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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堂弟,堂兄

    “陛下,要我等前去阻止嗎?”
    震南與震北斜睨著底下那一片雜亂的混戰(zhàn),抱拳向靳長恭請示道。
    靳長恭薄唇擒了一抹薄涼的笑意,清冽晶瑩的黑眸無波無瀾,墨發(fā)颯舞撫過她覆下的長睫,瑩白凝脂臉頰。
    “不急。”
    震北不懂陛下為什么不去阻止這一場大規(guī)模狗咬狗的鬧劇,但震南心思比震北多了幾分譎敏,他倒是從陛下神色中窺出一二陛下的想法。
    “狗娘養(yǎng)的!你們玄鳳軍就跟軟腳的娘兒們一樣,也就是陛下偏心,將最好的精銳裝備全部給你們備上,你們除了靠裝備勝之,還有什么本事?!”
    拳風(fēng)霍霍生風(fēng),黑鐵騎的領(lǐng)頭兒刑天磊握緊鐵拳猛地?fù)]去,那力道揍飛一名想偷襲他的玄鳳軍士兵,他噗哧哧粗喘鼻息,眼中望著玄鳳軍穿著佩戴閃過忿恨與嫉妒之色。
    這番話可激怒了玄鳳軍一眾。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們靠的那都是鐵打一般的實力!這些裝備是陛下親自為我等設(shè)計的,怎么樣,你們羨慕啊?!”玄鳳軍的領(lǐng)隊一腳踢倒了一名撅著屁股準(zhǔn)備爬起來的禁衛(wèi)軍,粗魯?shù)夭亮瞬疗破さ淖旖牵瑦汉莺莸嘏薜馈?br/>     這玄鳳軍的話瞬間又堵了平徹候那些將士的心。
    “實力個屁!我們長年駐守邊關(guān),吃的是干饃饃喝的是天山下的雪水,日曬雨淋攀爬山峰陡峭抓拿賊匪奸細(xì),敵國細(xì)作潛伏份子。有時候餓著沒吃的,翻越雪峰時就嚼食雪來挨餓,我們的堅辛是不比你們在城中享福,但論實力,你們就是個渣!”平徹候的將領(lǐng)聽了,一怒之下便干掉了眼前幾名揮刀的禁衛(wèi)軍,反身踩著他們的背脊,用腳尖磨搓用力。
    那力度直叫他腳底交疊三人的禁衛(wèi)軍哎呦哎呦地叫喚。
    “”聽了他們的話,禁衛(wèi)軍直覺悲傷逆流成河,他們還有資格說什么,他們的人都已經(jīng)被輕趴趴地打倒地地上,如今連想申訴的權(quán)利都被剝奪了。
    打群架還輸?shù)模喼比醣耍?br/>     “格老子的!靠裝備裝x的,老子就讓你們看看誰的將士才是靳國最強的!”
    “去你x的!誰靠裝備了,比就比,哪支軍隊輸了就跪在地上喊自己是龜兒子,喊贏的是老子!”
    “靠你nn的龜兒子,操xx!”
    接而連三粗暴的咒罵聲,肉拍的拳擊聲,身體撞地的哀痛聲,一整條街道遍布狠斗,那場面就叫一個“熱鬧”。
    靳長恭抄起手,高瞻遠(yuǎn)矚黑眸閃爍一種惡魔陰冷的笑意,涼涼地看著下方越演越劇的打斗場面,在數(shù)千人當(dāng)中有幾位本事特別出眾,那就是各軍的將領(lǐng),他們一交上手,便分拆招式打得不分上下。
    黑鐵騎的刑天磊揮臂一甩,手臂上的黑刺鐵鎧映著日光閃出懾人的冷光,發(fā)出陣陣咔咔的摩擦聲,那一拳的力道曾能將一頭沖擊的牛瞬間打死。
    聽到那凜凜地拳風(fēng),他身后瞬間圍過來過數(shù)十名玄鳳軍,刑天磊抬頭盯著面前的一群人,雙眼微瞇極度不屑地露出狠光,后腳一蹬一個箭步直射朝前攻去,他就像一具人形絞肉機降臨,他簡單的一拳一腳他身后的十幾個圍攻的人,就如同被一般旋風(fēng)吸納全部涌上前去再被一個個打飛撞地。
