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回頭看了眼已經在瑪麗輕哄下睡過去的孩子,諸多不舍,但是現在她確實沒辦法帶孩子回去,只好走到孩子面前,在他的小臉上輕輕落下一個吻,然后交代瑪麗:“辛苦你了,瑪麗,幫我好好照顧她。”
“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小寶的。”
時間緊迫,沈西壓下心中的不舍,轉身上了車。
藍芷也跟著上了車。
段沐堯側目望著她,藍芷理直氣壯:“我陪西西回去,她一個人我不放心。”
沈西一臉焦灼,神情焦慮,段沐堯也沒再說什么,直接命人開車去了機場。
到了機場后,段沐堯交代藍芷:“照顧好她。”
“廢話,我當然會照顧好她,要不然我跟去干嘛,我們走了,倒是你,幫我們照顧好小寶,要是我們回來他瘦了——”
“不用你交代,我自然會照顧好孩子,西西,你別擔心。”
“嗯,謝謝,小寶就拜托你了,我們先走了。”沈西說完,就急忙轉身進入安檢。
上了飛機后,藍芷便對沈西說:“西西,你先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吧。”
沈西想睡,但根本睡不著,沒有見到沈月之前,她怎么可能安心休息。
經歷了轉機,二十多個小時的疲憊飛行后,飛機終于降落在南江機場。
沈西一路狂奔,藍芷跟在她身后,兩人連行李都沒有拿,就上了等在門口的出租車。
“師傅,麻煩你去第一醫院。”
沈西的手機里已經有無數個周鈺希打來的電話,她的心不斷往下沉。
出租車還沒停穩,沈西就已經推開門沖下車了。
等電梯的人太多了,沈西是從一樓爬樓梯,沖到搶救室門口的。
然而,當她剛到搶救室門口,就聽到里面傳來醫生機械的聲音:“死亡時間,上午——”
沈西豁然推開搶救室的門,醫生聲音一頓,站在床邊淚流滿面的星星和周鈺希,還有葉清歡和沈顏,同時回頭望著她。
但是沈西的眼中只能看到躺在病床上就像是睡著了的沈月。
她一步一步,艱難又絕望地向沈月走近,也許人痛苦到極致,是沒有眼淚的,沈西走到病床邊上,望著病床上的沈月,只是輕輕地叫喚著:“姐,我回來了,姐,你別睡啊,姐,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姐——”
沈西執拗的喊著沈月,旁邊的葉清歡見狀,扶著她的肩頭說:“西西,你別這樣,西西,月姐已經走了。”
“誰說的,我姐她只是睡著了,她還那么年輕,她怎么會走呢,不會的,姐,你再睜開眼睛看看我啊,姐——”沈西跪在沈月的病床前,一聲聲沙啞的哭喊,卻再也喚不回沈月。
星星趴在沈月身上,哭得傷心不已:“媽咪,媽咪,你別丟下我,媽咪……”
葉清歡和沈顏也落下了不忍的眼淚,一時間,搶救室內哭聲慟天。
周鈺希一聲嘆息,出去安排沈月的后事了。
等沈西冷靜下來,已經是一小時以后的事情了。
葉清歡扶著沈西到外面的椅子上休息,星星則由沈顏帶著,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藍芷也從一開始見到星星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這孩子,竟然長得和沈西一模一樣。
葉清歡拿著紙巾想替沈西擦眼淚,卻發現沈西一滴淚都沒有,葉清歡張嘴想說點什么,但現在說什么,都顯得格外蒼白無力。
周鈺希買了一些牛奶面包過來,一一塞到她們手上:“多少吃點吧,你們都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下面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們不能讓身體垮了。”
沈西撕開了面包的包裝袋,一口一口吃著。
葉清歡和周鈺希對視一眼,稍稍安心,他們真怕沈西傷心地不吃不喝。
沈西是傷心,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垮,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去做。
她去給沈月選了最漂亮的舞蹈服,幫她換上后,沈月安靜躺在那里,就像是睡著了的仙女一樣,她的周圍擺滿了鮮花,美好又靜謐。
沈西有條不紊處理一切事情,然后接待前來吊唁的賓客。
陸放和穆綿綿收到消息也全都趕了過來,兩年不見,誰也沒想到,他們竟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見。
穆綿綿輕輕抱了下沈西,對她說:“節哀。”
“謝謝。”沈西回。
陸放則說:“別太難過,月姐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太過傷心,那酒駕的司機,我會去處理的,你放心。”
“嗯,麻煩你了。”
“客氣什么。”
沈月是去演出的途中乘坐的車子撞上了酒駕逆行的大貨車,因為撞擊力道太大,導致大貨車側翻,最后將沈月乘坐的小轎車壓在了大貨車下面,等消防員將司機和沈月救出來的時候,兩人都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
但是周鈺希還是讓醫生想辦法,想讓沈月撐到沈西回來,結果,沈西還是沒能趕上。
這兩年,沈月已經在舞臺上找回了曾經的光芒,正是像一朵花兒,美麗綻放的時候,誰也沒想到,她的生命竟然會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如同鮮花,快速凋零。
傅家的人,收到消息,也從京都趕了過來。
來的人是二舅媽許秀華和傅景和。
許秀華穿著一身黑色素衣,風塵仆仆,一看到沈西,未語淚先流。
傅景和也是滿臉沉重,此時說什么,都不足以表達他們的心痛。
他們一起走向安靜躺在那里的沈月,許秀華眼淚流個不停。
沈西還上前安慰道:“二舅媽,別哭了,姐姐也不希望你們這樣的。”
許秀華拿著帕子擦了擦眼淚,這才握著沈西的手說:“西西,辛苦你了,星星呢,怎么沒看到這孩子?”
“她太傷心了,我讓清歡先帶她回去休息了。”
“好,那你也去休息一下,我和你小舅留在這里幫你。”
“沒事,二舅媽,我不累。”沈西勉力扯了下嘴角。
突然,就見藍芷匆匆忙忙從外面跑進來,在沈西耳邊耳語了兩句。
沈西一怔,目光穿過大門,看著大步走進來的身形修長挺拔的男人。
兩年了,他們終于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