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黎正這么說,王麗想細細檢查一下李天逸身上有沒又雨魔留下的標記。
“不用看了,李天逸的身上一定還有一個數字。”黎正也點了一根煙,王麗還是第一次看見黎正抽煙,他不知道怎么了,夾著煙的手指都有點顫抖。
“我實在是太興奮了,這次和兇手擦肩而過,但我并不遺憾,我甚至是有點開始崇拜他了。”
黎正抽了一口,吐出一口煙霧,情緒很激動:“因為他實在是太聰明了。他好像完全猜中了張婉婷一定會設計殺害那個和她偷情的管家,而且他也猜中了張婉婷一定會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行,而刺自己一刀偽造一個兇手一樣。他猜中了今晚這個兇殺案的每一個精確的步驟,他簡直就是天才!他就利用了張婉婷的犯罪當做掩護,完成了他自己的使命,這一切處理得都恰到好處,我是實在是再想不出有什么人比他更懂得利用時機了。”
給一個殺人兇手這么高的評價,黎正真是瘋了。
王麗看了看方言,方言沒有說話,而是開始檢查地上李天逸的尸體。
果然,李天逸的后脖頸上也同樣出現了一個數字:6.
到目前為止,出現一共出現了六個數字,分別是:“1、2、4、0、0、6’”。
迄今為止,王麗也沒有想明白這些數字到底有什么更深層次的意義。
見到李天逸的尸體,看到他脖子上的繩索,還有渾身的酒杯碎片,法醫小姑娘贊嘆不已,說這才是雨魔的真跡。說她雖然自己不是刑警,但都能看出來第一個死的管家李忠祥,絕對不是雨魔的手筆,因為下毒這種柔軟的方式真的是一點都無法展現出殺人和暴力的美學。
硬線條,血腥,恐怖,這才是雨魔的作品。法醫小姑娘嘖嘖有聲。
方言帶著王麗離開了,王麗離開的時候,黎正還在現場,他就像個瘋子一樣,來來回回的在四處尋找什么東西,尤其是看到黎正站在三樓原本屬于李天逸的陽臺上,王麗甚至有點擔心黎正會不會為了體會雨魔當時作案的心情,從三樓上跳下來。
方言這次出奇的沒有說話,就連王麗也覺得很疲憊,他們明明已經準備的非常完善了,但是依然連雨魔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就像黎正說的一樣,這個兇手作案手法太高明了。
回到隊里已經是凌晨了,桑志方隊長這次也沒有發火,但是臉色非常難看,不斷的一支一支的抽煙,桑志方不說散會,沒人敢吭氣,熟悉桑志方的人都知道,一般開會,桑志方一包煙不抽完,這個會議就沒辦法結束。
果然桑志方拿起煙盒子,發現煙盒空了的時候,把煙盒扔到一邊,說:“都散了吧。對了,大家都辛苦了,明天放假一天,都回去好好陪陪自己的家人吧。”
很多人都很驚訝,這個雨魔連續作案,到現在也沒有緝拿歸案,而且眼看公安廳給的破案日期也要到了,隊長桑志方居然私自給他們放了一天假。
不過說老實話,自從有雨魔的連環殺人案出現以后,他們就沒有好好的休息過一天,這種日子已經持續了有一個多月了,因為要出任務,很多人就住在刑警隊,家里的床是什么滋味都已經忘記了。
方言起身準備離開會議室的時候,桑志方說:“方言,王麗,你們明天沒有事情的話,陪我去釣魚吧。”
“恩。”方言眼睛里迷茫著大霧點了點頭,王麗也答應下來。
第二天王麗睡了個懶覺,醒過來才發現自己好像好久沒睡過這么長時間了,她下了樓準備給方言打電話,就看到刑警隊的那輛越野車停在門前,桑隊和方言都坐在上面,桑隊按了按喇叭,正朝她笑呢。
這個魚塘景色不錯,在城市附近的一個小村莊里,空氣清新,水天一色,盡管王麗不怎么會釣魚,但是還是覺得很放松。
“方言,你覺得這個案件結束了嗎?”桑志方和方言一直抽煙沒有說話,過了半響,桑志方問方言。
方言看了看魚竿,點了點頭,但是隨后又搖了搖頭。
桑隊苦笑:“是啊,我同樣也不知道這個案件是不是結束了。”
他突然有很認真的看著方言:“你說如果會有下個被殺者,這個人會是誰?”
王麗覺得隊長桑志方今天有點奇怪,甚至是有點失態,他眼睛里有一種驚慌失措的神色。
“桑隊,你是不是太擔心這個案子了,邪惡終究戰勝不了正義,我和方言一定會把他抓捕歸案的。”王麗說道。
聽到王麗的話,桑志方表情愣了愣,又笑道:“呵呵,是啊,我是太過于擔心了,畢竟這有可能是我退休之前的最后一個大案了。”
“你們聽過大象之死嗎?”桑志方把煙夾在手上說:“所有的動物都有它自己的尊嚴,而大象畢生的尊嚴,也包含了它的死亡。”
王麗還第一次聽有人這樣說,有了興致,繼續聽桑志方說。
“一只大象,一旦意識到衰老,意識到因為衰老而將成為象群的障礙,它便悄無聲息地離群而去。偌大一頭象默默倒下,默默消失,就像是一片樹葉的默默飄落和消失。
我們要說的是一頭老象。
一天,在象群轉移途中,老象開始實施自己的命運轉移了。它放慢腳步,落后象群,之后,廁身于一蓬樹叢中,目送群象逐一遠去。站立在生離死別中,仿佛一尊石頭。石頭,卻流淚,它是一尊流淚的石頭。
艱難跋涉,耐心尋覓,老象在一個向陽而又隱秘的山坳里,選定一片向陽又隱秘的草坪。四周是密林,一側是溪澗。密林、溪澗加上一頭老象,結構成獨特的"桃花源"。
一天,當老象從溫暖的休憩中醒來,突然看見一雙子女站定在自己面前。
意外而又欣慰,老象說,你們是如何找到這里來的呢?
孩子說,跋山涉水,尋找你老人家真不容易呢。
老象說,老人應該懂得適時回避。我過得很好,我也不想跟你們回去而成為你們的累贅了。
孩子說,我們不是來接你回去的……
老象詫異了,它問,那是為什么呢?
囁嚅半晌,孩子終于發話了,說它們為遺產而來。
老象大駭:我一生赤條條來,赤條條去,遺產一說從何談起?
孩子說,待你百年之后,你的一對象牙…”
桑志方講完這個故事笑了笑:“小王你知道嗎,這個案子有可能就是我的象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