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br> 悅耳的手機信息提示音打斷了凌云帆的思考。</br> 他低頭點開手機消息,瞬間汗顏。</br> 紀滄海給他轉了二十萬塊錢。</br> 凌·被迫成為金絲雀·云帆連忙把錢給紀滄海轉回去。</br> 哪知紀滄海又轉了過來,這次是二十五萬。</br> 凌云帆:“……”</br> 凌云帆再次給紀滄海轉回去,并發消息給他:我不缺錢,我去實習就是為了早點把錢還給你。</br> 紀滄海沒回消息,直接轉了三十萬過來。</br> 凌云帆扶額:“……”</br> 紀蒼穹回到包廂,一眼看見凌云帆雙手捂臉,滿臉崩潰的模樣。</br> “你怎么了?”紀蒼穹疑惑。</br> 凌云帆幽幽地說:“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臟的東西……”</br> 紀蒼穹莫名其妙被資本論打了一拳:“啊?啊?啊?”</br> 凌云帆站起身:“老板你結完賬了嗎?”</br> “是啊,我們走吧,回工作室。”紀蒼穹回答。</br> 兩人都吃得很飽,一合計決定走路回工作室,反正工作室距離餐廳并不遠。</br> 于是兩人溜達回去,因為樣貌出眾,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br> 紀蒼穹雖然沒說什么,但一直在撩金發,臉上分明寫著一句話:哥哥我真是藍顏禍水,芳心縱火犯啊,罪過罪過。</br> 凌云帆后知后覺地意識到為什么唐運不愿跟來一起吃飯了。</br> 不過在經過縱橫集團大廈時,紀蒼穹忽然掏出口罩戴上,遮住了大半張臉。</br> 見凌云帆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紀蒼穹說:“低調低調。”</br> 凌云帆扯扯嘴角。</br> 嚯,您家字典上竟然還有這個詞啊。</br> 凌云帆忽然想起之前人事姐姐說紀蒼穹是縱橫集團董事長的兒子。</br> 而那天唐運喝醉后,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br> 既然如此,紀蒼穹和紀滄海會是什么關系呢?</br> “老板,我可以問一件比較隱私的事情嗎?”凌云帆開口。</br> “嗯?”紀蒼穹雖然愣了一下,但立刻和善地笑道,“可以啊,你大膽地問。”</br> 凌云帆:“你真是縱橫集團董事長的兒子嗎?”</br> “咳。”紀蒼穹掩唇,猶豫片刻,點了點頭,然后再次強調,“低調低調。”</br> 凌云帆又問:“老板,你認識紀滄海嗎?”</br> 紀蒼穹萬萬沒想到會從凌云帆嘴里聽到這個名字,略感震驚,然后說:“當然,他是我弟弟。”</br> 凌云帆同樣感到震驚。</br> 怎么回事?怎么基因的遺傳性在你們身上消失不見了?一家兄弟竟能充分體現了什么叫物種多樣性。</br> 紀蒼穹感到好奇:“你和我弟弟認識?</br> 凌云帆點點頭。</br> 紀蒼穹:“你和他是什么關系啊?”</br> 凌云帆:“……”</br> 凌云帆知道,既然紀蒼穹這么問,說明紀滄海并未把他們的事告訴家人。</br> 不過凌云帆不會因此不高興,畢竟他不了解紀滄海的家庭情況,而且他和紀滄海的關系,本就該由紀滄海斟酌何時與家人坦白。</br> 但凌云帆又不想撒謊說兩人是朋友,于是含糊其辭:“就……比摯友更要好的關系。”</br> “啊?”紀蒼穹心想啥叫比摯友更要好的關系,自己就出國幾年而已,怎么還聽不懂母語了。</br>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工作室門口,凌云帆沒再深入這個話題,朝紀蒼穹揮揮手,感謝他的請客,然后回到了程序研發辦公室。</br> 紀蒼穹也沒太在意,往自己辦公室走去。</br> 恰巧人事姐姐迎面走來,跟紀蒼穹打了聲招呼,紀蒼穹笑著點頭,順嘴問了一句:“誒,我問你一個問題,比摯友更要好的關系是什么關系啊?”</br> 人事姐姐只覺得莫名其妙,但畢竟紀蒼穹是老板,礙于老板的面子,人事姐姐仔細思索,然后回答:“家人或愛人吧。”</br> 紀蒼穹愣了一下,再想細問的時候,人事姐姐已經走了。</br> 紀蒼穹抓抓側額的頭發,腦海里一晃而過之前紀滄海對容湛不管不顧的模樣。</br> -</br> -</br> 常言道,夏季氣候變化無常,這白日風靜又悶熱,誰知傍晚忽然下起瓢潑大雨。</br> 剛下班的凌云帆,就這樣被困在了寫字樓里。</br> 其實紀滄海有把自己的車給凌云帆,但凌云帆自尊心重啊,覺得白拿的車怎么開都不舒服,寧可每天擠公交地鐵。</br> 所以此刻,沒帶傘的凌云帆站在大樓門口,看著外頭電閃雷鳴、大雨如注,發著愁。</br> 凌云帆等了一會,感覺雨小了點后,把包頂在頭上,想就這樣沖到地鐵站。