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總，還去公司嗎？”司機明顯感受到車內(nèi)氣氛的低氣壓，低聲請示。
    “不去了。”
    薄涼辰說完，推開了車門。
    音樂會結(jié)束的時候，鐘曦還聽得意猶未盡。
    以前喜歡這個樂隊只是一種欣賞，現(xiàn)在經(jīng)歷了那么多，再來聽這些曲子，別有一番感覺。
    陸北在旁邊陪著她，“走吧。”
    鐘曦嗯了聲，“樓下有家咖啡廳，去坐坐吧，我有話想跟你說。”
    “……好。”
    鐘曦在靠窗的位子坐下，莞爾一笑，“這段時間，陸氏在你帶領(lǐng)下發(fā)展的很不錯，我都看新聞了。”
    她這樣子，讓陸北感覺到陌生。
    他把咖啡推到她面前，“記者總是夸大其詞。”
    鐘曦嗯了聲，摩搓著咖啡杯，“上次事故發(fā)生的時候，我覺得我有責任，所以我……”
    “小曦，別說了。”
    陸北眸底縈繞著一抹深沉，他打斷鐘曦的話，“不管你想說什么，我今天都不想聽，就讓我對你任性一次，好不好？”
    鐘曦凝眉，“別這么孩子氣，該說的，早晚要說的。”
    “那是你還沒見到我今后的樣子，我會讓陸氏更進一步，到時候任何人都不敢再欺負你，威脅你。”
    他從未這么堅定的想要做成某件事。
    哪怕是以前開賽車，陸北都是一種玩的心態(tài)，但現(xiàn)在，他是真的認真了。
    不就是薄涼辰嗎？
    只要他肯用心學，用不了多久，也一定可以跟那個男人斗上一斗。
    鐘曦動了動唇角，“有些事，我不想讓你被牽連進去，我跟薄涼辰……”
    她話沒說完，目光就定格在了門口的那抹身影上。
    他周身散發(fā)著一種寒氣，黑色的風衣外套上沾染著今夜的小雪，面無表情的環(huán)視整個大廳，看到鐘曦，疾步而來。
    “該走了。”
    薄涼辰看著那兩杯咖啡，都覺得十分刺眼。
    “鐘曦哪兒都不去。”陸北也站了起來，跟薄涼辰針鋒相對。
    “是嗎？”
    薄涼辰戲謔一笑，瞥向鐘曦，那雙眸子里的光又沉又冷，就像是暴風雪欲來的前兆。
    鐘曦的手扣著桌面。
    她太了解薄涼辰的表情了，每次他要發(fā)火前，就是這種表情。
    不想牽連陸北的話，她只能屈服于他。
    “陸北，今天沒說完的，下次見面說吧。”鐘曦站了起來，垂眸走到了薄涼辰身后。
    “小曦！”
    陸北急了，上前想要把她拉回來。
    但手剛伸出去，就被薄涼辰擋住了。
    “不是你的，就別強求。”薄涼辰如此說了句，便帶著鐘曦走了出去。
    門外的雪越下越大。
    鐘曦的外套顯得很單薄，往前走了幾步，就見著薄涼辰停下了。
    他回過頭來，眼底溢著冷意，“別以為我會像他一樣，把外套給你穿。”
    鐘曦蹙眉，“我沒那么想。”
    她邁開腳步，就往馬路對面的車走去。
    到了才發(fā)現(xiàn)，車門是鎖著的，也就是說，是薄涼辰親自開車在這兒等她？
    鐘曦迷惑看向緩緩坐進主駕駛座的男人。
    只覺得薄涼辰是瘋了，要不然他怎么會在自己身上浪費這么多精力。
    又或者，他還在預(yù)謀醞釀著什么。
    “上車。”
    男人冷眸瞥向她，語氣冷然。
    鐘曦攏了攏大衣，坐進車里之后，才感覺到些微暖意。
    遠處，陸北正從咖啡廳走出來。
    鐘曦只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薄涼辰便加大力度踩下了油門，她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加速再在路口剎車，鐘曦整個人被猛烈的晃了一下。
    頭險些磕在車窗上。
    “你……”
    她恨得咬牙，正要罵人，薄涼辰的手機響了。
    他冷著張臉，按下了通話鍵。
    “薄總，跟鐘氏的合作方案已經(jīng)擬好了，直接發(fā)給鐘小姐嗎？據(jù)目前看，鐘氏集團只有她一個人，也沒有實際辦公地點，后續(xù)工作很難展開。”閔助理如此匯報著。
    鐘曦攥著安全帶，這一點，的確也是她最擔心的。
    她可以不要面子，依附著薄氏，只要把這個項目完成，鐘氏就有了東山再起的資金。
    但在那之前……
    她去哪兒招聘這方面的人才，又拿什么去租用辦公室。
    現(xiàn)實總是像一把利刃，在不知不覺間，割碎她所有的希望。
    下一個路口，薄涼辰目視前方，淡淡一句，“明天再說。”
    “好的，薄總。”
    隨后，電話掛斷。
    直到車子停在別墅門口，薄涼辰才緩慢轉(zhuǎn)側(cè)過身子，一雙眸子凌厲刺骨，“我能毀了鐘氏，也能給鐘氏活下去的希望，這些，陸北做得到嗎？”
    鐘曦皺緊了眉頭，不言語。
    “求我，我就讓鐘氏活下去，否則，一旦合作告吹，鐘氏會再一次被塵土淹沒。”
    薄涼辰如此說著，摔門離去。
    鐘曦感受著車內(nèi)的溫度一點點冷卻，如同她此時的心情，墜入深谷。
    鐘曦邁步走上臺階，每一步都像踩在針尖上。
    “鐘小姐，怎么在門口站著？”張姐連忙拿著外套過來，披在鐘曦身上。
    可再溫暖的房間都沒辦法溫熱鐘曦的心。
    她低頭換了鞋，“張姐，一會兒無論聽到什么聲音，你都不用上樓。”
    張姐還沒反應(yīng)過來，鐘曦已經(jīng)邁步往樓上房間去了。
    薄涼辰聽到有人上樓的腳步聲，再抬頭，就見著鐘曦站在那兒，一雙明眸不見半分波瀾，仿佛一只沒有感情的木偶，任人調(diào)遣擺弄。
    “薄總希望我怎么做？”她淺聲一句，掀眸看過去。
    那張如雕刻般帥氣的臉，帶著一絲不羈的輕笑，兩三步跨至鐘曦面前，他伸手無情的鉗制著她的下巴，稍微用力，便掐的她生疼。
    “沒求過人？求人，就這種態(tài)度？”薄涼辰冷笑著，手指腹摩過她的唇，“還有，男人想要什么，你不知道嗎？”
    “……”
    鐘曦雙頰滾燙，那種被羞辱的羞恥感席卷全身。
    “你放開我！”
    下一秒，男人的手就毫不留情的移開了，只冰冷的甩下一句，“無所謂，鐘氏的死活，跟我沒關(guān)系。”
    接著，他便拎著毛巾進了浴室。
    聽著里面隱約傳來的水聲，鐘曦的心一點點墜了下去。
    她要守住鐘氏。
    只有這種辦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