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太熟悉了,之前山西河南等地相繼淪陷的時候,傳令太監也是這番急匆匆的表情,一路小跑著進宮:“太原急報、鳳陽急報、南陽急報、平涼府急報...”</br> 每當這樣的消息傳來,就代表這些地方相繼淪陷,被流寇占據。甚至于,朱元璋在鳳陽的皇陵都被李自成給燒了。</br> 果然,當王承恩將急報呈上之后,崇禎皇帝只看了一眼,便感覺天旋地轉。</br> 下面的群臣已經看出不對,登時竊竊私語起來。崇禎皇帝努力定了定神,可他還是心神大亂。因為,這封急報上的內容,著實觸目驚心。</br> 崇禎忍不住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只見急報上寫著,湖廣之地流寇四起。各路流寇紛紛云集德安府,李自成更是擁兵數十萬,整個湖廣大半淪與流寇之手。</br> 湖廣自總督一下的官兵三去其二,各鎮官員殺的殺降的降。整個湖廣之地,已經淪為流寇的地盤。往朝廷速速出兵,速速出兵!</br> 可眼下此時的朝廷自身難保,哪里還有能力出兵。急報還是來自于三個月前,此時的湖廣之地怕早已全線淪陷了。</br> 讓崇禎皇帝吐血的是,這個李自成不是被打殘了么。怎么,這一眨眼間瞬間又擁兵數十萬。這樣一個可怕的對手,這是要亡我大明啊。</br> 看著急報上的內容,崇禎皇帝只感覺眼前一黑,整個人軟軟倒了下去。</br> “萬歲爺!”幸虧一旁的王承恩靠得近,一把扶住了崇禎,王承恩急切的大叫:“快去請太醫,去城郊,急召太子入宮!”</br> 王承恩是明智的,也是聰明的。他知道眼前情況危急,崇禎皇帝或許只是一時激怒攻心??墒?,真正能夠主持朝堂大局的,怕也只有太子朱慈烺了。</br> 偏偏這個時候,朱慈烺又出京去了虎賁軍大營。沒辦法,誰讓朝廷不管虎賁軍的呢,那虎賁軍的一切只能自己想辦法。為此,朱慈烺操了不少的心。</br> 自從山西、河南、山東、陜西等地的災情傳到京城,朱慈烺就已經嗅到了一絲異樣。</br> 要想在這個亂世之中活下去,就得多想多看多做。朱慈烺未雨綢繆,他知道災情意味著什么,災情就意味著,流寇四起。</br> 這些流寇不止是李自成、張獻忠兩家,而是遍地開花。大大小小的流寇隊伍,不下數千起。有的十個八個的人就敢扯起虎皮鬧著造反,有的百八十人就極具威脅性了。而多達成千上萬的流寇,則已經成為巨大的威脅存在。</br> 這些流寇隊伍遍地開花,除了洗劫百姓,殺官府之外,他們自己也互相攻伐廝殺。為的,就是互相爭奪地盤。</br> 一旦發生災情,朝廷賑災不利的話,這些流寇很容易泛濫開來。而整個江北甚至于江南之地都遭了災,就算是朝廷想賑災,那也是有心無力。</br> 所以,流寇四起是早晚得事。朱慈烺去虎賁軍,就是想尋找鎮壓流寇的辦法。</br> 虎賁軍不是神,僅僅三千人的虎賁軍,不可能一下子剿滅這么多的流寇。朱慈烺找展云鵬和令狐云龍商議,就是想想不久之后如何對付這些流寇的事。</br> 除此之外,還想了解一下近些時日虎賁軍的訓練情況,以及,武器裝備和軍餉糧草。</br> 情況不容樂觀,展云鵬說道:“太子殿下,自上次陜西一戰,咱們虎賁軍一路尾隨建奴。雖然給予建奴重創,可咱們自身的損失也不小?!?lt;/br> 一旁的令狐云龍也跟著點點頭:“是啊殿下,現如今咱們招募的兵員,雖說是訓練合格了??僧吘惯€沒有經過系統的培訓,這些新招募上來的新兵,單兵作戰能力都還不錯??墒菆F隊作戰的話,他們還是缺乏互相協同的經驗。”</br> 展云鵬“嗯”了一聲:“是啊,這些新兵都仗著自己有點本事,喜歡各自為戰。他們并不喜歡團隊作戰,用殿下您的話來說,這樣會出大問題的?!?lt;/br> 虎賁軍成立之初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狀態,要知道,能進入虎賁軍的人都是出類拔萃的佼佼者。這些人,平素誰也不服誰。讓他們各自為戰,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能力。</br> 可是讓他們團隊作戰,他們很難做到配合默契、只有經過不斷的磨練,才能使得他們真正懂得,什么才是團隊協同作戰的能力。</br> 眼下明顯是來不及的了,朱慈烺必須盡快動用虎賁軍,用以對付各地即將四起的流寇。</br> 這種事,其實朱慈烺也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他只是問道:“若是對付流寇,應該沒什么問題吧?!眒.</br> 展云鵬和令狐云龍互相對望一眼,展云鵬說道:“沒問題,不過咱們虎賁軍將士人數就這么多,殿下想怎么做盡管吩咐便是?!?lt;/br> 朱慈烺沉吟了一下:“別的流寇不用管,你們只需要對付李自成還有張獻忠二人便好。萬萬不能,讓此二人趁著天災壯大了自己的隊伍?!?lt;/br> 只是朱慈烺不知道的是,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此時的李自成早就占領了湖廣大部分地區。他的麾下,更是數十萬大軍的編制。</br> “駕!駕!...”營帳外,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直奔虎賁軍大營。</br> 朱慈烺一怔,就聽到外面喊道:“殿下,太子殿下,萬歲爺早朝之時突然暈倒,請您即刻回宮。”</br> 朱慈烺大驚,慌忙奔出帳外:“怎么回事,我父皇眼下如何?!?lt;/br> 傳令的小太監喘了口氣:“殿下莫慌,太醫說萬歲爺只是急怒攻心,身體并無大礙。只是朝中已經亂做一團,還請殿下及早回宮?!?lt;/br> “出什么事了,快說。”朱慈烺皺了皺眉頭,這死太監太特么啰嗦了,說話也不得要領。</br> 終于,這下太監說道:“奴婢也不知道,只是聽說是湖廣的急報,萬歲爺在皇極殿早朝的時候看了急報,然后就暈了過去。”</br> 朱慈烺大驚失色:“不好,闖賊李自成?!?lt;/br> 一提起湖廣急報,朱慈烺便已經猜出是李自成了。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湖廣之地也是災情頻發,而李自成占據了湖廣,終是釀成了大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