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校長是個五十出頭的女人,梳著很刻板的齊耳短發(fā),跟肖科長是兩個風(fēng)格的。</br> 肖科長的短發(fā)下擺帶著自然弧度,散發(fā)著柔和的女性魅力。可許校長的則是直來直去的,像戴了假發(fā)。</br> 許校長板著一張臉,對現(xiàn)場的情況極度不滿。</br> 自習(xí)鈴都打過了,這么多學(xué)生沒有進教室,還有一部分老師也在,雖然看上去是在維持秩序,可實則就是在看熱鬧。</br> “許老師怎么回事?”許校長先問責(zé),許老師是負責(zé)今天檢查的老師。</br> “姑……不是,許校長!有人來學(xué)校鬧事,你讓他們先回去上課,剩下的交給我!”</br> 許老師一急之下差點叫錯了,顧正東聽明白了,這許校長是許老師的姑姑,怪不得長得像。</br> 都說侄子隨姑姑,姑姑也最疼侄子,看來還要包庇一回?</br> 也難怪許老師在學(xué)校囂張,這是有后臺。</br> “都回去上課!許老師你把這里的人名記一下。”最后這句太好使了,忽啦一下人都跑光了,太嚇人了,這要秋后算賬。</br> 其實法不責(zé)眾,剛那些人在,哪里記得過來。</br> 見都疏散了,只剩下顧正東五人,許老師底氣足了很多。</br> “你們跟我去辦公室吧。”</br> “我們要見校長,人在這里,為什么還要跟你去辦公室?”顧正東一笑,繼續(xù)說道。</br> “許校長,我要檢舉,許老師卡要好處費,還霸凌學(xué)生。”</br> “你少在這里含血噴人,你有證據(jù)嗎?”許老師屬于煮熟的鴨子,嘴硬。</br> “嗯?”許校長看了看雙方,眉頭緊鎖,顯然沒有相信顧正東他們的話。</br> “許校長,您是了解我的,我是那樣的人嗎?”許老師還委屈上了。</br> 這自家親戚,又是從小看著長大的,肯定帶了濾鏡。她怎么肯輕意就相信了顧正東他們的話。</br> 再者說了,因為她是領(lǐng)導(dǎo),老師多少也要給面子,平時評個先進什么的,都要讓著許老師。</br> 所以在她的印象中,許老師是個盡職盡責(zé)的好老師,有點接受不了今天的突發(fā)狀況。</br> “你們說許老師卡要,有什么證據(jù)?”許校長這句話就是站隊了。</br> “昨天在飯店,很多人可以作證。”</br> “作證?你們一伙的,說什么都有理,沒有證據(jù)就來告我?”許老師不由得得意起來。</br> “這么說,你是不承認嘍?”</br> 顧正東眉頭一挑。</br> 肖科長站在后面,一直沒說話,讓她看著這些人的表演也好,把弓都拉滿了。</br> “我承認什么?我兢兢業(yè)業(yè)做好本職工作還錯了?鄭雨!我督促你學(xué)習(xí),才讓你罰站的,你還怪到我了?還有苗苗,你爸爸進監(jiān)獄了,媽媽擺燒烤攤,風(fēng)里來雨里去的,你還不認真學(xué)習(xí)?我替他們管你,是對你負責(zé)!”</br> 許老師說著說著把自己感動了,鼻涕一把淚一把,受了很大委屈的樣子。</br> “你們要這樣,以后我也不管了,管學(xué)習(xí)還得罪人,我做個好人不行嗎?”</br> 苗苗哪見過這仗勢,嚇得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了。</br> “苗苗,你過來,不要怕,給校長說說,你們許老師是怎么管你的?”</br> 顧正東把苗苗拉過來。</br> “他,他說我爸爸是壞人,我媽媽是窮人,我是小垃圾,以后也是廢物。”</br> 苗苗怯生生地說。</br> “許老師,這也是你為她好?”</br> “許老師語言上可能有問題,但是你們要辯證地看。”許校長開口了,還是站在許老師一邊的。</br> “還有,說我卡要!天地良心。我卡誰了?拿出證據(jù)來,我承擔(dān)一切后果。噢對了,昨天是說要苗苗繳錢吧,那是學(xué)校統(tǒng)一收的,跟我可沒有關(guān)系!”許老師更加理直氣壯了。</br> 顧正東沒想到今天遇到這個局面,還真有點不好辦,許老師一直在狡辯,許校長在偏袒,這樣下去,不是白來了?他回頭看了一眼肖科長。</br> “許校長,我是教育局的,我姓肖。”肖科長走上前。</br> “肖科長!我說看著眼熟嘛,今天怎么過來了?”許校長馬上熱情起來。</br> “我是跟他們一起來的,關(guān)于許老師卡要的事,我能作證,昨天我親耳聽到的。”肖科長正色道。</br> “親耳聽到他找學(xué)生家長要錢?”許校長眉頭都快擰到一起了,“有沒有可能,是聽錯了?或是有什么誤會?不是說在收學(xué)校要求的費用?”</br> 永遠無法叫醒裝睡的人,許校長還就咬死了,許老師沒毛病,是他們在栽贓陷害。</br> “你這是不相信我?”肖科長本來對今天的事很有把握,想不到許校長并沒有選擇相信她。</br> “沒有證據(jù),我什么也做不了,我想肖科長也能理解。”</br> 肖科長啞口無言。</br> 顧正東看了一眼鳳姐,今天草率了。</br> “要什么證據(jù)?我都有!”</br> 只見門口沖進一個女人,旋風(fēng)一般。</br> 許老師的臉色一變,來人是李家俊的媽媽。</br> “許校長,我是李家俊的家長,我舉報,許老師收了我二百元錢!”</br> “你有證據(jù)?”許校長現(xiàn)在是抓住救命稻草了,她不相信李家俊媽媽有證據(jù)。</br> “有啊,我有證據(jù)!”李家俊媽媽今天過來,是因為昨天跟許老師對打時,吃虧了,這女人什么時候吃過虧,今天越想越氣,這才跑過來舉報。</br> 許校長一聽她這么說,倒好奇了,不止她,顧正東同樣好奇。</br> 那年代也沒個監(jiān)控,她有什么證據(jù)。</br> 只見李家俊媽媽從包里掏出一本磁帶。</br> “有錄音機嗎?放一下就知道了。”李家俊媽媽淡定地說。</br> 許老師的汗都下來了,可是還在嘴硬。</br> “這什么東西?學(xué)校哪有錄音機?”</br> “廣播室就有錄音機。”苗苗大聲說。</br> 許校長臉色鐵青,帶著他們往廣播室走去。</br> 廣播室還真有一個錄音機,苗苗值日時來過,小孩子對這些東西都好奇,認真觀察過。</br> 李家俊媽媽大步上前,把磁帶放進去,按下開始鍵。</br> “聽這東西干嘛,是不是閑的!”許老師想最后掙扎一下,被顧正東狠狠按住。</br> 磁帶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動,前面是沙沙的噪音,后來傳出許老師的聲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