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忙走出公共休息室,順著八樓向前急奔,一個人都沒遇到,只碰到皮皮鬼迎面飛來,像往常一樣一邊朝哈利扔著粉筆頭,一邊咯咯笑著躲避哈利的防御咒。皮皮鬼消失后,走廊里一片寂靜,還有十五分鐘就要敲宵禁的鐘了,大部分人已經回到公共休息室。
這時,哈利聽到一聲尖叫和一聲撞擊。他停下腳步,側耳細聽。
「你——竟——敢——啊——!」】
“什么什么!?”喬治支棱起耳朵,“誰?發生什么了?”
德拉科被打斷有些不快,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
【聲音是從旁邊的一個走廊里傳出來的,哈利握緊魔杖沖了過去,又轉過一個拐彎,看見特里勞妮教授倒在地板上,腦袋被她那許多披肩中的一條蓋住了,幾個雪利酒瓶散落在一邊,有一個已經碎了。
「教授——」
哈利急忙跑上前去扶她。她的一些閃亮的珠子和她的眼鏡纏在了一起。她大聲地打了個嗝,拍了拍頭發,在哈利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是襲擊事件嗎?”唐克斯緊緊抓住椅子扶手,“在學校里?!”
“不會的!”納威趕忙說道,“霍格沃茨現在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前提是那小子別放一大堆食死徒進來。”穆迪惡聲惡氣地說。
德拉科的手抖了一下,差點沒拿穩書,他還是沒辦法在面對穆迪的怒火時保持心態如常。
“沒準是被哪個學生撞倒了,別疑神疑鬼嚇自己。”盧平輕輕拍了幾下唐克斯的手背。
【「這是怎么了,教授?」 「你問得好!」她刺耳地說,「我剛才在一個人散步,一邊想著某些我碰巧瞥見的不祥征兆……」
哈利沒太注意她在說什么。他剛剛注意到他們站在什么地方:右邊是巨怪跳舞的掛毯,左邊是光滑堅硬的石墻,后面藏著——
「教授,你剛才是不是想進有求必應屋?」
「……天賜我的征兆——你說什么?」
她目光突然變得有點躲躲閃閃的。 】
羅恩大為驚詫,“她居然知道!這么說知道這間屋子的不是只有鄧布利多教授。”
“有趣的是知道這間屋子的人都愿意把它當做獨有的秘密。”盧平笑著說。
“因為他實在太神奇了。”納威吞了下口水,他現在都能記得他第一次進入那間屋子的驚訝。
“雖然我們錯過了很多次用那間屋子搞惡作劇的機會,但是能在畢業前發現那里還是不錯的。”喬治樂滋滋地說。
小天狼星沖他豎了個中指,“別以為我聽不出你在內涵我們!臭小子。”
喬治做了個鬼臉回應。
【「有求必應屋,」哈利重復道,「你是想要進去嗎?」
「我——嗯——我不知道學生們也知道——」
「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哈利說,「但出了什么事?你尖叫了……聽起來好像受了傷……」
「我——嗯,」特里勞妮教授說,一邊警惕地用披肩圍住自己,低頭用她那雙放大了好幾倍的眼睛盯著哈利,「我本來希望——啊——存放一些——呃——個人用品在有求必應屋里……」她嘟噥了句什么「惡毒的指控」。
「噢,」哈利說著掃了一眼地上的雪利酒瓶,「但你沒能進去藏它們?」
他覺得很奇怪,當初他想藏起混血王子的課本時,有求必應屋為他開過門。
「哦,我可以進去,」特里勞妮教授瞪著那堵墻說道,「但是里面已經有人了。」 】
哈利倒吸一口冷氣,“馬爾福!”他沒想到自己“夢寐以求”的狀況被特里勞妮遇上了。
“所以有人的情況下的確是進不去的。”赫敏冷靜地說道。
“馬爾福把老師打出來了?”羅恩依舊是驚詫的神情。
德拉科正瘋狂往后翻想證明不是自己,但失敗了。
“她的酗酒狀況好像更嚴重了,”唐克斯有些擔心,“真的沒問題么?”
