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菲斯托斯的研究室今天十分熱鬧。
辦公桌前的凳子都坐滿了人不說,就連一邊的沙發上也坐滿了,當托爾來到這里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堆熟人扎堆全在這里,結果他們要找的監督者之子卻不在,他有點懵逼地將視線從赫菲斯托斯的辦公桌附近移到一邊的沙發那里,恰好和坐在那兒的東方愛對上了視線,紫發少女抬起手朝他揮了揮,“嗨托爾,你也是來找赫菲的?”
“‘也’?”托爾迷茫的大腦抓住了這個關鍵詞。
“是啊,我們都是來找赫菲的呢。”倒不是說她能未卜先知猜中托爾的目的,只不過根據目前室內的所有人的統一目的來看,不如說如果托爾現在否認了才會更加出乎意料一點。
“……”金發少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沉默地點點頭,看這個陣勢,今天監督者之子就算不過勞死也相差不遠了。現在室內也沒有什么位置給他好好坐下,他隨性走到沙發那邊,側身靠在東方愛身旁的沙發扶手處,而Lancer則靈體化留在室外待機。
稍微冷靜下來之后他再次環顧了一下室內,除了他還有東方愛這組,荷魯斯那個野蠻人和他的servant洛基也在,正坐在辦公桌前的凳子上不知道在吵些什么,而他們不遠處有個淺藍發色的少女正趴在辦公桌上睡覺,托爾記得那個姑娘,名字是安科菲利亞,赫菲斯托斯的姐姐。居然在這種吵鬧不停的環境也能睡著,而且完全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沙發這邊除了東方愛和她的從者saber,淺藍色頭發的少年——安科爾也在這里,畢竟他還曾給這個少年治療過傷口,對方很友好地和他打了個招呼,他也向對方點頭致意。而安科爾的servant——那個讓他會感到發自內心害怕的一身白色的英靈——卻站在離這里很遠的地方,斜倚在房間另一端的墻壁旁,正在皺著眉頭閉上眼睛不知道思索些什么,看起來他對這種吵嚷的環境十分不滿,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這位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王系英靈居然在忍耐著這種現狀,并沒有把那兩位制造噪音的源頭當即斬殺。
視察了一遍現場之后托爾雖然了解了在場人員都有誰,但與此同時也更是滿腹疑問——
“咳咳……小愛,我問你個問題……”很少有的,托爾主動和東方愛搭話,用昵稱稱呼她這件事情讓他有點不好意思,但作為同齡人直呼其名總覺得不太好,所以咳了兩聲來緩解自己莫名其妙的尷尬,“監督者之子為什么不在這里?”
“赫菲?他現在在里面忙著呢,不過他應該快忙完了,差不多十分鐘左右我們就能見到他了吧。”東方愛指了指實驗室走廊里面那黑漆漆的室內,“赫菲和托特先生好像需要做什么工作,我其實不是很清楚,不過我猜和赫菲他的servant有關吧……”
畢竟,在那個黑暗的室內,只有偌大空曠的牢籠,和那個恐怖的berserker。那個地方之前給了她很不好的心里陰影,現在想起來她還是心有余悸。
果然,既然在這里看到了那個名為安科菲利亞的少女,那么她的servant也應該在這里——從東方愛口中聽到托特的名字毫不意外,托爾點了點頭表示了解。雖然他對于赫菲和托特究竟要對berserker做什么有些許好奇,但金發少年也從少女的神情敏銳的看出她不想在berserker這個話題上聊太多,所以他適時地保持了沉默。
但還有另一件他想問的事情。“那個,安科爾。”他壓低聲音,盡量只讓東方愛和安科爾聽見他說的話,“……那是什么情況?”他的眼神移向了安科爾的從者,然后又移回了東方愛的saber這邊,雖然這個舉動比較隱晦,但兩位master都看懂了他的暗示,紫發少女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而淺藍發色的少年則無奈地聳了聳肩。
“你也知道的嘛……他倆根本沒辦法好好地在一個地方呆著,不打起來已經是奇跡了,像這樣的距離基本已經是極限了。”安科爾攤手,當然這是在發牢騷,他也盡力壓低了聲音只讓托爾和東方愛聽見,“如果不是托特在離開之前特意和王聊了幾句,現在這里根本不可能這么‘和平’——至少是表面上的和平。”這一句不僅指的是他的從者和小愛的從者之間的矛盾,當然也包括那一對現在還在吵架的主從——或許后者給那位王帶來的不滿跟前者不相上下,現在還有節節攀升的趨勢。
至于那對主從——荷魯斯和洛基究竟在吵些什么呢?
