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何紫盈呆滯,不可置信地看著阮黛，“你說照片里的人是你？”</br>　　阮黛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自己的照片怎么可能認(rèn)錯。</br>　　照片里的小女孩留著一頭齊耳短發(fā),膚色有點(diǎn)黑,眼睛烏黑明亮，笑得很燦爛，她踩在一堆石頭上,背靠藍(lán)天，旁邊是一條溪流。</br>　　是她小時候在老家拍的。</br>　　具體什么時候她記不太清了。</br>　　阮黛看著照片，有些疑惑,周曜怎么會有她小時候的照片？她又什么時候變成他的白月光了？</br>　　莫名其妙。</br>　　“這怎么可能是你？丁嘉豪明明說她是周曜的初戀！”</br>　　何紫盈比她更震驚，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她，“而且你們也不像吧？”</br>　　阮黛：“……你剛剛還說我長得像她,是她的替身。”</br>　　“只是眉眼有點(diǎn)像而已。”何紫盈實(shí)在無法把照片里打扮得像個土包子的女孩認(rèn)成是阮黛，“還是說你整容了？”</br>　　“我就當(dāng)是贊美了。”</br>　　阮黛翻了個白眼,驚訝過后倒沒想太多,也許是阮家自作主張把她以前的照片給周曜看過也說不一定。</br>　　她看著何紫盈,語氣帶有警告，“今天的事我不希望發(fā)生第二次，你喜歡誰和我無關(guān)，不要扯上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br>　　她說完就走了，打開門出衛(wèi)生間。</br>　　而何紫盈依舊看著照片懷疑人生,嘴角不停喃喃著：“怎么可能……”</br>　　*</br>　　解決完一樁事,阮黛心里輕松許多,坐到觀眾席上繼續(xù)看表演。</br>　　夏瑩西的位置正好在旁邊,見她終于回來了，興奮地一把抱過來，“寶貝你真的太棒了！舞跳得帥爆了，為什么你不是男的啊啊啊！”</br>　　“行了，別貧。”阮黛好笑，拍了拍她的腦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今天晚飯我請，地點(diǎn)你挑。”</br>　　“嘿嘿，就等你這句話。”夏瑩西笑嘻嘻地放開她，“我?guī)湍憧催^了，到目前為止你的節(jié)目得分最高，現(xiàn)在只剩三個節(jié)目，不出意外你就是今天的冠軍，請客不是應(yīng)該的嘛！”</br>　　“不是冠軍也請。”阮黛輕笑一聲，“你幫了我那么多，我早就想好好謝謝你一下。”</br>　　“噫！怎么突然這么客氣，肉麻死了。”夏瑩西抖了抖肩膀，“對了，你的琴弓找到了嗎？”</br>　　“……找到了，”阮黛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我琴弓不見了？”</br>　　夏瑩西：“全班都知道了好嗎？老班很生氣，還把看管樂器的學(xué)生罵了一頓，后來周曜還跑去音樂老師的辦公室?guī)湍隳眯√崆伲褪菦]想到你這么猛，直接換成跳舞了……你不知道？”</br>　　“不知道。”阮黛消化了幾秒，想起剛剛周曜來找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br>　　“周曜到底想干嘛？”她歪了歪頭，不懂他的腦回路，一邊嘴上說討厭她，一邊又口嫌體直地做違背常理的事。</br>　　“這還用說，肯定是想吃回頭草咯！”夏瑩西理所當(dāng)然道，“他又不是什么好馬，看你現(xiàn)在這么優(yōu)秀，十有**是后悔了，軟軟，你千萬不要心軟啊，選他還不如選嚴(yán)深川，比他靠譜多了。”</br>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br>　　阮黛笑，倒是不覺得周曜那么高傲的一個人，會放下自尊喜歡她。