“感覺癥結還是在費倫澤身上。”弗雷德攤手,“他不走就沒法子。”
“哦,是那位漂亮的半人馬,”盧娜來了興致,“我很喜歡他的課。”
“可記得別在特里勞妮面前說。”赫敏忍著笑意。
【「我也不知道,」特里勞妮教授說,看上去有點被哈利急切的問話嚇著了,「我進了屋里,聽到有人的聲音,這是我這些年藏——用這個屋子的時候從未碰到過的。」
「有人的聲音?說些什么?」
「我不知道是不是在說什么,」特里勞妮教授說,「那是……叫喊聲。」
「叫喊聲?」
「愉快的叫喊聲。」她點著頭說道。
哈利盯著她。
「是男的還是女的?」
「我猜是男的。」特里勞妮教授說。
「聽起來有點高興?」
「很高興。」特里勞妮教授輕蔑地說。
「好像是在慶祝什么?」
「肯定。」 】
哈利的第一反應是不妙,能讓之前還在盥洗室痛哭流涕的馬爾福發出愉悅喊聲,絕對不會是什么好事。
有這種感受的不止他一個人,穆迪金斯萊和盧平在聽聞這段后都面色凝重。
“是那個消失柜?”羅恩回憶起哈利昨天的推測。
“他修好了?!”弗雷德脫口而出,“不可能吧!”
“也可能是計劃取得了進展。”金斯萊還是不希望事情向最糟糕的方向發展。
“可他的計劃不就是消失柜嗎?”納威小聲說。
穆迪一直沉著臉沒說話,鄧布利多很可能馬上要帶著哈利離開學校,如果消失柜真的在這個節骨眼上被修好,不亞于學校大門對著伏地魔和他的黨羽敞開,后果絕對不堪設想。
“我們還不知道消失柜的另一端在哪里,”盧平顯得有些疲憊,“如果這男孩想的是逃出學校——”
哈利猛然想起他還沒有把昨晚馬爾福對他說的話告訴幾個成年人,“另一端通往的是博金—博克,昨晚馬——德拉科告訴我的。”羅恩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德拉科看起來沒有開口的打算,哈利于是簡單復述了一遍昨晚他們的對話。
“博金店里的聲音?”金斯萊皺起眉頭,“這么看的話……”
“所以食死徒完全可以大搖大擺走進博金—博克店里進入另一個消失柜,而且開頭的那個謎題也解開了,馬爾福想要博金幫他修的東西就是那柜子。”羅恩忙不迭地補充道。
“我希望我能去找鄧布利多教授告知這件事情。”哈利越想越恐慌。
“但是你不知道馬爾福在忙的東西,”赫敏嘆了口氣,“你不能僅僅對教授說他很高興所以你應該警惕。”
“別想這些了,孩子們,”韋斯萊先生拍拍手讓他們回神,“霍格沃茨受到了鳳凰社與魔法部嚴密的保護,就算食死徒真的沖進學校傲羅們也會第一時間進去保護學生,大家會沒事的。”
“是的,別忘了還有我。”唐克斯連連點頭,“保證讓他們橫著出去。”
她適時的詼諧讓氣氛松動了一些。
【「那后來呢——?」
「后來我叫了一聲『誰在那里?』」
「你不問就沒法知道是誰嗎?」哈利有點失望地問她。
「天目,」特里勞妮教授端著架子說,一邊拉拉她的披肩以及那許多串閃亮的珠子,「不是用來關注叫喊這種世俗領域的事情的。」 】
赫敏在旁邊冷笑了一聲,“她的天目甚至沒辦法看穿馬爾福的企圖。”
“她要是真的對哈利說出來了才有古怪,”羅恩跟著幫腔,“那說明她八成是編的。”
【「沒錯,」哈利連忙說,他已經太多次地聽說特里勞妮教授的天目了,「那個聲音回答說是誰了嗎?」
「不,沒有,」她說道,「一切變得漆黑,接著我就知道我頭朝前被扔了出來!」
「你沒有看到這事是怎么發生的?」哈利忍不住問道。
「我沒看到,我剛才說了,當時一片漆黑——」她停住話,懷疑地瞪著他。 】
