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晚就是有這種魅力,被她惹生氣的時候恨不得將她扔出窗外。</br> 然而她甜甜一笑開始哄人,又能讓人瞬間忘了煩惱。</br> 林稚晚不僅抱了他,還用頭在他肩膀處蹭了蹭,貓兒似的機靈討巧,池宴怔忪了會兒,心里那點擔憂和迷惘很快消失不見。</br> 頑劣的秉性再一次占據上風。</br> 他抬手摸了摸林稚晚的頭,又順著捏了捏她的耳朵,小聲問:“我不開心,你光抱抱就完了?”</br> 林稚晚沒聽懂他的意思,反問:“不然呢?”</br> 打你一頓讓你記住疼痛忘記煩惱?</br> 池宴微微偏過頭,在暖風烘著的車子里有些干燥的嘴唇若有若無地擦過她的耳垂,酥酥麻麻,令人發癢。</br> 他聲音蠱惑,跟專門勾人魂的男妖精似的:“你得親我一下。”</br> 林稚晚渾身一顫。</br> 兩個人太熟了,池宴這位混球早就把她的敏感點拿捏的死死的,她最經不起這般撩撥,腿都要軟了。</br>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可不能白日宣淫。</br> 林稚晚帶著將池宴引向正途的決心,深吸一口氣,嘴唇蜻蜓點水一般在他臉頰上一吻,然后立馬捂住臉,跺腳,有點兒害羞。</br> “哎呀行了快走了!”</br> 池宴盯著她紅色愈演愈烈的耳垂,淡淡“嗯”了一聲,然后系安全帶,打火,掛檔,一氣呵成。</br> 感受到車子在動,林稚晚才好意思把手放下來,轉著眼珠子往池宴那頭偷偷瞄一眼。</br> 下一秒,池宴跟獵豹似的敏捷,解開安全帶,朝她吻了上來。</br> “唔……”</br> 居然還搞偷襲?!</br> 林稚晚不滿意地推他。</br> 然而這男人已經將茶藝修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一邊咬著她的嘴唇,一邊含糊不清地說:“晚晚,我手疼。”</br> 林稚晚:“……”</br> 她動了惻隱之心,換來的是池宴更加暴烈的吻。</br> 他這人骨子里太過浪蕩不羈,以至于單純接個吻,都能沾染上欲望的味道。</br> 池宴頗有章法地撬開她的齒關,撐著舌頭進入,或輕或重,或急或緩,里里外外地撩撥。</br> 林稚晚以為他會溫柔的時候,他會使壞咬人,林稚晚以為會更猛烈些的時候,他卻輕描淡寫一筆帶過。</br> 親了也就幾分鐘,林稚晚被釣得不上不下,早就連呼吸都不會了,紅著一張臉用手背擦拭嘴臉的水漬。</br> 池宴手臂撐在副駕駛椅背上,風輕云淡地看著她,半晌,忽地一笑。</br> 笑得有點兒風流,有點兒壞。</br> “你臉紅什么?”他別過林稚晚的臉,啞聲詢問:“嗯?”</br> 林稚晚臉更紅了,避免他的氣息撲在臉上,只好不斷后退,拿借口搪塞他:“缺……缺氧……”</br> 她退,池宴逼近。</br> 退到無路可退,剛好被他逼得死死的。</br> “僅僅是缺氧么?”他問:“想要什么?”</br> 林稚晚閉緊嘴巴,搖頭。</br> “晚晚不誠實,”池宴在她頸肩咬了一口,不輕不重,剛好種出一顆漂亮的草莓,他盯著上面的痕跡和水漬,語氣愈發無法無天:“想要什么,跟哥哥說?!?lt;/br> “哥哥都會滿足你的。”</br> 現在是晚高峰時間,臨江大廈里陸陸續續有人走出來,池宴居然有心情調/情。</br> 林稚晚覺得自己必須硬氣一把,崛起!</br> 她漂亮的眼珠子轉了轉,手指不急不緩地在他胸口畫圈圈,媚眼如絲。</br> 見她妥協,池宴揚眉,姿態懶散,宛若等待獵物上鉤的獵人。</br> “我想要蛋撻,”林稚晚也像模像樣地揚眉,表情里有點兒狡黠:“那哥哥能幫我把蛋撻接回國嗎?”</br> “……”</br> 聽到這個名字,池宴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才想起來這是林稚晚養的破狗。</br> 一句話,將剛剛儲蓄好的曖昧氣氛全部打破。</br> 他不理解:“就他媽喜歡那只破狗你?”</br> “這怎么能是破狗呢,”林稚晚反駁:“這是我們的寶貝!”</br> 當年池宴這位重度潔癖人士不知道從哪里領來了一只狗,領來就算了也不親自照看,讓林稚晚幫忙養。</br> 當然也不是白養,他會定期支付一筆不菲的薪資。