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盡夏沒能起得來,以前通宵娛樂的人還能堅持上班的人,第二天曠班了,前臺小妹覺得相當震驚。
同樣震驚的還有李助,畢竟他今早按時去匯報工作時,白總穿著襯衣開了房門,然后當著他的面兒關得死死的:“去你房間開會。”
李助:?
楮白整理著有些凌亂地碎發,還有鎖骨處的紐扣,聲音和平時聽起來不一樣,帶著慵懶的饜足,還有一點兒愉悅。
莫不是已經知道那個好消息了?
“今天有幾場會?”他接過李助的筆記本。
“一場,在10點,白總可以先閱覽一下文件。”李助說。
“我記得昨天你說有三場。”
“是啊,”李助點頭,“不過另外兩場我推遲了,對方公司說事情比較復雜,你最好親自到場,我想著下周時間還能來得及,就推遲到下周一您看如何?”
楮白笑了一下:“說什么呢,下周一我還在……”
“在”字來不及說完,因為李助推開了房間門,落地窗置于眼前,窗簾在優美的弧度上,外面的天朗氣清仿佛一場明媚的畫卷。
雨停了,太陽出來了,此刻像光影的劍,落在他眼中。
楮白停在原地,指尖落在文件上。
李助相當愉悅地說:“今早起來就聽了,我已經打聽好了白總,最遲明天就可以通車!”
高興吧,興奮吧,脫離苦海吧,宇宙爆炸吧。
……
吳盡夏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腰酸背痛地起身后,看見來電是廚師。
廚師說快要到飯點了,今天的菜是abcd,您看行不行?
吳盡夏說行,看著手機的時間愣了一下,立馬說:“我現在下來。”
“不用,”廚師說,“好不容易逮著老板曠工,我能自己干。”
“我也不用。”吳盡夏說,“自己的事情自己干。”
她起身洗了個澡,屋內實在太過昏暗,導致她拉開窗簾的瞬間,差點被陽光閃瞎了雙眼。
擋住眉眼的時間,她轉過身,眼淚便落了下來。
這一定是陽光刺激的,她如是想。
……
“你好像一副縱/欲/過度的樣子。”廚師看了她一眼,得出結論。
“太陽出來了,所以吧你眼睛也閃瞎了?”吳盡夏將碎發別在而后,頭也沒抬地說。
“這不難猜,”廚師說,“你身上有其他的味道了。”
吳盡夏動作一頓。
失策了,她今早直接在楮白的房間的洗的澡。
“是不是8樓的男人,我最近看你進出得很頻繁。”廚師走過去,想看她的黑眼圈,于是低頭朝她走進,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面前的女人忽然退了一步。
吳盡夏感到身后一空,忽然被人大力一扯,背后磕進了一道堅硬的胸膛。
這粗魯的力道可真是和昨晚一模一樣。
吳盡夏只僵硬了一秒,瞬間放松下來。
男人的手從胳膊一直蔓延至胳膊處,往內一攬,站定不動。
他冰涼又不滿的調子在頭上響起,問的卻是吳盡夏對面的男人:“廚師?”
廚師抬頭看著他,伸出手:“你好,百聞不如一見。還沒來得及當面謝您上次的幫忙。”
上次也算不上幫忙。
如果他知道廚師不是圓頭大腦絡腮胡而是一個小白臉。
他甚至不可能讓吳盡夏再踏入這個房間。
楮白嫌棄地看著他剛做完飯的指尖,一動不動:“既然見了,那還有什么事兒嗎,我想和她單獨說話。”
“該吃飯了。”吳盡夏側著身子,對他說,“今天二樓的飯館開了,我們可以一起去那里吃。”
“我們是誰?”楮白問。
吳盡夏笑了一下:“自然是我,你……”
楮白臉色緩和。
“還有前臺小妹妹和廚師。”吳盡夏繼續說
楮白的臉像個變色龍似的,立馬又黑了。
吳盡夏將臉轉到一邊,無聲樂了半天。
陽光照在眼中,似乎不再那么冰冷。
……
飯館其實就是客棧的食堂,因為天氣放晴,來得客人特別多。
相住了好長一段時間,大家住一樓的多少有些感情了,相談甚歡。
好在吃飯的桌子是雙人桌,雖然廚師和前臺小妹坐在隔壁桌子,但總算沒讓楮白那么不順眼。
直到廚師的勺子落在地上,吳盡夏一旁剛好有干凈沒用過的,小白臉廚師撿起來時,吳盡夏隨手遞過去:“拿好,還得你洗。”
小白臉廚師笑:“謝了啊。”
楮白看在眼里。
五分鐘后,楮白將筷子輕掃在地,哐當一聲,在座的四人包括另一張桌子的司機和李助齊刷刷地看著他。
楮白:“我筷子掉了。”
他將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吳盡夏臉上。
李助連忙站起來:“我幫您拿……”
“誰讓你動了。”楮白面無表情開口。
李助停在原地。
他還直勾勾地看著她。
吳盡夏手中沒有多余的筷子了,她扭頭笑了下,將手中自己的遞過去:“要嗎?”
男人是多有潔癖的人啊,她永遠記得見他的第一句是怎樣令人討厭的嫌棄語氣。
但現在,他抬手接過她的筷子,無比自然地吃了起來。
看去小白臉廚師的目光,甚至還帶有若隱若現的得意。
吳盡夏將雙手疊在下巴處,心臟仿佛被什么東西戳了一下,浸泡在水中,軟綿綿的。她直到他吃完后,才輕聲問:“我叫做吳盡夏。”
這是兩人把該做的都做完后,他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
“記住我的名字,就算回去了,也不準很快忘記我,至少得兩三個月吧。”
她笑著說,陽光照在瞳孔里,有些刺眼,不然為什么會覺得濕潤和酸澀?
他是大海中的魚。
而她不過是擱淺時,一片令他感到新穎而好奇的沙灘。
她把該想的都想了,但卻不得不承認,他終究到此一游,明天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