“頭朝前……”羅恩看著正讀著書的德拉科,“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德拉科假裝自己沒聽見。
【「我認為你最好告訴鄧布利多教授,」哈利說,「應當讓他知道馬爾福在慶祝——我是說,那個把你從屋里扔出來的人。」
令他驚訝的是,特里勞妮教授聽到這個建議后挺直了身體,一副很傲慢的樣子。 】
“西比爾可能,不太會愿意見到我,”鄧布利多露出一個有些無奈的笑容,“尤其在我駁回了她趕走費倫澤的建議后。”
“自己能力不行還要阻止更好的老師教課,”赫敏嘟嘟囔囔,“還真是難以理喻。”
【「校長暗示過希望我最好少去拜訪他,」她冷淡地說,「我不會死乞白賴地纏著不尊重我的人。如果鄧布利多決定不理會紙牌的警示——」
她那瘦骨嶙峋的手突然一把抓住了哈利的手腕。
「一次又一次,無論我怎么擺——」
她戲劇性地從層層披肩下拿出一張紙牌。
「——閃電擊中的塔樓,」她喃喃道,「災難,不幸,越來越近……」 】
鄧布利多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而幾個孩子顯然都沒把這位三腳貓占卜教授的預言當回事。
“我懷疑她的紙牌怎么擺都是災難。”弗雷德將雙臂交疊在腦后。
“她那副撲克就沒有好事。”喬治咧著嘴笑。
“有時候還是有的,她去年預言了哈利會有十二個小孩。”羅恩忍著笑。
“那是為了對抗烏姆里奇。”哈利趕緊反駁。
“啊呦,我現在要好好思考金妮和你的事了,”弗雷德伸出食指左右搖著,“我可不想她嫁給你后不喘氣似地生一堆孩子。”
“根本沒影的事,都是特里勞妮瞎編的!”哈利據理力爭。
“弗雷德跟你開玩笑呢。”韋斯萊先生笑著說道。
【「沒錯,」哈利又說,「嗯……我還是認為你應該告訴鄧布利多,關于這個聲音,后來的漆黑一片,以及你被扔出有求必應屋……」
「你這么認為?」特里勞妮教授似乎考慮了一會兒,但是哈利看得出來,她喜歡再講述一遍她這段小小的歷險。
「我正要去見他,」哈利說,「我和他約好的,我們可以一同去。」
「哦,那好吧。」特里勞妮教授笑著說。她彎下腰,抱起她的雪利酒瓶,隨手扔進了旁邊壁龕上一個藍白色大花瓶里。
「我真懷念你在班上的時光,哈利,」當他們一起往鄧布利多的辦公室走去時,她深情地說道,「你從來不是一個好的預言家……但你是一個很理想的對象……」 】
“恐怕是一個好的預言倒霉對象。”羅恩小聲說,哈利深以為然。
【哈利沒有回答,他一直不愿意成為特里勞妮教授連續預測厄運的對象。
「我擔心,」她接著道,「那匹老馬——對不起,是馬人——對紙牌占卜一竅不通。我問過他——預言家之間的對話——難道他沒有感覺到災難來臨前那隱隱的振動嗎?但他似乎覺得我很滑稽。對,是滑稽!」
她的聲音歇斯底里地提高了很多,盡管瓶子已經在身后很遠的地方,哈利突然聞到了一股非常濃烈的雪利酒的氣味。 】
“費倫澤沒有直接反駁她算不錯的了。”羅恩冷哼一聲。
【「那匹馬大概聽別人說過我沒有繼承我曾曾祖母的天賦。這些謠言已經由嫉妒的人傳播好幾年了。哈利,你知道我對這些人是怎么說的嗎?如果我沒有向鄧布利多證明我的能力,他會讓我在這所優秀的學校里教書,這些年來會對我如此信任嗎?」
哈利嘟囔了一聲。 】
“她不會真的以為自己得到這份工作是因為出色的占卜能力吧?”喬治堪稱目瞪口呆。
“你看看她上課時對我們說的那些話像是對自身能力有清楚認知的樣子嗎?”弗雷德呷了口茶水。
“處于神游狀態的人不會記得自己所說的內容。”盧平耐心解釋道,“也許在被錄用后她也沒再深究當時的情況。”
