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場聯(lián)合軍演, 本應(yīng)是系列賽事的收官之戰(zhàn),但大多數(shù)人的注意力都不在比賽上。
聯(lián)邦軍部的混亂也影響到了外界,大家似乎都嗅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別說權(quán)貴世家, 就連普通人也緊繃著精神, 省去了所有不必要的社交活動。好在這場混亂沒有持續(xù)很久, 至少在帝國代表隊抵達聯(lián)邦的那天,聯(lián)邦的星艦港口看起來繁榮如常, 來來往往的太空船十分忙碌。只是港口似乎已經(jīng)進入戒嚴狀態(tài), 這次白沙他們下星艦的時候,再也沒有一堆瘋狂的聯(lián)邦記者對著他們圍追堵截了。
“來之前,我家里還警告我別多管閑事,說現(xiàn)在聯(lián)邦處于內(nèi)亂之中, 不甚太平。現(xiàn)在看來和以前沒什么區(qū)別嘛……甚至連前來與我們接洽的軍官也是從前的那批。”岑月淮看見聯(lián)邦的接洽隊伍里有好幾個熟面孔, 于是悄悄湊到白沙身邊,和她耳語,“但仔細看他們的精神狀態(tài), 又好像是比以前警惕?!?br/>
岑月淮的感覺沒有錯。
因為是同一批接洽員,他們的變化才會被岑月淮察覺到。從前這批接洽員們對待帝國人的態(tài)度說不上冷漠,也說不上友善, 雙方常常要因為聯(lián)合軍演的事情拌嘴幾句,有摩擦才是正常的。但今天這些接洽員們?nèi)痰兔柬樠? 不說一句多余的話,也不做一件多余的事, 流程上倒是處理的十分完美,就是拘謹許多,還有種莫名的緊迫感, 仿佛時刻有把劍懸在他們頭上一樣。
“第三次聯(lián)合軍演的賽場設(shè)在室內(nèi)?!甭?lián)邦的接待方說道,“場地非常大,幾乎等同于一個小星球,且安全性比荒星要高很多。這本來是我們聯(lián)邦不對外開放的訓練場地,但這是最后一場軍演了……讓這場聯(lián)合軍演平安落幕,我們兩方代表隊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沒錯,聯(lián)合軍演雖然是演武,但核心目的是促進兩國之間的破冰。這場比賽的象征意義要大于實際意義?,F(xiàn)在聯(lián)邦代表隊敗局已定,爭輸贏也沒意思,倒不如把最后一場比賽辦的漂漂亮亮的,倒也凸顯心胸和風范。
或許是因為比賽在聯(lián)邦境內(nèi)舉辦,所以聯(lián)邦在各方面都盡了地主之誼,他們對待帝國代表隊的禮貌和用心,不僅外人看著感嘆,連白沙他們都有受寵若驚的感覺。就拿隊員的食宿來說,他們給帝國代表隊全員安排了不同酒店的頂級套房,每頓飲食也是極盡奢華,幾乎是在拿星球上所有的待客資源來招待他們。
“這是糖衣炮彈嗎?”岑月淮驚疑不定地說道,“他們不會是準備收買我們打假賽吧?”
“你的眼皮子有那么淺嗎?這點小恩小惠能收買我們?”西諾笑著反問道。
岑月淮:“當然不能。”
西諾:“那不就得了。我看,他們可能是想拜托我們,在比賽的時候手下留情,別讓聯(lián)邦代表隊輸?shù)锰珣K。畢竟人和人之間的交往就是這樣嘛——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
紀雅微微皺眉:“所以你打算在比賽里留一手?”
