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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深夜,藍關外。
  游淼等人總算找到了落腳的地方,馬匹已經連著跑了一天一夜,就算人受得了,馬也受不了,必須讓馬兒休息。一個低谷的山洞中,火光忽明忽暗,洞口被大石掩著,外面又以樹枝等雜物堆上,擋住了光。馬被拴在離洞口不遠處,咀嚼著樹下的枯草。
  游淼注視火堆,自與李治烽別后,他就沉默得近乎變了個人。
  洞里十分擁擠,女人們縮在山洞最里面,男人則守在靠近洞口處。李延躺在火堆旁,無聲地流眼淚,繼而哭了起來,而后越哭越大聲,最后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
  守夜的平奚慌忙過來,說:“小聲點!”
  游淼過去查看李延,他的眼睛里帶著愧疚與痛苦,手里緊緊地攥著柳紗綾留下的玉鐲。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哭什么,卻沒有人敢說。
  ——他在哭唐氏,哭他的無能,連自己的妻子也無法保護,亡國之時令她受辱。哭現在大家逃出來了,而自己的妻子還在敵營中……韃靼人發現他們逃跑后,會如何對待唐氏……游淼不敢再朝下想。
  他抱著李延,讓他倚在自己肩上,李延只是呆呆地看著篝火。
  “皋蘭被徑兮,斯路漸……”李延喃喃道。
  “湛湛江水兮,上有楓……”錢徽應和道,一時間仿佛激起了少年們的哀思。數人齊聲唱起了宋玉的《招魂》,聲音低沉而沙啞。
  “目極千里兮,傷春心,魂去歸來兮,哀江南……”游淼隨著諸人唱道。
  沒有人提前路,也沒有人提往事,唱完這首歌后他們分食了游淼帶出來的最后一點面餅,便各自沉沉睡去,保存體力。畢竟天明時還要逃亡,而逃到何處才是盡頭,卻誰也不知道。
  逃過黃河,逃過將軍嶺,逃過長江,不知花花江南,是否聲色犬馬一如往昔?再過兩個月,桃花就要開了,江波山莊也該種油菜了。而每年都陪著自己的李治烽,卻將留在北方,永遠不會再回到江南。
  游淼在夢里仿佛回到了江波山莊,十里桃花,柳葉飄揚。而就在這時,平奚睜著滿布血絲的雙眼叫醒了游淼。
  “子謙,快醒醒!我懷疑附近有韃靼人!”
  游淼驀然驚醒,連滾帶爬起身跟著平奚出洞外,手足并用地爬上高處,看到遠方的平原上有火把排成一條龍。
  “不是韃靼人。”游淼一看便知,“韃靼人不會夜間在山上活動,很可能是胡人,而且你看……”
  游淼又指另一邊,說:“他們很可能不是在找咱們,方向不對,那里是秦嶺的西南面。”
  平奚道:“這里還有漢人?”