【「我清楚地記得鄧布利多對我的第一次面試,」特里勞妮教授用沙啞的聲音接著說,「他深深地被我打動了,當然,深深地打動了……我住的是豬頭酒吧,那地方我不推薦給別人——有臭蟲,親愛的孩子——但是當時經費緊張。鄧布利多很客氣,親自到旅館里來拜訪我。他問我……我必須承認,一開始我覺得他對占卜似乎沒什么好感……我記得我開始感到有點奇怪,我那天沒吃多少東西……但是后來……」
現在哈利才開始真正注意聽了,因為他知道當時發生了什么——特里勞妮教授做出了那個改變他一生經歷的預言,那個關于他和伏地魔的預言。 】
“等等,這章的標題!說的是哈利的那個預言?”弗雷德顯然不是唯一一個意識到的,好幾個人在聽到特里勞妮提及此后都面色凝重。
小天狼星狠狠咬牙,“很好,我們很快就能知道這個渣滓是誰了,出去之后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他碎尸萬段。”
“我會和你一起,”盧平同樣沉著臉說,“殺了他,為死去的詹姆和莉莉報仇。”
他們都等著德拉科念出后面的內容,可是這位閱讀者停住了,表情驚恐萬分,好像后文提到的名字是他似的。
“怎么?”穆迪等得不耐煩,“你不認字?”
“不是,我……”他語無倫次的說著。
小天狼星劈手奪過書,正要看時卻發現上面的文字消失了,他又將書甩回德拉科面前,“快讀!”
【「……但是后來我們被西弗勒斯·斯內普粗暴地打斷了!」 】
哈利的大腦有一瞬間的嗡鳴,怒氣宛如一只利爪穿透他的胸口,可小天狼星比他反應更快,他的教父幾乎是在德拉科念出那個名字的一瞬間抽出魔杖,直指斯內普。
“是你?”小天狼星灰色的眼眸中頭一次顯現出陰鷙的情緒,他看著自己的老對頭,語氣像在念死刑宣判書,“是你泄露了那個預言!你向你的老主子出賣了詹姆和莉莉!拿著他們的命去向伏地魔邀功!你這個走狗!懦夫!”他一腳踹倒了凳子,杖尖發射出紅光。
咒語理所當然地沒有生效,卻不是因為空間禁制,而是鄧布利多,老校長趕在空間警告之前擋下了那個惡咒,“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
“冷靜?你在告訴我冷靜?!是不是之后還要奉勸我斯內普是忠誠的,只是走錯了路,你們都要信任他?多好笑啊,害得詹姆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跟我坐在同一張桌子上,我甚至還要做好他在為我們做事的心理建設,詹姆知道后會怎么想?哈利又會怎么想!這就是你一直勸我們要相信的人!鄧布利多!”
“我們的確需要一個解釋,”盧平與小天狼星相比的確稱得上沉靜,可眼底也是藏不住的怒火,“斯內普泄露的那個預言導致了詹姆的慘死,我同樣無法忍受他能夠若無其事地坐在這里,和我們共事。”
“我不否認這一點,先生們,”鄧布利多站了起來,“西弗勒斯犯了很嚴重的錯誤,他聽到了西比爾的預言,并且因為他那時仍受雇于伏地魔,選擇將這個預言告知了他的主人,但是——”老校長意識到小天狼星想要反駁,于是提高了嗓門,“符合預言對象的男孩有兩位,他并不知道伏地魔會選擇誰,更不會知道他謀殺的對象會是自己曾經認識的人。”
“別為他開脫了,”小天狼星顯然不吃這一套,“從入學的那一刻起他就恨著詹姆,他難道會因為泄露這個預言而悔恨嗎?別做夢了,他可能日夜都在為能殺掉他的仇人而快意,看看他是怎么對哈利的!這就是你說的絕對忠誠!”
