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鳳山,明軍唯剩下戚元正一人。大明的傲骨,讓圍上來的清軍亦膽寒。一名清軍勇士沖上來,被戚元正一劍刺死。剩下的,則更是恐懼。</br> 雖然將他團團圍住,可沒有一個清兵再敢上前。若是蜂擁而上,則更是對清軍的羞辱。</br> 終于,又一名清兵大叫一聲,揮刀撲上去,這名清軍力大招沉。戚元正踉踉蹌蹌,終于抵擋不住。一刀劈下,戚元正橫劍勉力支撐,可終究還是單膝跪了下來。</br> 攻上來的清軍都安靜的看著這一切,似乎,他們終于覺得眼前的這個明軍已經屈服,因為他已經跪下。</br> 可誰知,緊接著戚元正就地一滾,手中長劍自下而上,自小腹刺進那名清兵肚腹。</br> 這一下,清兵更是恐懼。這人是個妖怪么,為什么總是殺不死。</br> 軍人的榮譽固然重要,可性命更貴。清兵們不打算再車輪戰的單打獨斗,而是再次的蜂擁而上。他們,準備將戚元正亂刀分尸。</br> 多爾袞就這么看著,他也被這名明軍給震撼了。明軍中,何時出來這樣的一支虎狼之師。</br> 戚元正身中數刀,依舊奮力砍殺。沒有人知道為什么,一個將死之人會有這么大的潛力,清兵不斷的在他跟前倒下。</br> 而戚元正嘴角帶著一絲笑意,他豪氣干云,一邊揮劍砍殺,一邊喊道:“青松寒鴉,關山重重。一人一劍,守我身后山與河。</br> 西風烈烈,江河山岳。大明子弟,以身殘軀報家國。</br> 萬里長空,故鄉夢中。熱血男兒,躍馬橫刀斬敵酋。</br> 半生戎馬,血染黃沙。我輩從軍,此生不悔入華夏!”</br> 這是何等的快意,何等的英雄。多爾袞攥緊了拳頭,為什么、為什么我們大清沒有這樣的英雄。如果他不是敵人,我多爾袞愿意跟他斬雞頭燒黃紙結為生死兄弟。</br> 可戰場只有敵人,雖然戚元正不斷的身中刀劍。可他猶如一座鋼鐵巨人,還是不斷的有清兵在他身前倒下。</br> 再這樣下去,雖然能將此人殺死,可也不知道會損失我多少大清男兒。終于多爾袞忍不住了,他伸出手。</br> 手下遞過來一張鐵弓,多爾袞瞄準戚元正的胸口。可他很快轉移了方向,有吧箭頭對準了他的左腿。</br> ‘嗖!’的一箭,戚元正終于支撐不住。他雖然跪下,可還是咬著牙用長劍杵地再次的站了起來。</br> 這真是個妖怪,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怪物。清兵們害怕了,他們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br> 多爾袞怒極,一定要讓此人臣服在自己腳下。他就不信,這人還能繼續站著。一定要讓他跪下,死也要讓他跪著死。</br> 于是,多爾袞又是一箭刺穿了戚元正的右腿。戚元正還是沒有倒下,這次連多爾袞都嚇了一大跳。</br> 原來,戚元正雙腿雖斷。可他的后背插著兩支長矛,他將身體的重心倚在長矛之上,狂笑著看著多爾袞:“只有戰死的戚家軍,沒有下跪的戚家軍。建奴,受死吧!”</br> 多爾袞怒極,手中羽箭不斷射出。終于,戚元正胸口連中數箭。他手里的長劍掉在地上,頭一歪,就此死去。</br> 至死,戚元正都是站著不倒。他的身邊,堆滿了尸體。戚家軍,用他們的犧牲,換來了時間。</br> 這一戰,不止是拯救了錦州。更是,打出了大明的傲骨。讓清兵知道,明軍一樣能打。而且,這樣的一支軍隊,足以是他們的噩夢。</br> 如果人數再多一點,哪怕有個幾千人。戰況很可能就不是這樣,即便是黃臺極二十萬大軍,未必能踏進一步。</br> 除了棲鳳山的地形優勢,戚家軍的戰斗力,可以用恐怖來形容。以至于連多爾袞,都不得不佩服這樣的一支軍隊。</br> 有這樣的對手,值得尊敬。多爾袞對著戚元正的尸首施了一禮,用他們滿人對勇士的禮儀,表達了他的尊重。</br> 可敵人終究還是敵人,清軍終于掃清了棲鳳山的障礙,黃臺極的大軍得以順利通過葦子溝。</br> 黃臺極心情卻高興不起來。若是義州城的洪承疇撒出去的探子得知了棲鳳山的情報,那自己所有的計劃都功虧一簣了。</br> 茫茫群山,明軍探子要想找到黃臺極行軍路線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而棲鳳山一戰,狼煙升起,終于引起了探子的主意。</br> 探子飛馬來報,洪承疇火速急行軍。</br> 洪承疇其實是個難得的將才,這次之所以會上當源自于他的自信與輕敵。他以為黃臺極是來一雪前恥,這是個難得的機會。明軍經過整頓戰斗力已經今非昔比,洪承疇急切的想打一仗。</br> 而如果黃臺極攻打義州城,他就可以和祖大壽里應外合。再加上火炮的加持,勝算頗大。</br> 可誰知,人家黃臺極的目標根本就不是義州。回過神來的洪承疇火速往錦州回援,同時,朱慈烺的虎賁軍更是急速往錦州靠攏。</br> 過了山海關,從中前所到前屯衛,一路快馬,虎賁軍抵達寧遠衛。然后,竟連山、塔山、高橋抵達杏山。前面就是松山,過了松山就是錦州。</br> 展云鵬和令狐云龍暗暗吃驚,他們虎賁軍經過嚴苛訓練,急行軍并沒有感覺出什么。這太子殿下小小年紀,居然并未覺得疲累。</br> 實際上,騎在馬背上的朱慈烺早已渾身散了架。可他知道,錦州一旦失手的后果是什么,所以他一直在咬牙堅持。</br> 虎賁軍是大明最厲害的精銳,朱慈烺本來想用它來以一敵十以一當百的。在關鍵時刻發揮其扭轉乾坤的作用,現在千里奔襲,就為解救錦州。</br> “快,加快速度!扔掉所有的東西,輕騎前進,駕!”</br> 騎馬并不是如坐車那么輕松,這是個力氣活。在騎馬的過程中,人不能前傾或者后仰,需要腰背挺直,這個時候腹部肌肉自然收縮伸展。騎馬時,雙腿需要輕貼住馬肚,腳掌前部踩住馬蹬。在馬背上,你會不斷運動到大腿和腰腹的肌肉,長途奔襲,是個非常耗費體力的運動。</br> 而這些百里挑一的良駒業已受不了這種長途奔襲,到了松山的時候,已經有馬匹倒斃。隊伍不能停,必須盡快趕到錦州,不惜一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