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勛成名的早,是典型的先苦后甜,這類人通常有一個通病,那就是死腦筋,一旦將他們逼到了絕境,他們就會變成瘋子,真正的瘋子。
張勛的確不敢出戰,相反還把所有的兵力都撤回了燮城,做出了據守的姿態,這一點讓慕容寒深為贊同,換做是他他也會選擇據守,并不會頭腦發熱的直接拼殺。
慕容寒步步為營,并不著急攻城,現在還不是貪功的時候,要貪他就貪個大的。直到三天后中云鎮守兵傳來的消息,讓他感到不可思議,他第一次見識張勛的瘋狂。
原來張勛撤兵,做出據守的姿態是假的,他還留了一手,一千蜀軍精銳分幾批扮做逃亡的百姓,渡過了平江,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殺人,制造混亂。
進入中云鎮的蜀軍等到了夜晚,一把火點燃了整個鎮子,黎人天生體格健壯,是以好斗。可他們畢竟是普通的百姓,哪里抵的過日夜訓練的蜀軍精銳,無辜的百姓被屠戮,黎國的守軍接到消息時,一千精銳早已了無蹤跡,遁入了兩斷山脈。
守軍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追吧,萬一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怎么辦,不追吧,那些慘死的百姓誰來替他們報仇。最終還是以大局為重沒有再去追擊,只是加強了對百姓的盤查,實行宵禁。
本以為這一千人會就此罷手,可是他們卻像是在中云鎮扎了根一般,死賴著不走,兩斷山已經成為了禁地,任何人進去都是有去無回,而一千精銳則像是天生的匪寇在山林間呼嘯奔騰,來去自如,不斷收割著黎人的性命。
守軍是在沒了辦法,只能向慕容寒求助。慕容寒心中莫名地生出一股戾氣,他的對手是個瘋子。
眼下的局面是一道難題,要么慕容寒無動于衷,繼續穩扎穩打,要么他就轉身過河,去清剿兩斷山之中的蜀軍精銳,這樣一來,這些天所建立的優勢便會蕩然無存,他幾乎可以斷定,他前腳剛走,張勛便會依托平江,重新構筑防御工事,再想越過這道天險就難了,同一種辦法不可能用兩次,沒誰會傻乎乎的上當,別說張勛,就是那些蜀軍士卒心里肯定都憋了一口氣,這仗輸的太憋屈了。
慕容寒沒有寫信去問黎覆,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黎覆是什么意思,黎覆絕不可能為了幾個普通百姓而放棄來之不易的大好局面。如果說能攻下燮城,那就等于打通了通往神風城的道路,為此就算是死上幾萬個百姓,黎覆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可他不行,因為黎三定不可能讓這樣的事發生,事到最后,背黑鍋的一定是他,而不是黎覆。
慕容寒有些糾結,心中恨死了張勛,他還從來沒恨一個人恨道如此強烈,他殺人不是因為恨人,而是因為他的使命,可眼下,慕容寒是真的將張勛恨到了骨子里。
慕容寒必須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才能渡過難關,既要保持住現在優勢,也要保住百姓的命。
“如果分兵的話……”慕容寒口中喃喃自語。
“不行,那樣一來張勛肯定會傾巢而出,怕是還沒讀過平江,就已經被他俘虜了。”慕容寒很快又否定自己的想法。
事實上直接攻城也不失為一個好的對策,可張勛會給他機會嗎?顯然不會。
慕容寒從營帳之中走了出來,此時正好黎軍正在操練,呼喊聲震天徹地。
“消息只怕很快會傳到他們耳中,到時我又該如何應對他們?”慕容寒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突然一個兵士小炮著想著慕容寒而來,神色驚喜。
“慕容總管,慕容總管,我們抓到了一個奸細。”兵士人還未到聲音便遠遠地傳了過來。
“問不出東西就殺了,這種事還要我教你們?”慕容寒有些不悅。
“不是,總管,那個人說他是張勛的兒子,讓我們別殺他,說是他爹會用銀子來贖他。”兵士總算是跑到了慕容寒身前,眼中閃動著異樣的光芒。他在這種時刻抓到了敵方主將的兒子,怎么著也得是一份軍功吧。
“恩?人在哪?帶我去看看。”慕容寒緊皺的眉頭終于是舒展開來,在他看來上天還是沒有一直針對自己,總算給自己留了條活路。
張以武蹲坐在帳篷里瑟瑟發抖,渾身污垢,身旁的女子已經死了。
在戰場上一個女人突然來到了兵營,結果自然可想而知,張以武先前還罵了幾句“有種沖我來,”一個黎軍兵士“唰”地一下把刀頂在了他脖子上,張以武不說話了,將頭深深地低了下去,不敢去看女子的表情。
女子死了,在黎國士兵發泄完后咬舌自盡了,本來她是可以不用死的,只是因為跟了張以武。
慕容寒掀開帳篷,探身走了進來,一眼便看見了張以武那有些畏懼的臉和他身旁衣衫不整的女子。
慕容寒皺了皺眉,目光掃過帳內的幾個兵士,神色變的凌厲起來。
“軍紀怎么規定的?”慕容寒冷聲問道,輕輕甩了甩右手。
“總管,我……我們錯了,繞了我們這次吧。”幾個兵士終于恐懼起來,慕容寒的厲害他們是知道的。
“你就是張以武?張勛是你爹?”慕容寒將臉轉向張以武道。
張以武木然地點了點頭,有些畏懼地望向了慕容寒。
“這個女人是你的?”慕容寒又問。
張以武先是點頭,然后又搖頭,最后頭劇烈的搖晃起來。
“孬種,你們幾個滾吧,下次再犯,殺無赦。”慕容寒像驅散蚊子一般揮了揮手,眼中滿是厭惡。
“多謝總管,我等知道,知道。”幾個兵士一溜煙小跑了出去,帳內只剩下了慕容寒與張以武。
“你是不是很怕死?別點頭,說話。”慕容寒看著張以武問道。
“……是,我怕死。”張以武身子朝地上縮了縮。
“好,你的命我可以留著,但是是死是活還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慕容寒冷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