讓他隱隱作嘔,“出來說清楚!”
“您之前從未說過可以中途離開。”金斯萊皺起眉頭。
“可能是因為我已經死了吧。”雷古勒斯在桌下回握了一下哥哥的手腕。
“誰說的!”小天狼星近乎是從座位上彈了起來,“你還在這!活得好好的!誰敢說你死了!”
“參與者須知,中途離開后系統(tǒng)會自動抹消在空間內的一切記憶,且無可挽回。”
“那你讓我們讀這么多有什么意義!”羅恩咆哮起來,不過這聲音卻根本沒聽他的,它自顧自地繼續(xù)說了下去。
“上條規(guī)則為對整個空間法則的補全,現(xiàn)向雷古勒斯.阿克圖勒斯.布萊克先生宣讀詳細選項細則。”
“選擇離開,則有關這里的回憶會被清除,你將自動回到來到這里的前一刻,完成未完成的計劃。”
小天狼星的拳頭捏緊了。
“選擇留下,則原時間線的你會就此失蹤,你或許可以跟隨這里的人回到他們的時間線。”
“或許是什么意思?”年長的布萊克瞬間抓住了這個字眼。
“請注意,由于留下的選項涉及到時空變化,最終結果會如何不在系統(tǒng)的控制范圍內,布萊克先生也許會跟隨各位回去,也許會失去記憶,又或者會從此被徹底抹殺,而未來時間線是否會受影響也未可知,機會只有一次,希望謹慎選擇,時限十五分鐘,超過約定時限仍不作答將視為放棄機會,直接離開。”
“為什么不是默認留下!”德拉科也急了,“憑什么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但寂靜的空間中已經沒人回應他了。
小天狼星回過身,死死盯著弟弟的臉,不肯放過那上面任何一絲神情,“你是怎么想的?”他柔聲問道,幾乎像是耳語了。
雷古勒斯眼睫微垂,沉默了半晌,“我想自己一個人思考一會。”
“孩子,”鄧布利多叫住了馬上要離開的小布萊克,年邁的老者眼中閃動著悲憫的目光,“我想這會是個很難抉擇的問題,你面前的是兩條各有風險的路,我不敢左右你的決定,但還是希望你能好好思考。”
“我會的。”雷古勒斯淡淡應下,目光掃過小天狼星的臉,他的哥哥現(xiàn)在眼眶通紅,滿眼焦急。
“我們一起回去討論一下吧。”他沖西里斯伸出手。
他們又回到了那間最熟悉的屋子,這里曾在過去的幾天承載過他們各式各樣的情感,憤怒,悲傷,以及一時片刻的快樂。
“我現(xiàn)在好像有了第二條路了。”兩人各自找地方坐下后,雷古勒斯笑著開口。
“第二個選項就是一場豪賭。”小天狼星神色凝重,“雖然我……”他沉吟了一下,“算了。”
“不想我回去?”雷古勒斯補全了他的話。
“我沒這么說。”小天狼星抹了把臉,“我完全尊重你的想法。”
“在這之前,我一直認定自己遲早要回去的。”雷古勒斯將目光投向窗外,盯著一只梳毛的小鳥。
小天狼星眼睛一亮,“你現(xiàn)在改主意了?”