  游淼搖搖頭,他也說不準,但無論如何,此刻不能暴露行蹤,否則陡然多生事端。他與平奚簡單地商量片刻,兩人從前都是文職兵任,大約能摸到一點規律,于是決定先不打草驚蛇,也不離開山洞,只是把洞里的火滅了。
  然而山洞里的人都大約感覺到了些什么,卻都沒有詢問。翌日清晨,游淼讓其余人上路,有人已染上風寒,開始發燒,更有人昏迷過去。游淼不敢多拖,讓昏迷的人伏在馬背上,跟著隊伍。
  橫渡秦嶺需要足足三天時間,且這些人身體素質極差,天寒地凍,說不定路上還要再拖。最麻煩的是,他們沒有吃的了。
  必須在今天找到吃的,否則大家都將撐不下去。饑餓,追兵,寒冷,病痛,這是最絕望的一刻。日上三竿時,游淼既餓又困,眼前一陣陣地發暈,馬匹排成一排,在懸崖石道上緩緩前進,偶有小石落下,墜入萬丈深淵之中。
  李延兩眼發青,眼圈凹陷,其余少年都瘦得皮包骨頭,更有人發起了高燒,喃喃說著胡話。游淼中午在一塊平臺上停駐,吩咐他們就地歇息,吃幾口雪。
  “游大人。”一個女子過來,一身骯臟,秀麗之色卻不稍減,朝他盈盈一福。
  游淼站在寒風中朝山下看,看見遠處的山谷內有樹木被砍斷的痕跡,回頭道:“黃夫人?”他認得那女子,乃是當朝大學士黃淵的夫人衛氏。黃淵老夫少妻,妻子只有二十二歲,容貌甚是倩麗。城破時黃淵已死,幸而衛氏活了下來。
  衛氏:“姐妹們有幾句話,思來想去,派我過來,想對游大人說。”
  游淼以為她們又出了什么事,忙道:“如果是讓我們先跑的話就算了,都逃到了這里,不可能扔下你們……”
  衛氏忙制止游淼,笑著說:“不,大人您誤會了。我是來感謝大人救命之恩的,游大人年紀雖小,卻是朝中眾臣翹楚,天啟有您,乃是上天所賜之福。”
  游淼忙謙讓,衛氏又柔聲道:“那天,您的侍衛將我們救出來,連著殺了數十人,英勇無匹,二公主問他,他只道是您的吩咐。昨日藍關一別,我們都知游大人失此忠仆,心中難過。而人有悲歡離合,請大人為了天啟,為了中原大業……切記節哀,萬不可悲痛傷身。”
  游淼明白了,衛氏等女見他心中哀痛卻不形于色,怕他積而成疾,遂出言安慰。
  游淼嗯了聲,點了點頭,說:“謝了,黃夫人。”
  他一抬頭,又見眾女嘴唇蒼白,圍著火堆取暖,不時朝他這邊望來,面現擔憂之色,遂心中感動,說:“大家彼此支撐罷,回去就好了,已經到了這里,千萬不能倒在路上。”
  正在這時,山下倏然傳出一陣打斗聲,還夾雜著人的慘叫。所有人登時驚覺,游淼馬上道:“都別慌張!留在這里!來幾個人跟我去看看!”
  游淼從戰馬上解下弓箭,負起箭囊,卻有人道:“子謙,我們應該跑才對!此地不宜久留!”
  游淼道:“不不,先看看情況,萬一是漢人軍隊在和胡人交戰呢?”
  游淼騎上戰馬下山,在半山腰上看得清楚了些,果然是一隊漢人在與胡人交戰,看那戰袍似是鮮卑人。漢人卻看不出哪個部隊的,平奚要喊,卻被游淼制止住。雙方實力相當,游淼暗自點數,一五,一十,十五……鮮卑兵二十,漢人十二,正隔著一條小溪射箭,不片刻漢軍似乎抵御不住了,便轉身逃跑。
  逃跑之時又被射死了幾個,當即陣腳大亂,最后沿著樹林的邊緣奔逃,朝著他們的方向跑來。
  平奚顫聲道:“怎么辦?他們人數多。”
  游淼道:“回去再叫四個人,咱們左右包抄,殺下去!”
  平奚心驚,游淼卻容不得他細想,一把揪著他的衣領,吼道:“不然大家都是死!不被鮮卑人殺,也得餓死!”
  平奚被這聲吼鎮住了,當即回去點人,與游淼在樹林外準備,大家各架箭上弦,游淼沉聲道:“別怕死,待會兒我發令,大家就射箭,我沖,大家就跟著我下去,殺得一個是一個。”
  數少年點頭,手中全是冷汗,游淼知道他們第一次上戰場,都不免有點怯場,但這種時候已容不得這許多了,待得漢人靠近,游淼便低聲道:“放箭!”
  六人同時放箭,亂箭射倒疾奔中的鮮卑兵士。游淼又發令道:“抽箭!”
  再次架箭。
  游淼:“射!”
  所有人松箭,第二輪亂箭過去,射倒三名鮮卑人。
  游淼:“架箭——”緊接著又架箭。
  鮮卑人發現了偷襲,轉頭尋找偷襲的來源,游淼憤然怒吼。
  “殺——!”