    玄鳳軍的領(lǐng)頭力夫不顧對方的將士,他虎步熊腰,力臂舉山,因為他與玄鳳軍的上千的士兵裝束打扮一樣,倒沒有多少人把他當(dāng)回事,一路的圍截都被他輕松解決,從細(xì)縫間穿插,動作敏捷如豹,一路上走的倒也順暢,他躥到了平徹候?qū)㈩I(lǐng)身后,那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便“喝!”地攻出一拳,那卷起拳風(fēng)直取對方頭顱,那平徹候的將領(lǐng)倒也有些本事,聽到耳邊不善的風(fēng)聲,一轉(zhuǎn)身便橫抓一個名禁衛(wèi)軍擋于身前。
    咚!呃!拳擊進骨肉里,力夫看“無辜”痛得冷汗直冒的禁衛(wèi)軍,眼神一掃,便與平徹候的將領(lǐng),兩者面面相覷,眼中頓時擦出陣陣火星。
    那廂力夫稍停頓,平徹候的將領(lǐng)逮著機會,一個下橫掃腿,砍向?qū)Ψ降难浚Ψ虺笠卉S,反手便一踢干掉了前面的一名黑鐵騎的士兵,而他身后又是禁衛(wèi)軍劃起刀柄砍來,力夫反身用手臂一擋
    上方,通過剛才底下人一陣滿嘴臭罵,靳長恭算是聽懂了,原來這場鬧劇根本形成的原因就是各軍對彼此間的待遇反差太大不滿造成的。
    原本一直都是圣寵兒的黑鐵騎變成了“閑滯軍”,落差極大之下他們嫉妒玄鳳軍得圣寵,還得到一身靳國最精良的裝備。
    而玄鳳軍則不滿平徹候帶進京的將士,他們一個個皆自詡本事高強,看不起陛下親隨的軍隊!
    而平徹候的將士們則不滿禁衛(wèi)軍甚至是全體京軍,想他們這群人在京中吃香的喝辣的,條件好不說待遇也好,而他們這些人在寒苦之地長年駐定,陛下對他們不聞不問,還經(jīng)常駁回平徹候的待遇訴求,本他們心底就憋著一股子委屈,這一回京這群人還擱他們面前,整大爺般傲人一等的模樣,忒氣人了。
    不跟他們扯蛋了,直接上去揍爽了再說!
    至于不幸也參戰(zhàn)的禁衛(wèi)軍,一則是不滿黑鐵騎,前些年一直在皇城中肆無忌憚與他們禁衛(wèi)軍結(jié)仇已深,二則,禁衛(wèi)軍有人打聽到一條小道消息,陛下有意換平徹候的將士代替他們成為城中禁衛(wèi)軍,無論消息是真是假,總之他們跟平徹候的士兵梁子算是結(jié)上了!
    兄弟們,沖啊,為保圍好如今這份好吃懶作的工作地位而驅(qū)趕“威脅敵人”!
    所以,他們四方的不滿情緒并不僅是因為一些口舌爭論,更甚至是彼此積怨已深,剛巧撞上了,直接爆發(fā)演變成了一場盛大的混戰(zhàn)。
    “你們禁衛(wèi)軍就毛本事沒有,就懂得跟在陛下身邊拍拍馬屁!操你的!”平徹候的士兵將禁衛(wèi)軍圍堵,那出手打得那叫一個狠字訣。
    禁衛(wèi)軍節(jié)節(jié)敗退,終于不敵,便咧著痛嘴,拖著瘸腿,外干中虛地威脅道:“你們這些蠻子可是要造反了?!天子腳下,竟敢毆打我們皇城禁軍,小心陛下知道后將你們?nèi)孔ツ脝栕铮 ?br/>     “靠!一群裝犢子的!”
    聽到禁衛(wèi)軍這無差別攻擊的話,其它三軍在瞬間爆發(fā)了強大的不滿,也不顧對方直接先干掉禁衛(wèi)軍。
    所以,禁衛(wèi)軍的人陣亡得這么快,這還真得“感激”他們的腦抽與嘴賤。
    “咦~下面吵吵鬧鬧的,出什么事了?”
    一聲軟棉棉,微帶性感沙啞的聲音響起,上京中最豪華的一座花樓“霓賞閣”有一名被吵醒的男子探出,從一群花枝招展的花娘間躥出,他俯視樓下街道的混亂場面,愣了愣。
    玄鳳軍與黑鐵騎他認(rèn)得,趴地上挺翹裝死的禁衛(wèi)軍他也認(rèn)得,平徹候帶領(lǐng)進京的軍隊他更認(rèn)得!
    這是在鬧哪樣?