“那倒沒有。”小天狼星的嘴角馬上垮了下去,“不過我很想聽聽你對這兩個選擇的看法。”雷古勒斯繼續(xù)說道。
“我看不出這兩個選擇哪個要更好。”小天狼星把頭發(fā)揉得很亂,
“離開后的結果我們已經預見到了,留下的確有一線生機,但誰又能保證不會導致更嚴重的意外呢?如果最后你真的因為破壞時空秩序而被抹殺,那選擇這個就不亞于飲鴆止渴了。”
“說來可笑,我在更早的時候想過,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刻,要是能留在這里就好了,不用去思考魂器,伏地魔,食死徒和黑魔標記,只是我們兩個。”
“當然,我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在不同的時間點都有著重要的事等著我們去完成,尤其在得知了這么多真相后,需要我們做的就更多了,不管是你還是我都做不到等待著這一切發(fā)生。”
“總要有人做點什么。”雷古勒斯不由自主說出了這句非常“格蘭芬多”的話。
“對。”小天狼星深吸一口氣,“你已經在證明這點了。”
“其實我們可以做一番預設。”沉默片刻后,雷古勒斯提出了新的思路,“比如,原時間線上我就此被抹除掉會發(fā)生什么。”
“沃爾布加會發(fā)瘋。”小天狼星說,“還有克利切,我想它會想要知道你去了哪里。至于伏地魔——”
“其實不會有太大改變。”雷古勒斯站起來,踱步到窗邊,那只梳毛的小鳥已經不見了,寂靜的灌木中,只有鳥鳴聲響徹耳畔,“我本來就應該在這一天死掉的。”
小天狼星偏過去,他還是無法正常的面對弟弟提及的有關死亡的字眼,那會讓他想到巖洞里的慘叫聲,最后被陰尸拉下水的年輕男孩。
“那接下來的問題就關系到你們的時間線了。”雷古勒斯轉過身,手臂支在窗臺上,“掛墜盒會在什么地方,這應該是最需要關心的問題。至于更大的改變,即便是鄧布利多恐怕也難以預料了。”
“你想賭一把嗎?”小天狼星問道。
雷古勒斯目光一閃,“我不喜歡計劃之外的變數(shù)。”
“可你來到這里已經代表了變數(shù)。”小天狼星走到弟弟身邊,“從小到大,你真正決定了的事我就沒有能勸阻得了的。所以,如果你已經決計要離開,恐怕早在踏進這里的一刻就告訴我了。你能跟我探討這么久,只能說明,你真的有所動搖,對嗎?”
雷古勒斯不置可否,“但是你到現(xiàn)在都沒有說服我。”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的哥哥。
“我——”小天狼星鮮見地卡了殼,他注視著弟弟灰色的瞳仁,盡管心里清楚雷古勒斯像要聽到什么,可他卻遲遲說不出口。
“好吧。”雷古勒斯說著就要轉身,但很快又被小天狼星揪住。
“聽我說,”他的哥哥閉了下眼睛,似乎在思考措辭,“在剛剛聽到那聲音讓你去選擇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讓你留下來。這是我從一開始就無比希冀的,我希望能把你帶回我們的世界,而不是失蹤在一個不知名角落。我愿意代替你去拿到掛墜盒,再親手交給你毀掉。可是,當那些不確定性擺在我眼前,我又開始膽怯,我不能為一時的歡心而讓你面臨萬丈深淵,如果結果不如意,我就是第一個劊子手,我自己都無法放過自己。所以……抱歉雷爾,我無法說服我自己去強留你在這,我——”雷古勒斯突然將手按在小天狼星頭上,像撫摸動物那樣揉了揉,并成功讓他的頭發(fā)變得更亂,“我明白。”他低聲說,“我想,我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小天狼星的眼中閃過一抹詫異,而雷古勒斯很快將他帶到了門邊,“是時候宣布結果了。”
“等下!什么?你決定什么了?”小天狼星死命把弟弟往后扯。
雷古勒斯聞言剎住腳步,他轉過身注視著自己的哥哥,“就在剛才,你已經幫我決定了。”他彎起眼睛。
“我不明白。”
“你看,在沒進入這里前,”雷古勒斯微微垂下頭,放緩了聲音,“我從沒想過我們的和解會這樣自然順暢。剛見到你時,我甚至做好了打上一架的準備,但你只是在瘋狂盤問我的去向。”
“怎么突然提起這個?”小天狼星一頭霧水。
“后來的幾天,我逐漸意識到,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重視我,了解我……愛我。”
“嘿,我怎么可能不愛你,我可是你哥!”小天狼星發(fā)出不滿的聲音。
“而在今天,尤其是剛才那一刻,我突然發(fā)覺,比起一個人奔赴已定的結局,我更想和你一起,去試出一個不一樣的可能。哪怕這個可能,或者說未來有一定幾率變成泡影。”
“你想清楚!”小天狼星反扣住弟弟的手腕,“這是不可挽回的選擇。”
“不,哥哥,”雷古勒斯搖了搖頭,“其實這個問題放到你身上也許不需要抉擇很久。你大概率會選擇留下,賭自己能活下來,回到現(xiàn)實后再找機會銷毀掛墜盒。你從不會認為某件事是注定的,不確定的未來有時才是希望,就像你那個晚上從格里莫逃離一樣。”
“我人生的每一步路好像都是走在既定的家族路線上,進入斯萊特林,當上級長,加入食死徒。發(fā)現(xiàn)伏地魔的秘密后,我一度無法明晰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又會得到什么。在我認為死在那個巖洞會是我最終結局的時候,我被帶到了這個完全計劃之外的地方,遇到了十幾年后的你。也是在我以為兵刃相見會是我們最終結局的時候,得到了另一種可能。既然這么多不可能都能變成可能,嘗試一條未有人走過的路是不是也代表著新的希望呢?”