  六人同時吶喊,從樹林的掩護中沖了出來!這時鮮卑人已沖過了偷襲地,前面的漢軍有人吼道:“援兵來了!隨我殺回去——!”
  那赫然是趙超的聲音,游淼一陣頭皮發麻,大叫道:“趙超——!”
  雙方登時士氣高漲,游淼大喝道:“隨我殺——”
  兩股兵馬將鮮卑人逼到中間,同時沖擊,鮮卑人發現偷襲只以為是大部隊,未發現只有六人,先前又被游淼射倒數個,現在敗意一生便被殺得人仰馬翻。
  不片刻戰局便定,鮮卑剩下五人,紛紛跪地求饒。
  游淼翻身下馬,趙超搖搖晃晃地走出一步,身上滿是鮮血與污泥,眼睛布滿紅絲,猶如剛從修羅地獄中爬出的戰神。他的雙目呆滯,只是定定看著游淼,繼而把頭盔扔到一旁,快步跑向游淼,游淼沖過去,兩人撞在一處,緊緊抱著,摔在溪邊的地上。
  “回來了……”游淼咽下眼淚,抱著趙超哽咽道。
  “回來了就好……”趙超喃喃道,“終于找到你了……”
  一刻鐘后,戰俘都被天啟兵士抹了脖子,尸體扔在河邊,逃難的眾人喘得一口氣,被趙超手下的兵士帶下山。游淼與趙超互道別來之事,才知道原來自他們逃離藍關后,趙超一直沒有回中原,而是在秦嶺下徘徊輾轉,一直在尋找他的下落。
  途中他們碰上了大批難逃的敗兵,趙超以三皇子之威震懾敗兵,將他們重新編隊,交給秦少男,讓他們沿著官道后撤。一時間整個巴山秦嶺至粱關都淪陷了,去哪都碰上胡人,已成了五胡的地盤。
  而趙超則帶著二十余人,開始尋找被抓走的游淼的下落。
  “你居然被抓到大安去了……”趙超這才知道驚險,難以置信道,“我一直以為那幾個韃兵是逃兵。”
  游淼將大安城內發生的事告訴了趙超,趙超反而安慰他道:“不妨,來日還有見面的機會。”
  游淼已對和李治烽再見面不抱多少希望,苦笑道:“或許罷。”
  趙超又道:“只要能打跑韃子,再聯系上犬戎人,要見面不難。”
  游淼只是淡淡地嗯了聲,趙超拍拍他的肩,小聲道:“振作起來,我們現在還沒有脫險,不能掉以輕心。”
  游淼意識到趙超所言不差,畢竟他們還沒有回到中原。
  但與趙超等人匯合,總算令他松了口氣,不用再提心吊膽,有了倚仗。趙超檢視過逃亡的諸人,與二公主抱頭痛哭后,當夜就在秦嶺下宿營。馬匹本就不夠用,只能分食趙超他們帶在身上的干糧。
  一夜北風狂吹,游淼已有許久沒睡過安穩覺了,當夜睡在趙超身邊,終于疲憊入眠。
  然而清晨時分,放哨的兵士又把他們叫了起來。
  “三殿下!有追兵!”兵士進來便道,“是韃靼人!”
  “怎么回事?”趙超道,“韃靼人不應該到藍關以西來啊……”
  游淼剛睜眼便反應過來,說:“是追我們的!快跑!”