“鄧布利多教授,”哈利頭一次用這樣生硬的語氣跟這位敬愛的校長說話,“來到這里后您已經無數次為斯內普作保,但是卻始終沒有給我們實際的證據。之前礙于您的保證我們都沒有過多糾纏這個問題,可是現在,我已經無法被您的那些空泛理由說服了。他同時還是一位厲害的大腦封閉術大師,既然他可以讓伏地魔信任他,難道您就不擔心他也在欺騙我們嗎?”他越說越激動,最后幾句幾乎都是質問了。
鄧布利多還要開口,但是小天狼星打斷了他,“我們想聽聽那位走狗的狡辯。”他直指坐在鄧布利多旁邊的魔藥教授。
斯內普從剛才起就沒有說過一個字,仿佛這場紛爭和他無關,唯有緊攥的雙手上突起的青筋暴露出他不平靜的心緒。
“我沒什么要說的,”他沒有跟任何人對視,“的確是我,我聽到了,并報告給了黑魔王,導致了她……他們的死。我不需要辯解,你們能在這里殺掉我最好,正好可以省去鄧布利多費口舌說服你們的精力。”
“這就是你的答復?!”小天狼星大跨步地沖過去,一把拽住斯內普的領口,“這就是你的悔悟?指望你這個敗類有良知真是癡人說夢!”他揮起拳頭,拳風幾乎已經擦到了斯內普的臉上,但被麥格教授制住了。
“別在這里斗毆,先生們,還有那么多孩子看著呢。”
這個理由顯然站不住腳,以哈利為首的大部分少年看樣子都巴不得小天狼星把斯內普暴揍一頓,可也許是礙于院長的面子,小天狼星還是悻悻地松了手。
“還有一天,出去后我絕對會如你所愿,送你去見詹姆給他贖罪。”
斯內普的神色依舊沉寂得像一潭死水,而這無疑只會讓他們的怒火越來越旺。
“我想我們需要您讓我信任斯內普先生的實質性證據,教授。”金斯萊沙啞的聲音打破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既然曾泄露預言是既定的事實,我們確實要重新考慮一番他的立場問題,在這一點上我支持小天狼星。”
所有人都看向鄧布利多,等待著他的答復。
“我理解各位的心情,”過了許久,年邁的校長終于緩緩開口,“可在這一點上我依舊無法讓步。”
穆迪發出冷笑,“我就知道,我們永遠沒資格探查你的秘密。”
“只是現在并非合適的時機,老朋友。”鄧布利多回答道,“我自然也不會強求每個人都信任西弗勒斯,這個錯誤的確是不值得原諒甚至惡劣的,只希望各位能夠暫時保持平靜。”
“你早就知道這件事?”小天狼星直愣愣地看向鄧布利多眼底,“具體是什么時候,為什么不告訴我們?”
“我有我自己的考量。”
“考量?你的考量就是瞞下這件事把斯內普拉進來,高高在上地讓我們化干戈為玉帛!你的考量就是看著斯內普不間斷的言語霸凌哈利!你永遠有自己的計劃自己的目標,而我們只能照辦,你——”
“小天狼星!”這次是金斯萊打斷了他,“你太激動了。”
“是啊,畢竟死的不是你的朋友,你們當然可以冷靜了。”
“布萊克先生,”麥格教授也站了起來,“你現在太冒撞了!詹姆和莉莉的死我們每個人都感同身受,不要用這種話去刺傷同伴!”她的語氣前所未有地嚴厲。
鄧布利多默默嘆了口氣,“我的很多抉擇的確過于自傲,給很多人帶來了不自知的傷害。”
哈利此刻有些坐立不安,他不想讓鄧布利多教授難過,可自己也處于微妙的怨懟情緒中,小天狼星的盛怒讓他無法插話,看到鄧布利多的神情又讓他內疚。
“您不必這么說,”斟酌許久,他還是開了口,“我們的恩怨與您無關,我只是,不希望斯內普再與我們站在統一戰線。”
鄧布利多剛要開口就被穆迪打斷,他的魔眼在盯了半刻的斯內普后終于轉了回來,“你真的,還如此信任他?”