小天狼星深吸一口氣,雷古勒斯暫時不會離開的喜悅和對未來的憂慮同時撕扯著他,但他只能盡量不想那么多,“你真的決定了?”
雷古勒斯卻沒回答他,年輕的布萊克扯著自己的哥哥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門聲響起的那一刻,他們吸引到了全部目光。
“我剛才在猶豫要不要去叫你們。”他們走到桌邊后盧平說道,“沒多少時間了。”他指了指時鐘。
“唔,我都忘了時限了。”雷古勒斯笑著拉開座椅,“不過那本身也對結果影響不大。”
“為什么?”羅恩率先喊了起來,“你真的決定要——”可話到嘴邊他又繞過了那個詞。
“還是留下吧。”唐克斯出言挽留,“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
德拉科緊跟著點頭,“我想讓你留下來。”
更多挽留的聲音響起,直把雷古勒斯聽得不知所措起來,“我還挺受歡迎的呢。”他半開玩笑地說了這么一句。
“未知代表著轉機。”金斯萊微微點頭,“這也是我們剛才討論出來的。”
“真巧。”雷古勒斯偏過頭與小天狼星對視,“這同樣是我們剛剛得出的真理。”
哈利瞪大眼睛想要問點什么,可偏巧這時巨大的報時聲響了起來,而在這一片轟鳴的背景音中,雷古勒斯掃過一張張注視著他的面孔,擔憂的,戲謔的,泫然欲泣的,欲言又止的。長桌之下,他與小天狼星的手仍交握在一起,“我選擇留下。”他朗聲說道。
報時聲戛然而止,空間又寂靜得仿佛這一切從未發(fā)生過。
小天狼星此時像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浮出水面那樣大口呼吸著,他剛剛意識到自己在報時聲響起的剎那因為過度緊張忘記了呼吸。大腦此時還有些陣陣發(fā)昏,但他能感到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臟終于平靜了些許,他依舊握著雷古勒斯的手,像是只有這樣才能確認他還在自己身邊。雷古勒斯微微晃了晃手腕,轉過身主動給了他一個擁抱。
“結束了?”喬治滿臉困惑,“它難道不應該再說點什么嗎?比如恭喜您通過考驗,其實留下來并不會發(fā)生什么,你會得到圓滿結局什么的?”
赫敏一臉“你想得真美”的表情,“時間魔法非常危險,它既然說了自己無能為力,可能那真的就屬于無法干涉的部分。”
“往好的方面想,我們暫時可以不用面對離別。”鄧布利多呼出一口氣,很難說他此刻的心情是慶幸還是憂慮占上風,只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我們也可以繼續(xù)之前被打斷的致敬了。”他沖著雷古勒斯笑了一下。
以后誰再形容鄧布利多是沉穩(wěn)如山八風不動的標桿人物我跟誰急,玻璃器皿清脆的碰撞聲在半空中響起時,雷古勒斯這樣想道,他絕對是故意的,這位校長年輕時沒準比小天狼星還能惡作劇。
“應該可以繼續(xù)了吧。”令人牙酸的致敬聲告一段落后,雷古勒斯移開了蓋在小天狼星酒杯上的手(他剛才用了全身力氣才沒讓小天狼星和別人一樣舉起它),“我……嗯很想聽聽掛墜盒的去向。”
“哦對,”弗雷德如夢方醒,“我都快忘了前文講的什么了呢。”
“下一個該到——”赫敏還沒說完,哈利就把那本書抽了過去,他可能是除了雷古勒斯外在場最迫不及待要知道那真正魂器下落的。
“第11章,賄賂。”
“什么玩意?”羅恩的聲音從桌下傳來,他剛才碰掉了自己的魔杖,小東西咕嚕嚕滾了好遠,“我們不會還要賄賂蒙頓格斯去拿回掛墜盒吧?”
“我拒絕,”喬治高聲嚷嚷起來,“那本來就該是我們的東西!”