“洛基你給老子聽著,老子再怎么樣也都是你的master,你再頂嘴別怪老子用令咒!”
“只能用令咒讓我屈服你也太孬了吧?行啊你用啊,等你三個令咒都沒了別怪我想體驗一下圣杯戰爭中弒主是什么感受啊。”
“你小子皮又癢了是吧?是不是又想打一架了?”
“是啊怎么了?反正你也打不過我啊。”
“洛基你這¥%#%%……”
現在只能聽到兩個小學生智商的家伙在用幼兒園的水平吵架,至于他們到底是因為什么原因吵起來的,這里除了他倆大概沒人知道——因為在其他人來這里找赫菲之前,他們就已經在吵架了!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托爾感覺自己的頭疼又犯了。他無奈地用手撐住有些無力的頭,只期盼著赫菲斯托斯能趕緊把他的任務做完出來給他們這些耳膜備受折磨的人一個解脫——除了某位現在還在幸福地沉睡于夢鄉的藍發少女。
實驗室走廊盡頭的房間里,緊閉著的房門隔音效果十分出色,所以赫菲和托特現在不知道外面現在是個什么亂象,專心于眼前的工作上。
現在洗凈儀式早已完成,berserker身上現在狂化咒語的影響已經很小,只維持著最低限度的,能讓他保持“berserker”這個職介的程度,但不會再束縛他的理智,只是會使他的身體素質享受狂戰士職介應有的強化,雖然強化程度比起之前要削弱不少,但與此同時,赫菲也能看到,那些一直處于“不能使用”狀態的寶具也隨著狂化的洗凈而解鎖,可以說解除狂化獲得的收益是遠比犧牲的部分要大的。
他和托特現在在做的工作就是調整berserker身上混亂的魔力。直到現在洗凈狂化之后他才發現自己這個servant其實擁有兩種形態——他一直見到的只是名為“阿努比斯”這個英靈的獸族形態,而人類形態只有當berserker恢復理智之后,憑借他自己的意志才能自行變化。可以說,之前是他一直誤會了這個英靈的“狂化形式”——不是因為他被附加了狂化咒語才作為berserker被召喚,而是因為他本來就具有“狂戰士”這個職介的能力。獸族形態的阿努比斯本身就有著狂戰士的身體素質,而“狂化”只是把它禁錮在了這個狀態罷了。
但這樣也讓berserker失去了能調整自身魔力的能力,獸形的他和人形的他魔力使用形式完全不同,現在的阿努比斯身上魔力十分混亂,就算他理智覺醒了,也沒有辦法變回人形,所以赫菲和托特正在做的就是讓他身上的魔力盡量規整,調試到適宜人類形態的情況。
“差不多了。”托特看了看現在檢測出的數據報告,推了推因為繁忙稍微滑下的眼鏡,“我們現在能做到的最好的調整就是這樣了,接下來的事情只能看他自己。”
“看他自己?什么意思,我們現在做的事情不就是在讓他迅速恢復理智么?”赫菲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見鬼,現在幾點了他們忙了多久?這房間一開始就只打算關押berserker,就連現在這些實驗儀器和儀式道具都是這兩天臨時搬來的,他沒記起來往這里掛個時鐘真是失策。
“我們做的只是讓他有能力去回復理智——但他是否想要恢復,是因為什么恢復,這些都是我們不能決定的。我們能改變的只有外因,內因只有阿努比斯自己能夠控制。”
托特開始整理儀器和資料,看起來確實不打算再做些什么了,赫菲雖然覺得他這番話聽起來很像他們忙了一天白忙了的意思,但仔細想想既然托特都這么說了,那自己也沒什么好反駁的,畢竟這事兒是托特提議的,沒人能比他更清楚該怎么做。更何況自己現在又累又餓,能夠離開這個陰森森的鬼地方比什么都好——強光會刺激到現在的berserker,所以他沒把這里弄得太亮,只安置了幾處柔和的光源方便自己和托特的工作。
“不過說真的托特,我不信你沒有辦法去喚醒他的理智,那小子生前不是一直很聽你的話么?”
在離開這個房間之前,赫菲隨口問了句,雖然托特并沒有說過自己能夠做到這點,但本能地他卻意識到這個英靈隱瞞了這件事情。
“辦法么……誰知道呢,也許是有吧。”灰發英靈沒有否認,但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個“無可奉告”的微笑,“但我不會去做,至于為什么,你就當是一個不愿干預學生自己做出選擇的老師的一點小小的堅持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