</br> 林稚晚當時正處于失去林家大小姐身份以及經濟能力的時候,這筆薪資也短暫地給了她安全感。</br> “我可沒把畜生當寶貝,”池宴說:“我就你一個寶貝兒,”</br> 回國已經半年有余,池宴沒給蛋撻接回來就說明了一切,他不愿意。</br> 可狗狗這種生物會養出感情的,林稚晚舍不得,想了半天,她把手搭在胸前,做成狗狗爪子的樣子,然后往外吐了下舌頭,朝池宴可憐兮兮地叫了聲:“汪——”</br> 池宴:“……”</br> 操,怪他媽可愛的。</br> 服了。</br> *</br> 這么一耽擱,倆人到預定的酒店就晚了些,曲思遠婁黛陸方霓和江珩都在。</br> 曲思遠就要用筷子敲碗了,見池宴進來,一準兒開始賣慘:“怎么這么晚呢,我都餓的前胸貼后背了?!?lt;/br> 池宴:“那你不先點著?”</br> 曲思遠:“你不來我敢點么?!?lt;/br> 池宴懟他:“吃我的還這么嘴硬?”</br> 曲思遠適時閉嘴,不想在林稚晚面前出丑。</br> 最近他喜歡上賭玉,這個愛好太燒錢,林林種種搭進去不少,徹底被家里切斷經濟來源,酒吧一直是入不敷出的狀態,以至于現在要靠池宴活著。</br> 婁黛還算機敏,問:“你倆怎么一起來的?”</br> 池宴“嗯”了聲,沒繼續說,把剩下的話留給林稚晚。</br> “……”</br> 這就相當于表達對這段感情衷心的儀式,林稚晚豁出去了,補充一句:“阿宴來接的我。”</br> 不是池少爺,不是池宴,不是池總,是阿宴。</br> 可婁黛心大,沒聽出這稱呼顯示出的親昵,又問:“怎么就去接你了?”</br> 曲思遠“啪”地翻來菜譜點菜,眼睛掃菜譜嘴上也不忘嘟嘟:“行了行了,八卦那么多干嘛?”</br> 婁黛愛跟他嗆,立馬回懟:“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br> 倆人吵起來沒人管得住。</br> 林稚晚訕訕地聳聳肩,池宴給她拉開座椅,她順勢坐下。</br> 陸方霓只知道兩人在一起了,開始打趣她:“坐那兒干嘛啊?過來跟我和黛黛一起。”</br> 林稚晚:“……”</br> 簡直是挖坑讓她跳。</br> 她指了指池宴的手,硬著頭皮說:“病號,要照顧一下?!?lt;/br> 陸方霓:“……”</br> 池宴:“?”</br> 這可是你說的。</br> 所以,等菜上來之后,池大少爺明明是左手手背劃了道口子,偏偏跟癱瘓不能自理似的。</br> 用胳膊肘推了推林稚晚,下巴一揚:“想吃松鼠桂魚?!?lt;/br> 林稚晚:“……”</br> 她也算是錦衣玉食眾星捧月長大的小公主,頭一次被人這么使喚,搭在腿上的手握成拳頭,恨不得給他來一拳。</br> 可畢竟剛才放話的是自己,林稚晚忍了,拿起公筷給他挑了最嫩的一塊肉,放在他的湯匙里。</br> 大少爺這才悠哉悠哉地拿起湯匙,慢條斯理地咀嚼。</br> 又過了一會兒,池宴再次吩咐:“想吃糖醋里脊?!?lt;/br> 林稚晚:“……”</br> 忍,忍下去。</br> 她再次乖乖奉獻糖醋里脊。</br> 池宴輕飄飄表揚她:“不錯?!?lt;/br> 林稚晚:“……”</br> 婁黛曲思遠江珩陸方霓:“???”</br> 目瞪口呆.jpg</br> 婁黛內心OS:這是多少錢能辦到的啊?</br> 曲思遠夾著的魚肉“啪嗒”掉進盤子里,開始有點兒難以下咽,心里不是滋味。</br> 不說林稚晚,就池宴,倆人認識了26年,從來沒見他跟哪個女的親密過,青春期那會兒他還打趣過池宴身邊蚊子都得是公的。</br> 池宴瞟了眼曲思遠,決定表現的再明顯點兒,朝林稚晚勾了下嘴角:“喝點兒?”</br> 林稚晚徹底要暴躁了,她將手在桌子底下伸到池宴大腿處,狠狠地捏了下。</br> 力道半點兒沒松懈,肯定是疼的,不過即便是突如其來的動作,池宴也面不改色。</br> 他沒將想要曲思遠死心的想法說出來,畢竟自己表弟還是自己了解,溫火煮青蛙才能讓他徹底知難而退。</br> 同時,池宴也有別的算計,他拿起旁邊的酒,給林稚晚倒了很少一杯。</br> 將酒杯推過去的瞬間,身子也往前傾了下,跟她耳語:“想想你那破狗?!?lt;/br> 林稚晚:“……”</br> 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br> 想要狗,今天就得聽話。</br> 為了蛋撻,林稚晚忍了。