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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盛夏的晚風帶了些燥熱,吹起了螢火蟲,草叢中騰起星星點點的光斑,編織成醉人的夏夜。錦姝卻無暇欣賞,拐出壽春堂,她便站了腳道:“就到這里吧,一會兒,院子該上鎖了。”

  吳衡秋只是微微一頓,并沒有聽她的,他親自拎著盞燈籠,風帶起他鬢邊的發(fā)和他玄色的道袍,他從錦姝身邊踱步而過,錦姝看到他緊繃的唇角,那一抹薄唇顯出幾分冷淡來,錦姝聽到他說:“走吧,送你回去。”

  錦姝心中松了口氣,他說的是送她回去,應當是不會留宿的吧。

  二人一路無言,燈籠照亮腳下的路,螢火蟲飛舞在前方,竟然也有了幾分靜好之意。到了正春院門口,吳衡秋停下了腳步,道:“替我謝過舅兄。”

  錦姝點頭,就要進去,吳衡秋卻拉住了她的胳膊,夏日衣衫輕薄,隔著一層薄紗,錦姝感覺到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舅兄也給我寫信了,你不想知道寫了些什么嗎?”

  吳衡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子——拽住她,和她沒話找話,他只覺得那手心中的是如此軟,并不十分骨感,帶了些滑膩的觸感。錦姝卻好像觸了電般甩開了他的手,下意識后退兩步,那一只手腕脫離了吳衡秋的手心,他看看空空的掌心和滿臉戒備的錦姝,慢慢縮回手去,收進袖中,輕輕捻了捻指腹,那樣滑膩的觸感似乎還留在手指尖,吳衡秋笑道:“干嘛這樣?”

  錦姝并不答話,只是戒備的雙臂抱胸,吳衡秋心中騰起一股無名火,道:“舅兄說,若是我對你不好,有我好果子吃。”錦姝想想上次二嫂子給她的那份信,自然知道這是楊二少爺能說出來的話,暗自點頭,吳衡秋正緊緊盯著她的神情,見她點頭,不由得冷笑道,“看來夫人也是覺得我對你不好了?只是不知道,如何叫對你好呢?”便說便上前一步,離錦姝更近些,那聲音也低了許多,只兩個人能聽見。

  他惡意十足,上下掃視了錦姝,他比錦姝高出一個頭去,錦姝整個人處在他的陰影籠罩中,被他這樣露骨的掃視整得發(fā)毛,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帶著些懵然,吳衡秋生起些惡趣味,那種滑膩的觸感在指尖縈繞難散,鬼使神差地他又伸出了手。

  錦姝眼疾手快,一掌揮開了他的手,她看他滿是嫌惡,眼睛里沒有什么格外的情緒,吳衡秋的手被擋在她的臉旁,有些遺憾的垂落——那樣一張嫩白的臉,吳衡秋不得不承認,他有些手癢,可那如此真實的嫌惡,讓吳衡秋有些難堪,他扯起一邊的嘴角,挑挑眉毛,后退兩步,轉(zhuǎn)身就走。

  夏河、芙蓉忙擁著錦姝進了院子,快快地插上門栓。

  草芽兒跟在吳衡秋身后,臨走前,她扭頭看了眼緊閉的院門,從門縫中能夠看到一線光亮,卻讓草芽兒覺得十分的遙遠。

  錦姝恨不得將自己的手腕搓破皮,她想到剛才吳衡秋眼睛中不加掩飾的遺憾,只覺得好像吃了蒼蠅般,夏河在一邊擔憂道:“姑娘,都搓紅了,可以了吧……”

  錦姝惡狠狠地嘟囔:“臭流氓,不要臉的。”

  好不容易錦姝出來盥洗室,王媽媽進來道:“一下午姑娘沒在家,給您找的工匠師傅已經(jīng)把您畫的那玩意兒做出來了,我叫人放在西廂房了,您要不要去看看。”也是見她情緒不好,王媽媽給她轉(zhuǎn)移下注意力。

  因為摸到了自己肚子上的肉,王媽媽和廚房做的東西又太過好吃,錦姝想著靠節(jié)食減肥大概率行不通了,就想著運動一下,女人的通病就是,要干什么先得置辦家伙事兒,錦姝本來想畫個動感單車出來,找工匠做,可是想了下,難度更大些,于是就畫了個仰臥板,讓王媽媽找人按照圖樣子去打。

  真見了那玩意兒,錦姝不由感嘆,古人的手藝著實太好了,躺板用一整塊木頭打磨成一個完美的弧度,一點兒毛刺都沒有,甚至還雕刻了生動的花紋,支架用榫卯和躺板鏈接,鉤腳處還做了加粗的處理,整個看上去就是十分的牢固,夏河好奇道:“姑娘,這玩意兒是什么?”

  錦姝摩挲著那打磨細致的木材,不由得躍躍欲試:“這玩意兒叫仰臥板,可以做仰臥起坐。”

  夏河和王媽媽頭頂問號,錦姝道:“我演示給你們看,你們就知道了。”

  她脫了外面的裙子,只穿了寢衣就利落多了,躺倒仰臥板上,把腳鉤住,先是左右晃了晃,確定了十分牢固,這才抱著頭,開始做仰臥起坐。

  王媽媽全程像老母雞一樣敞開著胳膊,好像一旦塌了她就沖上去抱住金屬一般。

  沒做兩三個,錦姝就不行了,一是體力不行,二是這玩意兒太硬了!!!她覺得自己的腳脖子都快磨破了,后背處也硌得慌,得虧她有肉,不然骨頭都得硌青了。

  她坐起來,揉揉腳脖子,夏河趕緊把她扶下來:“好玩嗎?姑娘?”