“你不能假定小偷有道德。”赫敏攤開手,一臉無可奈何。
“誰賄賂誰還不一定呢。”哈利直言道,他可不認為蒙頓格斯有那個膽子收受他人賄賂,他賄賂別人還差不多。
【既然克利切能擺脫滿湖的陰尸,那么哈利相信,克利切抓回蒙頓格斯至多也只要幾小時。他一上午都滿懷期待地在屋里走來走去。然而,克利切上午沒有回來,下午也沒有。到了今晚,哈利感到灰心喪氣,焦慮不安,而以發(fā)霉面包為主的晚飯也不能讓人心情好一點兒,赫敏對它們試了許多變形魔法,都沒有成功。 】
只這第一段話就足夠讓韋斯萊夫婦揪緊心臟,韋斯萊夫人看上去恨不得直接沖到格里莫給他們送上一堆食物。
“哦,梅林,我就說我該給你們備上點什么的。”韋斯萊夫人已經完全忘了之前與孩子們產生的一系列糾紛,“發(fā)霉的東西怎么能吃呢?”
“沒關系,媽媽。”羅恩連忙擺手,“我可以盡量把它想象成新鮮的。”
韋斯萊夫人看起來更愧疚了。
【克利切第二天、第三天都沒有回來。倒是有兩個穿斗篷的人出現(xiàn)在12號門外的廣場上,一直待到夜間,盯著這所他們并不能看見的房子。
「肯定是食死徒,」羅恩說道,他和哈利、赫敏一起從客廳窗口向外窺視,「你說他們知道我們在這兒嗎?」
「我想不知道,」赫敏說,但她顯得有些害怕,「要是知道就會派斯內普來抓我們了,是不是?」 】
斯內普對這番猜測賞賜了一個嘲諷的笑容,“我恐怕不會像你們一樣無所事事。”
“我們才沒有無所事事!”羅恩上半身彈了一下,“我們明明在等克利切!”
“哦?真是辛苦的等待。”斯內普挑起一邊眉毛,“原來掛墜盒已經是最后一個魂器了,我竟不知道。”
“你——”哈利才開了個頭就被鄧布利多制止。
“西弗勒斯,”他按了按斯內普的肩膀,“孩子們會有自己的打算的,我們只需要旁觀就好。”
斯內普冷哼一聲沒再說話。
【「你說他是不是來過,中了穆迪的結舌咒?」羅恩問。
「是,」赫敏說,「不然他就會告訴那幫人怎么進來了,對不對?但他們也許是在等我們現(xiàn)身,畢竟,他們知道哈利擁有這所房子。」
「他們怎么——」哈利說。
「巫師的遺囑都要經魔法部檢查,記得嗎?他們會知道小天狼星把這所房子留給你了。」 】
“要我說魔法部就是那個最大的漏洞。”小天狼星陰沉著臉,雷古勒斯還坐在身側的實感稍微沖淡了他上一章的悲痛和剛剛的焦慮情緒,“只要是被他們掌握的情報最終都會變成刺向我們的利刃。”
“畢竟誰也沒想到,它這么快就被食死徒占領了。”盧平同樣有些不快,他之前忽略了魔法部已經得知格里莫歸屬的事實,這無疑讓哈利他們的處境更加危險。
【外面的食死徒增加了12號宅子中的不祥氣氛。從韋斯萊先生的守護神來過之后,他們沒有聽到過格里莫廣場以外任何人的音信,壓抑感開始表現(xiàn)出來。羅恩煩燥不安,多了個愛玩衣袋里那個熄燈器的惱人習慣,這讓赫敏大為不滿,她一邊讀著《詩翁彼豆故事集》一邊等待克利切,很是討厭燈光忽明忽暗。
「你別玩了行不行!」克利切離開后的第三個晚上,客廳的燈光又一次被吸走時,赫敏嚷道。
「對不起,對不起!」羅恩咔噠一摁熄燈器,把燈點亮,「我沒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
「你不能找點有用的事做做嗎?」
「什么事?看童話書?」
「這本書是鄧布利多留給我的,羅恩——」
「——他把熄燈器留給了我,也許我應該使用它!」 】
“有沒有一種可能,”弗雷德忍著笑意,“格里莫的房間有很多,你們可以做到一個人看書,一個人玩熄燈器,各不耽誤。”
“那多沒意思。”喬治一語道破,“熄燈器干擾到了人才是‘好好使用’,是吧羅恩?”