</br> 她閉眼,深呼吸,抬起酒杯,頗為熟練地往桌子上一磕,邊池宴挑釁揚眉:“干了?!?lt;/br> 說完,一飲而盡。</br> 池宴:“……”</br> 婁黛陸方霓江珩:“……”</br> 林稚晚雖然看著文文靜靜,但酒量一點兒都不含糊,池宴這算是踢到鋼板了。</br> 喝完一杯,旁邊兒江珩看熱鬧不嫌事大,給林稚晚和池宴又分別倒上一杯,還做了個請的手勢:“你們繼續?!?lt;/br> 池宴:“……”</br> 江珩拍拍他的肩膀,意思是兄弟就能幫到這兒了。</br> 林稚晚的勝負欲被喚醒,壓根沒注意江珩坐回去跟陸方霓耳語什么。</br> 她只看了眼酒,又拎起酒瓶子滿上,說了一句酒桌上人都會說的話:“就喝這點兒,養魚呢?”</br> 池宴:“……”</br> 沒看出來小貓亮起爪子還挺鋒利。</br> 其實兩人吵吵鬧鬧是常態,只是兩人把話攤開講明白之后,池宴自動變成二十四孝好男友,處處都是讓她三分,猛地要跟她耍耍無賴,林稚晚少女心受不了。</br> 這就導致了,雖然池宴不如她能喝,但到最后比她清醒。</br> 晚飯結束后,曲思遠一改往常的不著調,沉默著第一個走了。</br> 婁黛叫了代駕。</br> 陸方霓江珩一起離開的。</br> 池宴臨時接一個電話,再回到包廂的時候,連林稚晚人都沒看到。</br> 他連忙問了幾個服務員注沒注意到人,結果一出酒店大門,徹底放心了。</br> 放心的同時,又多了點兒無奈。</br> 林稚晚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隔壁酒店門口了,雙手抱著石獅子不撒手,旁邊兒還有穿著制服保安模樣的人在勸。</br> 一分鐘后,池宴走到對面?</br> “晚晚,”夜色沉浮在池宴的眼皮上,聞見林稚晚身上的酒氣,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更添無奈,他失笑道:“你喝了多少?”</br> 不至于……吧?</br> 突如其來的聲音令林稚晚揚起了頭。</br> 這一動,剛巧頭頂的光灑在她的身上,照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膚跟羊脂玉般細膩光滑,今天她穿了藕粉色的羊毛大衣,戴著白色羊絨圍巾,下巴縮在圍巾里,愈發襯得臉蛋可愛。</br> 池宴無聲笑了下,走過去,拎起她的胳膊。</br> 似乎感知到他的動作,一雙好看的杏眼睜開了些,卷曲的睫毛像把小蒲扇似的動了動,林稚晚嘴巴微張,含糊不清地叫了聲:“池宴?!?lt;/br> 居然還能認清人,沒有預想中喝的多。</br> 池宴挑了挑眉。</br> 結果,下一秒,她又將頭低了下去,中氣十足地吐出一個字:“狗!”</br> 連在一起,池宴狗。</br> 池宴:“……”</br> 這是喝多還是沒喝多,居然還有閑工夫罵他?</br> 池宴:“……”</br> 他擰著眉,低頭看她,半威脅問道:“你說什么?”</br> 酒精占據大腦,林稚晚抱著石獅子搖搖欲墜,拒絕交流。</br> 倒是旁邊的保安大爺豪氣地接話:“這姑娘說吃鹽狗,都重復了八百來遍了?!?lt;/br> 池宴:“?”</br> “我就跟她說,狗都不吃鹽,她還吃鹽狗吃鹽狗叫著?!?lt;/br> “……”</br> “小伙子,你跟這姑娘認識嗎?”大爺是北方人,好信兒愛打聽。</br> 池宴下頜緊繃著,點了點頭。</br> 下一秒,大爺語出驚人:“那你知道著吃鹽狗是什么品種的狗嗎?”</br> 池宴:“……”</br> 旁邊,林稚晚又吼了句:“一百萬!”</br> 大爺震驚:“這狗這么貴呢?”</br> 池宴:“……”</br> 池宴沒心情跟她耍酒瘋,用食指點了點她的小腦袋,跟大爺解釋:“這我媳婦兒,小時候踩井蓋掉下水道里了,腦子有點兒問題?!?lt;/br> “嗐,”大爺喟嘆一聲:“我就說,哪有狗吃鹽啊。”</br> “沒有狗吃鹽!”一旁,林稚晚開始對話:“但有狗池宴?!?lt;/br> 她大舌頭啷當,大爺根本沒聽出來兩句“狗吃鹽”發音有什么區別,也當她是腦子不好,附和著:“是是是,狗吃鹽狗吃鹽?!?lt;/br> 落在某人耳朵里就是——狗池宴狗池宴。</br> 池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