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都是親戚,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也就沒有回避,吳衡秋見自家母親和淮陽侯夫人親親熱熱坐在上首,兩位嫂嫂坐在一側(cè),錦姝坐在另一側(cè),他恭敬作了一揖:“小婿見過岳母,見過二位嫂嫂。”
淮陽侯夫人面對吳衡秋冷冷淡淡:“起來吧。”
錦姝低頭并不看他,吳衡秋坐到她身側(cè)的位置上:“還沒謝過岳母,想著怡姐兒。”
大少夫人笑道:“可不是母親想著,是錦姝見咱家的女孩兒一起熱熱鬧鬧的,想到了怡姐兒,求到母親這兒來的。”
吳衡秋嘴角合著一抹得體的笑,因為嘴唇略薄,笑容也并非真心,盡管笑著,反給人一一種陰冷之感,他說:“哦,原來如此,那回家要好好謝謝夫人了。”說著還向錦姝一拱手,恰到好處一低頭,并不看她。
錦姝也假笑道:“應該的,不必掛懷。
只聽二少夫人喝了口茶,放下茶杯,茶杯碰到木桌發(fā)出悶悶的聲響,二少夫人對著錦姝道:“說起來還沒問,上次你哥哥托我給妹夫帶的信,我可是交給你代為轉(zhuǎn)交了。”對著吳衡秋:“妹夫可是見到信了”
吳衡秋這下終于肯把目光投向錦姝,見錦姝不說話,淡淡道:“不曾。’
他說的坦坦蕩蕩,目光還圍著錦姝別有深意地打了個轉(zhuǎn),讓錦姝覺得自己好像偷偷霸占別人東西般,渾身不自在,嘴巴卻比腦子快:“探花郎日理萬機的,我也沒什么機會給你呀。”
話說出口,自己就想吞回去,怎奈已經(jīng)飄飄蕩蕩進了各人的耳朵里,其中所含幽怨真是讓錦姝想要鉆進地里再也不出來。
聽到吳衡秋耳朵里,他差點兒嗤笑出來,聽聽,還是想著法兒的讓自己去她那里,這次倒是沉得住氣,都折騰到娘家來了。一瞬間,吳衡秋覺得自己還是抓住了錦姝的。
錦姝眼看著吳衡秋腰背挺直起來,整個人神氣活現(xiàn)的,簡直想吞掉自己的舌頭。
淮陽侯夫人態(tài)度也和緩了些:“什么信,小二又整什么么蛾子”
大少夫人也笑道:“我們家二弟從小最皮,總?cè)清\姝,也是他最護著錦姝了。”
一唱一和的,不是在給錦姝撐腰又是什么。
錦姝心頭一陣暖,如果說穿越過來,她在夫家拿了個垃圾劇本,那在娘家,簡直就是神仙劇本了,娘家的各人無一不是為她考慮,護她周全,她不難想象,假如這個時代如同現(xiàn)代一般可以離婚,她娘家人定會敲鑼打鼓送她去衙門。
老太太在一旁訕訕賠笑: “……錦姝是個好的.……
二少夫人是個能言善道的:“親家太太算是說對了,我們錦妹自來就是個頂頂好的,對侄子侄女們照顧有加,對我們這些嫂嫂簡直是當做親姐姐一般,性子也是格外開朗疏……”
錦姝如坐針氈,這樣的贊美大會,她可受不住,忙打斷道:“二嫂一一”
聽在別人耳朵里就成了:“呦,還不好意思了呢!”
