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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遠(yuǎn)行的馬車是姜崢親自設(shè)計之后,  再讓人改造。原本馬車?yán)飻[在三邊的長凳被拆掉。如今靠左擺一張窄床，在這張床下塞滿了箱籠，里面裝有替換衣物,  還有路上要用到的各種東西。
    床上面鋪著厚厚的軟絲褥。舟車勞累,  長久待在馬車?yán)?  俞嫣的身體還未痊愈，姜崢在挑選褥品時著實花了心思。
    床頭的車壁上鑲著兩只兔子燈，夜里照明，白日也是一番好看的點綴。枕頭是俞嫣的玩偶——一只長長的貍貓,  長尾巴甚至垂到了床下，足夠兩個人同枕。雖然大多時候，俞嫣都是枕著姜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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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里放著一張小方桌,  上面此時正擺著點心和水果。當(dāng)然也少不了姜崢離不開的一摞一次性巾帕。姜崢特意在小方桌的桌腿安裝了小輪子。固定時，桌面有搭鎖正好扣在車壁上。若是俞嫣坐在窄床上，也可解了搭鎖，將小方桌拉到床邊讓她吃小食。
    挨著小方桌,  姜崢給俞嫣弄了個簡易的梳妝桌，上面有固定在妝臺上的銅鏡,  下面有兩個抽屜，裝著俞嫣隨手要用的小梳子、幾支珠釵,  還有最簡單的香膏、胭脂。
    再往外,  是小杌子那樣高的洗手架,  上面放了一個銅盆,  下面還有兩個摞在一起，各有各的用處。
    挨著洗手架放了一大一小兩個銅壺。銅壺里裝著清水,  大的那個里面的清水用來清洗，小的那個里面裝著飲水。
    最靠門的地方放著一個箱子,  里面是簡易廚具。最近每日還要給俞嫣煎藥，日后偶爾烹食也用得到。
    這輛馬車和普通馬車還有個區(qū)別——特別設(shè)置了兩道門。兩道門之間的地方，是留給春絨和竊藍(lán)的。她們平時大多數(shù)時候坐在車前，若是太陽足的午后或是雨雪天氣，她們也需要進(jìn)馬車?yán)锒惚堋＝獚槻淮笙矚g下人進(jìn)來打擾他和俞嫣，所以辟出兩道車門之間這么個空間。地方不算寬敞，倒也夠她們兩個用。
    一連幾日悶熱，今天上午終于落了一場雨。午后雨停，吹來的風(fēng)令人舒適愜意。春絨和竊藍(lán)跑到了馬車前一邊吹風(fēng)一邊小聲閑聊。她們兩個壓低聲音是因為俞嫣在車?yán)锼?br/>     小窗竹簾拉開，布料也懸掛大半，讓清爽的風(fēng)徐徐吹進(jìn)來，吹進(jìn)車廂里一室雨后的清新。
    俞嫣枕著貍貓枕頭，睡得正香。從窗口吹進(jìn)來的微風(fēng)時不時吹動她鋪在枕上的發(fā)絲。
    姜崢坐在床頭倚靠著車壁，手里翻閱了幾卷書。最后一頁讀完，他將書放到桌上，轉(zhuǎn)眼望向俞嫣。
    “醒一醒。已經(jīng)睡了一個半時辰了。晚上還睡不睡了？”姜崢屈起食指，用指背輕刮俞嫣的臉頰。
    俞嫣睡夢中皺起眉，呢喃一句“不想起”，連眼睛也不想睜開。
    當(dāng)姜崢再次用食指輕刮她的臉時，她哼哼唧唧地翻了個身，背對著姜崢，又在床里側(cè)摸了摸，抓到小狐貍玩偶抱在懷里。
    紅色的小狐貍玩偶，是前天姜崢?biāo)退男⊥嬉鈨骸?br/>     姜崢的視線從俞嫣散在枕上的墨發(fā)慢慢下移，落在她從衣領(lǐng)露出來的一小截雪白的頸。姜崢的目光凝在俞嫣的后頸有一陣子才移開，繼續(xù)向下，看向她微蜷側(cè)躺的身子。
    這一躺下去，她凹下去的腰線越發(fā)明顯。
