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已經能想到下次見到陳三妹, 她那張囂張的臉該是何樣得意。
因著喬瑜臉上戴了惟帽,五姑娘看不見她神色,想了想道:“嫂嫂, 這事讓下人去辦, 悄悄把你哥哥叫出來, 可莫要驚動了大理寺的人,不然傳到陳三妹耳中……”
喬瑜擰著眉,打斷五姑娘的話語,“陳三, 姑娘,哥哥,叫什么, 名字?”
“她哥哥?我們上次白塔寺看到的那人嗎?他叫陳梓鈺。”
喬瑜忍下震驚,馬車里小桌上的茶水已經溫涼,喬瑜推了推茶杯, “可否把那三個字寫下來。”
五姑娘手指蘸了水在桌上寫下‘陳梓鈺’三字。
看到那三個字,喬瑜只覺不可思議,若陳三姑娘的哥哥是陳梓鈺, 那她一直喊夫君的那人是誰?
咬了咬唇,“五妹妹, 你把你二哥名字寫我看看, 你二哥哥與陳三姑娘哥哥名字蠻相像的。”
五姑娘一邊寫一邊道:“不像啊,二哥叫程懷瑾, 嫂嫂你怎么了?”
聽到程懷瑾三個字, 喬瑜愣了片刻,程懷瑾,太后女主嫡親的弟弟, 書中陰險狡詐的反派。
喬瑜只覺腦子里面亂的很,但她還是下意識想到白塔寺見到福安縣主那次,問道:“那為何我聽福安縣主喊他程子煜。”
“哦,她喊的二哥的字,二哥名懷瑾字子煜。”說著五姑娘又蘸了些水寫下了‘子煜’二字。
陳梓鈺,程子煜。
所以她嫁的人不是書中男二陳梓鈺,而是太后女主的反派弟弟程懷瑾,那個從頭到尾與男主作對,最后還是棋差一招敗了的人?
不對啊,按照書里的劇情,原主嫁的人就該是書中男二陳梓鈺,怎么會嫁錯?
喬瑜整個人仿佛被抽了精氣神兒一般,癱軟下來,靠在馬車內壁,雙目失神。
一想到她嫁錯人,她本不該嫁給程懷瑾,不知為何想到這個她心口憋悶的很,那種憋悶快壓抑的她喘不過氣來,晦澀難耐。
喬瑜想起遇到二公子后的種種跡象,若她仔細些,是不是早該發現那些不對勁的地方,也許早就發生真相了。
書里明明描寫男二溫文爾雅,是最溫和的男子,可二公子卻一直冷著個臉。
因著她一開始是從原身角度出發,又看過原身視角的番外,只知道男二對原身很疏離,她便以為男二所有的溫柔只給太后女主,并未懷疑。
錯了,一切都錯了。
--
自白塔寺遇到福安縣主后,程懷瑾便派了暗衛暗中保護喬瑜。
當得知喬瑜離府,拿著畫像去了戲樓,程懷瑾無意折斷了手中毛筆,“少夫人此時在何處?”
“正往大理寺去。”
程懷瑾趕到之時,已經快到大理寺了,馬車拐個巷子出去便是。
車夫見沈池來,趕忙拉緊韁繩迫使馬兒停下。
喬瑜只覺腦中亂作一團,夫君是錯的,那她看到的那像極了姚婭雲的人呢?會是真的嗎?
喬瑜急需去求證,若都是錯的,若都是錯的……
五姑娘不知喬瑜怎么了,因戴著帷帽她看不清喬瑜的臉,可她感覺喬瑜有些不對勁,“二嫂嫂,你怎么了?”
話音落,馬車突然一停,簾子被掀開,五姑娘剛要開口,發現來人是她二哥,低聲喊了一聲,“二哥。”
隔著惟帽喬瑜靜靜的看著面前人,她從未想過她一直以為自己嫁的是書中男二這件事,竟然是錯的。
程懷瑾一眼看到她手中拿著的畫像,“他究竟是誰?讓你這般心心念念的惦記。”
若只是舊友,豈會讓那般害怕陌生人的她出門,甚至不惜拿著畫像去尋人,那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重要。
五姑娘覺得她二哥表情不對,忍不住道:“是二嫂的哥哥。”
話音落,五姑娘發現她不在馬車里了,她被拎了出來。
程懷瑾一把掀了喬瑜臉上的惟帽,“他就那般重要?比我還重要?”
聽那話,喬瑜心下忽的一頓,“二公子,可知,我不是,你要,娶的人。”
程懷瑾捏著她拿畫像的手腕,“入了我程家門,你便是我的妻子。”
喬瑜心里沒來由憋了口氣,“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你,妻子,對嗎?所以,你才,不與我圓房?你明知道,我不是,你妻子,為何,不說?看我像個,傻子一樣,被戲耍,好玩?”