鄧布利多沉默了一會兒,“是的,”他篤定地說道,“我依舊完全信任西弗勒斯.斯內普。”
“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穆迪臉部肌肉抽動了幾下,“你們再吵也沒用。”他虛點著剛才幾乎要扭打成一團的幾位,“阿不思不讓步,我們也不知道斯內普到底宣了什么誓。這里殺不死人,再說上一百句也是徒勞。”
哈利的心情依舊難以平復,可奇跡的是他看到自己的教父回到了自己身邊的座位,拽開了剛被雷古勒斯修復好的扶手椅。
“說的沒錯,”小天狼星看著斯內普,臉上浮現出譏諷的笑容,“我們可以在離開這里后慢慢算賬,那就不在這做無用功了。”
房間里又安靜下來,鄧布利多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慢慢坐了回去。德拉科捧著書不知所措,眼神偶然間與麥格教授接觸,這位嚴肅的女巫嘆了口氣,不知是嘆這場爭執還是自己的老朋友,“繼續讀吧,小馬爾福先生。”
【「什么?」
「是這樣的,當時門外一陣騷動,隨即門被撞開了,那個十分粗俗的酒吧招待和斯內普站在外面,斯內普胡扯說是上錯了樓梯,然而我疑心他是在偷聽鄧布利多對我的面試被抓到了——你瞧,他自己當時也在找工作,無疑想學到一些經驗。嗯,在那之后,你是知道的,鄧布利多似乎十分愿意給我一份工作,哈利,我不禁想到那是因為他欣賞我從不裝腔作勢的風格和從容的天賦,與那個藏起來從鑰匙孔偷聽、自以為是、咄咄逼人的男青年形成了鮮明的對照——哈利,親愛的?」
她這才意識到哈利已經不在身邊,回過頭看了看,他站在那里,離她已有十步之遙。
「哈利?」她疑惑地又叫了一聲。 】
“天殺的面試經驗,”羅恩咕噥著,“她居然真的以為斯內普是在那找工作的。”
哈利沒有搭腔,他的怒火沒有隨著氣氛的逐漸平靜而消散,反而越來越旺盛,他低著頭,滿心里想著書里的自己會如何質問鄧布利多。
【可能是因為哈利臉色蒼白,所以她才顯得這么擔心和害怕。哈利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一波又一波的震驚向他襲來,一波接著一波,淹沒了一切,只剩下那個他以前一直不知道的情況……
是斯內普偷聽了預言。是斯內普把預言的消息告訴了伏地魔。是斯內普和小矮星彼得兩個人讓伏地魔去追殺莉莉、詹姆和他們的兒子……
現在哈利再也不關心其他事情了。
「哈利?」特里勞妮教授又喊了一遍,「哈利——我想我們是要一起去見校長的吧?」
「你待在這里。」哈利用麻木的嘴唇說道。
「但是,親愛的……我想告訴他,我是怎么在有求必應屋受到攻擊的——」
「你待在這里。」哈利生氣地又說了一遍。 】
哈利敢肯定他現在的神情與書里的自己別無二致。
小矮星彼得這個名字又喚起了小天狼星痛苦的回憶,他反復揉搓著臉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看起來有點驚慌。哈利從她身邊跑過,拐入通往鄧布利多辦公室的走廊,那個孤零零的石頭怪獸守衛在那里。哈利沖著怪獸大聲喊出了口令,然后一步三級地沖上了移動的螺旋形樓梯。他不是輕輕地敲響鄧布利多的門,而是咚咚地捶著門。哈利已經沖進了門內,那個鎮靜的聲音才回答說:「進來。」 鳳凰福克斯轉身看了一眼,它明亮的黑眼睛里映著窗外金色的落日,閃閃發光。鄧布利多正站在窗前看著校園,臂上搭著一條長長的黑色的旅行斗篷。
「嗯,哈利,我答應過你可以跟我一道去。」 】
“哦,你們是要去找魂器的!”羅恩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都忘了。”
從現場反應看大部分人都忽略了這碼事,只有穆迪露出了“終于進入正題了”的表情。
哈利有一瞬間的無措,鄧布利多有很重要的任務等著他,也許現在并不是質問斯內普泄露預言的好時機,可是他又難以放下對這個告密者的怨憤,盡管知道不可能,他依舊想聽聽鄧布利多對他的解釋。
【哈利愣了一下,同特里勞妮教授的交談似乎使哈利忘記了所有的事情,他的頭腦也好像反應遲鈍了。
「跟……你一起去……?」
「當然啦,如果你愿意的話。」 「如果我……」
這時,哈利才想起他最初迫切想趕到鄧布利多辦公室來的原因。 】
“哦,忘的不止我們我就放心了。”弗雷德笑了兩聲,發覺沒人應和他,甚至包括他的雙生兄弟。
“如果哈利沒有得知這件事,那您會告訴他嗎?”盧平突然開口。
“我會在一個更合適的時機告訴他,并讓他自己評判。”鄧布利多捏著眉心,“他應該知道當年的全部事實。”
“有什么好評判的?”小天狼星的聲音不大,但足夠清晰,“還指望哈利原諒那個潛在謀殺犯嗎?”
