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5親王之怒
    印度第2軍位于新德里北方的地下指揮部一共有三層，這是使用帕斯阿德元帥10年前親自參與設計的圖紙建造的地下堡壘，即使世界上最大的鉆地彈，也很直接難摧毀這樣的堅固設施，當然，如果炸彈能震塌通道，或者炸毀通風系統，從而造成的損失，則另當別論。
    10天來，大約40名美軍顧問人員，就一直在這處地下指揮部，與帕斯阿德的參謀部，一切協調雙方的軍事行動，避免誤傷以及協同不利。
    美軍人員穿梭在整個地下堡壘的上面兩層，從指揮室到通訊部分，但是他們并不知道下面還有一層，就在他們腳下，還隱藏著帕斯阿德的小秘密。
    在最下面一層通道的盡頭，有一扇陰暗的鐵門，鐵門里是一間狹小的監牢。盡管這里距離地面已經足夠深，不可能有誰從這里逃走，但是門口始終站著一名衛兵，每天換4次崗，衛兵值班室就在這間地下監牢的旁邊，隨時坐著一名上尉和2名軍士，通過顯示器盯著監牢里的人，生怕他自殺或者潛逃。
    吉亞姆中校已經半個月沒有刮胡子，他蜷縮在一張小床上，觀看者頭上懸掛著的一盞燈泡。過深的地層，以及基地完備的地下緩沖層，吸收了大部分爆炸能量，以至于坐在這里感受不到頭上的轟炸。但是每次炮擊或者空襲的彈藥落得近了，都會導致這座堡壘短暫的電壓失穩，他可以通過閃爍的燈光看出一些名堂。最近一段日子，附近的炮擊似乎沒有增加，這說明印度防線的北方正面并沒不吃緊。
    中校知道自己將來的命運取決于什么，他自愿來這里之前已經想得清清楚楚。
    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一名印度高級軍官與他接觸過，這說明他們的戰斗還沒有陷入絕望，這很好理解，畢竟新德里聚集了將近90萬軍隊，總可以支撐一段時間；當然他也知道，如果印度人有可能反敗為勝，帕斯阿德會第一時間，殺人滅口，然后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
    他抬頭瞄了一眼墻角處的攝像機，上面綠色的發光二極管不時閃爍，他知道印度人一直在監視著自己。他伸了個懶腰，繼續發呆。
    外面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有人正在朝這里走來，他聽得出這不是衛兵懶散的腳步聲，他預感到自己等待的結局將要揭曉，待會兒門打開，要么是好兆頭，要么是有人朝自己開一槍。
    鐵門上的觀察窗打開，一雙警惕的眼睛朝里面掃了一眼，過了一會兒，大門吱吱呀呀拉開。一名佩戴上校軍銜的軍官走了進來，吉亞姆知道印度人應該是前途堪憂了，如果他們要殺人滅口，派一名士兵來就足夠了，不過上校軍銜仍然嫌底，也許帕斯阿德還沒有最后下定決心。
    “你們終于打算見我了嗎？”中校懶洋洋說道。
    軍官走到床前，等了一會兒：“我們還是開門見山，現在需要你的通訊方式和聯系人。別耍花樣，這樣對大家都好。”
    100公里外，亞希尼的坦克群正在一步步壓縮最后的日軍坦克。亞希尼注意到，北方的炮聲越來越近，顯然己方部隊正在靠近，但是這不是他想要的。他知道巴基斯坦部隊的夜戰水準。類似阿米爾這樣殺紅眼的指揮官，如果在熱像儀中看到一輛坦克輪廓，大約有一半的反應會是直接開火，而非仔細識別。當然識別敵我的經驗以及技術上的不足，也是巴基斯坦坦克部隊長期以來，極力避免夜戰的一個原因。