  王媽媽戳戳夏河的腦袋:“就知道玩,沒見姑娘揉腳脖子?”

  夏河吐吐舌頭,錦姝道:“媽媽,回頭想辦法把這兒、這兒,”她指指樣板和鉤腳處,“包起來,整的軟活兒點兒。”

  王媽媽應聲,錦姝對著古人的技藝十分滿意,回去躺在床上盤算著還能再畫點兒什么出來,很快就睡著了,剛才的不愉快也就再也沒想起來。

  那邊吳衡秋草草洗漱了,坐在書桌前給楊二少爺回信,草芽兒端了茶水進來,吳衡秋端起茶盞,草芽兒又默默磨起墨來,吳衡秋放下茶盞道:“下去吧,我自己來就好。”

  草芽兒聞言,軟了聲音道:“老爺是在怪草芽兒多嘴嗎?”

  吳衡秋抬頭,有道是燈下看美人,越看越迷人,草芽兒本就是小家碧玉,這會兒擰著衣角、咬著嘴唇,一雙眼睛時不時偷看一眼吳衡秋,又多了幾分柔弱美來,本來五分的美色,平白就了三分。

  吳衡秋擱下筆:“你倒是知道了?”

  草芽兒斜著身子跪在吳衡秋腳邊:“老爺,草芽兒是擔心恪哥兒……”她一雙手攀在吳衡秋的膝頭,吳衡秋感覺到那雙手帶著熱伏在他的膝蓋處,他不由得吞了口口水:“那你也不該那樣插嘴主人們說話。”

  草芽兒抬著一張巴掌大的臉,自然沒有錯過吳衡秋的小動作,她癟了嘴,帶了些許的哭腔:“草芽兒知道錯了,老爺——”她拖長了聲音,吳衡秋只覺得那女性特有的柔婉的聲音直沖向腦門,在他的聽覺系統(tǒng)中回繞,吳衡秋喝了一大口茶,那雙在他膝頭的手好像一個熱源,以此為中心,整個身子都熱了起來。

  草芽兒知道那是耿婆子給她留下的顫聲嬌起了作用,她仰著素白的小臉,眼淚流到唇邊,她咬住下嘴唇,露出晶瑩的貝齒,吳衡秋想推開她,可是她卻抱住了自己的腿弱弱地哭出聲來:“老爺,奴婢從小沒了娘親,看到恪哥兒只是可憐他沒有娘疼著,松子糖好吃,誰不知道?老爺,你別怪草芽兒,別怪草芽兒。”

  一團軟軟的東西貼著他的腿,洗完澡的他穿著薄薄的寢衣,那團柔軟仿佛直接就貼著他的肌膚一般,吳衡秋猛地站起來,草芽兒沒有準備,整個人被甩在地上,發(fā)出一聲哀痛,穿到吳衡秋的耳朵里卻仿佛是一聲帶著絲痛的期盼,他不合時宜的想起來喬氏,喬氏臨終前有氣無力地話,“衡秋,照顧好孩子。”兩個人洞房時他是個不懂章程的毛頭小子,弄疼了喬氏,她也只是一聲柔婉的哀呼;給他研墨的時候總是一聲不吭……

  腦子里有什么東西,轟然倒塌。吳衡秋附身扶起了草芽兒,語調(diào)輕柔:“哭什么?我說了怪你嗎?”

  燈光下,草芽兒臉上帶著淚,鼻頭紅紅的,更添了點兒俏皮,吳衡秋喃喃問:“你多大了?”

  草芽兒怯生生道:“草芽兒不知道,草芽兒自小就離開了家。”

  吳衡秋欺身將她禁錮在桌邊,草芽兒小小的單薄的身體使勁兒往后仰,好像是要離開吳衡秋的禁錮一般,吳衡秋知道自己失去了理智,他聲音帶著蠱惑——也不知道是蠱惑自己還是蠱惑眼前這個想一個浮萍般無依無靠的女孩——他說:“你干嘛離我這般遠?”

  那雙丹鳳眼直直盯著眼前人,帶著狐貍一般的誘人,草芽兒能夠感覺到他欺身上來的時候,身上的熱度,第一次她自然是有些膽怯的,可是吳衡秋的話又讓她有了些不服氣:“奴婢沒有!”

  吳衡秋難得笑了,那笑就好像是剛才草芽兒端給他的那碗加了顫聲嬌的茶水,他笑的時候眼角也跟著彎了,綻放了一團花一般,草芽兒反倒被他蠱惑了,她顫抖著伸出手去,抱住了他的腰,頭埋在他的懷里。

  吳衡秋剛洗漱過,身上帶著些皂角的香味,他的后背是如此寬廣,草芽擁住的瞬間就沉溺下去了。

  她顫著聲音,卻說著格外勾引的話:“你看,老爺,奴婢離你近了呢。”

  那一具柔軟的帶著女性特有馨香的□□投入?yún)呛馇锏膽驯В瑓呛馇飬s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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