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朱慈烺的身份,也沒有人敢猜測朱慈烺的身份。人們只知道的是,這個小公子的身份絕不簡單,至于什么來歷。沒人敢猜也沒人猜得出來。</br> 人們只知道的是,這個小公子后臺很硬,居然不把堂堂的侯爺放在眼里。</br> 而那個叫柳介的潑皮,此刻已經是魂飛魄散。萬萬沒想到啊,他本以為搬出老爹來,至少對方能給幾分薄面的。</br> 不曾想,別說是你爹,你算是你爹的主子忠勇侯,在人家眼里都狗屁不是。</br> 潑皮柳介驚恐大叫:“你、你到底什么人,你是什么人!”</br> 一名錦衣衛,一拳砸在柳介的肋下,只痛的他冷汗直冒,半響說不出話來。而這名錦衣衛提著柳介,如同提小雞一般提到了店外:“你個狗一樣的東西,也配知道我們小公子爺的大名。”</br> 拖出店外的幾個潑皮,被錦衣衛們干凈利落的用獨門手法,將他們的腿一一打折。店外不斷的傳出陣陣痛苦的哀嚎,那來自于斷腿的痛楚。</br> 太子爺沒說從輕發落,那意思就是怎么狠怎么來。錦衣衛們都有自己獨創的一套手法,經過錦衣衛打斷的腿,在有名的神醫也接不上。也就是說,這幾個潑皮,下半生將靠拄拐來走路了。</br> 最倒霉的應該是忠勇侯,忠勇侯陳大年得祖上蒙蔭,世襲了這么個爵位。對他來說,自己的日子過得還算逍遙的了。</br> 比起那些高高在上的開國公,他不必承受朝廷上的各種壓力。比起下面那些低等的爵位,又不必在人前卑躬屈膝。</br> 侯爵,既不用在朝堂上當出頭鳥,出了事皇帝一般也不會找到你的頭上。在下面,眾人對自己又畢恭畢敬。</br> 陳大年覺得,什么公、侯、伯爵,就屬侯爵最吃香。大事有那些公爵頂缸,小事又不用勞煩自己。而侯爵,在朝堂上說話,也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br> 所以,陳大年覺得自己很滿足。忠勇侯府的管家柳明達也是個精明人,將侯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這讓陳大年很是滿意,沒事的時候,他就坐在自己的搖椅上,品茶養花、混吃等死。</br> “侯爺,今兒聽說聞香樓出了一種桂花糕,味道很是不錯。小人想,等過了午后,去找人買些回來。夫人愛吃甜食,定然歡喜。”陳大年的身旁,管家柳明達給他捶著腿。</br> 陳大年自覺人生圓滿,唯獨美中不足的是,家里娶了只母老虎。他的夫人是前任左副都御史封政的女兒封不花。</br> 這個女人,一讓陳大年想起來就肝兒顫。封不花樣貌丑陋,胳膊似大腿粗。足足有二百多斤重,一頓能吃三大碗飯,尤愛甜食。</br> 陳大年畏懼其妻,下人也投其所好,管家柳明達給出了個主意:“小人就說,是侯爺親自為夫人準備的,料想這些時日夫人的氣也該消了。”</br> 如果說平日里陳大年就怕老婆,而這次他娶回了一個青樓唱伎,則對老婆更是畏如蛇蝎。</br> 倒不是因為他老婆嫌他娶妾,夫妻二人成婚多年,封不花一直沒能給他生下個一兒半女。這讓這個母老虎也自覺內疚,答應允許陳大年納妾。前提是,生了孩子必須讓她這個正房來養。</br> 陳大年自然是喜出望外一口答應,只是讓封不花難以接受的是,陳大年居然娶了個妖嬈的青樓女子,這讓封不花氣不打一處來。這幾日,對陳大年是非打即罵。</br> 官家柳明達深知主子的心思,陳大年滿意的點點頭:“明達啊,這府上多虧了有你來管事,我可省心不少。”</br> 柳明達大喜:“都是侯爺提拔有恩,小人自是為侯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br> 陳大年滿意的哼哼了一聲:“嗯,明達啊,只要你在府上好好做事,我自不會虧待與你。在我忠勇侯府,放眼整個北京城,都沒有人敢欺負你。”</br> 要不說這什么事都不能吹牛皮,牛皮吹得大了,很容易被打臉。這不,話音剛落,兩個錦衣衛百戶,不請自來了。</br> 侯府的家丁一看是錦衣衛,無人敢阻攔。而這倆錦衣衛,也是不經通報,徑直的闖到了后院。</br> 看著不請自來的錦衣衛,而且還是兩個官職不低的百戶,嚇得陳大年一屁股從搖椅上蹦了起來:“你們是誰,錦衣衛?你們來我府上所謂何事。”</br> 畢竟是堂堂的侯爺,兩個小小的百戶,還不至于讓陳大年在面子上畏懼,雖然他內心其實嚇得要死。</br> 其中一名百戶一拱手:“奉皇太子之命,前來忠勇侯府緝拿管事柳明達。陳侯,還請把柳明達交出來吧。”</br> 此言一出,陳大年和身后的柳明達大驚,尤其是柳明達,嚇得躲在陳大年身后瑟瑟發抖起來。</br> 一聽說是皇太子,陳大年不由得大怒,他和朱慈烺并無什么交集:“怎么,我府上的管事所犯何罪,竟要太子殿下親命來拿人。即便是抓人,總也得有個理由吧。柳管家在我府上盡心盡力,更是不曾招惹與外,他到底所犯何罪。”</br> 錦衣衛們一幅公事公辦,另一名百戶說道:“忠勇侯府管家柳明達,縱容其子在街上橫行不法。被我們太子殿下抓獲,太子殿下親令,將柳明達拖將出去,打斷他的狗腿。忠勇侯若是敢再庇護家仆,一并處罰。侯爺,莫要使我們為難。”</br> 太子,太子怎么了,太子就能無緣無故來我府上抓人了。而且,聽這百戶的意思,這囂張猖狂的皇太子,意思是連自己也要處罰。</br> “怎么,皇太子的意思,是連老夫我一并要打了?”陳大年冷冷的怒道。</br> 他本以為皇太子說的只是隨便說說,誰知那名百戶點頭道:“回侯爺的話,下官不想讓您面子上過不去。既然侯爺問起,那下官便把太子殿下的原話說與您聽罷。柳介聚眾鬧事,被太子爺在街上打斷了腿。太子殿下的原話是:把那個叫什么柳明達的王八蛋抓來,一并打折了腿。順便告訴忠勇侯,若是他再敢收留姓柳的這爺倆,老子連他忠勇侯的腿一起打折。”</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