“你還得加一個詞,”弗雷德添油加醋,“特定的人。”
“你們夠了!”羅恩扔了個茶匙過去,但誰也沒打中。“少在這一唱一和的!”
“需要申明一下,”鄧布利多抬了下手,“這兩樣東西同等重要,不需要產生這樣的爭辯。”他沖著孩子們的方向眨眨眼。
“我剛還想說呢,”小天狼星半靠在雷古勒斯身上,懶洋洋地開口,“你們吵得像在跟鄧布利多爭寵。”
【哈利受不了這種斗嘴,悄悄溜出了房間,下樓朝廚房走去。他經常去那里,因為他相信克利切最有可能在那里出現(xiàn)。但走到通往門廳的樓梯中間,他聽見前門響起敲門聲,接著是金屬撞擊的響亮聲音以及像鏈條發(fā)出的嘩啦嘩啦聲。 】
“有人!”唐克斯發(fā)出一聲驚呼,“你們要小心!”
“哈利準備好魔杖!”盧平的背繃緊了。
【哈利全身的每根神經都緊張起來,他拔出魔杖,躲進那些小精靈腦袋旁邊的陰影里等待著。門開了,他瞥見外面路燈照亮的廣場,一個穿斗篷的人影閃進門廳,關上了門。來人向前走了一步,穆迪的聲音問道:「西弗勒斯·斯內普?」那個土灰色的身影從門廳盡頭升起來向他撲去,舉著枯槁的手。
「殺你的不是我,阿不思。」一個鎮(zhèn)靜的聲音說道。 】
“他知道那個結舌咒!”羅恩失聲叫道。
“社里的人!?”赫敏瞪大了雙眼。
哈利克制著緊張情緒,一口氣念了下去。
【惡咒解除了,土灰色的身影又一次爆炸了,灰塵彌漫,看不清來人。
哈利用魔杖指著灰塵中間。
「不許動!」
他忘記了布萊克夫人的肖像。他剛喊出聲,簾子馬上掀開了,那女人尖叫起來:「泥巴種,臟貨,沾污了我的房子——」
羅恩和赫敏急忙沖下樓,像哈利一樣舉著魔杖,對準那個不速之客,那人現(xiàn)在舉起雙手站在樓下門廳中。
「別開火,是我,萊姆斯!」 】
羅恩和赫敏臉上的恐慌一瞬間被喜悅所取代,“盧平教授!”赫敏的聲音還有些發(fā)顫。
“別放松警惕!”金斯萊厲聲喝道。
“你們最好問我?guī)讉€問題。”盧平自己也點頭贊同,“確認真的是我再采取下一步行動。”
【「哦,謝天謝地。」赫敏虛弱地說,把魔杖轉向布萊克夫人,砰的一聲,簾子唰地拉上,屋里安靜下來。羅恩也垂下了魔杖,然而哈利沒有。
「拿出證明!」他喊道。 】
“棒極了!”小天狼星重重摟了下哈利的肩膀。
“如果這是傲羅考核,波特小子可能是唯一一個符合標準的。”穆迪冷酷地下達結論,“特殊時期最不能失去的就是警惕心!尤其在你們任務特殊的情況下!”他又提高聲音吼道。
“我們這次記住了。”羅恩神色郁郁。
【盧平走進燈光中,仍然高舉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
「我是萊姆斯·約翰·盧平,狼人,有時被稱做月亮臉,是活點地圖的四位作者之一,太太是尼法朵拉,通常叫唐克斯。我教過你怎么召出守護神,哈利,它是一只牡鹿。」 】
“嘿,我可真愛聽你這么介紹我!”唐克斯眉開眼笑,甚至連那個不討她喜歡的名字都不去額外計較了。
“婚禮時讓萊姆斯多念幾遍誓詞。”小天狼星提議道。
“正合我意!”唐克斯贊同道。
【「哦,沒錯,」哈利垂下了魔杖,「但我必須核查一下,是不是?」
「作為你的前任黑魔法防御術課教師,我完全同意必須核查。羅恩、赫敏,你們不應該這么快就放松警惕。」 】
“倒也不能全怪他們。”麥格教授插了一句,“這些天的情緒一直緊繃著,突然見到了熟悉的人,瞬間失去戒心是人之常情。”
“就怕食死徒利用這種心理。”穆迪的魔眼又掃到孩子們那邊,“如果進來的真是食死徒假扮的,放下魔杖那一刻都夠他要了你們的命。”
哈利本著拯救窘迫好友的心態(tài)連著讀了下去。
【他們向他奔過去。盧平穿著一件厚厚的黑色旅行斗篷,看上去疲憊不堪,但很高興見到他們。
「沒見到西弗勒斯?」他問。
「沒有,」哈利說,「怎么樣?大家都好嗎?」
「都好!」盧平說,「但我們受到了監(jiān)視。外面廣場上有兩個食死徒——」
「——我們知道——」
「——我必須正好幻影顯形到前門臺階頂上,才能確保他們不會看到我。他們不可能知道你們在這兒,不然肯定會派更多的人來。他們在所有與你有聯(lián)系的地方都設了崗哨,哈利。到樓下去吧,我有很多事情要告訴你們,也想知道你們離開陋居后發(fā)生了什么。」 】
“哦!太好了!”赫敏拍拍羅恩的手背,“我們正擔心這個呢!”
