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是鄧布利多的尾音一落,羅恩就拽著哈利和赫敏跑到了其中一張桌子的邊緣,“馬爾福那個該死的任務到底是什么?”羅恩邊說邊拿起一個雞腿,“我敢說赫敏你肯定猜出來了!”
“不是我說你啊,哥們兒,”哈利目瞪口呆,羅恩剛花了半分鐘將一整個雞腿啃得干干凈凈,“你就這么餓嗎?”
赫敏的嘴角也抽搐了幾下,“我記得你早上剛吃完一碟子面包片。”
“啦都過吃多久呢!(那都過去多久了)”羅恩勉強咽下第二只雞腿,“我就不該起那么早,讀了那么長時間書,早都消化干凈了。”
“所以,到底是——”
“小羅尼在這里吃午飯居然不叫哥哥們——”弗雷德突然出現,重重拍了下羅恩的肩膀,差點嚇掉羅恩的叉子。
“真的讓我們很受傷啊!”喬治迅速接上。
雙胞胎召來了餐具,緊挨著哈利坐下。
“討論什么呢?”喬治首先發問。
“是不是馬爾福那個任務?”弗雷德用叉子給自己卷意面。
“你們聽到了?”赫敏回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長桌,鳳凰社一行人都聚在那里。
“猜也能猜出來,”喬治掰下一個雞翅,“你們總不可能是討論哈利的房間有幾只臭襪子吧?”
哈利含著南瓜餡餅發出抗議。
“所以你們有頭緒沒?我看赫敏讀書的時候就好像——”弗雷德的話再一次被打斷了。
“請——”哈利抬起頭,看到了一個可惡的鉑金腦袋。德拉科正站在他們桌旁,似乎想說點什么,但只勉強吐出了一個音節。
“你來干什么?”羅恩有些敵意。
“我——我想問問,問能不能——”
“加入我們?”哈利看著他的口型補上了他的后半句。金發男孩點了下頭。
“馬爾福你做夢!”羅恩憤怒得飯都不吃了,“這時候想來示好了,又不是你讓哈利他們禁賽,加入調查行動組抓捕DA的時候了?”
德拉科像是被游走球打了一下,他看著羅恩,似乎在克制著自己不要跟他吵架,就在羅恩覺得馬爾福可能要拔出魔杖對他念惡咒的時候,德拉科輕輕嘟囔了一句什么。
“什么?”赫敏皺起眉頭。
“對不起。”
哈利覺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只性情溫和的巨蜘蛛,又或者是不吸血的吸血鬼。從這一刻起想象一個一身正氣的斯內普變得不再困難了,因為他居然見到了一個活的,會道歉的德拉科.馬爾福。
坐在這張桌子旁的五個人顯然都被鎮住了,一時之間誰都沒有動彈。
“要不我們暫時讓他在這?”赫敏小聲問他們幾個,“我估計他是想知道自己被安排的任務,反正他早晚要知道的。”
哈利微微點頭,羅恩哼了一聲,雙胞胎也沒反對。
最終德拉科在他們對面坐下了。
“你怎么沒去找斯內普?”哈利突然想起來。
“哦,教授他跟鄧布利多有事情聊,而且,我覺得他不會想告訴我具體的內容。”
他又將目光投向赫敏,“我覺得你應該猜出來了,格蘭杰,”他停頓了一下,“能請你告訴我嗎?”最后這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哈利覺得這可能是馬爾福最溫和的一次。
赫敏多少也被他這態度搞得有點不知所措,也許是被那句對不起沖擊的語言系統還沒有得到重組,“哦!是這樣——我覺得應該是——也只是猜測——”她看起來有點語無倫次。
“你還記得你在讀書時說的話嗎,羅恩?”哈利選擇幫赫敏一把。
“我說的什——哦!”羅恩騰的站起來,“我明白了!可是這不可能吧!”他又看向馬爾福,后者仍然是一臉困惑。
“你說什么了?”
“什么?什么跟什么?”弗雷德抓著頭發,“能不能!不要!打啞謎!”
“是我在讀書時說的那句,”羅恩有些得意洋洋地看向他們倆,“看來你們根本沒記住我說了什么——”他故意拖長聲音,“我說的是‘既然連神秘人自己都無法完成’也就是說這件事是神秘人沒法做到的事,想想他唯一害怕——”
“鄧布利多!?”喬治喊的聲音太大了,把另一桌鳳凰社成員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鄧布利多聳聳肩,“在吃飯的時候提及我的名字并不能增進你的食欲,小韋斯萊先生。”喬治趕緊鞠躬道歉。
德拉科僅剩的那一點食欲也沒了,“也就是說,我需要——”他深吸一口氣,“需要幫神秘人殺掉鄧布利多?!”
“我現在理解他們說的了,”弗雷德吃了口意面,“這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懲罰。”他滿意的看到小馬爾福臉上再次浮現出驚恐的神色。
“這怎么可能呢?”德拉科揪著自己的頭發,曾經被發膠打理的服服帖帖的金發現在已經變得和哈利的一樣支楞巴翹,“我怎么可能做到這個,他就是在找由頭殺掉我們全家!”
