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站出來的還是成國公朱純臣,這廝不知道收了劉澤清多少銀子,他最先開口道:“啟稟萬歲,臣有本奏。”</br> 崇禎擺擺手:“說罷。”</br> 朱純臣輕咳一聲:“這個,左軍都督府的左都督一職空缺,有官員舉薦昌平總兵李守鑅。臣以為,不妥。”</br> 崇禎“嗯”了一聲,不置可否,示意他繼續說下去。</br> “李守鑅雖略有成就,然其功不足以蒙恩,其德不足以服眾。臣以為,左都督一職其不可為。”</br> 朱純臣這么一說,立刻有許多官員跳出來隨聲附和。有兵部、吏部、禮部、大理寺、翰林院等官員,看來這劉澤清還真是下了大手筆,一下子鼓動了這么多人。</br> 崇禎懶洋洋的看著群臣:“諸位卿家,還有誰要說的么。”</br> 國丈周奎輕咳一聲,站出來施禮道:“萬歲,老臣倒是有個合適的人選。這山東總兵劉澤清,此人德才兼備,收復登州、保護漕運,都立下了不少的戰功。臣以為,此人當可為選。”</br> 大明朝的官員可以說是把不要臉三個字完全寫在臉上了,當年吳橋兵變,后金首領黃臺吉率軍圍困明帝國邊境的大凌河城三萬余軍民,身處登州的登萊巡撫孫元化奉崇禎命派遣孔有德等人自陸路支援遼東。同年閏十一月二十八日,孔有德等人在北直隸的吳橋突然舉兵造反,兵戈回指,連陷山東諸縣,最終攻克山東重鎮登州并包圍萊州。明朝調集各路援軍,耗費十八個月才最終打敗了這伙叛軍。叛軍首領孔有德、耿仲明等人狼狽逃竄,最終浮海投降了后金。</br> 當時的劉澤清純屬撿漏王,孔有德、耿仲明等人在登州大肆劫掠一番,帶著戰利品投降滿清后,劉澤清才敢帶兵進駐登州,美其名曰登州收復。</br> 至于漕運,那更是呵呵。劉澤清勾結漕運官員吃拿卡要,漕運造成了他的一塊大肥肉。不然,他哪里來這么多錢賄賂這滿朝官員。</br> 崇禎嘆了口氣:“朕何曾沒想過,可上月朕修書一封,給了山東。那劉澤清墜馬受傷不能赴任,朕無奈之下這才能行人選。”</br> 工部的譚步文和劉澤清是老鄉,他站出來說道:“啟奏萬歲,臣與劉澤清乃是同鄉。前日聽鄉人來京說,劉澤清在山東遇到一個神醫郎中,腳傷已無大礙。”</br> 崇禎聞言一喜:“哦,還有這等事。如此說來,這個劉澤清倒也合適。只是朕已允了吏部名單,還派人通知了李守鑅,如此變數,豈非讓朕失信于人。”</br> 成國公朱純臣施禮道:“回萬歲爺的話,職位有德者居之。劉澤清德高望重,當居其位。”</br> “臣等復議!”大半的臣子,跟著一起擁護。</br> 崇禎皇帝一臉為難,眼角不自覺的看向了下面的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駱養性意領神會的站出來:“萬歲,這朝廷已經擬定了李守鑅,然劉澤清最為合適。若是讓劉澤清做了左軍都督府的左都督,那李守鑅當如何自處。臣倒是有一個辦法,不如讓劉澤清任命為左軍都督府的左都督,讓李守鑅去做這個山東總兵,豈不妙哉。”</br> 此言一出,群臣議論紛紛。對啊,現在的問題是,朝廷已經擬定了李守鑅的名單。而這個李守鑅已經在昌平交接,準備來京赴任了。m.</br> 偏偏這個時候叢生變故,朝臣又一邊倒的舉薦劉澤清。說實話,李守鑅還真沒資格當這個左都督,可此時若是把李守鑅晾在當地,他必心生怨恨。</br> 如果讓劉澤清升任左都督,讓李守鑅去山東當總兵。二人都得到了提拔任命,皆大歡喜。劉澤清達到了他的目的,李守鑅也升了官,心中不會再生怨言,可謂兩全其美。</br> 崇禎想了想:“這倒是個法子,既如此,此事就這么定了吧,諸位愛卿無需再議。”</br> 本來,還需要兵部、吏部、尚書省共同商榷的,可崇禎一句話堵住了群臣的嘴。事情就這么定了,誰也不可再議。</br> 朝會計議已定,溫子明得到消息,還沒等朝廷宣詔,便急匆匆的回了山東。朝廷的任命書還沒來,溫子明先回來了。</br> “劉將軍,大喜、大喜啊!”</br> 看到溫子明滿面紅光的回來,劉澤清心中也跟著驚喜交集:“這么說,成了?”</br> 溫子明連連點頭:“我去了京城,先去拜訪了國丈周奎,然后去了成國公朱純臣家里。他們一收到銀子,便滿口應承。就連平日里與咱們并不來往的幾個官員,竟然也收下了咱們的銀子。看來,朝廷是真的無人可用了。”</br> 劉澤清喜得雙手連搓:“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左軍都督府,老子就是出將入相的左都督了,哈哈哈!”</br> “不過,”溫子明沉吟了一下,然后又接著說道:“朝廷的意思是,您來做這個左都督的話,就讓李守鑅來赴任這個山東總兵。”</br> “什么!”劉澤清一聽立刻瞪大了眼睛:“不成,山東是老子的地盤,憑什么讓李守鑅這個王八蛋來雀占鳩巢。”</br> 溫子明勸著:“劉將軍息怒,機會千載難逢。這左軍都督府以后可就是您的了,這個李守鑅給他個山東總兵又怎樣,他還不就是光桿兒一個。”</br> 劉澤清心中一動:“你的意思是...”</br> 溫子明點點頭:“別忘了,從副總兵到下面的各級將領都是您的人,他李守鑅來了山東,是龍他得盤著,是虎他就得給我臥著。沒有您的命令,他誰也調不動。”</br> 劉澤清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沒錯,這些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讓澤亮帶著他們。他李守鑅算個屁,好,老子這邊上書赴任!”</br> 山東軍界盤根錯節,軍隊上上下下都是他劉澤清的人。即便是李守鑅來上任,他一個光桿司令也沒用,他根本就指揮不動山東的軍隊。到時候,整個山東還是控制在他劉澤清的手里。</br> 等讓部下再弄點動靜,把李守鑅給排擠走。到時候再讓弟弟劉澤亮當這個山東總兵,即便是崇禎皇帝也無可奈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