    如果巴基斯坦部隊不是急著使用了那么多亂七八糟的各國裝備的話(甚至包括印度裝備)，坦克間的原本識別會容易一一些，中國的提供的2種主要坦克（99和VT4），具有激光敵我識別裝置，當詢問方發射出經過調制（脈沖時間間隔編碼）的激光束后，99式可以通過炮塔左后方的識別裝置獲得信號，然后通過右側的激光發射機向詢問方發射一組調制的回答信號。雖然96式坦克并不具備這樣的能力，但是這種坦克至少在輪廓上類似99，而戰場上大雙方重復使用的裝備，確實讓人頭大。
    “3連，你們留一個排警戒北方。”亞希尼說道，“最好你自己留在后面。”
    “留一個排？北方只有印度潰軍和我們自己人了，應該不會構成威脅。”
    “我擔心的是我們自己人，還是小心為好，你必須隨時準備發射信號彈。另外，你代替我呼叫指揮部，最好提前聯絡到指揮部通報我們現在的位置。”
    亞希尼將最壞的情況一一想到，并作出部署，然后指揮其1連開始向西前進。他距離對手大約3公里，敵人釋放的煙霧漸漸散去，但是完全看不到蹤影。2連目前處于側翼更有利位置，但是熱像儀不是很理想，還無法探測到目標。不過他詢問了2連的彈藥情況，每輛車至少都還有1發貧鈾彈，顯然比3連老練得多。
    2連的一個排悄然從燃燒的日軍突擊車附近通過，這樣走可以迷惑對手的熱像儀，他們前行了數百米，找到了第一處地形依托，但是仍然沒有看到目標。敵人是否在釋放煙霧后迅速跑掉了？如果他們決心第一時間掉頭，應該可以跑得足夠快。但是亞希尼不認為對面的日軍指揮官是這么敢冒險的人，除非他們看穿自己不敢第一時間沖鋒。
    他思忖片刻，下令拉赫曼連使用炮塔頂部武器站，向他指定的區域發射幾顆照明彈。如果敵人坦克靠得近的話，照明彈落下時可以干擾其熱像儀，或許可以嚇唬嚇唬對手，讓他忙中出錯。
    亞希尼思慮縝密，現在只求拖住敵人，并不急于最后解決戰斗，他從地圖分析，敵人退卻的向西道路有很多可以利用的地形地物，再過一會兒天就亮了，那將是一個適合自動向西攻擊的時刻。
    照明彈徐徐落下，果然驚動了躲在樹林中的敵人發射煙幕彈，熱煙霧可以遮擋坦克，但是迅速被熱像儀發現了大致方位。
    與此同時，拉赫曼按照亞希尼的指令，守住北線，看著遠處印度軍潰軍越來越少，幾乎沒有車輛只有散兵了，最終連散兵也沒有了，看來自己人快來了，他不停地呼叫師部，但是沒有回音。
    猛然間，他的坦克被一束激光照射，警告聲響起。VT4并沒有對抗系統，只能告警并提示大致方位。他意識到自己被北方的激光束照射，他的熱像儀在激光方向上暫時看不到發射源，但是那個方向很可能是一支友軍，他暫時只能大聲要求駕駛員將正面迎上去，同時轉動炮塔轉向目標。這當然是防備挨一炮的唯一正確的決定，但是這個轉動炮塔向前的動作，很容易刺激對方射擊。
    果然是遠處的豹II坦克在看到目標，但是識別不充分的情況下，冒失地進行了激光測距，開火原本只是這輛豹II的備用選項，但是當拉赫曼的坦克掉轉炮管后，恐懼的炮手搶先射擊。
    VT4已經發射了煙霧，但是啟動稍遲，已經發射的炮彈鉆進煙霧，狠狠擊中了炮塔。他下令全部3輛車后退，同時打開艙蓋，向頭頂發射了一顆信號彈，這是緊急情況下表明身份的辦法。