    男子的聲音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此刻下方打得正激烈,上面看得正亢奮,不時的叫喊聲,吆喝聲,加油聲,不絕于耳。
    男子腳步虛浮地斜倚在綠漆樓欄邊,一雙醉醺醺的桃花眼,詭譎地睨視看著下方。
    “連銘兄的軍隊也參與其中,這事可鬧大了”
    “啊!?別去哪里!小倩兒,小倩兒別去哪里,給娘回來!”一聲尖銳的急喝聲在耳邊響起,男子略帶疑惑地望去。
    “娘娘,妞妞的包包掉了,妞妞要包包!”
    一名小胖妞,約五六歲的模樣,她腳步頓了頓,從巷間回頭,委屈地指著前方地面的一個粉白色荷包,想了想,她不顧娘的反對,便掄著小拳頭撲哧撲哧地跑了。
    這時,從花樓側(cè)門路出一名青衣臉色蒼白的女子,她看著小胖妞跑去的地方,花容失色地大聲喊道。
    “回來!妞妞,小倩兒!回來啊!危險!”
    小胖妞沒有聽到那青衣女子的叫喊,或許是聽到了也沒有理會,她徑直朝著街道邊遺落的一個小荷包跪去,小胖妞只顧撿荷包,卻沒看清楚那位置正好就是那群爺兒們的混戰(zhàn)區(qū),他們稍微一腳踢過來,就能砸到她。
    “倩兒!倩兒!倩兒啊!”
    “別去啊,倩兒娘,你會被他們打死的!”
    看著地上被揍得血肉模糊的士兵,那揮拳面目猙獰兇狠繼續(xù)揍人的模樣,周圍人嚇得一哆嗦,連忙拉住拼命朝前沖去的青娘。
    “我的倩兒,我得去,不然不然,她會被那些人打到的!”
    樓上穿著一身一襲淺紫折枝梅花騷包三層單衣復(fù)疊華服的男子,他看著底下那叫青娘的女子傷心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淚,頓時心中憐意漸起。
    他一個落鴻翩然輕輕落地,拂開周邊的人,上前拉住顎然瞪眼的青娘,玉指纖纖揩拭過女子臉頰流淌的淚水,一雙多情含水的桃花眸泛著柔音,輕聲道:“小姐,別擔(dān)心,本候會替你將孩子帶回來的。”
    周圍的男人看得一愣一怔的,這男子是誰啊?看他那惺惺的作態(tài),那裝腔作調(diào)的模樣,那風(fēng)流橫溢的氣質(zhì),他們?yōu)槭裁磿X得,會覺得拳頭癢癢的呢?!
    好一個風(fēng)流倜儻的俊男子啊!而女子則眼冒紅心,看得那叫個心跳加速,紅霞染面,舞著繡帕嬌羞忸怩,這令周圍男子嘴角一抽更想揍人了!
    “公子!”青娘淚眼婆娑,倒也沒有過多想法,直抓著他的手,急切道:“求求您,替奴家將小倩兒帶回來好不好?求您了。”
    “好。”男子粉唇優(yōu)雅一揚,轉(zhuǎn)身再次拂開那些路人甲(在靳大候爺眼中,除了女性生物,男的一律上是路人甲的模糊角色)。
    此時,小胖妞倩兒已經(jīng)搖晃撞撞地跑到了街道混戰(zhàn)邊角,她低著頭咬著嫩嫩的嘴唇,看著在別人腳上踩來踩去的小荷包,有點難過,眼汪汪地跑上前。
    但她的小荷包又被人一腳踢前去了一些,她癟著嘴,哭喪著臉爬在地上,從他們腳下爬去撿。
    靳淵柏一驚,肅穆間一撩衣擺疾步?jīng)_上前,無奈卻一撥撥人流擋住路,他左閃右避,最終獰了獰修裁俊逸的眉毛,沒有辦法只好出手了。
    于上方的靳長恭,跨前一步,臨風(fēng)黑袍衣袖灌風(fēng),颯颯地作響,她拂袍凝眸:是他!靳淵柏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看他出掌出蛇舛繞過打斗,腳步尤其靈敏滑膩,行云流水不帶拖沓,但卻仍舊被他們那群打紅了眼人當(dāng)成挑釁的對手。
    那擠得水泄不通的街道絕對反身開始朝里圍攻,當(dāng)靳淵柏好不容易一把抱住小胖妞,但天然呆的小胖妞依舊竭而不舍地掙扎著要撿地上的荷包,看得出來這個荷包對她而言很重要。
    靳淵柏眼眸露出淡淡地?zé)o奈,將她護于懷中,彎腰擠進腳間替她撿起荷包,這期間他已經(jīng)懶得數(shù)清已被人攻擊了好幾處痛處,他額頭青筋十字一突。
    “這群兵蛋子連本候都敢打!”他咬牙切齒。
    彎腰起身,他一怔。此刻他已經(jīng)被人重重地圍起來了,看著那些磨刀霍霍朝他逼近的各方兵力。
    他咽了咽口水,下意識將小胖妞抱得更緊了些。
    那廂幾名將領(lǐng)久斗不見疲態(tài),瞧見前方有異動有人出來搗亂了,稟著自家人打架外人插手便是找茬的野蠻原則,他們亦沖上來準(zhǔn)備先解決外敵。
    于是,靳淵柏苦逼了,還來不及將身份吐露,就被一群人圍攻了,他單身抱著小胖妞,另一只手擋,劈,扯,彎腰,躲避,他的武功屬一般高手行列,像一般的幾十百個他倒游刃有余,但眼前這些士兵可不是一般的簡單角色。
    靳淵柏腦子回路于一般人不同,這種情況下一般人早就緊張得舉手無措,偏偏他還有心思想著些閑事,他覺得如果他今天英年早逝在這里,他會恨兩個人,一個是平徹候,一個是永樂帝。
    若不是他們兩個將這些兵蛋子調(diào)教得這么鬼畜,他也不會被sm啊!
