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安震動的時刻,洛陽也感受到了震動,姜微和姜長暉正各自捧了一本書在書房里看書,房里的器皿震動了起來,姜長暉愣愣的看著那些器皿一時沒回神。 .?wx?.σrg 妳今天還在看嗎?(親,)
姜微第一反應(yīng)就是地震了,“白芍快把阿姑抱出去!所有人都去外面!”
白芍下意識的抱起姜長暉,降香和素影拉著姜微往外面走,但眾人一走到屋外眼前就一黑,緊接著就是一片黑暗,驚叫聲此起彼伏,姜微被素影和降香牢牢的護住。
“都把眼睛蒙起來,不要盯著太陽看!”姜微努力的喊道。
大部分人都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弄懵了,聽到了聲音就下意識的順從了。
日食加地震?姜微感受著地下的震動,地震時間不久,差不多幾十秒就停頓了,震度似乎也不強,倒是日食的時間久一點,這個震動的話如果不是小地震的話那么就應(yīng)該震中不在這里,洛陽附近有什么地方地震了?姜微臉色有些凝重,現(xiàn)代科技力量在地震面前都是那么不堪一擊更別說古代了,這下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尤其是眼下通訊不發(fā)達,根本別想第一時間確定震源了。
“阿識你沒事吧。”姜長暉腿腳不便,等日食散去后才看清了侄女所在,連忙關(guān)切的問。
“阿姑我沒事。”姜微看了看那房屋,略一遲疑對吩咐大家在桌邊放個水杯,如果水杯掉落就立刻往外面跑。
此時清河王和紀王滿頭大汗的匆匆趕來,再看到兩人沒事后明顯松了一口氣,紀王上前恭敬道:“請阿娘、皇后移駕去空曠處暫歇。”
姜長暉擺手道:“沒那么嚴重。”她嬌生慣養(yǎng)但還是知道自古日蝕和地動都是不斷的,她見姜微往外走奇怪的問:“阿識你去哪里?”
“我——”姜微這才想到自己在行宮,阿兄不在自己身邊,姜微有些茫然了,她好想阿兄。
她茫然懵懂的模樣讓人心疼,姜長暉招手讓她過來柔聲道:“別怕,日蝕古時也曾有,不是什么大事。”
“嗯,那是正常現(xiàn)象。”姜微對日食并不驚訝,到了現(xiàn)代人家都把日食當天文奇觀看了,再說古代有沒有電子設(shè)備,有日食也不影響什么,“阿姑我在擔心這次地動的震中。”
“震中?”姜長暉有點有理解又不是太理解。
“就是地震最強烈的地方。”姜微解釋道,“我們這里的地動只能算小地動,如果只有我們一處到也不算什么,我就怕是大地震的余波。”那就不是死上幾個人的事了,姜微喃喃道:“大災(zāi)之后必有大疫。”她轉(zhuǎn)身問紀王:“城里受損如何?可有人受傷?糧窖沒事吧?”要是真有大地震,洛陽的糧倉的糧食肯定第一個調(diào)出來的。
姜微連炮珠的問題把紀王問懵了,姜微問完后也有點不好意思,好像這些不歸自己管,而且紀王和清河王也是關(guān)心她們才趕來的,“唔,我們沒什么大事,清河王和紀王公務(wù)繁忙,無須分心。”姜微尷尬的解釋著。
紀王稍一愣怔后就微笑:“皇后所言甚是,我已經(jīng)派人去城中查探了,目前傳來的消息來看沒人受傷,去京城通報的人也已經(jīng)派出去了,附近的村落我也派人去查探了。”紀王一一給姜微解釋清楚,“糧窖我已經(jīng)派人去查看了,這些都埋在地里,想來不會出太大事,如果朝中來旨意糧食隨時都能抽調(diào)。”
他這么一解釋姜微就更不好意思了,他好像跟自己匯報工作一樣。
還是姜長暉給姜微打圓場,“阿識你說大災(zāi)之后必有大疫,難道會有疫情出現(xiàn)?”