    1連展開向正西推進，一輪朝日從他們背后升起，這是一個所有夜視儀同時失效的時刻，并且亞希尼的位置使得他在白光搜索中占據優勢。他的坐車沖在了最前面，他的連長坐車，是1連少數仍然保持激光壓制設備完好的坦克（這個暴露且無防護的設備很容易在戰場損壞），所以他必須承擔更多的責任。
    大部分時候他將這部十分管用的激光對抗設備關閉，他的協同遠沒有中國軍隊好，而這部系統如果設定自動對抗，可能會對空中的飛行員產生一定的威脅，也可能對步兵戰車產生殺傷，所以他決定只在沖鋒的一剎那使用一小會兒。
    他迅速看到了第一輛90坦克，然后是第二輛。塔西姆在敵人轉動炮塔時，搶先開火，準確擊中，但是沒有洞穿。敵人立即實施反擊，也許激光壓制起了作用，竟然在停車狀態下打偏了。
    亞希尼下令全連減速，將對手火力吸引過來。從態勢上看，自己和2連正在夾擊對手，所以可以讓位置更佳的2連來解決目標，至于3連，他不想讓拉赫曼在大局已經的情況下，發揮太顯著的作用，上級在戰爭即將結束前，將這些一直在后方無所事事的嫡系，安插到一線部隊，火線提拔的意圖很明顯，亞希尼知道自己的弱勢，除了沒上過軍校，上面也沒人罩著，所以有時候不得不防。
    暴露出來的大約2個排的日軍，顯然知道不利的態勢，它迅速選擇將炮塔轉向折中的角度，企圖同時提防正面和側面，這當然是行不通的，坦克永遠不應該同時應對兩個方向。
    一發穿甲彈從南方飛來，擊中樹林中一輛90坦克的后部，很快點燃了油路，隨即坦克發生了爆炸。顯然已經到了手到擒來的階段，亞希尼有把握在短時間內全殲這股敵人。
    “營長，有不好的情況。”電臺里拉赫曼謹慎地報告道。
    “快說。”
    “阿米爾的坦克群正朝你這邊過來。”
    “什么？”
    他突然預感到要壞事，新的一路通訊傳來是久違的指揮部，他轉換通道，電臺里傳來尤尼斯的聲音。通訊終于恢復了。
    “磐石。你們立即退出戰斗，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混亂，這里的敵人讓阿米爾來對付。”
    “讓他來接手，你瞎了眼了。”亞希尼失態大喊一聲，然后意識到失言，尤尼斯在半年前丟掉了一只眼睛，盡管大家背后叫他獨眼龍，但是沒有人敢當面提這種事。
    “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你必須讓出戰斗。有一些事情，你還不知道。”
    尤尼斯的回答很奇怪，并不計較亞希尼罵他瞎了眼，但是似乎有某種難言之隱。
    “怎么回事？”
    “阿米爾的副營長，法赫德親王的弟弟6個小時前陣亡了，這是機密，原本不該讓你知道的。現在我告訴你了。”
    “阿米爾的部隊里還有外國志愿軍？”
    “是的，所以上級認為應該讓阿米爾的部隊……能夠挽回一些面子，“尤尼斯支支吾吾地說道，”所以上級認為，應該讓他們獲得體面的勝利，以告慰這次跨越國家的……偉大的犧牲。”
    “這些海灣國家的公子哥來前線添什么亂？”
    “他們無私的援助了我們坦克、飛機還有生命。”
    “好的，愿逝者安息。我的人會停在原地，隨時可以援助他們，如果阿米爾搞不定的話。”
    亞希尼氣呼呼切換到全營廣播。
    “弟兄們，咱們先停止射擊。讓側翼友軍接手。”
    他聽到有幾個車長在電臺里罵人。