    分神之際,他被人踢中下檔,連不及提膝躲閃,背部又被一拳擊中,他手中一滑,那被他抱在懷中,怕嚇著她用衣袍抱緊的小胖妞,就一陀圓鼓鼓地甩了過去。
    “倩兒!”青娘瞠大眼睛,慘叫一聲。
    “遭了!”
    靳淵柏瞳仁一窒,暗聲叫糟!
    這一陀摔下去,就算不被摔痛,也會被這群亂糟糟的人群亂腳踩死的!
    靳淵柏臉色徒然難看,神色覆上一層嚴(yán)峻,想也不想便飛身托了小胖妞一把,摔下時反身將她護下身下。
    “啊!淵公子!?”周邊頓時響起一片尖銳驚懼叫聲。
    而靳淵柏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zhǔn)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悲劇慘事
    不知道是會斷肋骨呢,還是斷腿骨呢,只希望別踩到他那英俊腦袋,否則毀容了他鐵定找他八桿子打不到一塊兒的堂弟負(fù)責(zé)!
    這時,迎面刮來一道似颶風(fēng)摑面,風(fēng)沙刺目,打斗中的士兵趕緊伸臂遮面,身子不住地朝后傾,只覺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那風(fēng)勢強勁而猛烈,令人驚懼。
    “啊!怎么回事啊!哪里來的怪風(fēng)啊!”
    而從樓上朝下看的圍觀群眾則看到,下方的那些士兵腳步一亂,被急風(fēng)遮眼一個踉蹌腳步打滑,撞倒后面的人,而后面的人則逮著誰想站穩(wěn),這么一個牽制一個,就像疊羅漢倒了一片。
    而眼看到摔倒在靳淵柏的方向,樓上的姑娘們趕緊揮著香帕子直跺腳,急叫道:“淵公子,趕緊走啊,哎喲!這可怎么辦啊,您快走啊,要砸到您了!”
    不會吧?!這一群壓下來,他真心該毀容了?!靳淵柏聽著上方凄厲的叫嚷,心下有種絕望地念頭閃過,便將小胖妞迅速像輪子轱轆甩滾遠(yuǎn)些,他欲起身,便感覺到一大片陰影砸下
    堂弟,看來為兄后半輩子的幸福就交待在你手上了!靳淵柏桃花淚汪汪地低涰。
    這時,一道殘影,呼嘯過境便,前壘頃堆倒塌的士兵,就像一個個布袋子似的被卷直半空,再被拋至一旁摔得哎喲直叫喚,摔個那叫一個狗吃屎的狼狽模樣。
    wo操?怎么回事?!
    這邊不斷被清空,那邊一個兩個三個不斷疊加堆成一座小型的山,刑天磊、力夫等人一驚,來人速度極快,憑他們以肉眼竟然根本清是何人攪局。
    “何人,敢管我等閑事!”
    他們暴喝一聲,便紛紛出手夾擊,周圍士兵見此,亦沖身而上,那道黑影無驚無懼,直接欺身切入那一片人潮洪水之中,如一尾靈活的箭魚,左右抓撾,與軍隊直接正面對抗。
    將領(lǐng)等人身形一動,閃電般向黑影身后抓去,這一招端的是無聲無息去勢凌烈,實屬是想查清究竟是何有如此大的本事敢憑一人挑戰(zhàn)他們四大軍隊。
    黑影似早就察覺到他的意圖,并不回頭,身子斜里一插一閃,已一腳刑天磊踢撞倒在地,那力痛得他半天回不過來氣,力夫險險避過黑影另一招雷霆殺著,但亦被一拳揍飛,砸倒了一塊將士。
    哇靠!也太兇猛了吧!這么多人竟連人家的一塊衣角都沒有摸著?!