“這就是哈利的事了。”鄧布利多頗有些尖銳地回答。
【「你找到一個了?你找到一個魂器了?」
「我想是的。」
憤怒和憎恨在他心中與震驚和激動斗爭著。有好大一會兒,哈利幾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感到害怕是很自然的。」鄧布利多說。
「我不害怕!」哈利馬上說,這話是絕對真實的,害怕是他此刻完全沒有的感覺,「哪一個魂器?在哪兒?」
「我也不能確定是哪一個——不過我認為可以排除那條蛇——但是我相信它藏在遙遠的海邊的一個山洞里,一個我努力尋找了很久的山洞里。湯姆·里德爾在孤兒院每年一次的旅行中曾經恐嚇過兩個孤兒的那個山洞,你記得嗎?」 】
雷古勒斯心中猛地一震,好像有人給他施了個幻身咒讓他從頭涼到腳,不該是這樣的,他無聲地吶喊,那是你們最不該去的地方!
鄧布利多緊緊攥住手中的杯子,斯內普留意到他的失態,向他投去詫異的目光。
“哦!是那個地方!”唐克斯猛地一拍桌子,“我們居然都沒想到。”
金斯萊擰起眉頭,“他看起來很驕傲自己的這段‘功績’。”
“那別的東西會不會也藏在跟他的童年相關的地方?”羅恩掰著手指頭,“戒指在岡特老宅,這個巖洞里目前還不知道藏了什么,別的地方——那家孤兒院!”他一躍而起,“會嗎?如果它還在的話。”
“不在了。”鄧布利多勉強回答道。
“哦……”羅恩又坐了回去。
“不過是個思路,我們可以探尋一番伏地魔的成長軌跡。”金斯萊安慰道。
鄧布利多與雷古勒斯短暫對視,雙方都想起了那天清晨的談話。所以這或許是小布萊克先生來到這的原因?鄧布利多心中隱隱升騰起不祥的預感,如果那件魂器已經被取走,那么自己和哈利的這趟旅程將注定是徒勞無功。馬爾福家的男孩已經修復了消失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晚上就可以讓西弗勒斯殺死自己,留下魂器的謎題讓哈利踏上旅程。可是,巖洞里并沒有他們要的東西,當一切塵埃落定,這個結果無疑會讓哈利的痛苦雪上加霜。他不由得捫心自問,這場赴死的演出真的是正確的嗎。
【「記得,」哈利說,「它有些什么防御機關呢?」
「我不知道,只有一些猜測,也可能完全不對……」鄧布利多猶豫了一下說道,「哈利,我答應過你可以跟著我一道去,我遵守那個諾言,但是如果我不事先警告你,這會有超乎尋常的危險,我可就太不應該了。」
「我去。」幾乎還沒等鄧布利多說完,哈利就搶著說。他內心充滿了對斯內普的憎恨,想不顧一切地去冒險做點什么的欲望在這幾分鐘里陡增了十倍。這一切似乎都寫在哈利的臉上,鄧布利多把目光從窗前移開,更仔細地看著哈利,他銀色的雙眉緊鎖著,中間形成一條淺淺的豎紋。 】
“憤怒可以轉化為勇氣,”喬治沖哈利挑眉,“最好把伏地魔安排的機關通通咒掉!”
“有超乎尋常的危險,但依舊只帶了個小毛孩子。”穆迪聽得直翻白眼,“你的危險定義還真是跟我們不一樣。”
“教授看出來你不對勁了。”赫敏小聲說。
“我怎么有種你又要打砸校長室的預感呢?”羅恩半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