    幾公里外的矢村以為自己死定了，他沒有想到，6個小時前，自己摧毀的一輛豹II竟然攪動大局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注意到東面和南面的敵人都停止了沖鋒，而北面煙塵滾滾，有一支狂躁的大軍正在接近。敵人在即將獲勝之時，似乎出現了一些不必要的指揮混亂。
    坦克作戰經常使用煙霧，并且缺乏無線電敵我識別系統，遠距離上僅僅通過輪廓和天線上的小旗子，很難識別，所以兩支互相生疏，通訊不良的友軍部隊，總是分開行動，類似于他的部隊和美軍坦克總是在不同方向投入使用。
    日軍坦克開始釋放熱煙霧，并退出樹林，緩緩后退，如果亞希尼追擊，當然遠比倒車來得快。矢村戰戰兢兢地看著激光測距讀數，確定正面敵人沒有追擊的意思。
    15分鐘后，一支哈立德坦克部隊，果斷插到了矢村與亞希尼中間，這支部隊彌漫起的煙塵，完全遮擋了亞希尼部隊的視線，另一只坦克部隊從正北直接殺過來。
    日軍坦克迅速識別出了從北面沖向自己的，正是那群手下敗將的豹II，幾乎可以確定是同一個人在指揮，因為直線沖鋒的風格也完全一樣。
    剩余的不到20輛日軍坦克，立即排列成戰斗隊形，分離出2個排在東面佯動放煙，遮擋哈立德坦克視線，對手對這些意圖明顯的措施持無所謂態度，沒有兩面夾擊的意思，他們的佯動部隊，更像實在防范和隔離自己人。
    “退到西面溝壑地帶，停車后各自瞄準敵人最脆弱的部分。”矢村緊張地展開部署，“都別急著開火，等待我的命令。”
    他面對數量多幾倍的對手（計算亞希尼的營）求存的機會渺茫，必須迅速通過兩步來簡單確立優勢。其一是在選定的起伏地帶尋找地形依托，他對這一帶的地形了解充分，知道在叢林丘陵地區，依靠液氣懸掛先天的高低射界優勢，可以迅速選擇有利陣地，這也是他先前對抗亞希尼的辦法，但是亞希尼占據了兩翼的位置，讓他很難隱藏；其二，他必須停車，使用擾動瞄準，因為精度會高出運動中使用穩像火控的對手一籌。
    如果敵人不顧一切地撲過來，他的車組可以在2000米外，有效瞄準豹2的窩彈區，而對手則很難在機動中，擊中藏住底盤，正面面積減半的90坦克。
    756分裂的趨勢
    阿米爾終于等到了白天，在他看來夜里交戰多少有些掣肘，因為從熱像儀里識別目標比較困難，現在他可以直面敵人。他的副營長陣亡后，他承受著極大的壓力，這支部隊的裝備來自半島國家，一部分顧問團成員兼教官，目前就在部隊中參加作戰，而他本應該保證其中一些要人的人身安全，這些擁有不凡出身的人，本來只是來感受戰爭的，而非直接參與。但是敵人無恥地使用了側面迂回戰術，而擔任第二梯隊指揮官賽義夫阿普杜法赫德中校，出于謹慎多花了幾秒鐘進行識別，結果不幸被一發卑鄙的105毫米炮彈擊中。中校因為重度燒傷，即使最高明的中國軍醫也束手無策，最終法赫德中校死在了野戰醫院里。
    更讓阿米爾不舒服的，是亞希尼這個晚上也沒有閑著，竟然歪打正著，包抄到了敵人后面，他的及時出現，碰巧趕在敵人潰退的同時，造成了敵人因為他的奇兵而崩潰的假象。凌晨時分，亞希尼營更是向師部通報了一個驚人的，充滿水分的殲敵數字，盡管殲敵數字，需要幾天后，通過視頻核實，但是亞希尼的風頭一時蓋過了阿米爾。
    盡管阿米爾指揮著一支比亞希尼更大的集群（大約2個營的外國坦克外加一個哈立德連），但是第一裝甲師剛剛獲得了幾個連的補充部隊，這些部隊可能會向亞希尼傾斜，據說獨眼龍副師長是亞希尼的后臺，而他接管第1師師長的呼聲很高。戰爭馬上就要結束，最后的榮譽在于誰能占領新德里的重要地區，而那些補充連里，攜帶遙控武器站的新坦克，對于攻占這些目標，將會非常有價值。