    小胖妞滾啊滾啊,被石頭滾得一身嫩肉痛得哇哇哭叫,這時那些七零八落被揍飛的人,正巧摔砸下一道身影,陰影覆下。
    小胖妞驚哭的臉一呆,小嘴微張。這時卻被一只手臂伸攬入懷中,她感覺一道很好聞的味道呼進鼻子里,剛才被嚇得不輕,不由癟著小臉,依戀受驚地在那人胸前緊緊依偎著,抱住就不肯撒手。
    那暗嘆吾命休矣的靳淵柏,在滅頂之災(zāi)來臨時,只感覺脖子一緊一勒,整個人便被一道大力直接提了起來。
    這時周圍人一陣靜默,愣愣地看著站在街道中央的黑袍少年,他四周詭異掃蕩空出一大片,從容伸展雙袍貫注真力,迎風(fēng)一抖,衣抉獵獵作響,四方的所有軍隊之人如潮水一般退散干凈。
    原來那明明根本沒有站的地方都緊缺的,現(xiàn)在卻空下,只余他與一名男子,小孩。
    落針有聲。
    所有人在看到那少年的模樣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陛、陛、陛、陛”
    手指顫抖,眼睛顫抖,身子顫抖,所有人就跟得了羊癲瘋一樣抖成一個篩子似的。
    那如神衹般降臨現(xiàn)場的人,不就是他們那暴戾兇殘的陛下的嗎?!
    慘了!這下他們擺上大事了!
    而圍觀藏匿的老百姓也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們眼晴沒有看花吧,竟然是永樂帝親臨!?慘了,這柳街肯定會血染成河一片地獄景像!
    他們已經(jīng)嚇得語不聲調(diào),靳長恭拂袖冷冽的黑眸輕輕地瞥了他們一眼,頓時那些心虛惶恐的部眾,心下咯噔一下沉了下去,如黑潮水一般噗通一聲猛地跪在地上。
    數(shù)千人不約而同跪地的聲響,驚得樓上的人都一怔,那力道絕對不是開玩笑的,遭了,他們也腿軟了,怎么辦?
    連剛才被打得喘不氣的刑天磊他們也慌里慌張地爬起來,跪在地上,大聲都不敢喘一下。
    一大片剛才還像餓虎的大男人現(xiàn)在就像一只只受驚的病弱貓咪,跪在地上噤聲害怕著,誰能夠相信?!
    見識過靳長恭平事的黑鐵騎,玄鳳軍,禁衛(wèi)軍那跪得叫一個虔誠與恭敬,而平徹候帶進京的將士則有些奇怪,他們雖然也跪著,可只是跪靳帝,而不是跪靳長恭。
    這氣場,這氣勢,這萬群叢中片葉不沾身的帝王霸氣,令靳淵柏看得滿目贊嘆,忍不住想替她拍手叫好,可是
    “堂弟,能先將為兄放下來嗎?這般吊著,咳咳,為兄有些難受啊。”
    別嫌他當(dāng)眾攀親戚,想這又不是皇宮內(nèi)苑,靳長恭算來也的確是他的遠(yuǎn)方堂弟,這稱呼不是更顯兩者之間的親昵,再說他暗地里一直這么稱呼著,一喊出來他便暗爽不已。
    靳長恭斜了他一眼,勾唇邪媚的黑眸微瞇,頓時靳淵柏感到一種危險的寒意襲來。
    “堂,堂弟”
    “呯!”地一聲,下一刻,他的男性第六感被應(yīng)驗了,他被摔個屁股朝天,頭先著地。
    你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行心酸眼淚往下流啊。
    商鋪兩旁花樓梯間柳巷子內(nèi)的姑娘們瞧著那位優(yōu)雅貴公子如此囧態(tài),紛紛掩嘴,或樂呵地輕笑幾聲,或驚呼擔(dān)憂一聲,或瞧戲瞧著一臉興奮,或一臉心疼
    而靳淵柏默默地掩臉,嗚嗚堂弟,太tmd傷自尊了!
    “陛,陛下!”