“我可沒這么說?!蔽髦Z聳肩,“別人是別人,我是我。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唔,除非他們愿意主動把殿下的那幾個朋友送到帝國去,那我還能考慮考慮?!?br/>
紀雅揚眉,扭頭瞪他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
西諾也察覺到自己的失言,往白沙的方向瞄一眼,見白沙神色如常,他才嘆息一聲,說:“抱歉?!?br/>
“用不著抱歉。”白沙說。
“可是我們的救援計劃就這么被否定了?我覺得可行性明明挺高的?!蔽髦Z說道,“難為韓昽那個古板的家伙肯為我們整理計劃書……他的筆力您是知道的,國會秘書處的一把手,肯定比我們強了不知道多少?!?br/>
“計劃被否定,不是任何人的問題?!卑咨程秩嗳嘧约旱拿夹?,“還是趕緊結(jié)束比賽吧,這樣我還有剩余時間能去帝都星看看他們?!?br/>
幾人在酒店里休息一夜。
不知道是不是到了新環(huán)境的緣故,大家都沒休息好。第一天清晨,岑月淮甚至流了幾滴鼻血。不過她看起來沒大礙,醫(yī)療儀器檢測她的身體一切正常,精神力狀態(tài)也出奇平穩(wěn)。
“可能是這顆星球太干了,回頭我在房間里放個加濕器就行?!贬禄磁呐陌咨车募绨?,示意她沒什么問題,“好歹是聯(lián)合軍演嘛,見點血也沒什么不吉利的,說不定是象征勝利呢。”
岑月淮的樂天精神讓他們很快忘記這一小插曲。
上午九點,兩方隊伍在賽場入口處就位。根據(jù)抽簽結(jié)果,此次地形模擬的是沙漠。
以前,在荒星展開軍演的時候,他們也遇見過沙漠。但這次賽場還模擬了極晝、高溫等環(huán)境??傮w來說,條件不好不壞。而他們放入的蟲族危險等級也不高不低——看起來,他們只要走個過場結(jié)束比賽就行。
兩方隊伍碰面的時候,白沙看了對方的總指揮一眼,是個陌生的、毫不出挑的面孔。白沙確定,對方的實力在原來的聯(lián)邦代表隊里恐怕連第一梯隊都沒排上。
對方面朝白沙,目光毫無波瀾地點頭:“請多指教。”
白沙:“……彼此彼此?!?br/>
唰的一聲,賽場入口的能量罩打開,灼熱的風沙撲面而來。
兩方隊伍被不同的載重艦接走,在賽場內(nèi)落下。
剛落地的時候,兩方隊伍是看不見彼此身影的。白沙照常安排隊伍按照陣型分散開,鋪下探索網(wǎng),狩獵星蟲。
岑月淮和紀雅一組,她們速度快,機動性強,被安排在探索網(wǎng)的邊緣。不一會兒,岑月淮就在一處沙坡上發(fā)現(xiàn)一個聚散不定的流沙漩渦。她在隊伍頻道里發(fā)送定位,隨后抬起手,試探性地往漩渦深處射了一箭。
沒有反應(yīng)。
岑月淮還想再射一箭,就感覺到地下一陣悉悉索索的響聲,一道極細的波紋蔓延到她腳下。她控制著機甲躍起,叮叮叮三支箭朝著沙底的東西射去,卻登時被反彈開了。
岑月淮:“?”
什么東西?
星蟲的精神力屏障?可是她完全沒感覺到這只星蟲展開屏障了。更有甚者,她根本就沒捕捉到面前這只星蟲的精神力波動??墒撬募翘厥獠牧现瞥?,不是吃素的,能這么簡單把她箭彈開的星蟲只有寥寥幾種。
就在岑月淮摸不著頭腦之際,紀雅已經(jīng)帶著七八個隊友趕到。
流沙漩渦突然活躍了起來——沙塵噴涌而出,一直隱藏在其下的東西終于顯露出一絲真容,那是一截覆蓋著鱗片的軀體,鱗片在烈日下反射著淡淡銀光。
“這什么東西?變異蝰蛇?銀麟巨蟒?……不對,銀麟巨蟒應(yīng)該是生活在海底的。”紀雅試探性地報出幾個星蟲的名字,卻都覺得不像。
霎那間,他們腳下一陣地勢翻涌,整片沙地如海面般起起伏伏。周圍沒有任何可供落腳的地點,岑月淮和紀雅也被卷入流沙里。眼看著他們逐漸在沙中下陷,一個駕駛重型機甲的隊員反應(yīng)快,摘下自己的盾牌伏上去,在浪里幾度翻滾,拿盾牌做滑雪板,勉強滑向了遠處。岑月淮靈機一動,打開背后推進器的同時,開啟機甲能量防護罩——她的身體向上躍起,重心失衡,整個人翻轉(zhuǎn)了過來,防護罩呈圓形亮起,像是個銀色的蛋殼,正好被洶涌的沙浪推出去。
