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佔的車子慢慢的向前行駛。
后面卻始終跟著一個低頭走路的女人。
齊澤通過后視鏡看了眼有些不忍,便開口示意:“陸總,楚小姐還在后面跟著呢!”
陸佔伸手掐了掐自己的掌心,面色卻沒有一點變化:“加速!”
車子一路疾馳而過,留給楚虞只有些許的雨霧。
她愣愣地站在青石板上,卻不再追趕一步。
楚虞雖然查出來陸佔在江城,可她卻不知道他的具體地址。xしēωēй.coΜ
這次偶然碰上了是幸事,下一次恐怕遙遙無期。
原本想看一眼他的車牌號是多少,可齊澤開來的車卻沒有車牌號。
思緒再次中斷,春雨下,楚虞站的筆直。
就在這時,身側有一個男人騎著摩托車停下,看起來像是個畫家來寫生,卻倒霉碰上了陰雨天。
見著前方逐漸消失的車影,楚虞心里一陣激蕩,她直接搶過那人手里的摩托車鑰匙,一邊擰動油門,一邊急促開口:“抱歉,借你摩托車用一下!”
一道水痕劃過,楚虞騎著摩托車飛快地沖出公園。
耳邊狂風呼嘯,她的眼睛卻始終盯著前面沒有車牌的車子。
公路上有很多車輛,可她卻毫無顧忌地沖過去,看起來很是驚悚。
齊澤透過后視鏡能看到后面一直尾隨的摩托車,他也認出來那是楚虞。
可看著自家在后車廂合眼休息的陸總,齊澤卻是有些著急。
“怎么開的這么慢?”感受著車速越發減慢,陸佔睜開了犀利的眼睛。
卻還沒等齊澤回話,男人耳邊便傳來敲打玻璃窗的聲音。
他側首看過去,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可更清晰的卻是楚虞的面容。
春雨越下越大,眼前的水霧也越發濃厚。
可楚虞的眼睛卻始終注視著貼了防窺膜的車窗,似乎在想盡辦法尋到陸佔的身影。
面前是個拐彎口,楚虞沒注意,便驟然聽見一輛皮卡急剎車的聲音。
她恍惚著側頭看過去,卻是見那輛皮卡的車廂正以極快的速度倒在她面前。
一車的蘋果倒在地上,更是將楚虞的摩托車撞擊在地。
她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后,頭上的帽子早已飛走,一頭長發顯得很是凌亂。
平靜的面孔對著天空,直接迎下漫天的大雨,弄得她眼皮無法睜開。
可耳邊卻還是傳來細碎卻拖沓的腳步聲。
不過須臾,她的頭頂便遮了一把雨傘。
望著滿臉著急的男人,楚虞終是笑了。
她,賭對了——
**
陶陶是下午三點到的火車站。
她剛下車,便看見了自己許久未見的父親。
父親沉默著帶她前往醫院,陶陶始終坐在后車廂,看著前面那對父女的有趣互動。
那個女孩看起來十幾歲,卻是被父親視如珍寶。
期間陶陶一句話也沒說,到了醫院后就直奔太平間。
陶父見她要推門進去,便拽著她的胳膊,面容有些焦慮開口:“陶陶,你別恨你媽媽,她選擇自殺也是因為不想拖累你。這些年是我對不起你們娘倆,你——”
話還沒說完,十幾歲的小女孩便拽著陶父的衣服,搖搖晃晃著開口:“爸爸,我們快回家吧,媽媽還等著呢!”
陶陶垂下了眼皮,不抱有任何期待地開口:“你回去吧!”
說完話,她便推開了太平間的門。
陰冷的環境內,陶陶只看了眼病床上蓋著白布的女人,就覺得血液瞬間凝固。
她僵著身子,一步步走過去,抬起發顫的手指掀開了一小塊白布。
見著熟悉的面容,陶陶再沒了一絲力氣,白布從指尖滑落,再次將母親沉寂的面容蓋得嚴嚴實實。
坐在一旁冰涼的長椅上,她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丟了魂,眼眶里氤氳著遲遲不肯墜落的淚水。
那條被刀割破的紅痕赤裸裸地顯在胳膊上,讓陶陶看的雙眼有些刺痛。
她為了讓母親活,付出了所有。
可到頭來也抵不過母親自己想死的沖動。
陶陶太能明白這種心情了,過去的她還在掙扎。
此時看著母親的尸體,她卻像是瞬間明白了一個道理。
死去,似乎比活著容易。
這個念頭在她腦海里無時無刻不再盤旋,她痛苦地跪在地上,手指泛青地扣緊長椅。
手機從她的口袋滑落,掉在發暗的地板上。
陶陶感覺渾身都很痛,她似乎急切想找到個人為她指一條明路。
可不知為何,這個電話就撥給了謝轅。
聽著手機中傳來的漫長等待,就在她耗盡最后一絲耐性時,電話終于被接通。
那端很吵,可陶陶的心思卻全然不在對方的所處環境上,她梗著嗓子,半天才嗚咽出一句:“謝轅,我——”
此時的謝轅正在參加一場宴會,好友的喧囂讓他下意識捂緊手機。
可還是沒擋住不遠處好友的喊叫:“謝轅快點過來,你老婆喝多了讓你帶她回家呢!”
陶陶這邊清晰地聽見那頭的喊聲,似乎這一聲,也喚回了她的意識。
手指猛地將電話掛斷,她趴在椅子上,一臉迷茫。
她剛才在做什么,謝轅明明已經和尤柔結婚了啊——
以后絕對不能再打電話給謝轅了,她的家庭就是被小三破壞的,她絕對不允許自己也成為那樣的人。
想明白的陶陶再次看了眼地板上的手機,看著上面的來電,她毫不猶豫的掛斷,然后將謝轅的號碼拉入了黑名單。
世界再一次清凈下來,陶陶扯著嘴角的苦笑和嘲諷從地上爬起來。
她的腿還在發軟,可也足夠和醫生交涉。
與醫院做好將母親尸體火化的事情后,陶陶便走出去打車,回到自己十多年沒歸的老家。
那晚,她睡得很香。
睡夢中感覺自己像嬰兒時期般,在媽媽晃動的搖籃里輕輕搖擺。
可隨著巨大的晃動,她猛然睜開了眼睛。
卻發現頭頂的吊燈就像被巨力撞擊般來回閃動,房間內的所有擺設也在一瞬間轟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