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最終也沒有給傅司珩一個想要的答案。
窗外景物不斷后退。
江南眉心緊蹙,終于還是忍不住打破了車內(nèi)的寂靜。
“傅司珩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怎么樣了?”
前邊開車的祝鵬怔了怔,隨即眼中閃過一抹亮光。
原來夫人還會關(guān)心先生的身體嗎?
“還是不太好?!弊yi一邊從后視鏡觀察著江南的神色,一邊面帶悲傷地開口。
“雖然說葉楚柔把解藥交出來了,但是時間太長了,對中樞神經(jīng)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傷,先生最近總是頭暈,時常難以入眠,陸醫(yī)生的意思是,要盡量讓先生保持心情愉悅,不然,可能還會出現(xiàn)反復(fù)。”樂文小說網(wǎng)
祝鵬把“心情愉悅”這四個字咬得格外的重,像是生怕江南聽不懂似的。
江南神色復(fù)雜地看著祝鵬。
“傅司珩給你開多少工資?”
祝鵬神色正直,“夫人,我說的都是實話,絕對不是因為先生給我開的工資多我才這么說的?!?br/>
江南意味不明地呵呵一聲,明顯不太相信他的這句話,但卻也沒有再說什么。
祝鵬多少有些心虛,他裝模作樣地輕咳一聲,“夫人,我說真的,先生對你的心意從來都沒有改變過,就連那天晚上,他也是特意把我和路峰全都留在你的身邊的?!?br/>
“他是去見葉楚柔的手下,卻把我和路峰都留在了你的身邊,足見他把您看得比他自己都重。”
江南唇角緊緊繃著,視線從外邊收回。
祝鵬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心里卻有些著急。
“您不知道先生為了保您和小姐的安危,自己頂下了多大的壓力?!?br/>
“我們都知道,他只有在您和小姐身邊的時候才是真的開心,他是真的想跟你們在一起的,但是他又怕傷害到你們。”
“葉楚柔手段狠辣,為了折磨先生,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來,他是生怕你們離他太近了......”
“別說了?!苯虾鋈淮驍嗔怂?。
“夫人......”
“我說別說了!”江南聲音里忽然帶了些怒意。
祝鵬瞬間閉了嘴。
他神色復(fù)雜地從后視鏡看著江南。
他明顯還想說什么。
他總覺得,先生吃的那些苦,該讓夫人知道知道,這樣兩人才能相互體諒。
可現(xiàn)在的情形,明顯跟他想得不一樣。
他以為,江南知道了,至少應(yīng)該會心疼先生的。
江南垂著眼眸,濃密輕顫的睫毛下,掩著的是嘲諷般復(fù)雜地痛苦。
他以為,就他一個人痛苦嗎?
他以為,就只有他一個人在承擔(dān)著壓力嗎?
明知道有些事可以兩人一起承擔(dān),可他偏偏選擇一個人承擔(dān),這能怪誰?
自以為是的,混賬東西!
如今的局面,不是她造成的,他既然做出了選擇,那不管結(jié)果怎樣,也都是他活該!
江南終于抬起眼眸,車已經(jīng)開進了別墅區(qū)。
山路蜿蜒向上,最終停在了沈家別墅外。
江南推開車門。
祝鵬皺眉下車,幫她把輪椅從車后拿了出來。
“夫人,先生其實一直都不讓我們在您面前多嘴。”
江南嗯了一聲,“那以后就不要再多嘴了,跟我說這些,沒用,有這時間,不如去勸勸你們家先生,不如另尋新歡吧,正好林醫(yī)生不是正在等著他嗎?”
江南說完便沒有要再停留的意思。
祝鵬卻忽然在身后叫了一聲。
“夫人,林夕成植物人了,您不知道嗎?”
江南動作頓了一下。
眼中明顯閃過一抹驚詫。
她確實不知道。
她去哪知道去?
林夕的事又沒有人跟她匯報過。
“什么時候的事?”
“先生受著傷去見您的那天?!?br/>
江南皺了皺眉,“受傷?”
祝鵬深吸一口氣,“對,先生受傷的事,您大概也不知道,他被葉楚柔報復(fù),受了傷,卻執(zhí)意要來醫(yī)院看您,那天,他差點沒能從那家醫(yī)院回去,這件事,他一直不肯讓我們往外說,但我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br/>
“夫人,先生在搶救室搶救的時候,您可能正跟別的男人在病房柔情蜜意,您想過先生的感覺嗎?”
江南直直看著祝鵬,心里一陣陣的悶痛。
她不清楚這痛是因何而起,卻劇烈得讓她沒辦法喘息。
是愧疚嗎?
江南嗤笑一聲,她為什么要愧疚?
明明,那個男人也曾對她做過同樣的事。
她在手術(shù)室命懸一線的時候,那個混賬東西,不也跟林夕在一起嗎?
她憑什么要愧疚!
但愧疚依舊像是一把無孔不入的利刃,凌遲著她的心。
她想,論狠心,她大概是真的不如傅司珩的。
她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了祝鵬。
“那你覺得,我該怎么樣?原諒他嗎?祝鵬,我的愛,沒那么廉價,他想要就要,不想要揮手便推開?!?br/>
即便心里已經(jīng)翻江倒海,但江南的眼神依舊算得上冷漠。
她或許確實不夠狠心,但也終有一天,她會把自己鑄成銅墻鐵壁。
“還有,以后他的事,不用跟我說了?!?br/>
江南推著輪椅離開。
祝鵬皺著眉還想叫她,卻最后還是沒能叫出口。
別墅門口,蔣旭已經(jīng)從里邊迎了出來。
他沖著祝鵬點了點頭,推著江南進了別墅。
祝鵬有些無力地嘆口氣。
剛剛明明覺得夫人已經(jīng)有些心軟了的。
還有這個蔣旭,男狐貍精嗎?
怎么就這么粘人?哪里都有他!
祝鵬有些憤憤不平地回了車上,隨后給傅司珩回了個電話過去。
“送到了嗎?”傅司珩聲音里帶了幾分疲憊。
祝鵬嗯了一聲,“已經(jīng)送到了?!?br/>
傅司珩沒有再多說,聽完就想掛電話。
只是還沒掛,祝鵬便又叫了一聲。
“先生!”
“怎么?”傅司珩端著杯酒,漫不經(jīng)心地問了句。
祝鵬語出驚人,“您就不能讓自己狐貍精一點嗎?”
傅司珩直懷疑自己沒聽清。
他皺眉問了一句,“你說什么?”
祝鵬嘆口氣,“您看蔣先生!夫人走到哪,他就纏到哪,簡直就是個活脫脫的男狐貍精,您就不能跟他學(xué)學(xué)嗎?我看再不學(xué),夫人真要成了人蔣家少奶奶了!”
傅司珩濃眸微微瞇起。
“呵。”
他冷笑一聲,“你們夫人,心軟著呢?!?br/>
祝鵬皺了皺眉,“是啊,說不定她什么時候就對蔣旭心軟了?!?br/>
傅司珩哼一聲,“放心,蔣旭他可不如你家先生當(dāng)狐貍精當(dāng)?shù)氖炀殹!?br/>
祝鵬......
也不知道,您是哪里來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