能量罩雖然耗費能源,但總比陷在漩渦里強。
幾個學生正打算有樣學樣,逃離漩渦的范圍,突然,身后的漩渦一分兩半——一道巨大的黑影從沙海中立起,把他們幾個的機甲都籠罩其中。
學生們回頭一看。
那是條巨大的蛇,渾身被細密的銀藍色鱗片覆蓋,陽光照在上面,仿佛亮起一層薄薄的霜雪。巨蛇背后長著一片片豎鰭,交錯排列,翕張之間,讓它在沙海里行動自如。
“這是什么品種的星蟲?”學生們有些傻眼,“沒見過啊。”
岑月淮被翻涌的沙浪拍出去,在地上滾了兩圈,止住身形,朝著那條蛇射出一發(fā)火焰箭、一發(fā)冰箭,結(jié)果又被彈開了?;鹧婕峭耆珱]有留下痕跡,冰箭也只在它的細鱗上留下淡淡的霜痕。
“這玩意兒水火不侵是吧?”岑月淮喊道。
紀雅還在漩渦中翻涌。她被巨蛇的尾巴卷住,帶至高空。紀雅立刻拔出匕首劈砍,砍了兩下之后,她憤怒的聲音從頻道里傳出來:
“快跑!這玩意兒根本就不是星蟲!”
不是星蟲?
岑月淮下意識瞪大眼。
不是星蟲……意思是這只巨蛇是機械造物嗎?
岑月淮馬上轉(zhuǎn)變了思路,抬手射出兩枚帶著煙軌的破甲彈。破甲彈和巨蛇的腹部碰撞在一起,火焰四射,蛇身也被震得一顫。等煙霧散去,蛇腹上的銀鱗似乎掉落了不少。
“全員,破甲攻擊!”岑月淮下令,“先給它撕開一個口子再說!”
他們運氣還算不錯,好幾個學生都帶著破甲彈。等他們的火力差不多快用光的時候,勉強破了眼前這只巨蛇的防御。等救援趕到的時候,他們正撕開蛇腹上的傷口,讓巨蛇的內(nèi)部結(jié)構(gòu)也暴露了。他們沖著缺口又是一記電磁炮,巨蛇皮下突然炸出一片片銀藍色的火花,掙扎幾下就不動了。
岑月淮輕輕喘氣,一腳踢上巨蛇的遺骸:“這什么東西?聯(lián)邦就是放這種玩意兒來糊弄人的?我早該料到他們沒有活捉高階星蟲的能力?!?br/>
“我已經(jīng)報告殿下。”紀雅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沙,“只是不知道別人遇見的是不是這種東西。”
與此同時,白沙接到了許多匯報,都是關(guān)于他們遇見的獵物“不是真的”。這些東西不比星蟲好對付。只有一小部分的小組遇見的是真的星蟲,可基本也是一擊即死,并不是什么高等級的獵物。
因此,開賽一小時后,帝國代表隊的積分也是寥寥無幾。
“這場比賽不是直播嗎?”岑月淮有些無語地問身邊的紀雅。
“你忘了?聯(lián)邦說他們最近進入了特殊狀態(tài),這場聯(lián)合軍演不開啟直播。”紀雅冷著臉說道,“本以為他們已經(jīng)認命了,沒想到……”
前四場比賽,帝國就輸了一場。
按照常理論,聯(lián)邦只有贏下剩下的兩場比賽才能跟帝國打個平手。大家都默認這種情況沒可能發(fā)生。
原來聯(lián)邦是在這兒等著他們呢?!
“這不是明目張膽的作弊嗎?”岑月淮氣得七竅生煙。她打開積分榜,發(fā)現(xiàn)其實聯(lián)邦的積分也不高,他們兩個隊伍擺在一起就是臥龍鳳雛,但聯(lián)邦的分數(shù)就是比帝國要高出那么幾十分。
“我就不信,聯(lián)邦那的情況還能跟我們一樣?!贬禄凑f。
紀雅:“聽指揮什么意思吧。殿下似乎已經(jīng)在和賽事組溝通。反正我們這邊也有錄像,大不了中止比賽?!敝皇遣恢浪麄円榷嗑?。聯(lián)邦這個賽場是半封閉的,原本是為了防止星蟲逃逸,結(jié)果現(xiàn)在連信號也一起封住了,發(fā)個信號都能卡半天。
岑月淮一口氣梗在喉間,她的心火無處發(fā)泄,只能盯著沙漠的邊界處猛瞧。不一會兒,她指著某個方向皺起眉:“你看看,那幾個是不是聯(lián)邦人?”