吳衡秋站起來:“還有公務,岳母,母親,我就先告退了。”
頭一一次,錦姝想要感謝吳衡秋。
老太太點頭:“去吧。”也是松了口氣的。
淮陽侯夫人并未說什么,只是讓婆子引著吳衡秋出去,免得沖撞了。
女眷們又說了會兒話,老太太再三推辭了午飯,帶著吳微執(zhí)意回去,叫錦姝等下午帶著怡姐兒一塊回家去。
靈慧他們因為有客來,就停了上午的課,中午吃過午飯靈慧呆了怡姐兒去自己院子里午休,下午一同上課,倒是靈玉好大的不愿意,她年紀尚小,還跟著母親二少夫人住在一處,也就不方便留怡姐兒同睡。
下午的課是女紅和圍棋課,淮陽侯府的課程倒是很有意思,上午是詩書,下午是女紅加每日都會換的一門課,圍棋、畫畫、馬術(shù)、算術(shù)、琴藝輪換來,倒是還挺注重德智體美全面發(fā)展的,錦姝心中想,怪不得整個淮陽侯府的風氣都很好了。
淮陽侯府的風氣的確很好,婆媳融治,妯娌和睦,下人規(guī)矩,盡管還沒見過三個兄長和淮陽侯,但是錦姝想著也差不到哪里去。
想著沒見過,到了半下午,錦姝就見到了淮陽侯。
想著沒見過,到了半下午,錦姝就見到了淮陽侯。
她正靠在準陽侯夫人身上有一搭沒一描的說話,話題無外乎是錦妹和吳衡秋,淮陽侯夫人關(guān)心她倆的關(guān)系有沒有轉(zhuǎn)因,錦妹也沒得說,只能合含糊糊打馬虎眼,惹得準陽侯夫人又氣又恨。錦妹十分喜歡準陽侯夫人,不僅僅是因為她占了她女兒的身體,要做出親呢地姿態(tài),更因為她身上那種屬于母親的溫暖叫錦蛛安心,這會兒自然像扭骨糖一祥纏著淮陽侯夫人,嘴里說著俏皮話,哄得淮陽候夫人笑個不停,打不得罵不得。
淮陽侯進來的時候,淮陽侯夫人忙站起來,他是個高大的男子,微微發(fā)福,但是掩飾不住那種軍人的肅殺英氣,淮陽侯夫人接過他遞過來的披風,問道:“侯爺今天回來的倒早。”
錦姝也站起來,恭敬行禮:“父親。
淮陽侯不茍言笑:“姝兒回來了。”
一時間屋子里便無人再出聲,淮陽侯自顧自做到上首,叫Y鬟進來換新茶,又問了錦姝吳衡秋近日在忙些什么,聽聞她之前又惹出事端,又教訓她要她安穩(wěn)度日。
果真嚴父,甚至有些刻板了。錦姝暗想,口中只是諾諾應承:“是。”
淮陽侯喝了口茶,轉(zhuǎn)頭問淮陽侯夫人:“老三的婚事準備的怎么樣了 ”
淮陽侯夫人得體地笑道:“只等新婦進門了。”
淮陽侯伸出手去,淮陽侯夫人會意,把自己的手放進準侯手中,淮陽侯道:“辛苦夫人了,你做的極好。”淮陽侯夫人就著準陽侯的手坐在淮陽侯身側(cè),低垂著頭,溫婉道:“是我應該的。’
本是溫情脈脈的一幕,錦姝卻并未感受到半分情分,種濘澀的感覺圍繞在二人中間,連同那點兒溫情也顯得撟揉造作起來。
錦姝不及細想,就聽準陽侯夫人吩咐道:“姝兒,娘有事兒要和你父親說,你去找你大嫂說說話。”
錦姝應聲退了,剛關(guān)了門,就聽見啪的-聲。她快步走出了正房。
小丫鬟帶著她去了大少夫人院子里,大少夫人正在美人榻上小憩,見錦姝來了,不好意思地坐起來:“忙活了一天,有些乏了。”
大少夫人管著府里的中饋,每天大事小情都要經(jīng)他手,就連上午陪著吳家老太太說話都有婆子進來在她耳邊悄悄稟事,自是辛苦非常。
錦姝有些抱歉,不好意思道:“是我打擾嫂嫂了。”
大少夫人叫人給錦姝上茶,問道:“可是父親回來了”
錦姝覺得果然是執(zhí)拿中饋之人,格外的冰雪聰明:“嫂嫂如何得知”
大少夫人笑道:“且不說二門進來什么人,守門的婆子都得跟我稟報,只說父親母親感情甚好,父親回來,母親等閑不會叫人在屋里呢。”