    靳長恭面無表情地踏前一步,她身后倏地出現(xiàn)兩尊氣勢迫人的大神兩位大宗師蒞臨震南與震北。
    跪在地上的軍人霍~地瞠大眼珠子,嚇了一跳,細(xì)窣地悄悄后退了一步,滿頭冷汗,感覺全身上下的寒毛細(xì)孔都刷刷地張開了。
    “寡人給你們?nèi)豢嚏姇r間到斗獸場廣場集合,若有哪一軍的士兵缺席一名,若有任意一名在一刻鐘趕不到場,那便隸屬的全軍皆受鞭莿一百!”
    全軍炸然一驚,滿目難以置信地盯著陛下:哇勒?一刻鐘?!
    陛下,您老太狠了吧!從這里走到斗獸場至少需要半個時辰!就算跑也得幾刻鐘!一刻鐘是想要了他們這條小命吧!
    “怎么,你們都很喜歡受鞭莿之刑嗎?那好,那就繼續(xù)跪在這里吧。”
    靳長恭睨向他們,冷颼颼的聲音方落下,那群士兵跟打了雞血似的,騰地一下起立,拔腿跑得比馬還要快。
    塔塔塔塔!扶著傷患,拽著,扯著,拖著,拼盡全力朝斗獸場跪去!
    整個街道方才還塞滿堵盡的人員以最快速度如潮水轟散了,感覺空蕩蕩的街道已經(jīng)沒有了威脅,這時才有人敢縮縮地探出腦袋觀望。
    而靳長恭則抱著小胖妞,將她送到,瞳仁緊縮,退無可退怔愣害怕的青娘手中。
    “陛陛、陛”她抖著聲音,帶著哭腔。
    “孩子還給你,下次可別弄丟她了。”靳長恭神色清淡,假裝看不懂她臉上的驚懼之色,將小胖妞要還給她的娘,但這小胖妞卻抱著她的脖子死不肯撒手。
    青娘看見小倩兒如此大膽的舉動,嚇得膽顫心驚,聲音已抖不成語:“小,倩,倩兒,別,別胡鬧,鬧了!快,快放手啊!”
    青娘真的已經(jīng)嚇得快哭了,而周圍人知道眼前之此的身份后,都像縮頭烏龜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誰敢在永樂帝面前吱聲,普通的百姓比起剛才軍隊對靳長恭的敬畏,他們更多的是驚懼,一種滲入骨子里的深深的恐懼!
    想到當(dāng)初永樂帝發(fā)瘋屠城的時候,那場面觸目驚心,血流成河,所有看到過那一幕的人,根本無法面對她那一張暴戾陰森,布滿煞氣恐怖的臉!
    “小胖妞,放手。”靳長恭蹙眉道。
    這軟得不可思議的小娃娃,令她感覺有些無措,害怕用力會捏死了她。
    小胖妞小倩兒肉呼呼的手一松,轉(zhuǎn)過頭氣呼呼地瞪著靳長恭,紅唇的小嘴可愛地撅起:“小倩兒不是小胖妞啦!”
    “是嗎?可寡人抱累了,你再不撒手,寡人手一松,你可就會摔下去了哦?”靳長恭很正經(jīng)道。
    小胖妞看了看她的手,微微松了松,她一驚,啊地一聲趕緊抱回她的親娘。
    “你,你好弱!妞妞才不胖,是你弱!”小胖妞鼓著腮幫子,撇過臉委屈道申訴道。
    青娘聞言頓時有種苦笑不得的沖動。
    突然,小胖妞瞠大圓轆轆的眼睛,皺起包子小臉,著急地望著地上,叫道:“嗚嗚!妞妞的包包,妞妞的包包!嗚嗚~”
    看不到自己一直苦苦尋找的荷包,妞妞哭著一直揉著眼睛,好不傷心。
    “小倩兒別哭了!娘再給你買一個,好不好?乖,別哭了。”青娘看小胖妞哭得很是傷心,一半出于心疼,更大的擔(dān)心是怕她吵煩了永樂帝,她會兇性大發(fā),直接當(dāng)場殺了她們娘兒倆。
    “不要,妞妞只要那一個,那是爹爹送妞妞的,妞妞要爹爹,妞妞要爹爹,嗚嗚~”她不依不饒,使勁在她娘懷中扭著身子,哭喊著。
    青娘的臉已經(jīng)嚇得青白青白的,隨時可能會暈厥,她喝道:“不準(zhǔn)哭了!”
    小胖妞一驚,瞳仁一滯,看著她娘呆呆的。
    青娘看著被嚇傻了的小胖妞,咬了咬下唇,忍住壓眶而出的淚水,柔聲道:“倩兒乖,娘不是故意的吼你的,乖啊,別怕。”
    “小胖妞?”