“確實是?!奔o雅遠遠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對方似乎在狩獵一頭星蟲——一頭貨真價實的星蟲。雖然從精神力波動來看等級不高,但鑒于他們現(xiàn)在幾乎沒什么積分,所以眼前這頭星蟲也變得彌足珍貴起來。
“走吧,哪有看著他們漲積分的道理?”岑月淮亮出武器,“這只星蟲歸我們了?!?br/>
說完,她率先沖出去。
紀雅也有此意,給自己的隊員們下了命令,一隊人往那幾個聯(lián)邦學生沖去。
“聽說他們最近使用了什么精神矩陣技術(shù)?我看也沒比原來出息多少?!贬禄蠢湫χ懦鰞杉瑥娖饶菐讉€聯(lián)邦學生作出反應(yīng)。因為岑月淮的攪局,星蟲很快沖出了聯(lián)邦學生的包圍圈。
星蟲還在四處逃竄,岑月淮和紀雅已經(jīng)和聯(lián)邦的人打上了。
岑月淮把自己的精神力附在武器上,和對方短兵相接。
平心而論,這幾個聯(lián)邦學生的反應(yīng)很快,配合也甩了之前的他們十萬八千里。她初動手的時候還有被壓制的感覺,但雙方的實力差距是明擺著的。岑月淮控制著機甲在戰(zhàn)場上靈巧地騰挪,刀鋒在烈日下劃出耀眼的軌跡,尖銳的刀光似乎能刺破機甲的外殼直取人的性命。加上她的武器可以變形,掌中的武器轉(zhuǎn)動,冷不丁就射出幾發(fā)冷箭,讓她的打法更加詭譎難測。
但很快紀雅就察覺出了不對——岑月淮今天散逸出來的殺氣太重了。她把一個聯(lián)邦學生死死踩在地上,一手握住刀刃,直刺對方機甲的肩膀,然后斜向一劃。刀尖發(fā)出一道刺耳的聲音,駕駛艙被她活活撬開。接著,她把那臺機甲丟在地上,一腳踢翻,駕駛艙里的學生也飛了出來。岑月淮眼疾手快,伸手掐住對方的腦袋,像提溜小雞仔似的把他提起來。巨大的機械掌幾乎把那個學生的五官都覆蓋住,那學生居然也不出聲求饒,不知道是不是暈過去了。
“等等——快住手!”紀雅逼不得已,駕駛著機甲撞了她一下,“你難道要殺人嗎?”
岑月淮被紀雅撞的一個趔趄,她回頭,聲音從通訊頻道里傳出來,透著隱隱的狂躁:“有何不可?”
紀雅:“……你想好怎么跟殿下交待了?”
機甲中的岑月淮突然一愣,血液里那股滾燙的熱意頓時熄滅不少,隨之傳來的就是深深的疲憊:“我也不知道。感覺我剛才是氣過頭了?!?br/>
她松手,把那個學生放在地上。
那學生全程都沒有掙扎,被放在地上時,身體也是軟塌塌的。
紀雅頓時產(chǎn)生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她從備用倉里提出醫(yī)療箱,跳出機甲,走到那個學生身邊,彎腰探了探他的呼吸——沒反應(yīng)。隨后又從醫(yī)療箱里找出心跳監(jiān)測儀,沒反應(yīng)。她呼叫救援后,拉開那個學生的制服,在他的胸膛上扎了一針強心劑,然后原地開展電擊施救,還是沒反應(yīng)。
岑月淮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切,看著紀雅用一種茫然而不可思議的表情宣判道:“他死了?!?br/>
……死了?
就這么死了?
