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恢復單身了，以后什么事都跟他無關。”小琳的目光就沒離開顧正西的身上，等著他接茬兒呢。</br> “想不到，你這么狠心。我們的孩子沒了，可以再要，你因為這個就跟我分了，你是在恨我嗎……”大剛還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他已經認識到小琳的絕決，可還是把事情怪在自己的身上，還在自責。</br> “大剛哥，話也不是這么說，好聚好散嗎，既然不合適，就分了吧。再說了，孩子是不是你的還不知道呢。”顧正西演了半天，見火侯差不多了，也不想再裝。</br> 這句話就有點損了，小琳媽聽得不是味，忍不住說了一句。</br> “顧廠長，說話不要不過腦子，什么叫不是他了，不是他的還是你的嗎？”</br> 其實小琳媽倒是巴不得，顧正西大大方方說孩子是他的，現在能幫女兒拿下這個男人，可是重點。</br> 她現在懂了，小琳為什么不要三萬，只要去繡品廠工作就行，這孩子下的是一盤大棋啊。</br> “哥，我看今天的事兒一時談不完，我還有兩個朋友在門口等我……”顧正西突然一拍腦袋說。</br> “讓他們進來吧，都不是外人。”顧正東馬上說。</br> “對，都是一家人，進來吧，怎么還讓在門口等。”小琳媽熱情地走出去。</br> 沒兩分鐘，她帶了一男一女進來。</br> 小琳看到那二人，先是愣了一下，接著突然睜大眼睛，慌得一批。</br> “是不是眼熟？你們應該見過吧。”顧正西笑嘻嘻地說。</br> 那二人也不是很自然，眼神躲躲閃閃的。</br> “你們不是衛生院的大夫護士？”</br> 大剛也認出來了，那天雖然行色匆匆，可是印象太深刻了。</br> 就是他們告訴他的，小琳流產了。</br> 沒有誰能在這樣的沖擊下，記不住他們的臉。</br> “對不起啊，那天我們說謊了，她沒流產。”大夫抬手一指小琳。</br> “啥？”屋子里的人都懵了。</br> “沒流？還在肚子里？”這是大剛的第一反應。</br> “不能呀。”小琳媽是過來人，怎么瞧著琳琳肚子里都不像有孩子的樣了。</br> “孩子還在，我們還不結婚，等啥呢？”大剛一激靈，又有點上頭了。</br> “不是，大哥，對不起，那天是我們說謊了，她給我們三百塊，讓我們說她流產了，其實，其實……”</br> “閉嘴！瞎說啥？都給我滾！”小琳一下就跳起來，把人往外轟。</br> “啥意思？”大剛聽不懂了，回頭一看顧正東似笑非笑，好像一切都盡在掌握中，突然也有了懷疑。</br> “她就沒懷孕，哪來的流產！”</br> 衛生院的大夫要被逼瘋了，怒吼道。</br> “什么？沒懷孕，那你……”小琳媽被小琳的行為弄迷糊了。</br> “對，我就沒懷孕。”小琳見事已至此，沒有什么可狡辯的了，干脆認下來。</br> “沒懷孕為什么要說懷孕了？”小琳媽還是不明白。</br> “那時想跟他結婚。催婚。”</br> “那現在為什么不催了？”</br> “因為我不愛他了啊。”</br> 小琳脖子一揚，還挺傲驕的。</br> 小琳媽不愧是親媽，秒懂。</br> 大剛可還沒從震驚中醒過來，喃喃自語道。</br> “你沒懷孕，就是說之前都是騙我的，現在是要甩了我？我沒有利用價值了？”</br> 顧正東露出欣慰的笑容，傻小子終于開竅了。</br> “兄弟，就這意思，跟我走吧，別在這里呆了，這里臟。”</br> “她耍我！”大剛眼珠子都紅了，嚇得小琳媽過來護住女兒。</br> “你要敢動我閨女一下，我讓你出不了這個門。”</br> “兄弟，為這樣的女人不值得，好女人多了。”顧正東也怕出事兒，和顧正西一左一右把大剛給架了出來。</br> “哥！我咽不下這口氣！”</br> “誰說讓你咽下去了？咽不下去就吐出來唄！”顧正東松開手，又提醒道，“我可沒說讓你去動手，把自己搭進去不值得。”</br> “那咋辦？”</br> “小西，你來吧。”顧正東讓顧正西上。</br> “好人都你們做，壞人我來，唉！”顧正西故意嘆口氣，用手把鬢角劃啦一下，擺了一個造型，這才對著目瞪口呆的小琳一家人開了口，“我宣布廠子的決定，方琳不遵守廠子的紀律，違反規定，裝病，曠工，給予開除處理。”</br> “什么？這啥啊！我不要工傷補助了還不行嗎？”小琳當時就慌了。</br> “你這都涉嫌詐騙了？你以為都是你家開的，你說怎么樣就怎么樣？工作別要了。”顧正東冷冷一笑。</br> “小西，你不是說……”小琳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她想打感情牌了。</br> “哎，你別這么叫，你跟我什么關系叫我小西？你配嘛！”顧正西馬上說。</br> “不是你說的，讓我跟你走。”小琳都急哭了。</br> “我說讓你跟我去繡品廠工作，我哪知道你玩這么花花，要知道我也不敢要你不是，職工品德也很重要的，是吧，鄰居都說說。”顧正西突然向周圍一揮手。</br> 小琳父母恍然大悟，他們家這是把家丑在直播了？</br> 再看左鄰右舍，能站人的地方都站滿了，墻頭上房頂上都是人，都看得津津有味的。</br> “到底有沒有孩子？”</br> “說流了嘛。”</br> “不是說假懷孕？”</br> “不管真假懷孕，讓人睡了那是肯定的……”</br> “跟幾個男的？”</br> “不知道。”</br> “你們都瞎嘞或者什么呢！我們家小琳還是黃花大閨女，這么傳出去讓不讓她嫁人了？”</br> “噫！”小琳媽一句話，引來一片哄笑。</br> “你們這是敗壞我家姑娘的名聲，你們給個交代，不然我姑娘吊死在你家門口！”小琳媽也拿出潑婦的勁頭，來撒潑了。</br> “我才不去呢，要吊你去！”小琳一聽這話可不干了，雖然她生活作風開放，可是比起結過婚的女人還是差點勁兒，一聽說顧正西不愛她，登時心都灰了，什么也不想爭了。</br> “你還要不要臉，要不要臉！”小琳媽見女兒不爭氣，又這么慫，氣得拿起條掃就揍她。</br> “大剛，你別生氣了，我跟你走吧。”小琳一咬牙，想起大剛的好了。</br> “你說的是真的？”大剛遲疑地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