  所有人再次上馬,沖出了宿營地,一路朝南疾奔,找到了官道。游淼抬頭看天,灰蒙蒙的天空上,沒有探鷹……看來韃靼人是根據足跡追蹤的。他們剛入藍關,趙超不敢馳官道,怕被胡人碰上。
  而根據敗兵的消息,現在的胡人與韃靼人已經分割了地盤,秦嶺以西的大片土地,他們所穿過的地方都劃給了五胡分治。大安以東則都給了韃靼人,處處都是危險,趙超竟是有膽子帶著他們穿過胡人的地盤。
  沿途冰雪消融,越逃越往南,春天已來到此處,兩道黑色的土地萌發出嫩綠的青芽。只要逃過長江,他們就回到了天啟的地盤。根據目前得到的消息,胡人,韃靼人都還未曾渡江,天啟人正在長江南岸茍延殘喘。
  逃亡的路上簡直驚心動魄,有好幾次他們藏進了廢棄村落,趙超讓所有人不要吭聲,掩蓋火堆,自己騎馬,并帶著三匹空馬,前去引開韃靼人。
  某一次韃靼人直接就從他們的面前沖過,追著趙超而去。而趙超總是有辦法甩開追兵,再回來與他們匯合。

  南詔元年二月廿三,游淼幾乎已忘了時間,只是疲于奔命,一路上麻木地逃亡、休息,剛喘得一口氣,又是足足一日的逃亡。這天他們逃到了粱西平原的最東邊,如血夕陽照耀了整個平原,韃靼追兵于平原盡頭現出身影。
  諸人勒馬小溪前,春季剛至,溪流冰雪消融,攜著碎冰從上游沖下,女孩們二人一馬,騎馬渡河,趙超與游淼等人在河前眺望。
  “打?”趙超握劍的手發著抖。
  所有人色變,游淼搖搖頭,說:“打不過。敵眾我寡。”
  加上游淼與趙超,己方能參戰的只有十五人,其余人的戰力可忽略不計,韃靼人卻足足有五十人,他們竟然能從藍關一路追到這里。
  “晚上無法再逃了。”趙超說,“馬都跑不動。”
  這幾天日夜不停地趕路,戰馬已經瀕臨體力極限,過河的馬腿都在發抖,游淼說:“這里的地形你熟不?有沒有地形能利用?”
  趙超搖頭,說:“要么我徹底引開他們,你帶著其余人能跑就跑。”
  游淼說:“我覺得他們已經變聰明了,你看,他們距離咱們不到一里路,卻沒有急于進攻,就是之前被耍了幾次。”
  趙超說:“必須把他們全解決掉,要么大家就在這里背水一戰,保護二姐和女眷們過河,轟轟烈烈赴死,不枉生為男兒,來世上走一遭。”
  “不!”游淼果斷道,“不到最后一刻,大家都不要放棄。”
  前去探路的平奚照顧女眷過完河,策馬回來,說:“前面發現一個破廟。”
  趙超與游淼對視一眼,心里都有了主意。
  “利用破廟埋伏。”趙超道,“咱們手上還有箭矢,一路上幾乎沒浪費過。”
  游淼幾乎與趙超一拍即合,他答道:“我帶人去布置埋伏,你帶人在后院等候。咱們再設一個陷阱,假裝自己人和自己人殺起來了。”
  “這個主意好!”趙超馬上道,“咱倆分頭布置,力求把他們一網打盡。”
  十五人對五十人。
  正面搦戰游淼沒有這個膽子——拼體力,漢人先天就拼不過游走塞外鍛煉出來的韃靼人。然兵不厭詐,韃靼人沒有他們的腦子。
  打仗其實也就是騙人,把敵人給騙倒了甚至騙死了,自己就贏了。
  前方已是起伏的丘陵地勢,他們沿著路上山,一邊走一邊注意地形,兩道都是樹林,容易埋伏,游淼道:“在這里布絆馬索,再埋伏五個弓箭手。”
  趙超道:“不錯,誰去詐降?”
  游淼道:“我去。”
  趙超色變道:“不行!你讓李延去。他身上帶傷,韃靼人更容易相信。”
  就在這時,上面又有人喊道:“三殿下!快來看!”
  游淼與趙超攀上高地,見入夜時分,一絲紫色的光于地平線上照向群山,他們剛剛渡過的小溪處,韃靼人與不知什么人戰了起來,有人被殺了,尸體倒在河里,把河水染成暗色。
  “應該是追過來的胡人。”趙超道,“你發現了么?剛開始追咱們的韃靼人將近上百,一路上人越來越少了,多半也是被胡人殺了。”
  游淼蹙眉道:“可韃靼人和胡人不是聯盟么?”
  趙超:“塞外幾個族的關系都不牢靠,也有結下世仇的。這么多年殺來殺去,恩怨很難說得清。”
  游淼問:“去幫忙?”