“都好就好。”羅恩繼父親守護神報平安后第二次長舒一口氣,盧平的這句話卸掉了他胸口最后的石塊。
“你是怎么知道我們在這的呢?”哈利抬起頭問道,“包括外面的食死徒,你在過來之前曾經偵查過幾次,對嗎?”
“我不可能毫無準備地幻影移形到格里莫。”盧平說,“至于怎么知道的,可能我在進入之前也不清楚會遇到你們吧。來這里只是碰碰運氣。”
“那這么說,如果我們跑到與鳳凰社完全無關的地方,豈不是徹底斷聯(lián)?”赫敏突然想到這一點。
“所以,格里莫作為你們找尋魂器路上的第一個據點倒是非常合適。”盧平笑著點頭。
【他們下到廚房里,赫敏用魔杖指了指爐柵,火苗立刻躥起,在冷硬的石墻上造成了舒適的幻覺,在木制長桌上映出火光。盧平從旅行斗篷里掏出幾瓶黃油啤酒,四人坐了下來。
「我本來三天前就要來的,可是得甩掉盯梢的食死徒。」盧平說,「那么,你們婚禮之后就直接來這兒了?」
「沒有,」哈利說道,「是在托騰漢宮路的咖啡館遭遇兩個食死徒之后才來的。」
盧平把大半瓶黃油啤酒灑到了胸前。
「什么?」 】
“這對于我來說真是個爆炸性新聞。”盧平苦笑著。
“你會提醒我們名字的事嗎?”哈利問。
“我不確定,”盧平搖了搖頭,“這取決于我有沒有往追蹤咒的方向去思考,希望我不會認為你們在非常不巧合的時候邂逅了食死徒。”
“可你知道伏地魔名字的事呀。”
“就像我在聽到你們遇襲后并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盧平換了個說法,“如果沒有雷古勒斯,我不見得會及時想到。對一件事緣由的分析并不在于我知道什么,能夠將不合理之處聯(lián)系起來才是關鍵。”
哈利沉吟了片刻,“我只是覺得這種未知并不利于我們。”
“的確。”金斯萊點點頭,“這番真的是敵在暗我們在明了。”
【他們說了事情的經過,講完之后,盧平一臉驚駭。
「可是他們怎么會這么快就發(fā)現(xiàn)你們呢?要跟蹤幻影顯形的人是不可能的,除非你在他消失時抓住他!」
「他們也不大可能恰好那個時候在托騰漢宮路散步,是不是?」哈利說。
「我們想過,」赫敏試探地說,「哈利是不是還帶著蹤絲?」
「不可能!」盧平說,羅恩露出得意之色,哈利大大松了口氣,「首先,如果他還帶著蹤絲,他們就會確定他在這里,是不是?可是我想不通他們怎么會跟到托騰漢宮路,這令人擔心,真令人擔心。」 】
哈利讀到這倒是與書里的自己感同身受了,盧平這句話洗清了他被魔法部玩意玷污的“嫌疑”。
【他顯得憂心忡忡,但在哈利看來,這個問題還可以放一放。
「說說我們走后發(fā)生的事吧,自從羅恩的爸爸說全家平安之后,我們什么消息也沒有。」
「哦,金斯萊救了我們,」盧平說,「多虧他報信,許多客人都在那幫人趕到之前幻影移形了。」 】
“看來沒有造成更多傷亡。”金斯萊點點頭,“我的這個通報還算及時。”
“簡直是大救星!”弗雷德豎起大拇指。
【「那幫人是食死徒還是魔法部的?」赫敏插進來問。
「都有。他們現(xiàn)在實際上是一回事了。」盧平說,「有十來個人,但他們不知道你在場,哈利。亞瑟聽到傳言說,他們在殺死斯克林杰之前,曾經給他用刑拷問過你的下落,如果真有此事,他沒有出賣你。」
