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清風(104)
在京城,起起伏伏好似是再平常不過的一件事了!
幾個書院的學(xué)生年過完剛來,就被皇上點了,一朝登了天子堂。
在朝中頗有名聲的十多位大臣,眨眼被罷免了官職!
這罷免的,跟致仕的還不同。罷免了,這京城便不能呆了,回鄉(xiāng)去吧,那里才是歸宿。
可致仕則不同,朝廷有房子,哪怕再小的官吏,若是申請不回老家,吏部也會給分個小院子居住的!住在那一片的,都是致仕的官宦之家。清貴的很!別瞧著茅檐土房的,人家現(xiàn)在都分翰林巷,侍郎巷了。你說,便是子孫后代住在里面,難道不是榮耀?
如今呢,一切優(yōu)待一律取消,回鄉(xiāng)去吧!
哭哭笑笑,這樣的事,每日里都在城中上演。
這次叫林雨桐比較欣慰的事,朱國祚這個首輔,站在了四爺和她的面前,許多的彈劾折子,壓根就沒有到四爺跟前,被內(nèi)閣直接給攔下了,然后駁輟下去。有極其個別的,能力不行,事還不少的這種,內(nèi)閣直接上折子要求罷免。
這是告訴下面那些蹦跶的,此次的事情,內(nèi)閣是支持皇上的。
那些道士,在刑部的手里。緊跟著第二天,刑部就接到軍事學(xué)堂一群學(xué)生的遞過來的狀子,要狀告這些道士行騙。
除了狀子,他們還遞上去了物證,便是丹藥!各色的丹藥,還有軍墾里有人吃了這些丹藥之后的癥狀。
有那順產(chǎn)丸,吃了之后孩子生下倆都烏青了。
還有癆病的病人,吃了三天,直接就一命歸西了。但是這個病人曾被惠民署的太醫(yī)斷定了,好好的吃藥,十年八年暫時無礙,只是不能干體力活罷了。這丹藥是什么東西,怎么就吃了三天,就要了命了呢?
各種的證據(jù),搜集來幾十例!他們以刻意害將士家屬,以離間將士和朝廷的罪名,將道會司給告了!
而后就是不知道從哪里一伙子人來,有男有女,在刑部門口哭嚎呢。更有那‘游俠兒’‘義士’敲鑼打鼓的,就問朝廷的道士害死人,是不是就不用償命呀!??Qúbu.net
鬧鬧哄哄,議論的都是這個案子!
這有些東西,有一百個人說好,它未必就真好!但但凡有一個人說不好,那必然涌來一堆人,跟著說這東西不好。
這事就是這么個道理!丹藥到底是不是真好,誰也無法驗證。但能驗證的是,吃死人了!
那這能是好東西嗎?
這法子無賴又不要臉,但是他簡單有效!
林雨桐一聽就知道是誰干的!除了宋先生帶著那么一幫子人,別人也干不出這個事來。
“適可而止吧!”刑部知道案子該怎么往下審結(jié)了。
果然,不出十天,刑部結(jié)案了。道會司七十六個道士,十二個被判了斬首。其余入農(nóng)場,終身勞改。
官員罷免了一批,道士斬殺了十多人,外面議論皇后的聲音,小的了嗎?
誰沒有親近的人?秦檜還有幾個好朋友呢?若是親近的人因此而丟了官,里子面子都丟了,他們能誰皇后的好話嗎?
很隱晦的,總也有些聲音不怎么和諧。
而就在此時,皇后又做了一件,叫朝上這些當官的抓狂的事。
娘子軍軍營了,還有數(shù)千女子呢。皇后沒把人放出來,而是跟教坊司的人一起,重新整合,里面的所有女子設(shè)立女戶,城外單給他們建一片宅子。這些人,也一樣拿俸祿。叫這些人干什么呢?
排戲!
現(xiàn)在那些戲都不演,朝堂從民間征兆會寫戲的文人。
誰會跟這些女子混在一起?有辱斯文!
可緊跟著就與人舉薦了!耿淑明給林雨桐舉薦了一個人,叫馮夢龍。
林雨桐念叨名字,“馮夢龍?”
“對!此人好此道,秀才功名,一直未曾中舉。早些年,也喜歡流連青樓妓館,跟蘇州名妓候慧卿兩情相悅。但無奈,名妓身價不菲,馮夢龍無能力為其贖身,候慧卿終被富商買走,他自此便再不登妓官的門……”
林雨桐點頭,她記憶里有這個人!杜十娘怒沉百寶箱,是這個人寫的吧?
什么《喻世明言》《警世通言》不都是此人所做嗎?
是他呀!
林雨桐不記得人家多大了?只知道此人是明朝人。
耿淑明就道,“不足五十歲,是臣的忘年交?!?br/>
哦哦哦!那行,改天帶來見見吧。對了,人在京城嗎?
京城有一所那樣的書院,考不上舉人的馮夢龍從沒有斷絕仕途夢,怎么可能不來呢?
“人在京城,臣回去就找他去談?wù)劇!绷钟晖c頭,“要談,就往透了談!其實,這個人也挺好,很多人視女子苦痛瞧不見,他至少是個能有點同情心之人。若是把同情女子能跳出‘色’之一字的影響,那他的前程,亦是不可限量。”
是!
可當事人并不明白,什么叫做‘色’之一字的影響。年紀也不小的人了,這叫人從哪領(lǐng)悟呀?
