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關萬千劍修以手中之劍,以那震天的喝聲迎接
迎接這場三萬載都未曾來過的勝利
山海關太需要一場勝利了
這場勝利就如甘霖灑落枯萎的大地一般,是一場及時雨
或許代表不了什么
卻滋潤了那一顆顆渴望勝利的心
震耳欲聾的大喝之聲甚至傳到了青玄山海
璃陽道君一聲冷笑,面色陰沉,冷聲道:“便讓你們高興一些時日,很快你們就高興不出來了”
說著帶著那老者離開了戰(zhàn)場,前往青玄山海
從根本上來講,璃陽的任務完成的很成功
無論勝敗,他都削弱了山海關的力量
這邊的修士死光了,還可以再找青玄山海最不缺的就是人
而山海關的劍修死一個少一個
想要培養(yǎng)出一個上戰(zhàn)場殺敵,還能活著走回來的劍修,可不是幾年,幾十年就能搞定的
山海關的劍修們仍舊享受著這場勝利帶來的滋味兒
三萬載
他們已經忘卻了勝利的味道
并不是說山海關沒有實力取勝
只是長久的戰(zhàn)斗之下,取勝沒有任何意義
勝了又如何
能改變青玄山海攻打大羅的事實么
能讓他們停手么
不能
想要真正的勝利,除非將青玄山海十五洲全部打下來
可如今
再次品嘗到勝利滋味兒的他們卻是不想再敗了
一個個目光投向寧遠
眼神中充滿了認可以及肯定
六個時辰前,寧遠還站在山海關外,一片的躊躇不安
六個時辰后,他卻為山海關帶來了三萬載不曾有過的勝利
城頭上,邋遢老人淚眼婆娑,激動道:“十彩神芒出必定凱旋”
“三萬載了仍舊如此仍舊如此啊”
東海之上,寧遠與聞不覺對視一眼,兩人的眼中盡是笑意
隨即狠狠的抱在一起拍了拍各自的后背
三十年前,兩人臨淵相遇,一見如故,約定山海關再見
三十年后,寧遠如約而至還上了那頓酒,也多了一個兄弟
聞不覺笑道:“你的劍很銳”
寧遠苦笑:“跟你比還差了點兒”
聞不覺從出生就在山海關,只出去了那一次認識了寧遠
剩下的時間皆以鮮血為劍開鋒他的劍是寧遠除了百里崢以外,遇到過的最銳的劍
哪怕是自己的師兄顧長歌,師姐暮晴也無法與之相比
“聞不覺的劍真的很銳”
聞不覺搖頭失笑:“怎么這次來山海關就是為了還我這頓酒的”
寧遠笑道:“為守城而來還你的酒只是順帶”
聞不覺狠狠的錘了寧遠一拳:“你這家伙,要不要這么直白哈哈”
“守城么好好好”
“婆婆說咱們會敗我聞不覺不信”
“哪怕是真頂不住要死我也會死在關外”
寧遠沉默,只是拍了拍聞不覺的肩膀
回去的路上,一群劍修很寧遠打招呼
“小兄弟牛批劍奴一劍就給干了”
“哈哈,屬實有點兒猛剛開始還以為你是來歷練的本尋思給你個下馬威啥的”
“現在我還真得掂量掂量了”
“要不,咱現在試試”
“你可拉倒吧趕緊把你胳膊接上吧要不一會兒讓大黃狗給啃吧了,看你上哪兒哭去”
“哈哈哈哈”
寧遠笑著一一回應,哪怕他剛來一天的功夫,卻好像是在這里廝混了一輩子似的
完全不像是個外人
認可來自于實力,尊敬則是來源于人品
或許寧遠本就屬于這里吧
一行人就這么回了山海關
立于城頭之上的他們收到了城中人熱烈的歡呼
還有一個臟兮兮的小女娃娃過來遞給寧遠一壺酒,害羞的跑開了,說是媽媽請哥哥喝的
寧遠的心都快化了
陌柔一下竄進了寧遠的懷中,親昵的蹭著他的胸膛
“你咋那么招人稀罕呢”
寧遠只是嘿嘿的笑著,輕撫陌柔的小腦袋
而就在這時,那白發(fā)蒼蒼的斷臂老人撥開人群,來到了寧遠身前
望著眼前顫顫巍巍,滿臉皺紋的白發(fā)老人,寧遠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不知為何,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那是寧遠隱藏在最深處的記憶,記憶中只有一片黑暗
斷臂老者伸出僅剩的那條手臂,想要去撫摸寧遠的面龐
卻又不敢,開口道:“小少爺,還記得我么我是李伯李淳啊”
寧遠一聽李淳叫自己小少爺,面色陡然白了幾分。
陌柔抬頭望向寧遠,有些疑惑,他這是怎么了
寧遠沙啞道:“我我沒有小時候的記憶”
他那個時候血咒在身,六識被封其五,唯有心識加身
所能感受到的只有那一股股溫暖的氣息
他甚至沒見過自己父母的模樣,哪怕是娘親的樣子,也是隨著趙擎蒼穿越光陰長河的時候見到的
之所以在李淳的身上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可能是因為他小時候抱過自己吧
李淳苦笑道:“看我這記性,小少爺那個時候那么大點兒,還有血咒在身,怎能記得”
“寧少爺,跟我回家吧”
此話一出,寧遠鋼牙緊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頭望向瑤婆婆
瑤婆婆沒說什么,眼中盡是復雜之色,只是點了點頭
只見寧遠躬身道:“麻煩李伯伯帶路我不認得路”
李淳擦了擦眼淚,一張蒼老的臉上露出笑意
“少爺跟我來”
寧遠跟著李淳下了城墻,萬千劍修目送著寧遠遠去,沒我人說話
這山海關中無人不認得李淳
他是寧府的管家
能被李淳稱呼為小少爺的人不會有其他人
而且還姓寧
“他他竟是寧家人么”
“可是寧家”
“別說了”
僅三字,萬千劍修沉默,無一人說話,眼中紛紛泛起追憶之色,重重復雜的情緒終究化為一聲長嘆
此時此刻,寧遠站在寧府的門口
看著那牌匾上筆走龍蛇的寧字久久不語
字如人寧字的一筆一劃剛正不阿,就宛如寧家的傲骨一般不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