哈利看了看羅恩和赫敏,他倆的表情反映出他所感到的震驚與感激。他從來都不怎么喜歡斯克林杰,但如果盧平說的是真事,那斯克林杰最后的行為卻是竭力保護哈利。 】
哈利低下頭,重看了一遍這段文字,他無疑并不喜歡這位屢次三番要招攬他做吉祥物的部長,可當讀到這位不討喜的政客卻在生命的最后關頭抵死沒有說出他的蹤跡,心頭的某種偏見仿佛在逐漸瓦解,他在透過紙頁更全面的了解魯弗斯.斯克林杰。
“我們的這位部長將強硬作風貫徹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金斯萊長長嘆了口氣。
“我收回之前咒罵他的話。”羅恩小聲說道。
“他給我們爭取了逃生時間。”赫敏眼圈紅了,“如果他沒支撐住說了,可能也沒有我們逃出陋居的機會了。”
“舉一杯吧!”穆迪突然抬起面前的酒壺,“斯克林杰沒愧對他的傲羅使命,這也是個標準的戰(zhàn)爭英雄結局,值得尊敬!”
又是一陣摩擦聲和酒液倒入玻璃器皿的聲音,盡管有人不情不愿——如斯內普,他的酒杯只離開了桌面半英寸——他們依舊共飲了一杯。
“為魯弗斯.斯克林杰的犧牲!”哈利是第一個開口的,而后羅恩赫敏跟著響應。
“為我們還沒當上部長的部長!”喬治是最后一個舉起杯子的,他的話倒巧妙的沖淡了悲痛的氣氛。
“斯克林杰如果知道我們在這致辭,不知道是會悲傷自己的死亡,還是高興自己要當上部長。”唐克斯放下杯子說。
【「食死徒把陋居搜了個底朝天,」盧平接著說道,「他們發(fā)現(xiàn)了食尸鬼,但不愿靠近——后來又把我們那些沒走的審問了幾小時。他們想得到你的消息,哈利,但是當然啦,除了鳳凰社成員之外,沒人知道你曾經在那里。」 】
“幸虧我做足了準備!”羅恩一激靈坐直,“真的混過去了!”
“別掉以輕心。”韋斯萊先生提醒道,“很難說他們會不會覺得不對再殺個回馬槍。”
“這就要看搜查的食死徒有沒有腦子了。”弗雷德將手臂枕在腦后,“不過別擔心,”他注意到羅恩臉上的憂色,“我們都會幫你遮掩的。”
【「在攪亂婚禮的同時,更多的食死徒闖進了全國每一戶與鳳凰社有聯(lián)系的家族。沒人死亡,」他不等他們詢問就忙說,「可是那幫人很粗暴,燒掉了德達洛·迪歌的房子,可是你們知道他不在那兒。他們還對唐克斯一家用了鉆心咒,也是試圖問出你去過他們家之后的下落。他們沒事——顯然有些虛弱,但其他都還好。」 】
唐克斯整個人抖了一下,盧平連忙抱住她安慰,“我們早該做點準備。”他有些愧疚地說。
“不能怪你,”唐克斯咬了下嘴唇,“還好他們沒事。”
雷古勒斯正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他必須要調動全部精力才能讓自己的腦海不被安多米達中了鉆心咒這一件事占據。鳳凰社的保護措施根本沒起到一點作用,他不分青紅皂白地在腦海里怨懟,食死徒就像逛集市那樣大搖大擺闖進了他們家。
“可是,鳳凰社的咒語呢?”小天狼星皺起眉頭,雷古勒斯聞言看向他,他不甚確定自己的哥哥是否跟他產生了同樣的疑慮。
“除去魔法部的防護咒,鳳凰社的應該也有一部分才對,怎么會這么容易就讓食死徒進去?”
“在徹底的暴力面前一味嚴防死守是沒有效用的。”穆迪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