耿淑明就笑,“您看見的,都是美人的難??墒郎系呐?,又豈會都是美人?美人落一地淚,你便同情恨不能跟著落淚??筛嗟呐怂齻儾粌H得落淚,得落汗,但承受更大的苦痛,可惜你瞧不見。別的不說,就說尊夫人!她為您操持家務(wù)生養(yǎng)兒女,你可覺得她苦她難?你在為了卿卿伊人痛苦難捱時,尊夫人如您一般痛苦難捱了不知道多少時日了。你那篇為候慧卿之友馮愛生寫的那篇《愛生傳》,娘娘說她拜讀過。先生,您能為一妓子的遭遇百般同情,何不憐惜家中的女眷?先生,娘娘是個頗有智慧的女子,她這話是想告訴你,看不見眼跟前的苦,那么悲憫再多的人,也不過是一場虛偽罷了?!?br/>
說著就起身,“先生想想,若是覺得這事能應(yīng)承,改日便來尋我就是了。先生也要給自己立好標桿,那就是與那么些女子接觸,須得把握分寸。若是出了什么風月花花事,娘娘便是嘴上不說,但是老兄你的前途,可能就到此為止了?!?br/>
說完,轉(zhuǎn)身告辭,留在主人怔愣當場,半晌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下這個決定,是要有勇氣的!畢竟,跟這些女子混在一起,世人難免鄙薄!
三天后,他還是跟著進宮里。不是空手來的,來的時候拿了半部的戲本子,不在意妓子為主角,而是以一普通的婦人為主線,寫盡了婦人的不容易。
十五歲淡掃蛾眉嫁入夫家,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小媳婦,侍奉公婆,討好小姑子,維系和妯娌的關(guān)系。丈夫留戀新婚是她的錯,夜里讀書著涼是她的錯,沒能中舉還是她的錯,等到丈夫留戀妓館,依舊還是她的錯。
她在不斷的職責聲中,一天天沒有了新婚時害羞的笑臉。在一日一日的操持中,沒有了嬌嫩的臉龐。在一個孩子接一個孩子的降生中,一天比一天憔悴。直到形容枯槁。
戲詞寫的優(yōu)美動人,哪怕沒完,也知道這樣的戲本子必火的!演出來不知道要賺多少婦人的眼淚。
林雨桐將戲本子給他,“排完,我會看的。人員多分幾組,往不同的行省去演!軍墾得去,像是一些民間想邀請,也可,但就是一點,得收取費用?!?br/>
是!
“她們拿著朝廷的俸祿,誰敢輕薄她們,便入罪?!?br/>
明白!
誰都不看好的,結(jié)果人家真就緊鑼密鼓的排練起來了。這里有真心愿意留的,也有那心不怎么真的!這不是皇后提了,不敢說不愿意嗎?
但如今一排練,就明白了,這將來都是要演給正經(jīng)人看的!若是真遇上個合適的人,愿意娶她們。那如今這身份,總比要贖身的那什么強太多了吧!
她們都不是清白人家出身的,幾乎都是各個地方把長的好的清倌人給送來了。只要不出這里,她們就是清白的!清白的出身,體面的身份,將來嫁人還得挑好的呢!
這么一想,心態(tài)都不一樣了!早起練功的,吊嗓子的,別提多熱鬧呢!
關(guān)鍵是,買了這些姑娘送到京城有圖謀的人,賠了都不敢言語。這些人原本是想著,選走一些,剩下的在京城里開個風月場所,那這錢賺的,都沒數(shù)了。
可如今呢?一個都沒放回來!從十六七歲長開的大姑娘,到十三四歲才有點少女模樣的姑娘,一個都沒放出來。
誰敢言語?心疼的都抽抽了,可沒法子,怕追究呀,咬牙就這么認了。
如今,就指著原先那些舊人,掙錢了!聽說,律院那邊有人提議,說是做這個營生,得收重稅。
真是沒活路的感覺。
這就已經(jīng)叫人有點接受不能了!結(jié)果這天,皇宮的宮門口那個高臺子前面,來了一頂轎子,從轎子上走下一絕色女子,然后緩緩的跪下,朝負責高臺的太監(jiān)道:“賤籍女子柳自華特來問問,像是我這般不潔之人,朝廷新設(shè)樂院能否收容?”
等著看今兒的御膳是什么的人群,一下子就嚷嚷開了!
這柳自華可是名妓呀!哪怕是上她的繡樓見一面,都難上加難。如今這是不做了,要去樂院?這種賤籍女子,誰要?
那么多人的視線落在柳自華身上,她跪著一動不動。
不一會子,好幾個男人跟著柳自華跪下,低垂著頭。
這事就不能瞞著了,得趕緊報到宮里。
林雨桐正跟四爺說這個湯若望呢,畢竟此人頗受順治皇帝喜歡和信任,一直到康熙朝……四爺沒見過此人,但大清皇室里,誰能不知道此人呢?
正說著呢,王成進來,低聲把事情說了。
林雨桐皺眉,“那柳自華是名妓,那些男人是什么人?”
王成低頭不敢抬,桐桐只能看四爺。
四爺白了她一眼,在她手心寫了兩個字——男|風。
男|風|館?
王成點頭,是的!
林雨桐有點撓頭了,“京城……不單京城,整個大明這樣的館子多?”
是!尤其是南方,更多!最開始就是從南邊傳到京城的。大部分士大夫好此道!那位道爺早前不也養(yǎng)著那誰嗎?況且,這個事都說是風雅的事,跟是不是好官,是不是好人無關(guān)。
這么盛行嗎?
四爺?shù)吐暤溃骸皻v朝歷代,無出其右!”
林雨桐:“……”你這么一說,我心都涼了!這個事咋弄?有點不會了!都別急,叫我緩緩!容我緩緩!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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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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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