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羽忍著劇痛站了起來,雙腿卻是忍不住的微微顫抖。好在陳義平并未用盡全力,不然這一腳便能讓他斷子絕孫。周承羽身后的鄉(xiāng)兵卻忍不住了:“如此下作的打法,卑鄙,無恥……”鋪天蓋地的叫罵聲不絕于耳,陳義平卻像沒事人一樣,撇了撇嘴道:“不服的盡管過來,戰(zhàn)場殺敵本就是你死我活,能打要害絕不打其他地方。”
“周承羽,以后這種事不要再發(fā)生了,四叔說的對,戰(zhàn)場便是用來殺人的地方,花拳繡腿的沒用。以后你們就跟著三叔,四叔,多學學殺人的技巧,能多殺一個敵人,便多一分活命的機會。”祁岱意味深長的看著周承羽說道。
“你們當中有不服隨時可以來找我,不要像個娘們一樣絮叨,用實力證明給我看。”陳義平囂張的喝道。
眾人之中有幾個人高馬大的練家子臉色一陣扭曲,但看了看陳義平手上的劍,底氣便顯得不是那么足了,終究只是惡狠狠的瞪著,腳下再無動作。
此后,張大財家的后院便成了祁岱練兵之地。
日子仿佛一下變得平靜了起來,邢太再沒來索要過賬簿,王道也沒派人來提過要求,最重要的是青陽川那邊也沒的音訊,上次邢太扣的那批甲胄,兵器想必肯定讓青陽川吃了個大虧,為什么還不聯(lián)系自己呢?祁岱在自家后院里打著拳,思緒卻縹緲不定,農耕七式乃是入門,練的是身體柔韌度與反應速度,現(xiàn)在打的這套拳也是書生傳給他的。書生本意是讓祁岱練農耕七式至少五年,然后再修習這古拳八式。可是祁岱卻等不及了,現(xiàn)在的他不論是龍開疆還是邢太,又或是合昆會的薛霸道,可能就連陳義平他也打不過,僅是靠著一點小聰明,才活到了今天,真正是比拼實力,他還差的太遠,不管是為趙戮報仇,還是保護自己身旁之人他都差的太遠。
許清從房內走出,一臉的憂心忡忡,全然沒有發(fā)現(xiàn)正在打拳的祁岱。
“清姑娘,想什么呢?”到是祁岱先叫住了許清。
“啊?祁公子在練拳呢,沒什么,我出去走走。”許清眼神有些慌亂,但只是一瞬,很快又鎮(zhèn)定了下來。
許清走后,祁岱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女人心海底針,還真是這樣。”
許清出了門,這個賭坊大總管并未朝著賭坊走去,而是眼神犀利的環(huán)顧四周,然后才向著一條巷弄走去。繞了幾個圈子,許清終究是在一家普通的茶館停下了。茶館有兩層,許清抬頭一看,二樓倚欄處,一個商賈打扮的年輕人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手中端著一杯涼茶。
許清心中一震,左右看了看,快步走上樓去。
“別那么緊張,先喝口茶。”年輕人說道。許清望著眼前之人,心中不由感慨萬千。如果沂兒在這肯定一眼便能認出,正是因為這個人才讓她流落到如此境地。
傅君行,典型的寒門士子。沂兒所看到的只是表面,她的男人遠不止那么簡單。明面上是屢試不中,實際上是被許傲一眼相中,扯著大忠大義的旗子讓這個年輕的男人心甘情愿的歸于黑暗處,當他暗處的影子。許清便是傅君行派來,任務有兩個,一是收集情報,二是保護沂兒,兩者相矛盾時,以保全自己,收集情報為先。
“大人……”許清剛一開口便被傅君行揮手制止,有些愕然的望著傅君行。
“叫我公子,念在你漂泊在外,這次就算了,下次再這樣我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你。”傅君行雙眼微不可查的在四周掃了一遍后說道。
“是,公子,屬下沒想到會是公子親自前來,一時唐突還望公子恕罪。地形上次已經(jīng)繪制了一半送回總部,至于沂兒姑娘……”許清壓著聲音,吐字卻又極快且準。
“這都是小事,你若是連這點事都辦不好,想必也不敢來見我。我這次來是有另外一件事要你去做。”傅君行中指在桌子上敲了幾下,用眼神示意許清坐下。
待許清坐下后,將桌上的另一杯涼茶推到了許清面前。許清臉上突然露出笑意,嬌嗔道:“多謝公子。”然后將茶杯連著杯底一起端起,左手尾指與無名指迅速的將藏在茶杯底座的一張小紙條夾了出來。
傅君行也笑了,待許清一口茶吞下喉嚨,這才開口道:“去吧。”
許清微微頷首,起身向樓下走去。剛走出店門,許清才發(fā)覺自己后背都濕透了,炎炎夏日,心底卻冒著絲絲涼氣。終究是沒忍住,回頭朝上望了一眼,倚欄處已是空空如也。
是的,不管那個人在不在此處,只要他想做的事就沒有做不到的,只因為他叫傅君行,一個連許傲都要以國士相待的人。許清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紙條,臉上忽然浮起一層紅暈,嬌俏可人。
待許清回到住處時,祁岱剛好練完拳,正在用毛巾擦臉,渾身濕漉漉的,身上已經(jīng)干涸的地方顯出一圈圈白漬。
“大總管,今天怎么了?這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祁岱微微喘著粗氣,跟許清打著招呼。
“祁公子,如此勤學苦練,到是讓小女子佩服,小女子還有事,先回房了。”許清滿腦子都是傅君行,哪里有空搭理祁岱,連蹦帶跳的回房了。到是祁岱從未見過許清這般小女兒作態(tài)。
“……哪個少女不懷春,哎。”祁岱嘴上不屑的批判,心里卻是有一股淡淡的情愫開始發(fā)芽。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然而這世上除了祁岱又有多少人是因為某個瞬間,某個動作而愛上一個人。
許清回到房內,沂兒還沒回來。打開紙條,短短三行小楷,一眼便看出這是傅君行親筆所書。
只是看著紙條上的內容,卻讓許清內心有了一絲抗拒,這再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
許清顯得極為矛盾,牙齒不停的咬住下唇,然后松開,直至下唇因為充血過多而顯得紅腫,
許清長呼一口氣,似是腦中的雜念全數(shù)被吐了出去。
“對不起了……”良久,許清才緩緩從口里吐出四個字。
“對不起誰啊?清妹妹,怎么了?”沂兒推開房門,正好聽見許清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