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竹!</br> 天樞樓的石階最上,前瑤光院士阮青竹,已經褪下了她那身將瑤光星點亮得無比璀璨的瑤光院士袍,就只是一身簡簡單單的布衣,但這堅毅剛烈的神情,卻與她守護北斗山門這十幾年間一般無二。</br> 三大學院四位院士級高手、精英數十,站在石階下方,面對阮青竹一人,心里忽然就覺得遇到了莫大的阻力。這是阮青竹的魄之力在散發著,這是守護北斗山門十幾年所練就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強大氣質。</br> 阮青竹神情冷漠,說完那話后,目光從石階下的數十人臉上逐一掃過。</br> 熟悉阮青竹的人都知道,她平素向來義形于色。她真正發怒,真正可怕的時候,從來都是面無神情的。</br> 程落燭的神色有些黯然。</br> 她和阮青竹是相交數十載的朋友,即使是到了今天這個局面,她也不會否認這一點。四大學院雖然明爭暗斗,可在頻繁交流當中,如她們這樣結成友誼的門人只多不少。可是現在,他們與北斗學院徹底撒破臉皮,生死相見。</br> 阮青竹是北斗學院瑤光院士,程落燭是南天學院東林門生,她們所肩負的,本就比一般門人要多得多。</br> 程落燭會站在這里,就早已做出抉擇。她只是很遺憾,或許她是不需要與阮青竹親自生死相見的,可是現在,她唯一想避免的事,到底還是發生了。</br> 她望著阮青竹,阮青竹看完所有人后,又多看了她一眼。</br>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程落燭早有覺悟,阮青竹呢,也瞬間就甩開了私情,她從來都是干脆爽利的。</br> 阮青竹右手猛向身側一張,掌中忽得青光凝聚,越拉越長。瞬時聚成一桿長槍,懸在石階上方的槍尖,青光招展,如光一般的魄之力,頓時沿著石階向下撲去。</br> 南天學院的西行門門主任學行見狀,跨上一步,雙手左右一展,道道暗黃色的魄之力在雙掌之間被拉開,卻是一排竹簡,被他揮手甩開。這一動,也是一股魄之力揚起,正撞上阮青竹長槍掃下的魄之力,龐大的氣流被擠向兩端。青、黃兩股泛著光芒的魄之力都不退讓,都想壓倒對方。</br> “喝!!”任學行猛一聲吼,手中竹簡再甩,沿石階推上的魄之力,頓時卷成一道旋風,竟是要將阮青竹推下的魄之力給鉆開。</br> 阮青竹見狀,手腕也是一翻。推下的魄之力向后一縮,避過其鋒。跟著就見阮青竹手腕連轉,槍尖青光再次招展,魄之力形成一個漩渦,恰恰好將任學行聚起的旋風給裝了進去。</br> 任學行神色一變,正要將竹簡一合,石階上方的阮青竹卻已先動,手臂一振,槍尖青光瞬時呼啦啦地抖平。任學行聚起的那股旋風,也頓時在這一瞬被擠了個粉碎。</br> 阮青竹手中長槍上的青光隨后褪下,露出長槍的真實形態。槍長兩米有余,被阮青竹單手提在身側。指著下方的槍尖依舊青色招展,卻不是魄之力,而是一面青旗,迎著山風獵獵作響,抖動不停。</br> 青旗停!</br> 瑤光院士的身份雖已不在,但是這件赫赫有名的神兵,卻不是因為阮青竹的阮士身份才授予她,而是她憑實力,得到了神兵的認可。</br> “都當心!”程落燭神色一凜。</br> 院士級的人物都是頂尖高手,能讓他們傾盡全力一戰的機會實在不多。所以他們這種程度的人物,異能、神兵雖然有名,但到底強大到何種地步,能說上來的人絕不多。程落燭也是憑著和阮青竹幾十年的交情,對她的實力和神兵都更知底細。</br> 青旗停,繞叢竹。</br> 阮青竹的神兵和異能,恰恰應了她名字中的一青一竹。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契合?魄之力如此玄奇,誰也無法一言道之。總之,很強。即使程落燭持有天羅鏡,也無法忽視得強。</br> 程落燭神情小心,但是身旁的任學行卻好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br> “師妹和阮院士交厚,就讓我來領教吧!”任學行說道。他們這一代南天四門主同出一門,所以相互之間都以師兄妹相稱。任學行剛剛與阮青竹也算交手一合,雖然最后都沒對彼此造成什么威脅,但只應對上來說,他可是輸了半籌。他對魄之力的控制,中途被阮青竹給切斷,從容化解。在場都是高手,沒有看不明白的。</br> 任學行心中正不爽,又聽程落燭喊當心,更覺不耐。他知道程落燭與阮青竹關系匪淺,剛剛這話,確實是體諒程落燭的難處,不想她難做。只是情緒不對,口氣不佳,又正好是和程落燭意見沖突,聽起來倒像是暗諷程落燭徇私情一般。</br> 程落燭心下有氣,卻還是以大局為重,見任學行要往上沖,依然上前勸道:“師兄別沖動。”</br> “程門主,我們這么多人,沒理由被阮青竹一個人攔著,我想你也是多慮了。咱們也別讓任門主一個人上,大家一起。”缺越學院的夏金島島主商令,這時開口說話了。只是嘴上說著一起,腳下卻根本沒怎么動。就這么磨蹭了一下,任學行卻已經再度出手。</br> 任學行先前出手后,手中便已多了一卷竹簡,正是他的神兵羽山簡。此時揮手成圓,手中竹簡再被甩開,身前成圓。揮指向外一抹,當中一片竹簡頓時脫簡飛出,化成金光一道,直朝阮青竹飛去。</br> 簡上發!</br> 任學行早年求學南天學院,而他出身則也是一個修煉的小家族。在南天學院學成一身本事后,任學行練回自家血繼異能。原本在大陸聲名不顯的異能簡上發,被他連番改造后,終于發揚光大。而這神兵羽山簡,也是他家傳神兵,配簡上發異能最是相得益彰。</br> 契合?</br> 阮青竹的神兵、異能恰與名同,這點他并非不清楚。但是要論契合,有什么可以與血繼異能、家傳神兵相提并論?</br> 如果說連名字與神兵、異能的雷同都算優勢,那么任學行只會認為自己更強。</br> “疾!”他口中一喝,三指拂出,又是三片竹簡,追著之前那片一起飛出。只是在先前那片的金色掩護下,這隨后飛出的三片竹簡,忽然消失不見了。(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