錦姝只覺得奇怪,突然又想到三少爺。大少爺二少爺繼承侯爺?shù)囊吕彛际巧详嚉车囊话押檬郑@三少爺卻從未聽說在做什么,于是問道:“怎么幾次三番都不見三哥
大少夫人奇怪地看她:“妹妹忘記了,咱們家三少爺-般不住在府上。”
錦姝暗道不好,好在應急能力尚可,也平靜道:“我知道的,只是嫂嫂,三哥都要結(jié)婚了,還不回府住嗎”大少夫人諱莫如深,含混道:“你三哥自在慣了,誰知道他什么時候回府來。”
錦姝又問了一些管家的事情,兩人說定了,回頭大少夫人在府里挑幾個得力的婆子送到錦姝身邊幫著管家,又說了些其他,女孩子們就下課了,錦姝帶著怡姐兒去正院淮陽侯夫人處辭行,淮陽侯已經(jīng)走了,淮陽侯夫人依舊是那樣端莊得體的樣子,和錦姝說:“你婆婆派人送信來,說是太晚了,-會兒讓姑爺來接你回去。”
錦姝看看初夏還大亮的天,滿頭黑線,怎么就太晚了,她婉拒道:“娘,不必了吧。”
不好,好在應急能力尚可,也平靜道:“我知道的,只是嫂嫂,三哥都要結(jié)婚了,還不回府住嗎”大少夫人諱莫如深,含混道:““你三哥自在慣了,誰知道他什么時候回府來,”
錦妹又問了些管家的事情,兩人說定了,回頭大少夫人在府里挑幾個得力的婆子送到錦姝身邊幫著管家,又說了些其他,女孩子們就下課了,錦姝帶著怡姐兒去正院準陽侯夫人處辭行,淮陽侯已經(jīng)走了,淮陽侯夫人依舊是那樣端莊得體的樣子,和錦姝說:“你婆婆派人送信來,說是太晚了,一會兒讓姑爺來接你回去。”
錦姝看看初夏還大亮的天,滿頭黑線,怎么就太晚了,她婉拒道:“娘,不必了吧。”
準陽侯夫人定定看著她,道:“妹兒,過剛則易折,你性子像我,這樣不好。”
錦姝想到淮陽侯和準陽侯夫人之間奇怪的氛圍,覺得自己好像探到了什么,又好像依舊什么都不知道,她看著淮陽侯夫人,淮陽侯夫人的眼神溫柔籠著層霧,好像藏著化不開的秘密。
吳衡秋去見了淮陽侯才來正院接錦姝和怡姐兒,淮陽侯夫人看上去累極了,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讓錦姝帶上了個精裝的妝匣:“是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常帶的首飾,那日收拾小庫房找出來的,你看看有合適的就戴著玩玩,不合適拿著賞人或者融了重新打一些時興的樣子 。”
錦姝心虛地摸摸光禿禿的頭發(fā)一一她嫌那些頭面太重,便不肯戴,王媽媽也拗不過她。
吳衡秋倒是分外得體:“讓岳母費心了。”又招呼怡姐兒,“還不和夫人再見。”
淮陽侯夫人的視線就看過來,冷漠的好像一把刀,她張了張嘴,卻什么都沒沖吳衡秋說,本對著孩子格外溫柔的目光也蕩然無存,吳衡秋大喇喇看著淮陽侯夫人,淮陽侯夫人擺擺手:“錦姝,我忘了,還讓連翹給你和孩子準備了些布匹,你跟著連翹去挑自己喜歡的花色。”
錦姝張口道:“下次再帶吧,娘。”
淮陽侯夫人對著錦姝總是帶著笑的:“聽話,錦姝。”
幾個小Y冀抱著布匹出來,已經(jīng)有軟轎在等錦株了,-旁的媽媽道:“夫人說累得很,就叫姑娘先回吧。”
錦妹只得上了轎子,坐上去的時候,她回頭看了一眼深深的庭院,天色已經(jīng)黑了,還沒掌燈,黑咕隆咚的,晚風簌簌吹動花木,讓人沒由來得覺得一股涼意襲上心頭。
抬轎的粗壯婆子道:“姑娘可坐穩(wě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