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司宴悄無聲息出現(xiàn)在她的背后,看著她的畫說:“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個哈姆雷特,每個人看畫的眼光也是不一樣的,你不必在意一個人的看法和說辭。”
嗯?沈西微微揚了揚眉。沒想到墨司宴竟然懂她此刻心中所想:“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你需要我的安慰嗎?”
沈西想了想,就搖了搖頭。
確實,凌青衣的話說的很傷人,但是賞畫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很主動的東西,每一幅畫都傾注了她不同的感覺,而觀賞者若要完全看懂畫,就得和畫家之間產(chǎn)生情感的共鳴才行。
所以也有可能,是凌青衣她們真的看不懂,然后在這里大放厥詞。
“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安慰。”
“謝我?你準備怎么謝我?”
“……?”沈西精致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那你還想我怎么謝?”
“晚上請我吃飯吧。”
“不行,我已經(jīng)約了人。”
墨司宴一聽,眉頭就蹙了起來:“約了誰?段沐堯?”
見沈西沉默不語,墨司宴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他當下沉著臉厲聲道:“不許去!”
“你忙你的去的。”
沈西轉(zhuǎn)身便走。
墨司宴跟在她身后:“我說了不許去,聽到?jīng)]有!”
“聽到了,我又不聾。”沈西無奈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墨司宴瞪著她:“但你還是會去。”
沈西回望著墨司宴,都快被他氣笑了,既然知道,那干嘛還要明知故問呢。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我和他是有正事要聊,你就別跟著去添亂了。”一想到剛才葉清歡和她說的話,沈西也覺得很頭疼。
“既然是正事為什么不能在這里聊,非要去餐廳聊?”
“邊吃邊聊,不是顯得更輕松一點嘛。”其實是沈西也沒想好到底該如何開口勸段沐堯。
“那我跟你去。”
“都說了我們是聊正事,你別跟著我。”
“不行,我不放心你和他單獨見面。”
墨司宴就像一塊狗皮膏藥似的,緊貼在沈西身上,沈西根本甩都甩不掉。
這讓沈西覺得很無奈。
那些話更加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了。
見墨司宴是真的鐵了心要跟著自己,沈西只好軟化了一些態(tài)度,誠懇道:“我今天是真的和他有事要談,你要想吃飯,我明天跟你吃,行嗎?”
墨司宴想了想,對著沈西伸出了三個手指。
“你這是什么意思?”沈西皺眉問道。
“三天,陪我吃三天飯我就答應你。”
“三天?”沈西拔高了音量。
墨司宴點頭:“不答應就算了,走吧,我們一起進去。”
“哎,行行行,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沈西急忙拉住墨司宴的胳膊不讓他下車,“你別進去了。”
墨司宴聞言,重重哼了一聲,沈西雖然答應了,但還是讓他覺得非常不爽。
看時間差不多了,沈西推門下車,走進了餐廳。
餐廳環(huán)境清幽,用綠植做簡單遮擋,挺有意境。
段沐堯已經(jīng)到了,站起來沖著沈西揮了揮手,沈西便朝他走了過去。
段沐堯起身幫沈西拉開了座椅。
“謝謝。”沈西一邊落座一邊道謝。
“這是我剛點的菜,你看看還要加什么。”
段沐堯?qū)⑹陶邉偹蜕蟻淼牟藛瓮频缴蛭髅媲埃蛭鞔致話吡艘谎郏桶l(fā)現(xiàn)上面的菜,全部都是自己喜歡吃的:“你怎么都點我喜歡吃的。”
“因為這幾個菜也正好是我喜歡吃的啊。”
他這么說,沈西也不好再反駁,只道:“夠了。”
等上菜的工夫,段沐堯問沈西:“找我吃飯,是有話想對我說?”
“……”沈西抬起頭來,正欲回答段沐堯,目光一掃,卻注意到右前方桌邊上的人,頓時瞳孔一睜。
墨司宴沒有遮擋也沒有躲閃,就這么直接直勾勾和沈西對視著,還好似深怕她看不到自己似的。
“怎么了?”
段沐堯見沈西一直望著前方,欲回頭看看,沈西連忙阻攔他說:“沒什么,嗯,你說的沒錯,我找你出來,確實是有些話想跟你說。”
“段恒之找你來當說客?”
“不是不是。”沈西擺手,“我沒這個意思,我就是想和你簡單聊聊。”
“你想勸我,放棄對他們的仇恨?”
“也不是,我沒這個資格和立場去勸你,我也是過來人,和季如蘭沈顏母女兩斗了十多年了,我很明白你的感受,我想沒有人有資格讓你去和解,除非段家付出該付的代價。”
饒是她自己,也是因為季如蘭受到了應有的懲罰,然后又出了沈月的事情,她才開始和沈顏和解,和自己和解。
在段沐堯這件事情中,做錯事的人是段老爺子父子倆和段沐堯的母親,段沐堯是無辜的。
可如今他的母親已經(jīng)去世,他想替他的母親討回公道,也是他身為一個兒子該做的,要不然就枉為人子了。
“那你今天找我,意欲為何?”
“我只是覺得事到如今,如果真的走這一步,只會兩敗俱傷,畢竟,他是你的父親,或許你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是非對錯,你受到了傷害,但是你的存在,對段夫人他們母子三人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傷害,沐堯,仇恨是把雙刃劍,傷人的同時還會傷了自己,我不希望看到你受傷。”沈西說著,身體便朝著段沐堯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墨司宴遠遠看著,狹長鳳眸頓時變得犀利起來,表情也冷得有些嚇人。
“好,我知道了,我會考慮的。”段沐堯?qū)χ蛭鲗櫮缫恍Γ治樟宋账旁谧雷由系氖郑跋瘸燥埌桑f了這么多,肯定口渴了吧。”
看到段沐堯握沈西手的那一刻,墨司宴當真是忍不住了,豁然站了起來。
沈西見狀嚇了一跳,急忙對他使了個眼色,讓他坐著別動。
墨司宴還想上前,但是沈西的眼神充滿了警告,墨司宴上前走了兩步,沈西的眼瞪得更大了一些,同時還不著痕跡揚了揚手上的刀叉。
墨司宴步子一頓,最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