  趙超道:“別,萬一落胡人手里,也絕不好過。先看看再說,萬一不用打了呢?快看!又死了一個!”
  他們又看了一會兒,光線太黯了,看不出是哪方在殺人,也看不出具體戰斗過程,直到夜幕降下,漫天繁星升起,再也看不見了。
  “最后還有幾人?”游淼問。
  趙超道:“還有不到二十,我記不清楚了,太好了!我們現在有很大勝算了!”
  游淼喃喃道:“我倒是希望他們跑路,不過算了……戰罷。”
  韃靼追兵追到了這里,料想不可能就此放棄,趙超與游淼商量片刻,取消了先前的計劃,讓所有人在破廟里暫且休息,生火過夜,再在破廟外的必經之路上埋下弓箭手。
  他們的東西已全吃完了,倒春寒一來,天氣又有點陰冷陰冷的,少年們都瑟縮在火堆旁發抖。
  “李延呢?”游淼坐下,發現李延不在了。
  “去掏老鼠洞了。”一人回答他,說,“找點吃的。”
  游淼等了很久很久,外面都沒有趙超的訊號,只怕韃靼人今夜不會上山。他倚在墻角,肚子餓得咕咕直叫,一連數日都在逃亡,更沒空打獵,足足餓了快十二個時辰,已快撐不住了。
  趙超回來,扔下頭盔,渾身酸臭味,舒了口氣,說:“今夜可能不會來了,我留了兩個人放哨,先睡罷。”
  游淼點了點頭,尋思去找點樹皮吃,明日才好行動,但他既餓又冷,不想爬起來……算了就這樣罷。
  夜半,他聞到點香氣——破廟里,幾個少年圍在一處,用破碗煮東西。沒有吃的還好,一傳來香氣,游淼只覺快死了。片刻后,那邊李延的聲音說:“給三殿下。”
  一碗米湯端了過來,趙超看了一眼便問:“哪來的米?”
  有人答道:“李長史從鼠窩里掏出來的。”
  趙超接過,三十余人,就只有這么一碗吃的,他轉手便遞給了游淼,說:“吃罷,吃飽了才好殺人。”
  游淼直咽口水,接過碗,被所有人看著,只得勉強喝了口粥,然而粥一入口,游淼便忘了世上所有的事,登時活過來了,大口大口地把它灌下近半。溫熱的米粥過喉嚨時有種起死回生之感,游淼只覺這些年里,再沒有碰上過比這碗粥更好喝的食物。
  他喝了半碗,把碗遞給趙超,趙超卻搖搖頭,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看。
  游淼一眼瞥到李延等人正在看他們。目光十分復雜,被游淼一看,數人都紛紛別過頭去。
  “子謙。”趙超低聲道,“你給我記得了。”
  “什么?”游淼茫然問。
  趙超:“我就對你一個,是真心的。”
  游淼剎那震動,趙超拍拍他的肩,起身道:“我去看看,能打只兔子回來吃不。”
  趙超離開,游淼聽懂了他的話中之意,趙擢、趙愗兩父子都被韃靼人抓走了,如今趙家真正說得上話的,有資格的,只有趙超。如果回到南方,南逃的士族世家還未曾擁立新帝,那么趙超當仁不讓,就是皇帝了!
  這意味著什么?