    姜崢起身，抬起車門處的垂簾，然后將拉門拉上、落了鎖，他坐回床邊時，又將窗邊的竹簾拉好、布簾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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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崢在俞嫣身邊躺下來，動作自然地將手搭在俞嫣的細(xì)腰。他靠過去，細(xì)細(xì)去吻俞嫣的后頸。嬌雪的頸逐漸在姜崢的唇下留下發(fā)紅的印記。吻跡逐漸向下，讓俞嫣的衣領(lǐng)向下滑落，露出一小片肩背。
    俞嫣終是在這樣廝磨的吻吮下醒來，她在姜崢懷里轉(zhuǎn)過身，帶著嗔意地瞪他，低聲抗議：“我睡得好好的，吵我做什么呀？”
    姜崢咬住俞嫣的下唇，輕輕地吮了一下，才道：“你說我吵醒你想做什么？”
    俞嫣含了下被他咬過的下唇，嘀咕：“誰問你想干什么了……”
    她偷偷望了一眼車門，猜到又被姜崢鎖了。她撫了撫鬢間睡亂的一縷發(fā)，然后軟聲：“渴了。”
    “好。”姜崢湊過去，與她唇舌舔磨。
    俞嫣睜大了眼睛，輕輕咬姜崢一下以示警告，哼聲：“我真的渴啦！”
    姜崢又一次往前，左右輕磨了一下她的唇珠，才放開她，起身去給她倒水喝。
    俞嫣已經(jīng)坐起身，雙手捧著姜崢遞過來的琉璃杯，一口又一口地喝著。
    漂亮的琉璃杯子，藍(lán)粉兩種顏色交替著。注進(jìn)清水，溫柔的藍(lán)和粉在水的晃動中，瀲滟著。
    他們離開洛陽城已經(jīng)十日出頭，如今正要去下一站，往清平鎮(zhèn)去落腳。
    睡飽也喝足，俞嫣將還剩半杯水的琉璃杯遞給姜崢，她轉(zhuǎn)身挪到了窗口，拉開竹簾往外望倒退的風(fēng)景。馬車正經(jīng)過一片花海，沒有打理的路邊山腳下，肆意生長著大片的花草，盎然伸張腰身，是最自然的姿態(tài)。
    姜崢瞥了眼手中的琉璃杯，也喝了一口。再望向俞嫣時，姜崢的目光里就噙了絲遺憾。原以為她睡得黏糊，還能與她親近一會兒，沒想到她這么快就徹底醒了。早知道他讀什么書？不如早些躺下。
    水聲讓俞嫣將目光從花草移開，望向姜崢。姜崢在往銅盆里倒水，給她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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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嫣瞪他一眼，收回了目光，不再搭理他，仔細(xì)挑選著。
    姜崢望著徘徊在花海里的俞嫣，只覺得云白風(fēng)愜，天地開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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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嫣換上舒適衣裳，在屋子里做拉伸——坐馬車太久，她時常做些拉伸。
    馬車在路邊停下來。俞嫣下了馬車去摘花，姜崢跟著她。春絨和竊藍(lán)坐了一整天馬車，也跳下馬車去散散步。青葉倒是沒下車，懶洋洋地躺在馬車前板，枕著胳膊小瞇一會兒。
    “外面好多花。”俞嫣轉(zhuǎn)過身來，甜笑著去拉姜崢的袖子，說：“我們出去摘些花吧，放在車廂里也香香！”