    “妞妞不是小胖妞!”雖然覺得很傷心很傷心,但小家伙的自尊心還是挺強的,她抬起一雙紅通通的兔子眼瞪著靳長恭。
    “嗱~不是哭著要嗎?給你,你的荷包。”
    看著放在自已白胖胖的手掌的粉白荷包,妞妞眼淚似珠子一顆顆地滑涌出來了。
    “嗚嗚~妞妞的包包回來了。”
    靳長恭看著那一張哭得特別可愛的包子臉,不由得心中一動,緩緩伸手,嚇得青娘神色一驚懼,手臂抱緊了小胖妞,但見永樂帝只是指尖溫柔地?fù)嵩谒男∧樕希p輕拭掉她的眼淚。
    “既然找回來了,就不該再哭了,笑一個吧,剛才寡人可是很辛苦才替你搶荷包的。”
    妞妞抽了抽鼻子,看著神色有些無奈的靳長恭,扁著小嘴嚎啕大哭:“人家笑不出來啦~大哥哥,妞妞的爹不會回來了,娘說的,妞妞的爹被餓死了,妞妞也會餓死的,嗚嗚~人家不要啦~”
    “不會的,妞妞不會餓死的,寡人跟你保證。”靳長恭被她哭得耳朵刺痛,深深懷疑這分明就是一個小惡魔,虧她剛才還以為她是小天使呢,將來她有孩子,一定讓她多笑,別學(xué)這小惡魔折磨人。
    況且,看她這身形要餓死恐怕很難。
    “那大哥哥你要養(yǎng)妞妞嗎?娘說,她也快要養(yǎng)不了妞妞了”小胖妞聽到靳長恭的保證也就不哭了,淚眼汪汪地由下而上地瞅著靳長恭抽噎地問道。
    靳長恭看了幾眼神色尷尬的青娘,模樣長得十分清秀,一身花樓的衣著裝扮,她想,必定是這孩子的父親在饑荒中餓死后,她在走投無路之下才帶著孩子來此處賣身的。
    “寡人會養(yǎng)你,亦會養(yǎng)你娘,甚至整個靳國的人寡人都會養(yǎng)的。”靳長恭看了眼四周頻頻探頭,卻不敢露面的百姓,聲音嘹亮篤定。
    青娘一怔,愣愣微訝地看著靳長恭,回不過來神。
    “那大哥哥不是需要很多銀子?”小胖妞皺起眉頭,小小的臉充滿了驚奇。
    靳長恭頷首:“是啊,需要很多很多的銀子。但是若寡人不養(yǎng)著,那天下就該有很多像妞妞的父親一樣被餓死的人,到時候怎么辦呢?”
    小胖妞聞言,眨了眨眼睛歪頭想了想他的話,不是很明白為什么大哥哥要養(yǎng)那么多人,可是大哥哥能養(yǎng)她就是一個好人,她于是嬌聲嬌氣道:“那大哥哥就要努力賺銀子了,可是那么多銀子大哥哥一定會很辛苦,那等妞妞長大后,幫大哥哥一直賺好不好?”
    靳長恭捏了捏她肉呼呼軟綿綿的臉,那原本毫無感情的眸光,淡淡覆上一層柔光,薄薄的唇角,露出淺淺的笑,而冷漠得近乎冷酷的俊美容顏,仿佛也因為這一點點笑容,沖淡了她方才臨千軍前展現(xiàn)出的煞狠之氣。
    而她那驚鴻一瞥的笑容,簡直晃閃了一直守在她身旁靳淵柏的眼睛。
    哇哇~他家堂弟本就長得好,如今一笑,那真叫一個秀色可餐啊!
    “我,我也會幫你一起賺的!堂弟!”靳淵柏咧嘴笑出一排皓白的牙齒。
    靳長恭面無表情地睨了他一眼,直接忽略了他的言論。
    “陛下,一刻鐘即將到了。”
    她身后的震南震北,適時地提醒到。
    “嗯,走吧。”
    靳長恭淡淡眨眸,頷首便轉(zhuǎn)身要走,可小胖妞卻不舍得伸手要抱:“大哥哥,你要走了嗎?大哥哥你叫什么,妞妞叫小倩兒,大哥哥,妞妞長大了要怎么找你啊?”
    青娘頭痛地扯著小胖妞的雙手,阻止她伸出的手臂,嘴里直叫著她別鬧了!小祖宗啊,她真怕陛下會翻臉不認(rèn)人,對她家小胖妞不耐煩地直接下狠手了。
    “寡人就住在這座城中最大的房子里面,你長大后若想找寡人,就來那里吧。”
    靳長恭末回頭,語氣中帶著絲許輕笑,便帶著震南震北,如神隱便倏地消失在柳街中。
    小胖妞眨了眨懵懂的眼睛,看著她筆直堅挺的背影,哦了一聲后,便大聲喊道:“那妞妞記住了!”