    “你們看清那些90式坦克，它們就是幾個鐘頭前的對手。這些坦克的窩彈區很明顯，狠狠砸他們。”
    阿米爾下達了簡單的命令，他信不過哈立德坦克，那些坦克使用中國制的下反穩像火控，在起伏地帶準頭不行，所以他沒有讓這些坦克擔任主攻。他仍然相信德國自己的豹II才是制敵法寶。
    矢村下令坦克群收縮，集中在了標高105的高地周圍，大致呈楔形。
    自二戰結束以后，坦克戰還極少有排列成較為密集陣型的，因為容易被炮火覆蓋，但是日軍一直在演練這樣的協同，實戰中，密集隊形有利于將所有坦克火力都集中于同一目標群頭上，而敵人總有一些火力不在射界內。而另一個原因在于90坦克的信息化短板，這使得矢村總是傾向于將坦克集中在自己視野內，那樣更容易指揮。同時他對敵人火力協同的節奏大致了解，自信可以避開榴彈炮。
    矢村不停地對目標進行測距，提醒所有車組不要開火。同時他不停地看表掐時間，他知道敵人的炮火會晚一些來，90坦克倒車較快（30KM/H)的優勢可以讓他在陣地上多停留幾秒鐘，如此才能險中求勝。
    “黑龍，這里是灰熊。”
    呼號灰熊的阿格拉的弗林斯指揮部，美國人突然出現了。
    “黑龍等待通話。”
    矢村使用短波通訊的時候，對面的敵人中一些，開始射擊，日軍不動如山，只是發射激光束探測，他們有嚴格的紀律，一切需要上級的命令。
    “你們的退卻計劃已經擬定，我會指示新的撤退路線。你們走東亞穆納運河，印度工程兵已經炸毀了運河上所有的橋梁，但是預留了一座可以行走坦克的鐵路橋，橋梁會在0705炸毀。也就是說，你們還有35分鐘。”
    “灰熊，橋梁不可靠，敵人的空軍隨時可能摧毀橋梁。”
    “河道內的水深目前只有1.5米，不過一直在上升。作為備用計劃，我們會假設一座浮橋，那樣不容易引起敵人注意，你可以選擇從橋上走或者潛渡，而亞穆娜河閘門仍然在印度人民自衛軍手中，大致安全。”
    “明白。”
    對矢村而言，這簡直是生路乍現，他知道目前很多印度軍隊正在通過鐵橋渡河，中國空軍一旦突破了防空部隊，隨時可能炸橋，但是如果有對岸掩護，他可以潛渡過河。
    “長官，敵人前鋒進入3000米了！”一名小隊長提醒道。
    “穩著些。等他們再近些。記住，全都瞄準正面敵人，我要求百分之百的命中率！”
    顯然雙方都按照常識，在瞄準對方的窩彈區，不過行進中的豹II坦克，依靠穩像火控和雙穩的炮控，仍必然很難擊中目標。
    3公里距離上，零點幾密位的弧度誤差就會使的彈著點偏離超過一米，或許有兩三成機會擊中炮塔，但是不足以擊中窩彈區。而矢村要求只瞄準正面坦克的用意，是為了減少對目標測角計算，那是積累誤差的主要因素。如果目標在瞄準鏡內相對不動，射擊的唯二的變量只有彈藥本身以及橫風干擾，而這些都可以通過縮短距離減小，他要求百分之百的命中率，其實并不過分。
    日軍使用的停車擾動瞄準，外部搖晃造成的誤差從根本上摒棄，精度自然將大大提升，阿米爾接受過完整的裝甲兵指揮官訓練，但是他還是毫無心機的，正面沖擊過來，他在與印度雜牌軍的交戰中，積累了太多的錯誤經驗，這成為了一種負擔，大部分時候，印度人的敗退，只是被他的氣勢嚇到，而并非這種戰術真正實用。
