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岱沒有去城內最大的鏢局,而是隨意地在城內找了一個小鏢局。祁岱瞥了一眼門口的對聯,上聯是“鏢傳四海,”下聯是“信達天下,”橫批“忠義鏢局”。
“二位,我要押鏢。”祁岱對著門口站著的兩個大漢說道。
兩個漢子眉間透出一股喜色,推開大門,朝著內屋喊道:“有客到!”隨即對著祁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祁岱跨門而入。
一條長約六丈,寬約三丈的通道顯現在眼前。通道的盡頭坐著一個漢子,滿臉絨須,神色不怒自威。
左右兩側各站了八個漢子,身形不如北方人來的高大,但面容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皆是滿臉橫肉。
祁岱愣了一下,還以為回到了蒼鷹寨,隨即向前走去。區區六丈的距離祁岱很快便走完了,來到坐著的大漢身前,拱手行禮道:“還未請教總鏢頭貴姓?”
漢子亦是站起身拱了拱手:“免貴姓林,單名一個炙。”
“失敬,失敬,原來是林總鏢頭,小弟有一物件想要押運至神風城,不知貴鏢局……”
祁岱繼續說道。
“押運至京都?路途有些遙遠,其間還有諸多不可測之變故,敢問一句公子所押之物是何物”?林炙眼中隱晦地透出一絲精光。
祁岱從懷中掏出一個翠綠色的戒指,放于掌中。
“不知公子是人跟著走,還是將物品交于鏢局。”林炙問道。
“當然是跟著走,我本就是去京都辦事。”祁岱笑了笑道。
“這樣的話,那價格可能會比尋常之鏢要高上一些。”林炙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沒問題,只是我明日便要出發。”祁岱豪氣的說道。
“好的,我們今日就做好準備,等待公子明日的駕臨。”林炙說完,將祁岱送出了門口。
“明天分八個人去京都,都好好準備準備,別處了什么岔子,張東沿路的那些需要孝敬打點的地方你清算一下,看看需要多少銀子,我明日才好問人家要。”林炙說完,急匆匆地向著街上跑去。
很快,林炙來到一處小廟前,徑自走了進去。
小廟香火只能算一般,四周三三兩兩分布著一些正在禮佛之人,林炙看也不看,朝著后院走去。來到一處廂房前,林炙臉上閃過一絲竊喜,隨即恢復如常,敲了敲門道:“兄弟,是我,林炙,你說的那事有著落啦,明日便有人要押鏢去京城。”
片刻后,門內傳出一道低沉的聲音:“知道了,忠義鏢局是吧,明早我會過去。”
林炙停在了門外,一時不知如何開口。門突然打開了,從里面飛出一錠差不多五兩重的銀子,隨后關上。
“多謝,明日我在鏢局恭候兄臺。”林炙拿著銀子用牙咬了咬,一道淺淺的牙印浮現眼前。
第二日,祁岱便隨著九個人一同上路了,出城繼續南下,只是讓祁岱覺得有些怪異的是,同行的一個鏢師長相頗為普通,雖然穿著普通鏢師的衣服,身后卻是背負著一個圓鼓鼓的背囊,顯得頗為怪異。
出了城,一行人向南而行。一路上倒也風平浪靜,偶有幾個身披刀劍的江湖俠客也只是冷冷地瞥了祁岱一行人一眼,便縱馬離去。
九人漸行漸遠,頭頂的烈日曬的馬匹也不住的喘著粗氣,坐在馬車之內的祁岱也覺得悶熱無比,探出身子,坐在了車沿之上。恰巧那個身后背著圓鼓鼓背囊之人就騎馬走在祁岱身旁,祁岱不由多看了幾眼。
祁岱下意識地將目光向來人手指望去,卻發現那人雙手竟是藏于腰間,僅靠雙腿控馬,單憑著控馬之術,祁岱便可以肯定他絕不是一個普通的鏢師。再看那人隨面無表情,可是不是隨著風聲微微顫動的雙耳卻也顯示了此人是一個深藏不漏的武道高手。
正待祁岱準備開口試探之時,走在隊伍前列一人向著后方揮手示意,然后下馬,一路小跑著奔向前方的樹林入口。而其他幾個鏢師也沒有因為在烈日下暴曬不去樹林而有絲毫不滿。
而那人接下來的舉動則是讓祁岱盡數消去了所有疑惑。只見那人輕車熟路地用手指捏著下唇吹了一個口哨,然后,樹林之中竟有四五十個身形顯現出來。祁岱突然感覺到身旁之人原本放在腰間的雙手露了出來,垂于身體兩側,雙手虎口厚厚的老繭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雙方似是極為熟悉,在那個鏢師將一袋沉甸甸的東西遞了過去之后,那群人迅速離去,這人才將手重新放在腰間。
領頭的鏢師回到馬上之后,向著祁岱透去一個歉意的目光,然后繼續趕路。
祁岱這才明白了為什么薛霸道要讓他尋一個小的鏢局而不是那些大的鏢局,有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是混口飯吃,既然不缺那點小錢,何必和人拼命。
樹林很大,一行人走到天色發暗,也沒能走出去。
“公子,今晚就在這駐扎吧,天色已經發暗,再往前走,可就是摸黑趕路了。”說話之人叫做張東,是這群鏢師的頭兒。
“行啊,張哥。你經驗比我豐富,你做主就好了。”祁岱客氣地回應道。
“那好,兄弟們,今晚就在這休息,我來守夜,依次輪著來。”張東此人還是比較謹慎,說完便在四周布下了些小的陷阱,不求抵御未知的危險,只求能讓自己等人提早發現。
就在眾人將一個臨時的營地整理出來之后,天色完全暗了下去,營地中央升起了一堆篝火,眾人吃著早已備好的干糧,只有那個讓祁岱隱隱有些看不透的人,從懷中拿出一個硬的發黑的窩頭在啃著。
眾人不比來時的談笑風生,在這寂靜的夜里,或多或少會有些思念起家中床鋪的味道。是以漸漸地有人尋了一處樹干或者石塊歇息。
最后場內只剩下祁岱與張東,還有那個一言不發的鏢師。
張東似是有些困了,站起身對著祁岱道:“我去四周看看。”祁岱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