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打冰球還要錢呢。”小強想得挺多。</br> “是這樣，每個月要繳三十元錢，包括輔導和訓練場地還有一頓飯錢，我可以幫著申請困難補助，有十五元……”</br> “這，我們家不需要啊！把補助留給需要的人！我們自理。”</br> 顧正東這才明白，小強在學校只講爸爸對他怎么好，沒提過爸爸做生意開公司的事。</br> 所以張老師對他們的印象還停留在收廢品賺錢上，怕他們家是缺錢才不學打冰球的。</br> “走，爸爸有時間，帶你去買裝備，冰刀還有衣服，都要買！”</br> 顧正東說做就做。</br> “那個就不用買了，運動隊都有，用就行了。”張老師忙說。</br> “那都是大家換著用吧，總歸不太合身。打冰球還是有危險的，服裝就是裝備，合身才能更好地保護好我兒子，這個必須買最好的。”顧正東不容置疑地說。</br> “孩子身體長得快，買來穿不了多久就小了，浪費了。”張老師小聲提醒。</br> “沒事兒，我兒子穿小了，就再買。多出來的捐給家庭困難的同學，不會浪費。”顧正東已經打定主意了。</br> 小強的眼睛已經在發光了，興奮地抱起小小，轉了幾個圈。</br> 小小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大哥開心，她也開心。</br> 張老師站起身，淚光閃閃。</br> “小強爸爸，你可真是善良，都像你這樣，這個社會越來越美好。”</br> “過獎了，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兒子我不寵，誰寵？”</br> 送走張老師，顧正東喊上孩子們，打算去體育用品商店。</br> 小明沒在家，杜君生被接回去了，只有三個孩子在，小小向小影和小彤招了招手。</br> “爸爸，我不去了。帶上她們吧，你看小影的鞋都壞了，給她買一雙。”</br> 小影的臉一下漲紅了，一邊擺手一邊向后退。</br> “我不要，媽媽說不能要別人的東西。”</br> 顧正東知道這是小小魯莽了，她還小，不會顧及別人的自尊心，一番好意，想幫助小朋友，可是方法不對。</br> “女孩子的東西爸爸不會選，我們一起去逛街到是不錯的主意。”顧正東讓小影和小彤跟龍龍坐在后排，小強抱著小小坐在副駕位，幾人浩浩蕩蕩出了門。</br> 顧正東帶著他們去了體育用品商場。</br> 這種商場孩子們來得少，進門就被各種器材吸引了，呼啦一下就散開來。</br> 因為這里賣的商品特殊，沒有都放在柜臺里，有些器材是放在空地上的。孩子們跑過去看，服務員就不放心了。</br> “同志，你看好孩子們，別亂摸亂碰，砸到就不好了。”</br> 顧正東也怕他們惹禍，再說五個孩子不好管理，一會兒丟一個怎么辦，還有別人家的孩子，他要格外負責。</br> “都過來，不許亂跑。”顧正東的聲音不大，可是孩子們都聽到了，馬上乖乖回到他的身邊。</br> 顧正東帶著他們先看了冰球的裝備。</br> 張老師擔心的不無道理，確實價格有點高。小強數了一下小數點，直咋舌。</br> “爸爸，我們不買了吧。”他扯了扯顧正東的衣襟。</br> “都來了，為什么不買，你穿多大的鞋？”顧正東彎腰給小強量了一下腳。</br> 小強穿的是露腳趾的涼鞋，這種鞋的好處就在于大小有彈性，他的腳趾都快蹬到地面了。</br> 顧正東把他的鞋扒下來，鞋號碼都磨平了，看半天沒看出來。</br> 服務員態度挺好的，看他一個大男人弄不懂，繞出來幫忙。</br> “打冰球用的冰刀是不一樣的，要用花樣刀，少年的腳長得快，你買大兩碼的，里面放層氈襪，又保暖，又能多穿一段時間。”</br> “好，聽您的。”顧正東不懂，就讓服務員安排，這一套下來，220元，見他毫不猶豫掏錢付款，服務員的眼睛都亮了。</br> 這套東西很重，小強可一點也不嫌棄，抱到懷里就不松手了。</br> “龍龍，你們要玩什么？”顧正東回頭叫那四個孩子。</br> “爸爸，我想打乒乓球。”龍龍指著球拍叫。</br> “我要打羽毛球！”小小也叫道。</br> “買。”顧正東給他們買了兒童拍子，價格很親民，又買了很多球，這樣回去都有玩的了，又能鍛煉身體。</br> “爸爸我要皮筋！”小小眼尖，指著柜臺里的皮筋叫。</br> “買。”顧正東二話不說，指點皮筋，讓服務員拿出來。</br> 服務員懵了一下，這皮筋放得都落灰了，頭一次有人買。</br> 那年代人都節儉，皮筋這東西，多半是家長從單位弄的廢舊原料自制的，很多孩子的皮筋上多少個接頭兒，就是這個原因。</br> 顧正東可不管那些，直接付款，小小滿心歡喜接到手里，揚著小臉兒說，“謝謝爸爸。”</br> “你可真寵孩子。”服務員忍不住贊了一句。</br> 顧正東又帶他們吃了冷飲，小小他們習慣了，倒是小影和小彤很小心，吃的時候小心翼翼地舔勺子，小模樣讓人心疼。</br> 顧正東當然可以多買，但是怕給孩子吃壞肚子，沒敢太大意了，見天色不早就帶他們回家。</br> 回家的路上，小影和小彤明顯的心情好，跟男孩子吵吵鬧鬧的。</br> 嫻姨已經做好晚飯了，不放心，時不時向門口張望，聽到車聲就放心了。</br> 孩子們從車上下來，奔向嫻姨，顯擺他們手里的東西。</br> 葛萍也下班了，顧正東看得出來，她有點擔心，可能是怕顧正東給孩子們花錢。</br> 這個女人自尊心很強，顧正東也小心地幫她維護著，這是寶貴的品質，不能丟了。</br> “媽媽，顧叔叔買了好多好玩的。”小影和小彤手里舉著羽毛球。葛萍暗自松口氣，球不算什么，再說是孩子們一起玩的，不算是送她們的。</br> “快準備吃飯。”葛萍打水讓孩子們洗手。</br> 顧正西從屋里出來，看了看桌上的菜，很滿意，坐下來拿起筷子就要夾菜。</br> “急什么，都沒上桌呢。”嫻姨不客氣，上去就把筷子拍了一下，肉掉下去，顧正西沒敢呲牙。</br> “顧廠長，明天我得打個證明，給小影上學的事兒快辦下來了。”葛萍說。</br> “沒問題啊，明天找周姨，讓她給你開。那小彤的事兒安排了沒有？”顧正東沒有主動攬這個活兒，因為再往機關幼兒園里塞孩子有難度，他不能遇事就找杜老。</br> “你們倒挺享受的！”這時門開了，闖進一個人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