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歸的表情顯然已經開始琢磨殺人分尸之類的事情了,瞿揚吞了口水,緩解緊張的心情,于歸不錯眼的盯著他,神情特別像小學時那個特別嚴厲的教導主任。
“那什么,要不我做,你看你病也沒好。”
瞿揚翻著眼睛偷偷摸摸的打量于歸的反應。
這明顯討好的態度倒是讓于歸有點受用,她毫不客氣地坐進了沙發,打開電視機神思飄到了天外。
遇見瞿揚之后,于歸的生活軌跡拐出無數個詭異的彎度,比股票趨勢的變化還要驚心動魄,她那個死水一般沒有生氣的人生好像突然就多了許多的情緒,雖然大多數都是氣憤,但很奇怪,于歸竟然絲毫不反感這樣的變化。
比起波瀾不驚,也許她也內心深處也是期待著這樣的刺激的。
這樣才真的像個人,對嗎?
瞿揚打開冰箱,那個差點就飛到他頭上的榴蓮忽然就席卷著洶涌的臭氣像他噴涌而來,他一下就捂上鼻子,朝沙發喊道:
“嗬,你怎么還藏著生化武器啊”
瞿揚一直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人喜歡這種散發著狗屎味道的東西,他們是怎么做到頂著這臭氣的壓力將東西送進嘴里的呢。
聽見瞿揚的哀嚎于歸心里有點得意,這也算報復到了吧。
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背上,背影都透著股勝利的喜悅。
瞿揚被這么幼稚的于歸逗樂了,他轉過頭,飛快的抓了幾樣菜,迅速關上了那扇厄運之門,好像里面裝著炸彈一樣。
忙活了快一個小時,瞿揚靠在灶臺邊點了一支煙,鍋里的豆腐湯咕嘟咕嘟的冒著泡,客廳里的電視機傳來換臺的聲音,他在升起的煙霧里看向于歸的背影,心里浮現一種踏實的感覺。
這就是愛情嗎?
瞿揚撫上心臟的位置,那里不知被什么充盈的滿滿當當。
沙發上的于歸倒是沒有這種錯覺,她身上黏的要命,但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能這時候去洗澡,總覺得透著股難言的曖昧。
她就著那一身的汗味,靠在沙發里看電視,這情形倒像極了吳虞在的時候,想起吳虞,于歸的臉色沉了下來。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她一直避免在那樣的情緒下想起吳虞,害怕因為自己被負面情緒支配做出一些太過主觀的判斷。
但現在,她已經差不多沉靜下來了,想起吳虞她只覺得心口一陣陣刺痛。
于歸這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得到的溫情屈指可數,她是個懦弱的人,不敢主動尋求誰的關懷,但仍有人愿意給予這樣差勁的她以愛護,她很感激。
可她也明白,自從吳家搬回蓉城,她和吳虞之間那被刻意忽略的隔閡就再也避不開了,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的將吳虞當成她的弟弟,但于歸依舊愿意傾盡全力保護這個曾經讓她感受過親情的人。
“別看了,過來吃飯”
于歸關上電視劇,起身坐到餐桌前,看著眼前這個用身世威脅她的危險分子暗暗握緊了拳頭。
我會保護你的,不惜一切代價……
于歸的臉上浮上絲視死如歸的慨然,瞿揚有點納悶,他布好碗筷,
“干嘛呢這是,沒那么難吃,別像去炸碉堡似的。”
于歸懶得跟哈士奇理論,她喝了口豆腐湯,竟然真的被驚艷到了,條件反射般的,她輕輕瞇起了眼睛。
瞿揚有點得意,裝模作樣道:
“你家這食材太少了,也體現不出我什么水平,等哪天去我家,讓你嘗嘗什么是米其林五星大廚的手藝”
這算是邀請嗎?于歸沒搭茬,她放下湯又扦了口涼拌蘑菇,極其爽口,于歸眼睛一亮,不由自主的開口稱贊了兩句,
“挺好吃的,你很會做菜”
越是不常開口說話的人,當她破例贊美你的時候,你就會越高興。
這種贊美落在瞿揚這樣本來就自信心爆棚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人身上,更會出現激烈的化學反應。
只見瞿揚立馬小尾巴翹到了天上,黑曜石般的眸子閃出奪目的光芒,他的眼睛彎的好看,眼下的淚痣擠在臥蠶上,露出幾分少年氣來。
這一笑,仿佛能融化冬雪,于歸呆了一瞬,誰會不喜歡這樣耀眼的光芒呢?
瞿揚歪了歪頭,得意道:
“我可從來沒給別的女人露過這一手,你也算獨一份了,怎么樣,榮幸吧。”
此話一出,于歸就絕了再說兩句的心,瞿揚根本不需要肯定和夸獎,他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愛自己的人。
于歸冷哼了一聲,悶頭吃飯,連日來的刺激折磨的她心力交瘁,急需一頓好飯填補空虛的身體。
所以她沒客氣,連干了兩碗大米飯,最后還是在瞿揚的阻止下不甘地擦了擦嘴結束戰斗。
飯后,于歸主動承擔了收拾殘局的工作,她站在水池邊,一邊磨磨蹭蹭的刷碗,一邊在腦子里思索著接下來該怎么辦。
這頓飯吃的有點晚了,但看瞿揚似乎一點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怎么辦,難道他要留宿嗎?
于歸越想越心煩,手里的碗如果活過來,也一定會抗議她粗魯的愛撫。
“喂,你完事沒有,碗都叫你洗脫皮了。”
終于有人給無辜的碗鳴不平了。
于歸強裝鎮定,戀戀不舍的把最后一個碗放到了架子上,冷聲道:
“我有潔癖,有問題嗎?”
瞿揚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沒問題,沒問題,但你能不能快一點,我看你也沒什么大事兒,等會收拾收拾陪我出去一趟?!?br/>
于歸擦干手,疑惑道:
“去哪?干嘛?”
瞿揚神秘一笑,走近兩步,低聲道:
“跟著,別問?!?br/>
人心里預設的安全距離大概是一米,于歸的防備系數高些,大概得一點五米,而此時瞿揚距她大約只有二十厘米,但意外的是,于歸竟然沒有像從前一樣抵觸這樣的近距離接觸。
她翻了個白眼,回道:
“不去,好走?!?br/>
她繞開瞿揚打算離開。
瞿揚被于歸這種態度激怒了,他咬著牙,回頭一把拽住于歸,將她推到了灶臺邊上,于歸的后腰硌的生疼,正想發作,瞿揚一步上前,高大的身軀將于歸鎖在了一方狹小的空間里,他的眼神重新變成了暴躁的野獸,剛才那張少年氣十足的臉此刻又變得冷峻危險。
“于歸,激怒我對你沒什么好處,你總是記不住我手里到底有什么讓你害怕的東西,怎么樣,用不用我幫你回憶回憶?”
于歸的眼里滿是怒意,但她很明白,這種不甘對現在的情形沒有任何幫助,在沒有絕對力量推翻壓迫之前,忍讓和妥協是必要的。
但她還是不愿顯得太過卑微,紙老虎有的時候也可以嚇到別人。
她伸出一根手指,戳在瞿揚的肩膀上將他推遠幾寸,冷笑一聲
“你說得對,我現在受制于你是應該聽你吩咐,但瞿揚,你得明白,咱倆這種交易不比別的,和平一點對你我都有好處,當然,如果你就是喜歡強迫,我也能讓你體驗最激烈的反抗,只是到時候魚死網破,誰都不會好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