“重點難道不是你不可以殺掉鄧布利多嗎?”哈利沉下臉,“聽著,馬爾福,這不是你能不能的問題,而是干脆想都不要想”
“可是他會殺了我!殺掉我全家,我爸爸還在阿茲卡班。”德拉科尾音微顫,他覺得自己又要哭了。
“那你干脆讓盧修斯不要去參與搶奪預言球啊!”羅恩又給自己盛了份炸魚薯條,“這樣不就從源頭解決問題了。”
“說的簡單,”德拉科重重靠在椅背上,用手背擦了下眼睛,“我怎么說服他,抵抗黑魔王的召喚后果是很嚴重的。”
“那你可能就要去刺殺鄧布利多了,”喬治努力撕扯下來一塊雞肉,“不過別擔心,那老蝙蝠不是要幫你,你倆蛇鼠一窩,雖然還是希望渺茫,但至少勝算大了。”他用漫不經心的口吻說道。
哈利看著德拉科逐漸顯現出生無可戀的樣子,“我真搞不懂你,馬爾福,”他情不自禁開口,“那瘋子到底能給你們什么?讓你們這么死心塌地追隨他?他才回來一年,就把你爸送進了阿茲卡班,這樣一個人,你難道認為你完成了任務他就會回心轉意?動動你那金貴的腦瓜想想,這根本不可能。不管是盧修斯還是貝拉,或者是其他食死徒,都只不過是他的棋子。”
這應該是他們之間交流最平和的一次,盡管幾次哈利都覺得德拉科回懟的話都已經到嘴邊了,但他依舊盡他最大的自制力沒有罵出口。
德拉科又沉默了一會,“可是我們不敢背叛他——”他輕輕顫抖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憶。
“你怕什么呢?反正完不成任務也是死,叛逃出去如果跑快點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羅恩嘟嘟囔囔,“難道你覺得自己能殺掉鄧布利多嗎?搞不懂你們。”
“別像個膽小鬼,馬爾福,”哈利看著他,“雖然我們一直瞧不起你,但在這種大是大非上,別做出更讓我們唾棄的決定,伏地魔終會被消滅,一味地依附解決不了問題。”
德拉科勉強擠出一個譏諷的笑,“那就拜托圣人波特早日為我們干掉神秘人了。”
而同一時間的另一張長桌,討論的也是一樣的問題。
穆迪兩步就走到了鄧布利多身邊坐下,麥格選擇坐在了老校長的對面,兩個人同時開口,最終穆迪搶占了先機。
“我不相信你沒猜出來伏地魔給那小子的任務,阿不思。”穆迪召來的叉子與盤子碰撞,發出當啷一聲。
“你真就打算這樣放任他們去做?馬爾福家那個小子倒不足為懼,可是斯內普!”他回頭看了一眼在桌角用餐的魔藥教授,又壓低了聲音,“既然你力保他是間諜,我想問你要怎么確定他在不殺死你的情況下取得伏地魔的信任?這根本不可能,只要你還活著,他就一定會遭到懷疑!”
又是當啷一聲,麥格教授的叉子也掉到了盤子里,“阿不思!”她的聲音有些顫抖,“那孩子,馬爾福的任務是殺死你?這怎么可以?梅林啊!我居然才明白過來,神秘人怎么能——”
鄧布利多做了個下壓的手勢,“放輕松,老伙計們,”金斯萊也湊了過來,“這種任務并不奇怪,伏地魔想要取得政權,我就一定是那個必須被除掉的絆腳石。而且,”他又停頓了一下,“你們也必須得承認,作為一名老人,我活得夠久了——”
“您想用自己的命去成全斯內普在食死徒中的地位?”金斯萊破天荒地打斷了校長,而在吼出來前,他沒忘記給周圍施了個靜音咒。
“這太荒謬了,阿不思!”麥格教授的聲音從來沒這么尖利過。
“你最好是在跟我們開玩笑,”穆迪的臉色陰沉得像能滴出水,“你根本不能保證你死之后斯內普的忠誠性,萬一他聯合食死徒,將霍格沃茨搞得天翻地覆,到時候食死徒進來給學生們施鉆心咒,阿不思,這難道是你想看到的嗎?一個失去了最后阻礙的,被黑巫師統治的魔法界——”
“事實上,阿拉斯托,我能保證。”
“你說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保證西弗勒斯.斯內普的忠誠性,這一點即便是我死了,也不會有所改變。”
在場的三個人都愣愣地看著他。
“如果不是你的魔力運轉正常,”穆迪咬牙切齒地說,“我真的要懷疑那家伙給你施了什么奪魂咒又或者是什么迷惑心智的魔藥,你真的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阿不思?即便是斯內普把你殺掉,你依舊這樣認為?!”
“我依舊這么認為。”
穆迪的口型看起來是想罵他瘋子,但是被喬治.韋斯萊的大吼打斷了——“鄧布利多?!”
“在吃飯的時候提及我的名字并不能增進你的食欲,小韋斯萊先生。”鄧布利多沖紅發的青年微笑。
“看來孩子們也猜出來這個了。”麥格教授仿佛在自言自語。
“是啊,他們一直很聰明。”鄧布利多滿意地切下一塊布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