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戰鯤用力眨了眨眼,看見面前站著兩個不大點的小萌娃。
一男一女,長相都很討喜,穿著紅肚兜,女孩兒扎著羊角辮,男孩子是沖天炮,頸上套著長生鎖,手腕腳腕上都有金環,讓他不免想起他老爸堅持每年都要掛的年畫上那一對可愛的娃娃。
兩張可愛的小臉湊到茍戰鯤面前,似乎是正在打量他。
茍戰鯤不動聲色,也在打量兩個小娃娃。
這兩只個,雖然徒有幼稚孩童的造型,但他可以肯定絕非凡物。況且,先前他還在電梯墜落的現場,按說應該直接摔成一灘肉泥,如今卻在這像幾十年前的防空洞一樣的地方醒來,周圍的擺設都積了灰塵像是多年沒人住過,他可不相信什么借尸還魂之說。
就算是借尸,那起碼也得有尸體,哪有幾十年不腐的尸體?
這手,好像還是自己的手,沒問題啊。
“你們……”
他剛開口,就被女孩兒打斷了:“拜見父親!”
“父親、父親!”男孩兒也跟著附和。
茍戰鯤:“……”什么情況?
這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喜當爹?
大難不死撿萌娃從此走上邪魅奶爸的康莊大道?!
好像有什么不對!
撿娃回來也不帶這么撿的,這分明就不是人啊!再說老唐看到會怎么想啊,買大送小而且還是買一送二?!
多四舍五入幾次,這是要世界末日……
越想越天馬行空,茍戰鯤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維,好歹身體還受支配,他左右開工,給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子,直打得口腔里都感覺到有血腥味。
“父親,您何必自殘身體!”女孩兒歪著頭,定定地看著茍戰鯤,“若是父親不喜,我們姐弟再不出現便是。”
“不出現,不出現!”
女孩子到底心思細膩,相比沒心沒肺地笑鬧的弟弟,她明顯被茍戰鯤之前的行為影響了,一張笑臉笑容都垮了下來。
一瞬間,茍戰鯤就心軟了,他試探著拉了一把,發現這兩個孩子竟然是實體,索性一把把兩個孩子扯到懷里,輕輕撫摸他們的后腦:“你們都是好孩子,我沒不喜歡你們。”他垂眸看著比較容易溝通的女孩兒,“可是,我確實不是你們的父親。你們是附近人家的孩子嗎?怎么會在這里玩,家里人都不管的?”
“你就是父親!”男孩子攀著茍戰鯤的胳膊,“就是,就是!”
女孩兒也巴巴地看著他,一雙烏亮亮的大眼睛盈滿了水霧,只要茍戰鯤再說一句不是,這水霧就會化作淚水從眼眶里流出來。
茍戰鯤沒招了。
他本就不太擅長應付小孩子,基本上只有被小孩欺負的份兒,這兩個孩子倒是沒有想欺負他,但這爹也不是隨便叫的。
“我記憶有點斷片兒,你們能不能給我講講是怎么回事呢?”茍戰鯤仔細摸了摸兩個孩子的身體。
先前他的思路被突入起來的一聲“父親”打亂,再加上光線也很有問題,沒有注意到兩個孩子身上陰氣很重,整個身體都是冰涼的。
正常的孩子哪里是這樣的?
“父親,您說。”女孩子在茍戰鯤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好。
男孩兒順著他的胳膊爬上茍戰鯤的肩膀,熟門熟路地跨坐到他脖子上。
這時候,茍戰鯤更注意到,這兩個孩子似乎沒有一點兒重量。
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兩個孩子絕對不是人,但似乎他們身上的陰氣十分柔和,隱約有點熟悉的感覺,和這兩個孩子呆在一起只會覺得舒服,卻沒有以往見到其他靈體的陰冷感。
‘我和這兩個奶娃娃有淵源。’這是茍戰鯤最直觀的印象。
“對了,我們忘記父親早已經轉世。”女孩子從茍戰鯤懷里站起來,竟似模似樣地對著他抱拳行禮,“父親見諒,小女魏紫,舍弟姚黃,我們乃是固城山山靈,也是您的御靈。您乃是固城山之主,自然是我們的父親。”
茍戰鯤挑了挑眉:“你們本體是牡丹花?”
“回父親:我們姐弟本體是一堆繡瓶。”魏紫說。
“我?”茍戰鯤一根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尖,“你們確定沒有搞錯?我是固城山的山主?”
固城山有山主這等逸聞,身為土生土長的L市居民,茍戰鯤小時候是當故事聽的,那時候牛鬼蛇神他都覺得非常有趣,沒想到和逸聞竟然是真的。
最關鍵的是,他竟然身中大獎,成了傳說中的固城山山主。
“父親,山主!”姚黃扯著茍戰鯤的短發,拽下兩根塞進嘴里。
“頭發不能吃,快點吐出來。”茍戰鯤連忙把頭發從姚黃嘴里搶下來,“乖,回去我把棒棒糖分給你們,這個不能吃。”
姚黃不知道什么棒棒糖,他只知道茍戰鯤是不給他吃,于是“哇幾”一聲就哭了。
茍戰鯤無奈,只能把孩子抱下來,放在懷里哄著。
姚黃還在抽抽搭搭地抹眼淚,魏紫壓根不管他,繼續對茍戰鯤解釋:“父親見諒,我們姐弟蘊生于固城山中,吸收陰氣,必要時候肩負保護父親的重則,這次父親遇到厲鬼作祟,千鈞一發之際我們姐弟耗盡修為將您轉移到這里,只能以孩童模樣出現在您面前,小黃因為修為消耗過度險些消失,如今靈智還沒恢復,冒犯之處還請父親……”
“我懂了。”茍戰鯤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抬手在她肩上輕拍一下,“謝謝你們救了我!”
“職責所在,還請父親原諒我們看護不利,差點讓您遭遇危險。”魏紫殷紅的小嘴里,不斷說出與外貌不相符的成熟的話語,“這里是建國之后留下的防空洞,曾經有一位作家在此體驗生活,大概一二十年前的事,為的是些一本跟山下醫院有關的書,桌椅都是那個作家添置的,不過那個袋子并不是他留下的,當時我們用了障眼法,他并沒有發現那個袋子。”
說起那個袋子,茍戰鯤也存著一絲好奇:“那個袋子究竟里面裝的是什么?”
“是以為花甲老天師留下的,說他有命回來再拿。”魏紫指著化纖袋,“差不多有二十五六年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