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太第一次感到如此絕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為了袍澤去死,他很想大喊一聲,阻止弓弩手繼續放箭,可是他做不到,如果讓那些桀族人沖了進來,會死更多的人。
一個將領模樣的人走了過來,恭敬地說道:“刑將軍辛苦了,恐怕沒時間讓將軍休息了。”
“無妨,慕容總管在哪?我們這就去協防?!毙烫谅暤馈?br/>
“到也不必那么著急,總管說了,讓兄弟們修整半個時辰,吃點東西再去?!睂㈩I有些詫異地看了刑太一眼,然后拱手行了一禮。
伏擊失敗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游黑城耳中。
“廢物,五萬人,區區幾千人都拿不下?!庇魏诔堑娜缫馑惚P被打破了。
“大漢,格木說那些人皆是訓練有素,臨危不懼。絕對是精英中的精英。看打扮,很可能是黎國的花騎。”士兵回道。
“那又如何,幾千人,他們還能翻了天不成?傳我令,半柱香后開始攻城!”游黑城咬牙切齒地說道。
“是?!笔勘f完,退了下去。
半柱香后,桀族開始攻城,聲勢浩大,鋪天蓋地的黑點向著裕城沖了過來。
慕容寒神色一冷,一刀砍斷了吊在克烈身上的繩子。克烈來不及呼喊便墜了下去,草原上的金刀勇士就這樣死在了裕城前。
“放箭。”慕容寒看著城下密密麻麻的人群說道。
一時間城下盡是慘叫聲,沖在最前面的一千人,頓時死傷無數。
“再放,”慕容寒繼續說道。
十萬人,被卡在護城河邊,寸步難行,有些聰明的幾人合力抬起已經陣亡的同袍尸體,舉在頭頂,繼續向前沖去。
“放火油。”慕容寒微微皺了下眉,桀族的攻勢比他想象中的要快上許多。
弓箭手退了下去,臨時被召集起來的男丁合力抬起早就備好的火油一桶一桶地向下潑去。
漆黑的火油順著城墻滾了下去,一直滾到了桀人的腳邊。
有些第一次上戰場的桀族士兵并不知道這是什么,仍是不要命地向著城門沖去。經驗老道的則是大喊道:“別碰那個,那是火油!”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隨著慕容寒一聲令下,早就心癢難耐的黎軍戰士瞬間便點燃了火油。
火苗猛然沖了下去,仿佛無數條火龍在奔騰。
那些沖在前面的,剛剛準備將云梯搭上,便看見一團火焰沖了過來,整個人都沐浴在火焰之中,手舞足蹈。凄厲的嘶喊聲震徹云霄。
“鋪牛皮。”千夫長狂喊道。
浸了水的牛皮一張一張被仍了過來,蓋在已經燃燒起來的地方,盡管如此,洶涌的火苗依舊在不斷吞噬著桀人的生命。
等到桀人講火苗全部撲滅,整個沖鋒隊伍已是死傷慘重,到處彌漫著人肉燒焦的臭味。
回過神來的桀族士兵看著身旁同伴的尸體越加的瘋狂,定著黎軍的箭雨沖到了城墻之下,開始搭設云梯。
很快,十多家云梯被高高架起,桀族士兵一個接著一個向上爬去,眼看就要接近城頭。
“滾石,巨木?!蹦饺莺袟l不紊地發布著命令。由于人手有限,城頭之上所有人都開始忙了起來,一根根粗壯的木頭與巨大的石塊順著云梯砸了下去,根本不需要瞄準,鋪天蓋地都是敵人。
桀人又是死傷無數,只能眼睜睜看著黎軍在城頭逞兇。
游黑城面色陰沉地能滴出水來:“哼,我看你還有什么招數?!?br/>
黎軍匆忙之間才得到的命令,所以守城的器具并不是很多,三輪過后,已經無石可砸,無木可投。
“還剩多少弓箭?”慕容寒朝著身旁的親衛問道。
“總管,不多了,大約還有五百多根。一輪齊射都不夠?!庇H衛顯得有些焦急。
“射,準備白刃戰。”慕容寒說完,右手握緊了身側的長槍。
“是,弓箭手聽令,射!”親衛大喊一聲,最后的五百多跟箭雨不要錢般的射了出去。
然而密密麻麻的桀族這次并沒有死傷多少,弓箭的優勢在于距離,距離過近,很容易便能被躲開,即使躲不開,一刀挑飛也不是什么難事。
“沖啊,他們受不住了?!鼻Х蜷L們大聲的呼喝道。
距城頭本就只有幾丈距離的桀族兵士猶如發了瘋一般沖了上來。
“殺,”慕容寒一槍挑飛一個露頭的桀人道。
“殺,殺,殺。”八百黎國兵士再慕容寒的帶領下奮力的拼殺著,誓要將桀人阻擋城頭之下。
漸漸地越來越多的桀人探出頭來,城頭眼看就要失守。慕容寒再厲害也只是孤身一人,在城頭饒了幾圈之后,黎軍終究是寡不敵眾,被桀人沖了上來。
“兒郎們,他們死定了,殺啊。大汗說了拿下那個人頭顱者,賞牛羊千匹!”一個千夫長指著慕容寒吼道。
守城的黎軍士兵陡然壓力一輕,所有桀人皆是向著慕容寒沖去。
慕容寒面上絲毫未顯慌亂,長槍在他手中仿佛變成了死神的鐮刀,或刺,或掃,一槍過去,少說也要帶走兩個桀人的性命。
可就是這樣不停的殺戮,桀人仍像是不要命般的沖了過來。
“掩護慕容總管,殺??!”一道渾厚有力的聲音傳了過來,慕容寒微微側頭瞥了一眼,卻發現一個小將手持雙刀,身后跟著一群帶傷的士兵沖了上來。
吃飽喝足的邢太手起刀落,手下無一合之將。身后花騎皆是狂刀飛舞,馬下功夫也非同一般,猛烈的沖勁竟將沖上城頭的桀人趕了下去。
慕容寒見狀不由大喝道:“援軍已經到了,守住城頭。”
原本已經精疲力竭的黎軍兵士聞言渾身一震,原本已經快要松開的刀柄又狠狠地握住了。
游黑城并未下令鳴金收兵,可正在進攻的桀族士兵卻是被慕容寒嚇破了膽,紛紛朝著己方陣地潰逃,仿佛城頭之上的不是人,而是魔鬼。
桀的第一次沖鋒就這樣失敗了,城頭上堆起了密密麻麻的尸體,兩軍兵士至死都保持著出刀的姿勢,面目猙獰,很難將他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