    不遠(yuǎn)處的姜崢望著蹲在花海里的俞嫣，聽著她和野花說的話，不由覺得發(f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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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崢站在不遠(yuǎn)處鋪著石子兒的路上，沒往前走——不想讓草和泥沾臟了他的鞋。
    “這些小野花遠(yuǎn)遠(yuǎn)瞧過去，一大片，好可愛！”俞嫣蹲在花草間，彎著眼睛回頭望向姜崢。
    聽了俞嫣的話，姜崢微瞇了眼瞭望遠(yuǎn)處，看著姹紫嫣紅的花草隨風(fēng)擺動。他與俞嫣一樣，名花知道不少，這些野花卻是之前不曾接觸。
    俞嫣尚未聽懂，姜崢的手掌便在她的臀上拍了一下。俞嫣微怔，繼而回頭瞪他。
    馬車沒停，俞嫣從窗口望過去，看見舞女們在臺子上曼妙起舞。搭著百姓的叫好聲，一片歌舞升平。
    姜崢飲了杯水，看見俞嫣握住腳踝將左腿高抬，兩條腿拉成一條豎線。他放下杯，朝俞嫣走去，忽握住她的左踝，然后掌心慢慢下?lián)幔鲈谠撏５牡胤酵Ｏ隆?br/>     這個段落是圖片段落，請訪問正確的網(wǎng)站且關(guān)閉廣告攔截功能并且退出瀏覽器閱讀模式
    若是梅蘭竹菊，俞嫣能說出各種名貴品種來，可這偏地方自然生長的野花，她幾乎都不認(rèn)識，只能認(rèn)出來黃顏色的那一片是小野菊。她走進(jìn)花海里，稀奇地近距離打量著。
    俞嫣和姜崢沒下車，讓下人先定好房間，再收拾一番，床褥用品都換了自帶的。下人們收拾妥當(dāng)出去采買，俞嫣和姜崢才進(jìn)房。
    俞嫣捧著精心挑選的野花回到馬車?yán)铮袅擞灾硐忌綆n的花瓶，將花草錯落插到其中，擺在窗下的梳妝臺上。
    俞嫣挑了好一會兒，終于伸手朝一株紅色的花伸手。她將花枝折斷時，碎碎念叨：“我輕輕的，你別怕疼。雖然你長在這里很快活，可是被我?guī)ё吣芙?jīng)歷和你周圍小伙伴們不一樣的人生是不是也很不錯？我喜歡你，想把你放在窗前，等你枯了，再將你做成書中花簽。嗯……若得了閑，我還再給你畫一幅畫，你也算長生不老永留人間了是不是？”
    不知是誰家過壽，在寬闊的廣場抬了臺子，請人表演。百姓在四周圍觀，時不時叫好。
    沒有梅蘭竹菊的高雅，沒有牡丹芍藥薔薇和芙蓉的美燦，這些自由自在生長的小野花，卻是另一種與眾不同的美。
    一排鴻雁從高空無聲飛過，將白云擦出一點暈開的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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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崢往外瞥了一眼，道：“沒多遠(yuǎn)了。不用天黑就能到。”
    俞嫣翹起唇角，嘀咕：“青序日后一定能當(dāng)大官。這拍馬屁的本事太厲害了！”
    馬車重新啟程，車轅碾過一段石子路，帶來一陣微顛，花瓶里的花草一陣雀躍搖晃。
    不多時，馬車到了萬春客棧。
    姜崢眼前浮現(xiàn)太后壽宴時，俞嫣跳的那支舞。
    半晌，他才從回憶里收回神，望向俞嫣，道：“不及釀釀萬分之一。”
    “我可不會拍馬屁，只會拍釀屁。”
    “她們跳得真好看，抬腿不僅抬得高，動作也干凈利落！”俞嫣彎著眼睛夸。
    他倒是要看看，俞嫣是不是每摘一支花都說這么一通。事實上，俞嫣確實每次摘花都要念叨兩句，不過誰也不愛說重復(fù)的話，到最后也不會這樣長篇大論，只剩下——
    幾個月前的姜崢絕對想不到如今他會如此沉溺于俞嫣香甜的口津。
    “天黑前能到嗎？”俞嫣問。
    “你更可愛。”姜崢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