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就有壓力。小到平頭百姓要為一日三餐而奔波勞碌,大到帝王將相要為利益爭斗而絞盡腦汁。只要是人就會有壓力,若是被壓力壓垮,那么只會成為一個混吃等死的廢物。
徐并林也一樣,他現在終于是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這股壓力不是來自陛下,而是來自蔡元。
原本按照他的推測,蔡元此次是證據確鑿,必死無疑。就算陛下偏袒,也斷然不至于再讓他入朝為官。可他徐并林千孫萬算也沒有算到,蔡元會給他來這么一招釜底抽薪。他做的局竟然被蔡元用兩個太醫給打敗了。蔡元的生死徐并林并不在意,徐并林在意的只是蔡元在朝中的影響力。只要蔡元不能入朝為官,那么他的計劃便能繼續實施下去。往后的他的主張將會暢通無阻地被執行,即便許傲不同意也不行。許傲是不可能與百官為敵的,因為他統治蜀國的根基就在這文武百官之中。而蔡元的這手棋的確是招妙棋,先是裝作一再忍讓的樣子,然后更是稱病在床,擺出一副遭人陷害的模樣。這樣一來許傲一定會以為是徐、蔡二黨在爭權,認為蔡元是被自己誣陷,自己不過是想要獨攬朝政罷了。如果蔡元據理力爭或是繼續閉口不言,那么許傲還是有可能狠下心除了這顆毒瘤。可現在,顯然不會了。因為徐并林方才已經通過宮中的太監收到消息:許傲已經換了便裝出宮了。要去往何處顯而易見。
皇帝身邊無小事。皇帝要出宮,即便是只在神風城內巡視那也是件大事,要通過各個衙門不斷的協商,從出行的路線到乘坐的龍攆、穿什么衣服、說什么話、以及那些隨同人員這些都要一一安排妥當之后,才能出宮。勞民傷財不說,單單是這些步驟就不知要花去多少時日。
所以許傲略一猶豫便定下了微服私訪的路子。許傲微服私訪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只有幾個平日里伺候的太監才知道。許傲也下了嚴令不許泄漏自己的行蹤,言明說是走漏了消息,那他歸來之日,便是他們幾個的死期。
可惜的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有銀子,這點風險又算得了什么?太監雖然是內侍,平日里之負責宮內的事宜,與外界接觸甚少。但此次蔡、徐二黨鬧的動靜太大,以至于整個宮內都傳遍了。而伺候許傲的太監中,有一個就曾受過徐并林的恩惠。太監略一猶豫便將這條消息用五百兩銀子賣給了徐府,也算是報答了徐并林的恩情。徐并林得知后,也不扣門,直接給了太監一千兩銀子。并且還說日后若是有事,還可繼續來找他。太監千恩萬謝地走了。
許傲也知道,值此當口,若是走漏了風聲。讓群臣知道他偷偷出宮只是為了看一個沒有洗脫嫌疑的犯人。那么未免會被人說閑話,顯得他不夠公允。可是他已經沒辦法了,心中的猜疑瘋漲,他一定要親耳聽一聽蔡元的回答。看一看是否真的如他所想的一般。
許傲穿著一身便服,看上去就像是一位中年富商。兩個侍衛扮做隨從警惕地注意著四周的動靜。
“走快點,”許傲吩咐道。
兩個侍衛有些為難,在這么多人中穿行已經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了。若是再加快速度,那么他們倆便根本無法做到有效的防御,若是有刺客埋伏在人群中,那么許傲的生命便會受到極大的威脅。
“陛下!”一個侍衛有些為難地從嘴中吐出二字。
“閉嘴,出宮之前跟你們說的什么?”許傲勃然大怒,回首怒視著侍衛道。
“屬,奴才該死。老爺,安全第一,天大的事也沒有老爺的安危重要。若是再加快速度,我怕……”侍衛一臉漲地通紅。
“怕什么怕?當年黎三定的騎兵追了我一百里也沒能將我怎樣,如今在這神風城內,你們反倒怕了?走快點!再啰嗦,殺無赦。”許傲面上露出一絲不屑。
“可是……”侍衛趕緊拉住了許傲的衣袖。
許傲停了下了身子,緩緩轉過頭,臉色冰冷地像冬日里的寒霜。
“松手,狗奴才。信不信我誅……廢了你?”許傲一個耳光扇在侍衛臉上,引來周圍人側目駐足。
許傲積威已久,侍衛當即跪下。
“沒用的廢物,起來,跟我走。”許傲惱怒地瞪了一眼另一個侍衛道。
說完,頭也不回地像著蔡府快步走去,絲毫不顧及來往的人流。
另一個侍衛嚇壞了,趕緊扶起跪在地上的侍衛:“快,快,別跪著了,老爺走了!”
侍衛迅速地爬了起來,與另一個侍衛一道向前追去。
許傲若是有什么事,那不止他們,就連他們的家人也要受到牽連。誅九族可不是說著玩的。
許傲在前,兩個侍衛在后。速度一下子提了起來。
半柱香后,許傲終于是感到了蔡府門前。
許傲神色陰沉地盯著緊閉的大門,門前的兩座石獅怒目瞪著前方。許傲略微平復一下心緒,便準備走上前去敲門,可又覺得有些不妥。不由將目光瞥向了身后的兩個侍衛。
兩個侍衛會意,分出一個上前去敲門,另一個則是牢牢護在許傲身側,神色機警地盯著四周的動靜。
侍衛沒敲幾下,門便開了。朱紅色的大門打開一道縫隙,一個老者的半個腦袋露了出來:“什么人?國公爺身體不適,不見客。”說完便準備關門。
“等等,我家主子有要事要見蔡國公,速度將門打開。”侍衛橫眉道。
“你家主子是何許人也?知道這什么地方嗎?蔡國公是你等想見就見的?速速退去,否則家兵出來打殺你們,可別喊冤。”老者不耐地催促道。
“你,你放肆!”侍衛說完,回頭瞥了一眼許傲。許傲的眸子里滿是不耐,顯然是要發作了。
侍衛有些慌了,隨即一把推開大門,同時將手中的腰牌再老者眼前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