姜微努力的回想了下前世的各處地震,她雖沒震區(qū)但看到直播畫面就忍不住心寒,不敢想象那些經(jīng)歷過的人是什么心情,“如果是大地震會有傷亡,不僅僅有人還有牲口,這些必須要馬上處理掉,不然就會容易爆發(fā)疫情。且地動后天象時常會異變,不是有大水就是氣溫驟降,這時候老弱病殘就很容易熬不過去。”
姜微的話讓清河王和紀王慎重了起來,兩人見他們無事,就匆匆告辭處理公務(wù)去了,姜微叫住了清河王說:“叔祖,你掌折沖府,要是府兵無大礙的話就幫著眾人一起處理下事務(wù)吧。”
清河王點頭,他對姜微的做法還是習(xí)慣的,她不喜歡發(fā)徭役,喜歡把軍人當苦力。
清河王和紀王離去后,姜長暉和姜微臉色同時沉了下來,姜長暉讓人抬著回了房間,但不是進內(nèi)室而是在門口坐下,兩人同時在考慮這件事引發(fā)的后果,地動加日蝕足以讓皇帝下罪已詔了,“怎么出了這種事。”姜長暉替兒子擔心。
“多難興邦,殷憂啟圣*。焉知這不是一個轉(zhuǎn)折呢?”姜微眼見阿姑灰心連忙說道,眼下是要給眾人樹立信心,如果阿姑都灰心了那么下面的人也會跟著一起灰心的。
“多難興邦,殷憂啟圣?”姜長暉聽了姜微的話眼底漸漸展現(xiàn)神采,“你說得對!”
姜微讓人招來韋見素和桑孝弘,這兩人都不是洛陽本地官員,雖也被紀王委派出去了,但公務(wù)沒有其他官員那么忙,姜微把他們招來就是商量這次災(zāi)后的補救措施,她不確定眼下大秦有什么補救措施,所以招兩人來商量,她就揀自己記得的說。比如說有些坍塌的危房重新搭建,有些災(zāi)中財物損失的補貼,但這些都要是沒錢的平民,有錢的人家就不用想了。姜微同時還讓把地震中自救以及面對地震時候的自我防護措施揀自己記得的都寫了下來,讓他們專門派官員去宣傳。
“還有就是讓人注意洛水。”姜微提醒他們道,“要是下雨太多洛水再泛濫就雪上加霜了,一旦超過警戒線就立刻組織民眾撤退,一切以人命為上。”要是現(xiàn)在地震后再來一次水災(zāi)事情就大了。
韋見素和桑孝弘聽得認真,皇后說的有些官府會做,有些大家就不會注意了,比如說地動時應(yīng)該往哪里躲避、要注意觀察洛水泛濫,這些他們都不知道也無從教起,桑孝弘筆下如風將皇后所說全部記錄了下來。姜微還仔細說了災(zāi)后防止的重點,洛陽用不上其他地方說不定會有用,這個寫好了可以交給阿兄。
姜長暉在一旁聽著,望著姜微的目光異彩連連,她每一次見阿識,阿識都給她不一樣的感覺,作為一個大家,姜長暉即使不親近兒子,看到侄女事事為兒子著想心里也是不一樣的。
紀王和清河王也不時派人來把探聽來的消息傳來,現(xiàn)在聽到的大部分都是好消息,洛陽除了幾間實在太破落的茅草屋倒塌外沒什么財產(chǎn)損失,紀王和清河王親自領(lǐng)著官員挨家挨戶的安撫,姜微讓他們找?guī)讉€官吏隨時記錄他們的所作所為,然后全部整理在自己給趙恒寫的信上,遇到這種事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照搬后世的經(jīng)驗,她相信他們都會取舍的。
“皇后該進晚食了。”素影上來給姜微點燈,見姜微一遍遍的看著她寫的災(zāi)后處理經(jīng)驗,“你都寫了一天了,休息一會吧。”
“跟京城有聯(lián)系了嗎?”姜微頭也不抬的問。
素影搖頭,“還沒消息傳來。”
姜微沒說話,洛陽離長安畢竟有千里之遙,來古代這么多年她第一次這么懷念現(xiàn)代通訊方式,要是換了現(xiàn)代,現(xiàn)在這時候到底哪里有地震、多少震級全世界都知道了吧?
“皇后。”石文靜匆匆的走了過來,“崤函道有一段被地震毀了,消息傳不過去。”
“那怎么辦?”姜微問。
“換了另一條路過去,想來京城也發(fā)現(xiàn)了,應(yīng)該都換路了。”石文靜說。
從長安到洛陽有好幾條道,姜微走的一條道是先古就存在的崤函古道,這條道路相對平坦,沿路又有河流樹木,可供取水休息,十分適宜出行,大部分人來往兩地都是選擇這條道路,姜微來的時候曾注意過崤函古道最寬闊處足有百米,這么一條道路都能被地震損毀?