面對質問,程懷瑾眉頭微皺,一開始不與她圓房,是沒那個想法,娶姚家女不過是為了堵悠悠眾口,加之那段時間他查到魏國細作的線索,忙的根本無暇顧及新娶的妻子。
后來發現她的一些異樣,心有懷疑,暗衛探查的結果如他預料一般,她果真不是姚家女,但也不是旁人刻意安插。
本想著待三嬸回來揭露此事,靜等喬家人上盛京,為她補上婚書,以及欠她的三媒六聘,許她十里紅妝進門,計劃的極好,卻被她口中所謂的舊友全盤打亂。
程懷瑾也不想在與她多說,聲音啞然道:“夫人既然這般說,那補上便是。”
喬瑜還想問他何時發現自己不是他要娶的妻子。
唇上突然一軟,話被堵在口中宣之不出,趁虛而入的舌不費吹灰之力撬開她的齒貝,唇齒交纏,熟悉的氣息將她籠罩,那是屬于他獨有的味道,冷冽清幽。
喬瑜想推開他,然而她整個人被壓在馬車壁上,動彈不得,他的手緊緊的禁錮她,任由她掙扎也毫無辦法,體力反而漸漸不支。
程懷瑾雙目泛紅,既然她發現了那也不用再隱瞞了,心中只一個想法,占有她。
唇齒相交,他貪婪的吮吸她的氣息。
一股咸甜入口,程懷瑾動作一頓。
抬手輕輕撇去喬瑜臉上的淚,低頭看著那因吮吸而變得鮮紅嬌艷欲滴的唇,程懷瑾心好似漏了半拍,“夫人,你是我程懷瑾的夫人。”
說著,他輕輕親在她臉頰,將淚痕輕啄吸吮干凈,慢慢順著臉頰貼上唇。
喬瑜聲音帶著顫抖,她掙脫不開,心里害怕極了,“我求求,你不、不要,這樣,不要。”
“不要?你是我妻子,與我圓房有何不可?這不是我欠夫人的嘛。”程懷瑾在她耳邊咬牙切齒道:“不要我,你要誰?陳梓鈺還是你那位舊友姚風?”
一聽到姚風二字,喬瑜便知道自己被騙了,聲音哽咽,“你認識她,為什么,瞞著,我?”
“不瞞著你,難道讓你去會情郎?”
“你胡說,什么,她是不是我閨蜜,不許你,侮辱她。”
誰說非得是男子才優秀,婭雲比任何人都優秀,若看她要以性別為區分,那是對她的侮辱,只可惜世人對女子總存了偏見。
喬瑜突然意識到不對勁,程懷瑾兩次動怒,好像都是她提到姚風引起的,所以,他是以為姚風是男子才?
恰巧此時沈池的聲音傳進來,“公子,事關姚風的探查已有了結果。”
一支雕刻飛鷹的銅管被遞了進來,程懷瑾拿過那銅管打開,抽出被卷在里面的紙。
在發現喬瑜不是姚家女后,他便讓暗衛查姚家姑娘,那姚家姑娘從陳家離開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任由暗衛查了許久也沒有結果。
因喬瑜的緣故,這次程懷瑾又派了人查姚風,豈料從姚風入手卻發現了些不同之處,深查下去發現大理寺少卿陳梓鈺手下那名叫姚風的少年,竟然就是失蹤的姚家姑娘。
“她果然,是,女扮男裝。”看到紙上所寫,喬瑜臉上的欣喜掩飾不住,起身就要往馬車車門走去,手還未碰到馬車簾子,人突然被拉了回去,落入程懷瑾懷中。
喬瑜掙扎著要起來,而程懷瑾一只手便將她制的死死的,喬瑜氣的咬牙,“我要,去找她。”
“現在不行。”
程懷瑾也不知為何,感覺此時決不能讓她走,仿佛下一刻人便不會回來一般。
見她臉上淚痕還未干,聽到那姚風消息卻絲毫不掩飾欣喜,程懷瑾心里便堵的慌,從未這般憋屈過,“大理寺最近忙著偵破戲樓命案,恐忙的很,她有空見你?”
鬧著要找人的喬瑜一聽這話,頓時安靜了下來,姚婭雲一旦遇到案子便會進入拼命的狀態,此時去找她確實不合適,還會惹她分心。
喬瑜冷靜下來,抹了臉上的眼淚,“那勞煩,二公子,送我,去客棧。”
她便去客棧等她好了。
程懷瑾聲音啞然:“去客棧圓房嗎?”
喬瑜仰頭看著程懷瑾,他也正好低頭,二人四目相對,喬瑜臉唰的就紅了,“既、既然,我不、不是你要,娶的人,我……”
“與我拜堂成親的人是你,你便是我的妻子,之前不與你圓房,是想將三媒六聘以及婚書補齊,不想委屈了你。”
喬瑜張了張嘴,這算是古代版的告白嗎?
喬瑜抿了抿唇:“那你,原本,要娶的,姑娘呢?不怕,她尋上門,找你,要說法?”
“她啊,你認識。”程懷瑾手指點了點紙張。
喬瑜瞪大眼,他原本要娶的姑娘是婭雲?
等等,書里反派弟弟有妻子嗎?
喬瑜迷糊了。
當得知婭雲嫁給了陳梓鈺,并且新婚夜就拿了和離書走了。
“夫人,你看你這般著急的找她,她似乎并不急著尋你。”
“那她,一定,有苦衷。”喬瑜神色堅定,眼中帶著小得意,又道:“婭雲,好厲害,一眼,就識破了,陳梓鈺,不愧是干……咳咳,陳梓鈺現在,知道她,女兒家,身份嗎?”
“應該不知。”
話落,程懷瑾發現懷中的小夫人臉上再次揚起得意的笑,仿佛那厲害的人是她一般。
程懷瑾舌尖舔了舔齒根,對方是個女人反而更讓他不放心了,回去就把圓房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