    矢村自己的測距數字跳到了2500米，已經到了可以下手的時刻，他沒有觀察到敵人炮兵偵察單位，但是情理上，陣地會在1分鐘后的某個時間遭到一次炮擊，這是標準的巴基斯坦炮兵的反應速度。
    矢村下令開火。
    日軍準確地向正面敵人開火，如矢村計算的一樣，直挺挺沖過來的敵人坦克在瞄準鏡內幾乎沒有橫向的移動，這使得日本炮手可以將命中率提升到可怕的水準。
    十幾輛90坦克在這個距離同時射擊，幾乎彈無虛發。他下令全體射擊后立即發煙后撤，而他自己決心多在戰場上停留一會兒，觀察一下戰果。
    最多只有1炮走空，有一半的炮彈擊中了豹II的窩彈區，敵人大半個連由此報銷，如果不是側翼以及后方都有敵情，他本該多停留一會兒，那樣就足以殲滅眼前敵人。
    日軍主力連同掩護的2個小隊一共18輛坦克向后退卻，這種坦克能夠以接近前進速度一半的速度倒車，很快將灰頭土臉的追兵甩出一截。
    支援炮火幾乎與矢村預料的，分秒不差地落下，巴基斯坦炮兵的火力支援，無論是反應速度還是精度，都與中國軍隊有一些差距，這些癥結都被矢村抓到了，他唯一沒有料到的，是那些中國制造的96式坦克仍然在行動。
    亞希尼當然不會真的把機會讓給阿米爾，他的2連已經已經向北推進到了敵人的畢竟之路上，他提醒不要過分靠近，也不要追擊，因為2連所處位置方向與敵人重合，以免友軍不開眼。
    阿米爾對中國的下反式穩像系統持有偏見，認為那并不是一種真正的穩像，實際上下反式穩像往往具備更高的精度，前提是坦克上必須有一名優秀的駕駛員，對于裝備稍差，經驗豐富的2連來說，幾乎每輛車上都有一個夠格的駕駛員。
    真正的老手絕不會進行那些潑辣的，在起伏地形沖刺，那更適合表演。老手們知道，除了駕駛的本職工作，他們也是射擊和觀察的一部分。對于射擊平臺而言，更平穩的行駛以及始終保持較均勻的前進速度，也可以保持瞄準線穩定，同時減少火控計算的失誤。
    7根細長的炮管從樹林里伸出來，他們距離逃遁中的敵人1公里，保持低速前進，耐心等待著戰機。
    敵人的隊形很密集，使得煙霧格外濃密，但是所有的駕駛員都討厭煙霧，那樣容易撞在一起，所以耐心跟上一會兒，他們總是趨向于分散開來。
    負責抵擋哈立德坦克的2個小隊落在了后面，很快僥幸心理開始作祟，他們開始掉頭，并停止釋放煙霧，這兩個措施有利于他們隨后的高速撤退，但是他們不應該將這兩個動作一起實施。
    敵人輪廓顯露出來，2連立即展開射擊。7門炮對6輛90。
    90坦克以各種不幸的角度被擊中，殘存的車組企圖反擊，卻完全摸不到門道，96式的裝彈機卻并不會停下來等敵人反應。日本坦克手擁有更好的戰場紀律，但是隨機應變的能力甚至還不如印度人。殘余的坦克轉動炮塔試圖反擊，沒有一個人在這樣絕望的情況下，棄車逃跑。
    7門125毫米火炮的第二輪射擊，將所有2個小隊的90坦克全部報銷。
    沒有向亞希尼請示，2連準備繼續向西追擊逃敵，但是這次自作主張的追擊，卻因為沒有通報，而在友軍預料之外，在戰場上，這是十分危險的行動。他們在靠近敵人退卻路線時，卻遭到了從北方沖過來的己方豹II射擊，豹II在高速行進間的準頭有些恢復，造成了這次戰斗中的第一個戰果，一輛96坦克被擊中了底盤，車組成員迅速棄車。
    矢村的坦克迅速向運河大橋運動，他發現斷后的部隊消失了，90坦克的信息化能力不足，使得他無法掌握各部隊隨時態勢，總之電臺是喊不通了，他預感兇多吉少，但是敵人始終沒有追擊過來。當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今天第二次托了阿米爾的福，目前后方追敵陷入了小規模的混亂。