</br> 哪知他前腳才邁出寫字樓,天邊忽然炸開一道雷,雨瞬間勢如傾盆,砸在臉上都生疼。</br> 凌云帆不得已又轉頭跑回寫字樓避雨,這下他不但沒能跑到地鐵站口,還被淋了個渾身濕透。</br> 凌云帆苦惱地擰著襯衣上的水,忽然聽到身后有人在喊自己。</br> “嗯?小凌?”紀蒼穹走過來,瞧凌云帆一副落湯雞的模樣,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你沒帶傘?”</br> 凌云帆點點頭。</br> 紀蒼穹甩甩手上的車鑰匙:“我有開車,我送你回家吧。”</br> 凌云帆擺擺手:“不用麻煩了,這是雷陣雨,一會就小了。”</br> 紀蒼穹向來熱心腸,笑道:“不麻煩,開車有什么麻煩的,你渾身都濕成這樣了,站在這吹穿堂風,等等該感冒了,到時候生病了不能來上班,那可是我工作室的損失,而且我不白送你的,你跟我詳細講下你中午提到的關于UI的想法。”</br> 兩人幾番言語拉扯,最終凌云帆招架不住紀蒼穹的熱情,被紀蒼穹拉上車。</br> 一路上兩人的嘴都沒閑著,討論著游戲和工作的事情,交談甚歡。</br> 可當紀蒼穹把車開進凌云帆所住小區的地下停車庫后,紀蒼穹漸漸安靜下來,陷入沉思中。</br> 因為這個小區,正是之前紀滄海丟下不舒服的容湛,并和自己吵了一架的小區地下停車庫。</br> 紀蒼穹想起白天凌云帆和自己說的話,說自己和紀滄海是比摯友更要好的關系。</br> 紀蒼穹雖然平日大大咧咧的,但這并不代表他心思不細膩。</br> 當下,一個模糊的、不敢輕易篤定的猜想出現在紀蒼穹腦海里,像扎進指甲里的木刺,讓他無法輕易忽視。</br> “老板,謝謝你送我回家。”凌云帆道謝,“那我就先走了。”</br> 他解開安全帶要下車,紀蒼穹突然喊了一句:“等等。”</br> 凌云帆疑惑轉身,回頭看紀蒼穹。</br> “你……”紀蒼穹喊住人,卻又支吾起來,“你……”</br> 他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你和我弟弟是什么關系啊?”</br> 凌云帆沒想到紀蒼穹會問這個,他思索片刻,反問:“老板,您知道您弟弟的感情狀況嗎?”</br> “感情狀況?”紀蒼穹愣愣的,“知道啊,他有愛人啊。”</br> 聽見紀蒼穹這么說,凌云帆松了口氣。</br> 看來紀滄海有對家人說明自己的感情狀況,紀蒼穹只是不知道紀滄海的愛人是自己。</br> 既然如此,凌云帆也就敢坦白了。</br> “那個……”凌云帆有些不好意思,他彎起明亮的眸,笑意爽朗,想盡可能給紀蒼穹留個好印象,“不瞞你說,我是你弟弟的男朋友……”</br> 紀蒼穹的雙眼因震驚瞪圓,瞳孔隱隱微顫,他似被人點了啞穴,滿腔的話堵在喉嚨里,一時間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br> “什……什么?”紀蒼穹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用驚愕到無法正常指揮舌頭的狀態說,“你說什么?你是我弟弟的男朋友?”</br> 凌云帆遲疑。</br> 紀蒼穹的反應太夸張了,夸張到他開始質疑自己是不是不該坦白這件事。</br> “那個……”凌云帆最終決定說清楚,遮遮掩掩并不符合他的性情,“我確實是Alpha,但是我和滄海的感情很好,我們倆互相喜歡不會因為我們都是Alpha而改變的。</br> 紀蒼穹倒吸了口涼氣:“感情很好?互相喜歡?”</br> 凌云帆點點頭:“對。”</br> 紀蒼穹雙手按住側額,覺得自己大腦都在顫抖。</br> 所以紀滄海出軌了?!</br> “老板?”凌云帆試圖喚紀蒼穹回神,心中不解:有必要這么震驚嗎?跟看見洪水猛獸似地。</br> “沒……你……”紀蒼穹看凌云帆的眼神變得復雜,他覺得自己急需獨處冷靜,于是催人離開,“你快回去吧……這事,這事,我回頭會問問小海的……”</br> “好。”凌云帆再次向紀蒼穹送自己回來的這件事表達了謝意,起身離開停車庫。</br> 等人離開后,紀蒼穹掏出手機就要給紀滄海打電話。</br> 在他即將撥通電話時,動作停住,覺得自己不該沖動行事,至少得把前因后果搞清楚些。</br> 紀蒼穹深呼吸數下,總算能保持冷靜,將車開出小區。</br> -</br> -</br> 翌日,因為突發奇想決定晨跑,唐運七點半就到工作室了。</br> 唐運感慨著自己也太自律了,自己真是新西蘭元匯率一路飆升,紐幣大發了。</br> 但是讓唐運萬萬沒想到的是,工作室竟然有比他早到的人。</br> 是紀蒼穹。</br> 紀蒼穹雙手抱頭,一副天塌地陷的崩潰模樣。</br> 唐運疑惑:“你怎么了?”</br> 紀蒼穹回魂,顫巍巍地說了一句話,直接炸得唐運頭皮發麻:“運哥,我弟弟好像找小三了,怎么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