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逆子,他、他居然在學問上突然有了這等造詣?</br> 崇禎皇帝有些難以置信,要知道,能入主東宮講學的,可都是飽學大儒,從國內千挑萬選出來的,德才兼備的人才。這些人都教不了太子了,其中肯定有詐。</br> 崇禎暴怒了起來:“兩位愛卿,你們跟朕說實話。是不是這個逆子,這個逆子給你們出了難題,故意為難二位。告訴朕,朕來收拾他!”</br> 胡守恒和劉正宗面面相覷,二人有些不太明白。大明朝出來這么個不世出的神童,還是個太子,你這做皇帝的該高興才對。怎么看起來,在你這個皇帝眼里,太子殿下就這么的不堪么。</br> 胡守恒伏地道:“回萬歲爺的話,絕無此事。臣等確實是德不配位,太子殿下才智已遠超微臣,微臣實不敢再耽誤了殿下。”</br> 劉正宗也跪在地上點著頭:“是的萬歲,臣教授了太子幾首古詩。誰知,太子殿下聞言,隨即即興做了幾首,在臣聞來,簡直就是李白復生,杜甫在世啊。”</br> 這就有點夸張了,崇禎皇帝不由得好奇起來:“什么,皇兒做的何詩?”</br> 當下劉正宗將朱慈烺‘即興發揮’隨意做出來的兩首詩背了出來,乾清宮內,胡守恒他們可都是飽學大儒,一聽之下不由得大為震驚。</br> 崇禎也是嚇了一跳,駱賓王七歲詠鵝,曹子建七步成詩。這逆子,被自己關在了鐘粹宮七日,難道說突然心靈開竅了?</br> 劉正宗接著說道:“陛下,太子殿下實乃神童也。殿下才華不一般,不是詩人就是仙,若非臣等誤了他,恐怕早已成詩仙。”</br> 這特么,你劉正宗有點馬屁拍的過分了,自己也做起打油詩來了。不過,慈烺這孩子愈發讓人看不懂了。</br> “好了,兩位愛卿,辭呈之事容后再議。你們先退下吧,二位愛卿都當不起講師了,普天之下還有誰做的了東宮講師。”</br> 最終,崇禎皇帝并沒有同意二人的辭呈,而是,他想親自去鐘粹宮看看。看看這個逆子,到底在玩什么花樣。</br> 鐘粹宮,崇禎皇帝終究還是來了。而當他看到朱慈烺的那一刻,一股無明業火三千丈在心頭起。</br> 來的時候,崇禎還抱著一絲希望。沒錯,正如這兩位東宮講師說的,說不定兒子當真是靈魂開竅,突然就福至心靈起來呢。</br> 朱慈烺雖然聰明,雖然誤打誤撞的擊敗了黃臺極。可不代表學問就長進了。</br> 再厲害的神童,也得有人教授才行。學問不是別的,需要從小一點點積累的。兒子最近飄的不行,所以崇禎才決定把他關進東宮,不讓他出宮。</br> 殺殺他的銳氣,讓兒子知道,什么叫學海無涯苦作舟。</br> 誰知道教了沒幾天,兩個老師居然被他忽悠的自認技不如人要遞辭呈。崇禎還真以為兒子出息了,可來到東宮一看,差點氣炸了肺。</br> 朱慈烺躺在一張搖椅上,嘴里還磕著甜瓜子。</br> 旁邊,是兩個小太監孫旺財和三喜,二人給朱慈烺捶著腿。身后,兩名宮女拿著扇子給朱慈烺扇風。</br> 這幅德行,活脫就是一個不肖子。不學無術吊兒郎當的混混,你一個太子如此的無狀,崇禎怎么能不生氣。</br> 崇禎自己,日夜勤勞。絲毫不敢有一絲的懈怠,即便是生病,他都得拖著病重的身子處理政務。每時每刻,崇禎都感覺自己被壓的喘不過氣來。</br> 而這個逆子呢,居然在東宮優哉游哉。貪污享受,驕奢淫逸。這樣的太子,怎堪大任。</br> 要命的是,朱慈烺看到了崇禎,并沒有表現出驚慌的樣子。宮人們嚇得跪了一地,朱慈烺卻只是慢條斯理的從搖椅上站了起來,將手上的甜瓜子放回托盤,然后行禮叫了聲:“父皇。”</br> 崇禎目光冰冷:“朕聽說皇兒你學問好的緊吶,兩位老師都被你氣的給朕遞了辭呈。”</br> 朱慈烺一驚,這事他是不知道的:“辭呈,什么辭呈,兒臣全然不知。”</br> 崇禎“哼”了一聲:“他們說你文韜武略、天文地理,經史子集無一不精無一不曉,朕有些不相信,今日親自來看看。”</br> 這真是人在家中做,鍋從天上來:“父皇,兒臣沒有說什么啊,父皇何故生這么大氣。”</br> “朕怎敢生你的氣,來吧,你跟朕說說,你的什么治國之略,竟然連你的老師胡守恒都汗顏無地。”</br> 說罷,崇禎自己過去坐在了朱慈烺的那張搖椅之上。還別說,這張搖椅是真的舒服。崇禎甚至于有些舍不得離開了,他滿意的閉上了眼睛:“朕不知有多久沒有這么舒舒服服的躺過了,說罷,把你的治國之略說出來。”</br> 朱慈烺怎么能想到,自己跟胡守恒的隨口一說竟然惹出這么大麻煩,當下硬著頭皮說道:“回父皇的話,兒臣之前、之前跟你說過的啊。”</br> 崇禎睜開了眼睛:“就你的那些所謂御敵之策。什么軍備松弛,將士戰力不足。以守為主。攘外必先安內,輕徭薄賦,增加商稅?”</br> 朱慈烺點點頭:“是啊,就是這些。”</br> 崇禎略有些失望:“紙上談兵,你真是朕的趙括。若治理天下都如你說的這般簡單,有哪兒來的王朝更迭,哪兒來的天下大亂。罷了,還是說說你的詩詞歌賦吧。朕聽說你做了兩首詩,這詩是不錯,不會真是你做的吧,朕有些懷疑。”</br> 所謂的治國之策,朱慈烺其實心里并沒有底。大明朝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亡國的原因也是多方面的,真的如自己所提的那幾條國策,其實未必能改變的了大明什么。或許父皇說得對,自己只是個紙上談兵的趙括。</br> 既然聊到詩詞,這一點朱慈烺不必擔心,小時候自己被爺爺逼著背古詩,像是后世的一些詩詞,自己大多都還記得住的。</br> “父皇想聽什么詩,兒臣即興給您作上一首。”</br> 崇禎再次的瞇起了眼睛:“你不是去過遼東么,岳武穆有一首滿江紅做的甚是激烈。朕不求你壯懷激烈,便以此出塞為題,即興做一首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