“不可能?!贬禄磸臋C甲里跳出來,按照流程快速地檢查一遍,發(fā)現(xiàn)面前的這個學生是真的死了,她微微睜大眼,為自己辯解道,“我剛才沒怎么樣啊!我只是破壞了他的機甲,又沒對他本人下手!他身上也沒有明顯的傷痕……”
“你把他強行拽出了駕駛艙。”紀雅說道,“按照聯(lián)邦機甲的精神連接方式,他是有可能在那瞬間遭受重創(chuàng)?!?br/>
“沒有產(chǎn)生尸僵……確實沒有死多久。可這也需要醫(yī)學解剖來證明,不是嗎?”岑月淮咬著牙,強迫自己去看那具尸體,她的腦袋開始疼痛發(fā)脹,渾身的力氣仿佛在緩緩抽離她的身體,“我不認為這全是我的錯。駕駛機甲格斗本來就有這樣那樣的危險?!?br/>
“重點是,他是個聯(lián)邦人?!奔o雅低聲說道,“他們會把尸體交給我們解剖嗎?他們自己調(diào)查出的結(jié)果可信嗎?如果這件事鬧上軍事法庭,他們究竟該怎么判你?你剛才——”
岑月淮剛才明顯是過火了。雖然她平時不是這樣的人。
而岑月淮也想通了其中關(guān)竅。
這件事沒處理好就會演變?yōu)橥饨皇鹿省5蹏能娛路ㄍト绻p判她,肯定會惹來聯(lián)邦民眾的不滿??扇绻嘏兴蔷褪切钜鈧俗?。按照帝國的法律,她不僅會被逐出軍校,還要吃十幾年的牢飯。
“岑月淮,你先別怕——”紀雅低聲安慰她,突然,紀雅的聲音一頓,“你的臉怎么了?”
岑月淮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摸到了一手溫熱的鼻血。
難怪她剛才覺得自己周圍充滿了血腥味。
“我、我……”
岑月淮的視線一暗,似被萬蟻噬過。
她暈倒了。
紀雅匆忙攬住她,抬頭看看烈日和風沙,突然覺得今天真不是個好日子——她又開始按照之前的流程給岑月淮施展急救。好在岑月淮爭氣,并沒有失去生命體征,只是體溫偏低,心跳一直在加快。
紀雅嘆息一聲,把這些糟心事統(tǒng)統(tǒng)匯報給白沙。她扶著岑月淮站起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讓她的隊員去看看剩下那三臺被岑月淮打得趴下不動的聯(lián)邦機甲是什么狀況。
很快,她得到了回報。
剩下三個人也死了。
紀雅頓時沉下臉。
她再傻也該發(fā)現(xiàn)這是個圈套了:“把那些機甲留在原位,不要動彈。那些人也不要再碰。我們圍成一個圈,別讓任何人靠近?!?br/>
顯然岑月淮沒有那么大的本事,在那幾秒鐘內(nèi)殺死這么多人。
這些聯(lián)邦學生原本駕駛著機甲在狩獵星蟲,那時候他們還是活著的。唯一的解釋是,有人在他們接觸到帝國隊伍的瞬間引爆了原本就埋藏在他們體內(nèi)的“炸彈”。
很快,白沙接到信息趕了過來。
她看了眼橫陳在地的尸體和已經(jīng)昏迷的岑月淮。
西諾明顯沒預(yù)料到這種場景,且他馬上意識到了情景的不妙:“殿下,我們要不要……”
西諾的潛臺詞是“毀尸滅跡”。
雖然這么說起來非常不人道,但現(xiàn)在講道義,出去后倒霉的就是他們了。
“那些機甲也有上傳錄像的功能?!卑咨车吐曊f道,“剛才他們經(jīng)歷了什么,恐怕錄像里寫的清清楚楚。就算錄像證據(jù)不足……他們都敢引我們?nèi)刖至?,擺明想把事情鬧大,即使他們刻意出手把錄像‘一次加工’一番,也沒什么稀奇的。”
白沙說著,打開機甲駕駛艙,走到那幾臺各有損傷的聯(lián)邦機甲前。
她打算先把這些機甲里的錄像和機甲的各項損害數(shù)據(jù)都復(fù)制一份。
雖然她猜到了對方想引起兩國紛爭……聯(lián)邦人的看法無所謂,但他們帝國代表隊對內(nèi)也要提供一個說法。
她強行拆開了那幾臺機甲。在她把光腦連上數(shù)據(jù)中心的瞬間,一縷銀光在光憑上閃過,隨著數(shù)據(jù)流一起竄入白沙的光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