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真是討厭她呢。
雖然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可孟笙的心臟還是像被抓了一下。
其實在拿到診斷書的時候,孟笙也想過要不要告訴霍沉舟,可仔細想想。
她得病了,如果霍沉舟在意,她怕他難受。
如果他不在意,說了也沒用。
疼的是她自己,說出去沒人會感同身受。
從小到大,孟笙學的就是萬事不如意靠的是自己,腦癌是個秘密,屬于她一個人的秘密,說出去了,難受的人只有愛她的奶奶。
手機響起,是霍沉舟的手機,放在床頭柜上,他掃碼一眼當看到聯系人后,他冰冷的神情瞬間柔順。
滾出去!與他神情成反比的是他對孟笙的語氣,沒有一點溫度。
孟笙的視力還沒有因為腦癌而變差,她看清楚了霍沉舟手機屏幕上的那個嬌字。
瞬間,身體冰冷的刺骨,孟笙緊閉雙眼,阻止了那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
雙腿顫顫巍巍的站立起來,她撿起掉在地上的浴巾裹在身上,亦步亦趨的走出了這間臥室。
關門那一霎,她聽到霍沉舟接起了那通電話,叫了一聲嬌嬌
語氣是那么的柔軟,那是孟笙不曾見過的霍沉舟,是她一心向往的霍沉舟,是她一開始愛上的霍沉舟。
孟笙靠著走廊的墻,一步一步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的房間是從一間雜物間清理出來的,窄小,屋子透光不好,孟笙怕黑,每晚睡在這里都會開一盞臺燈。
房間里只有一面窗戶,能看到外面,孟笙從衣柜里拿出干凈的衣服換上,明明身體已經很疼了,恨不得倒在床上沉沉睡去,可她還是忍住痛意來到了窗戶邊看著外面。
她祈求著,希望霍沉舟留下來,不要出去,可顯然上天并沒有聽到她的祈求。
不多久,她就聽到外面傳來動靜,大門打開的聲音,隨后是車子引擎聲,孟笙靠著窗,看著霍沉舟的車逐漸開離了她的視線。
給霍沉舟打來電話的是孟嬌嗎?
孟嬌回國了是嗎?
所以他才這么迫不及待的離開。
現在正版回來了,誰還會要山寨貨,何況她這個山寨貨還是個瑕疵品。
鼻腔里流出了血,眼前陣陣發黑,被腫瘤壓迫的腦神經因為外部刺激,如凌遲一般,拼命叫囂。
就像醫生說的那樣,腦癌發作起來的疼痛,只有腦癌患者才知道能不能撐過去。
腫瘤不僅會壓迫腦神經,還會刺激視覺,聽覺,嗅覺,身體一切感知,例如此刻,她頭痛欲裂,痛到嘔吐,鼻血還在往外冒,耳朵嗡嗡直響。毣趣閱
嘔孟笙捂住鼻血,張嘴干嘔著,有血淌進了她的嘴里,她卻什么味道都嘗不到。
沒事的阿笙你能撐過去的不要怕,阿笙別怕,你還有奶奶不要怕不要害怕孟笙努力安慰自己,可鼻血越流越多,她跌跌撞撞的回到床邊,撿起床上的浴巾,仰頭捂著鼻子。
這么黑的夜,這么冷的天,這么痛,這么多血,孟笙好怕,怕自己撐不過這個夜晚,頭一次她感覺死亡離自己這么近,好在鼻血慢慢的止住了。
這樣的痛,對于腦癌患者來說才剛開始,孟笙逐漸恢復視力,她看著手上的浴巾,白色的浴巾上已經染上了大片血,那么刺眼。
霍沉舟一離開,她的眼淚就再也忍不住了,她去了衛生間,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身是傷是血,右耳垂里的牙簽還沒有取下來,卡在肉里,光是動一動就疼,可不取是不行的。
孟笙對著鏡子,手捏住牙簽眼一閉一咬牙,用力把牙簽從肉里抽出來。
嗚
牙簽不是針,畢竟是木制品,拔出來了有些細小的木屑還扎在血肉里,這一扯傷口裂開的更大了,血又流了出來,整個右耳垂充血似的腫了起來。
孟笙一邊掉眼淚一邊拿紙擦血,整個洗手臺上被她搞的一團糟,她打開醫療箱,碘伏沒有了只有一瓶酒精。
用酒精清理傷口也很疼,可剛經歷了腦癌,這點痛對于她來說已經不算什么了。
好不容易清理完傷口,孟笙看著自己受傷的耳垂。
她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摸了摸滾燙的耳垂。
這樣是更像孟嬌了是嗎?
跟她這個傻子不一樣的是,她的妹妹孟嬌,不僅人長得漂亮還聰明,從小就在父母身邊長大,要什么給什么,上的是名流大學,身邊的朋友都是豪門貴族,拿過無數獎,是父母以及學校的驕傲,喜歡她的人數不勝數,其中就包括霍沉舟。
所有人都喜歡漂亮聰明的孟嬌,那小傻子孟笙誰喜歡?
如果說孟嬌是天上的云彩,那么孟笙就是人人可以踐踏的淤泥,除了奶奶外,沒人會在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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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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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