    現在到了脫險的時刻，矢村部隊利用他對地形的掌握以及90出色的越野性能，避開了被印度潰軍堵塞的主要道路，從鄉間小路向大橋急進。他聽到了頭上云層中轟鳴的戰斗機聲音，隨后是大橋附近的高射炮開火的聲音，接著河對岸的2枚防空導彈，以陡峭的角度飛向空中，鉆進云層。他知道情況不妙，趕緊率部躲進樹林，多少避開敵人的空中視線。
    中國空軍的第一次轟炸，投下幾枚精確彈藥，將大橋東岸的一個防空陣地摧毀，期間有一架戰斗機被擊中，飛機掙扎著向北飛去。第二次攻擊將西岸的高炮群摧毀，顯然云層中的中國飛機彈藥不少。
    飛機又盤旋了幾圈，沒有發現更有價值的目標（比如90坦克），最終投彈將鐵橋炸毀。
    矢村立即轉向上游渡河區，那里的一輛M60AVLB架橋坦克，完成了一座孤零零的浮橋。聯軍沒有將情報通報任何東岸的印度軍隊，避免他們爭搶引起混亂。
    殘余的躲過聯軍全部集中到這里，包括90坦克和大量的悍馬。坦克架橋的同時，美軍又在西岸縱深部署了新的霍克防空導彈，矢村沒有和悍馬爭搶通過權，他開始為坦克安裝通氣管，而后方敵人遲遲沒有跟進。中國空軍的一些炸彈已經扔到了運河西岸的新德里近郊，但是始終沒有炸彈落在浮橋附近。40分鐘后，矢村的坦克開始從浮橋一側500米處下水，悄然潛渡運河。
    林淮生坐在指揮部內，等著各方面的最新情報匯總。凌晨時分，賀凡的坦克部隊幾乎完全失去了機動能力，理論上暴露在對手龍卷風的打擊范圍內，敵人偵察能力似乎大大下降，或者是沒有足夠的龍卷風，驚險的一幕持續了一個小時。隨后直升機迅速打通了運輸線，林淮生懸在嗓子眼的心終于落下了。當然，戰線過長造成了太多的漏洞，大量的敵人從手指縫里逃走了，有一些逃到了外線，有一些逃到了新德里。
    新德里的包圍圈已經徹底合攏，賀凡的一支部隊一路打到了最高法院對面，比王鎮北更早用炮火攻擊了新德里核心區域，算是給卡汗政府敲響了喪鐘。
    他正躊躇著下一步的計劃，有人過來遞給他一個通話器，那一頭是徐景哲。
    “老師，敵人大勢已去。我覺得可以修改一下計劃，先拿下阿格拉，然后再解決新德里。”
    “你這個計劃不可行，上面要給美國人留面子，戰后解決需要他們合作。目前已經在接觸了，可能會有一個分治計劃。”
    “上面的意圖可真夠深奧的。”
    “我這里得到情報，美軍可能會派遣一架雙座戰斗機降落到新德里市內的薩福德瓊機場，將卡汗總理接出新德里。”
    “即使計劃可行，以卡汗的體格大概會死在飛機上。”
    “或許那就是美國人的用意，當然高層評估認為那樣對我們也未必是壞事。印度南方如果在美國支配下支持分裂，在次大陸形成一個以孟買為政治中心的新國家，我們是可以接受的。”
    “這就是分治計劃？”
    “嗯，為了這場戰爭，我們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消耗了大量的國力，現在到了考慮戰爭如何收場的時候了，總之卡汗的政府必須推翻。”
    徐景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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