  不,如今戰局堪憂,江南一地還有危險,但一路上,游淼也漸漸發現,李延等人對趙超的態度改變了許多。可能只有他游淼是最后意識到這個問題的人。如果大家安然無恙,回到江南,他游淼就真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能不能活下去還難說呢,游淼忍不住自嘲。國家,山河,家,還有他的江波山莊……如果讓他去換,他寧愿用江波山莊及自己的仕途,換回李治烽的陪伴。然而北方大地滿目瘡痍,若在這時跟著李治烽回犬戎,便是在江山覆滅之時置千萬百姓、國家于不顧。
  他愿意放棄榮華富貴,卻決計無法坐視自己的故鄉被韃靼鐵蹄踐踏。
  火堆噼啪燃燒,游淼漸漸困了,倚在破廟角落里,再醒來時發現趙超巡邏回來了,把幾個布袋扔在地上,里面是韃靼人隨身攜帶的羊肉干與皮袋酒。
  “吃罷。”趙超道,“我帶人去看了一次,韃靼人都死在溪邊了,整整五十具尸體。”
  所有人馬上動了起來,去燒水,將肉干加進去,不多時香氣傳來,有餓得兩眼發黑的便不管了,直接用手抓著吃,趙超慢慢地咀嚼肉干,又遞給游淼酒,示意他喝。交談的嗡嗡聲響起,一眾人逃亡了足足十天,此刻才終于真正地放下心頭大石。
  十天里挨餓受凍,過著下一刻便要死亡的日子,如今終于逃出了地獄,那情緒漸漸地傳開,大家臉上都帶著喜色。游淼卻吃著肉干,心不在焉地思考回去以后的事。
  就在這時,破廟的后門砰的一聲響起,廟內少年們登時慌了,一個女孩尖叫起來。
  “什么人?!”有人喝道。
  趙超迅速抽劍在手。
  門又沉重地砰然聲響,像是有什么撲在了門上。
  “別怕!”趙超喝道,“拿出武器!敵人沒幾個了!”
  少年們圍成一圈,站在后門前,以武器指著后門,門又輕輕地一響,那一響時,門外滲出血,漫了進來。那一刻,游淼仿佛感覺到了什么。
  周圍一片安靜。
  游淼邁出一步,淚水不受控制地溢出了他的眼眶,他再上前一步,像個小孩般大哭起來,緊接著沖上前去,把門打開,一個滿身血污,高大的男人倒了進來,游淼抱著他,跪下地去,抱著他的脖子,發瘋般地埋在他的身上大哭。
  李治烽顯是經過一場殊死的硬仗,此時一手脫力,打著顫,抬起來搭在游淼的肩上,往游淼手里放了一枚狼牙,疲憊地笑了笑。
  當夜,李治烽閉著眼沉沉睡去,游淼給他擦去臉上的血跡,借著火光注視他熟睡的面容。忍不住湊上去吻他的唇,李治烽睡得迷迷糊糊,伸手摟住了他,把他牢牢抱在肩前。游淼的命終于又回來了,這個世界瞬間有了色彩。
  他們翌日啟程,李治烽只是戰得太狠脫力,休息一夜,補充食水之后便緩了過來,游淼提心吊膽地守了一晚上,天明時再醒來時,卻是被馬匹顛醒的。他睜開眼,李治烽便道:“沒事了,睡罷。”
  于是游淼又側身抱著李治烽的腰,在他身前入睡。
  趙超驅馬到前面,問道:“回來了?”
  李治烽只是一頷首,趙超說:“多謝你救了他們。”
  “不客氣。”李治烽淡淡道。
  趙超在前頭帶路,漸漸地,太陽升起來,照在山巒間,仿佛把春天的溫暖帶給了整個大地,吱啾鳥叫在林間回響。睡了許久的游淼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李治烽便摸了摸他的頭。
  游淼沒有問他為什么回來,李治烽也沒有說什么,仿佛兩人只是分開了一夜,而現在又在一起了。
  “那隊韃靼人都是你殺的?”游淼問。
  李治烽嗯了聲,說:“人太多了,又都是好手,我一個人打不過,只得一點一點,偷襲解決。從藍關下追到漢陰。”
  游淼點頭,說:“連你都打不過的,可見很厲害。”
  “那一百人是賀沫帖兒的親衛隊。”李治烽說,“他鐵了心要把你們抓回去。”
  游淼舒服地蹭了蹭,縮在李治烽懷中。李治烽又問:“南邊怎么樣了?家還在嗎?”
  “據說胡人還沒打到長江以南。”游淼道,“希望老天開眼罷。”
  他時刻不愿離開李治烽,時而摸摸他的手,兩人手指糾在一處繞來繞去,時而抬起頭,李治烽便吻吻他,眼里帶著溫情。
  “回去以后也不知道怎么辦。”游淼說。
  “回去好好吃一頓。”李治烽說,“睡一覺。”
  游淼笑了起來,在李治烽的眼里,事情總是這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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