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不禁有些想自己的父母了,哪怕,哪怕能讓我看上一眼,也知足了,不知他們現在過得好不好。
如果有可能,寧遠想對他們說,這些年來,自己過的很好,真的很好
沉默許久,寧遠抬頭,澄澈如清泉的眸子泛紅,卻笑道:“我從未覺得這世間虧欠我什么,有失必有得,我有爺爺,有清姐,有趙先生,還有云舒”
“這世間虧欠我么不曾我倒是覺得這世間給予我的盡是善意,我寧遠何德何能擁有這一切或許我才是天底下最幸運的那個人”
說著說著寧遠笑了,心中陰霾一掃而空,便如那晨光破盡黑云,潑灑大地,溫暖如春。
百里崢望著寧遠,猛灌了一口酒,這一刻,他似乎有些明白為何趙擎蒼對于寧遠是如此的執著了
只因少年的心中永遠綻放著向陽花,如沐春風。不亂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將來,不念過往。可如此就真的好么
少年的心境不該如此啊,少年的肩上應是清風明月,草長鶯飛和那家國天下啊
“你這小子,誰都沒你會說,就不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百里崢笑罵道。
寧遠摸了摸鼻子,笑了笑,眺望遠空,悠閑的晃悠著兩腳,喃喃道:”如果真有機會,我會的,既給了我雙眼,我便要用它觀遍世間玄奇,既給了我雙腳,我便要用它去踏遍萬水千山”
百里崢望著寧遠笑了,蒼老渾濁的眸中有那么一刻劍起長空,似做出了什么決定,整個人也輕松起來,更像是一種解脫。
渾厚的手掌抓起寧遠的稍顯稚嫩的手,寧遠能感覺到百里爺爺掌心的溫度,是如此的溫暖,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會有機會的”言罷回了院中。
寧遠低頭望著自己的掌心,一塊穿著麻繩的青鱗安靜的躺在掌心,鱗根處還有血絲,顯然是剛拔下來不久
這一刻,寧遠再也忍不住了,鼻頭一酸,淚水模糊了世界,墜落于青鱗之上。
愛總于無聲間
將青鱗掛于脖頸之上,這一刻,寧遠能聞到了,繚繞在鼻翼間的是蒼翠青草的芬芳,是夜風的清涼,是院內櫻花的甜香。
生而為人十五載,寧遠第一次嗅到了這世界的模樣,他無論過去多久都不會忘卻,這天的夜,是櫻花味兒的
將青鱗珍重的掖入懷中,胡亂的揉了一把臉,便回了木屋,而呂良便如同等待丈夫歸家的小媳婦兒一般翹首以盼
“寧哥咋受傷了”呂良一愣,看來這幾天寧遠的旅途并不順利。
寧遠摘下木頭小人兒,開始處理傷口,如此便失去了知覺,感受不到痛楚,這怕是六識不全唯一方便的地方了。
“無礙,倒是有個問題問你,你可知身穿水藍色錦袍,袖口繡有云紋的,是哪家的修士”寧遠面無表情的問道,看的呂良直皺眉,這家伙感覺不到痛楚嗎眉頭都不皺一下,他自認為做不到。
呂良皺眉道:“應該是冥滄洲梵天城的修士,袖口處繡有云紋,說明在梵天城中地位不低,怎么寧哥你遇到他們了”
寧遠點了點頭,也沒隱瞞,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不過只說了該說的
”按理說不該如此,日耀之期還未至,梵天城不會傻到花費大代價破開黑云之煞,送大批的弟子進入,怕是如我這般,提前進入的,人數不會太多”
“如此行事,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也不知梵天城的那幫老家伙肚子里憋的什么壞水兒,那落跑之人怕是回去通風報信了,有些麻煩”
“不過寧哥你也不必過于擔心,臨淵之下危機四伏,一步走錯便是身死消道,梵天城那幫人若無把握,怕是不會擅自行動”
寧遠點了點頭,目光閃爍,他知道,只要梵天城于這臨淵之中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就一定會對自己動手,只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可過多的擔心也是無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寧遠還不至于怕的不敢出門,只要于這臨淵,他沒什么好怕的,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對了,你可知一種道術,能任意幻化為他人模樣,甚至連習慣動作,甚至所用道法神通亦能模仿讓人看不出端倪”
呂良倒是被寧遠給問蒙了:“還真不曾聽說,這世間哪有這般玄奇的道術神通幻化模樣的倒是不少,可神通道術都能模仿也太過逆天了些”
寧遠點了點頭,心中盤算著,那幻化為云舒的女子怕是也不是易于之輩,之所以沒存了動手的心思,還是怕吃虧。將之困住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畢竟寧遠只是個一重醒氣的煉氣士,弱的可憐。
“那日耀之期還有多久才會降臨”寧遠問道。
呂良扇著手中折扇道:“最少半月功夫,有可能還會更長”
嗯了一聲,寧遠起身穿衣道:“下次,你跟我一起出谷,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多能打”
呂良訕訕笑道:“一般,也就一般能打”
“對了,寧哥,關于那個陶罐兒,它是不是還有有個蓋兒來著”問完呂良一臉希冀的望向寧遠。
寧遠一怔道:“還有個蓋兒我這兒是沒有,當年把它挖出來的時候見其挺可人兒的,我就帶回來了,也沒特意去尋蓋子”
呂良連忙問道:“寧哥,你你在哪兒挖出來的還記得不這寶貝有蓋兒和沒蓋兒可是兩碼事兒啊”
寧遠皺眉道:“記得倒是記得,只不過哪里常年灰霧籠罩,怪事兒極多,你若是自己去了,八成要死在哪里,你若是非要去尋,待我這邊事了,帶你去便是”
“便是如今去了也沒用,灰霧不退,你也進不去,需要等待時機”
呂良一臉感慨道:“寧哥,你是個好人啊”
寧遠白了一眼呂良道:“到時候看你表現了,別再跟我說奈何風塵就行”
呂良拍著胸脯道:“放心交給我就是,我這個做弟弟的自然要為哥哥排憂解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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