    “哎?堂弟,等等我啊!”靳淵柏踩著木屐,眼看不見了靳長恭的身影,頓時失魂落迫。
    而永樂帝一離開,周圍便慢慢匯聚著越來越多的人前來,他們茫然地看著只剩下一片荒涼的街道,剛才分明還是一片混戰(zhàn)。
    “青,青娘,剛才,剛才那個人,是不是那個永樂帝啊?”有些青娘的姐妹這才敢下樓,她們拉著青娘,一副既緊張又興奮地問道。
    青娘依舊跟做夢一樣,她眨了眨眼睛,訥訥:“好像是吧。”
    “什么好像是,就是咱們的陛下!哇,我的天啊,剛才的陛下好威風(fēng),好厲害!”一名面涂厚粉的花娘捧著臉,花癡地笑著。
    “對啊!而且第一次看見陛下笑,竟然那么溫柔!迷死個人了!”
    “別胡說。他可是永樂帝哎,殺人不眨眼的永樂實!還迷死個人,是害死個人吧!”有人不屑地叱道。
    “可我怎么瞧著不像啊,這永樂帝怎么一下變了這么多?”
    像她們這種娼妓早所謂的是非道德觀念早就已經(jīng)被世俗磨得模糊了,誰給錢誰就是大爺,誰權(quán)勢大她們便依附誰。
    崇拜強者,便是她們的信條!
    “見鬼了,那個人真的是永樂帝嗎?”周圍的異眾有人驚呼一聲。
    那廂被靳長恭拋下的靳淵柏聽到有人驚呼便回過神了,他想了想,他振臂于街中央,響亮一聲喊道:“諸位,剛才咱們陛下說了,關(guān)于柳街所有被損壞的物品,只要有損失的民眾都可以來本候這里領(lǐng)取賠償?shù)你y子!”
    一襲錦衣,玉帶纏腰,劍眉入鬢,眾人只見面前此人,面容俊美絕倫,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眼里不經(jīng)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如此人物的話,他自然深信不疑。
    這一吆喝,可驚喜壞了那些方才還苦哈哈的商販與民眾,他們帶著破損的物件一窩蜂地沖上來。
    “我,我的鋪子被撞壞了幾扇門!”
    “我的小攤子也被砸壞了!”
    “我擺攤掛著名貴書畫卷會被撕爛了!”
    “好!好!放心吧,本候會如數(shù)地賠償?shù)模 ?br/>     一條街的賠償款直接挖空了靳淵柏的錢袋子,他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xì)長的桃花眼微瞇,他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卻別有用意。
    “大家是不是都得到了賠償款?”
    “是啊!”他們驚喜地數(shù)著手中的銀子,那數(shù)子可比他們賣掉那些貨品賺得多很多啊。
    “好,既然都得到你們該得的,那在這里本候有幾句話要說。首先,這錢是陛下賠償給你們的,所以今天發(fā)現(xiàn)的事情,你們應(yīng)該知道什么是你們該說,什么是你們不該說吧?”
    “我們明白!明白!”
    所謂有錢好辦事,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些人答得倒是溜索。
    “第二,陛下今日所說的一番話,你們要記住,并且最好能夠?qū)⒈菹乱庵緜鬟_下去。”
    “好!”
    不就是宣傳兩句嘛,這事好辦,至于別人信不信,他們就管不著了。
    靳淵柏桃花眸含笑,滿意地點了點頭。
    而去而返回正準(zhǔn)備處理柳街后緒問題的靳長恭在看到底下的一幕,在聽到靳淵柏臨場發(fā)揮的處理,第一次對她這個便宜“堂兄”有點另眼相看。
    他處理得很好,并且還很好地利用這次事件替她造勢。
    果然,撇開他那不著調(diào)的行為說話方式,他的確能夠辦事情一個人。
    靳淵柏喜孜孜地替堂弟解決完手尾,正準(zhǔn)備屁顛屁顛地跟著去斗獸場湊個熱鬧,他有預(yù)感那里絕對會發(fā)現(xiàn)一些很有趣的事情,他都有點迫不急待了。
    但在他一轉(zhuǎn)身,便有一陣清風(fēng)拂過,他再一眨眼睛,便站在一處高瞻房檐之上,帶他上來的人是誰震南,靳淵柏看著去而復(fù)返的靳長恭,驚喜道:“堂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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