“那派去修路了嗎?”姜微問,這條道要是毀了,兩地來往就不方便,往關(guān)中運糧也會出問題的。
“在修路,但說不好什么時候會好。”石文靜說。
姜微有些坐立難安,她總覺得心里玄玄的,似乎有些不好的事發(fā)生了,姜微遲疑了下對石文靜說:“你去請清河王來。”
清河王工作不算太繁忙,命軍士加強洛陽巡視后,就一直在等長安的消息,聽說皇后召見以為她是問崤函古道的修路,“皇后,我已經(jīng)派人過去了,現(xiàn)在還不清楚到底損毀了多少,天色也暗了,只能一段段的慢慢修復(fù),長安那邊肯定也在動工。”
姜微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叔祖你說我們洛陽這里地動那么輕微,按理不會讓古道損毀到這個地步對嗎?”
“應(yīng)該是。”清河王心里也隱隱有這么一個猜測。
“那么你說會不會這次大地震是在長安那邊呢?”姜微問,這才是姜微對擔心的,她所有的親人都在長安。
清河王神色凝重,“這樣要等遇上了長安的信使才能確定。”
姜微略一沉吟,“叔祖你說我們可不可以從洛口倉先調(diào)出糧食往長安運,一面運一面等長安消息?”
“這——”清河王有些遲疑。
“就算換道走,也最多明天早上就能聽到消息了,眼下時間晚了不能出發(fā),那就先把糧食全部裝好,等明日一早就出發(fā)如何?”姜微說,一切都要防患于未然,畢竟眼下賑災(zāi)全靠船和兩條腿,不像后世還有卡車和司機。
“我跟紀王商量下。”清河王謹慎道,事關(guān)重大,他不能輕易下決定。
“這是當然,我一婦道人家只能提出建議罷了。”姜微說。
“皇后母儀天下,是臣民之福。”清河王微笑。
姜微對清河王的夸獎沒什么反應(yīng),就想著什么時候能跟阿兄通上信,她想他了。
而此時的長安趙恒聽到侍從說洛陽的消息暫時傳不回來,臉色鐵青,“立刻給我去修路!”
“唯唯!”侍從連連應(yīng)聲。
姜恪閉了閉滿是血絲的眼睛,他從發(fā)生地動開始后就幾乎沒停過了,對趙恒的決定他們是支持的,崤函道一定要盡快修復(fù),不然賑災(zāi)糧都不好運送,尤其是洛陽還有他的女兒和孫女。
長安遇到了難得一遇的大地動,京城大部分官員都派去長安城各個地方探聽情況了,就眾人目前接到的情況都不樂觀,城中房屋損毀嚴重,不少人都掩埋在了屋下,太醫(yī)署已經(jīng)收治了不少傷員,很多都是被屋梁壓斷手腳的。也正是這次災(zāi)難趙恒才覺得微微一直堅持要擴大太醫(yī)署的必要性,比如眼下太醫(yī)署就能快速收治傷員了。她命人準備在倉庫里的酒精、石灰都取了出來,據(jù)說這些都能有效的預(yù)防疫病。趙恒手抵在額頭上看著外面淅淅瀝瀝下不停的雨,今年的栗米收成也沒了吧?眼下正是栗米收獲的季節(jié),不地動下雨還能派人搶收,現(xiàn)在是不可能了。
太醫(yī)令和沈奕也提議必須盡快派人處理掉人畜尸身,不然這雨再下下去可能會爆發(fā)疫病,到時整個長安都危險了。
趙恒直接下令道:“挨家按戶搜,有死人的就拉出去掩埋。”
眾人有些遲疑,死者為大,這樣的話一般人家都不愿意吧?更別說長安城里最不缺的就是達官顯貴。
趙恒冷聲道:“不聽話的不論身份都給我一起埋進去!”他現(xiàn)在心情非常暴躁,尤其是洛陽那邊消息還不通。
有人眼睛望向姜恪和沈奕,兩人垂目不語,眼下局勢危機,要是雨再下下去,真爆發(fā)了疫病就晚了,他們忙到現(xiàn)在自己家里到底是什么情況都還不知道。
這一夜無論是洛陽還是長安都沒有睡好,大秦所有高級官員都直接在建章宮住下,等快天亮的時候,眾人又接到了一個安西傳來的雪上加霜的消息,西面爆發(fā)了蝗災(zāi),目前正往關(guān)中地區(qū)席卷而來!
聽到這個消息眾人心口都沉甸甸的,安西的情報上說蝗災(zāi)最初發(fā)生于突厥,突厥不種地但他們放牧,蝗災(zāi)把草原毀了的話那么今年突厥冬天就難過了,邊境又要不安定了,若在以往大秦倒也不怕,可眼下正是多事之秋。
當然長安城的眾人此時此刻還不知道有一場危機正在往洛陽逼近。
作者有話要說: 一會應(yīng)該有第二更,但時間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