</br>　　他要是會喜歡她早就喜歡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估計就像他說的那樣，只把她當(dāng)妹妹吧。</br>　　在她們閑聊的空檔，臺上最后三個節(jié)目已經(jīng)全部表演完了，分?jǐn)?shù)不出所料都沒高過阮黛，主持人大聲宣布她就是這屆校慶藝術(shù)節(jié)的冠軍。</br>　　班主任激動得站起來，滿面紅光地帶頭給她鼓掌：“真棒，不愧是我?guī)У膶W(xué)生！”</br>　　班上其他同學(xué)也跟著站起來鼓掌。</br>　　“恭喜恭喜，阮姐牛逼！”</br>　　“我就知道有阮黛在我們班一定能贏哈哈哈。”</br>　　連嚴(yán)深川都難得露出了笑容，凝視著她輕聲道：“你做得很好。”</br>　　“謝謝。”</br>　　阮黛朝他一笑，然后在全場的喝彩聲和掌聲中，和其他獲獎?wù)咭黄鹕吓_領(lǐng)獎，她禮貌地接過校領(lǐng)導(dǎo)手中的榮譽(yù)證書和冠軍獎狀，簡單發(fā)表完獲獎感言后，和其他人一起面朝攝像機(jī)拍照。</br>　　“咔嚓——”</br>　　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瞬間。</br>　　周曜雙手插兜站在臺下陰影處，抬頭靜靜仰望著舞臺上的阮黛。</br>　　她站在最中間，即使換回了校服，依舊氣質(zhì)出眾，清雅美麗，只是笑一笑便引起臺下陣陣騷動。</br>　　刺眼的閃光燈讓周曜有片刻眩暈，但他仍不愿眨眼，看到她彎唇笑起來的那一刻，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悄然加快。</br>　　一聲一聲，那么清晰。</br>　　*</br>　　阮家公司的融資出了嚴(yán)重問題，公司經(jīng)營每況愈下，阮澹卓近些日子忙得不可開交，到處找關(guān)系拉投資，好不容易勉強(qiáng)穩(wěn)定下來后，才想起了阮黛這號人，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很久沒回來過了，距離她離開阮家都過去半個多月。</br>　　“怎么回事？”</br>　　阮澹卓表情難看，家里現(xiàn)在這個情況，聯(lián)姻是必不可少的，阮黛必須得在，他把溫秋凝叫到書房質(zhì)問，“阮黛怎么還沒回來？”</br>　　“我去學(xué)校找過她。”溫秋凝嘆了口氣，“她還是不愿回來。”</br>　　“她這是要和我們杠上了？有骨氣。”阮澹卓氣極反笑，“她現(xiàn)在住在那個夏家對吧？你打個電話過去，要他們家趕快把阮黛送回來，否則我報警說他們誘拐，我辛辛苦苦把她養(yǎng)這么大，說走就走，門都沒有！”</br>　　溫秋凝無奈地給夏家打電話，一問之下才得知阮黛早就搬出了他們家，住到學(xué)校里去了。</br>　　兩人都非常震驚，阮澹卓立刻道：“你不是和學(xué)校打過招呼了？她怎么還能住校！？”</br>　　“我也不知道。”溫秋凝驚疑不定地打電話到學(xué)校教務(wù)處去問，對方的回答很冷漠：“校長同意的，我也沒辦法。”</br>　　阮澹卓怒不可遏，校長就了不起么，憑什么不經(jīng)過家長同意就讓阮黛住校？</br>　　他要到校長電話，親自打過去要人，然而校長的態(tài)度氣死人，“哦，你就是軟軟的養(yǎng)父啊？是這樣，軟軟住不住校我這邊充分尊重她的決定，你和我說沒用。”</br>　　“她一個小孩能做什么決定？”阮澹卓大聲道，“我們才是她監(jiān)護(hù)人，她必須聽我們的，你趕緊把人送回來，否則我告學(xué)校控制學(xué)生人生自由你信不信？”</br>　　“行啊，你告，真以為法院是你家開的啊，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校長冷笑，“軟軟攤上你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我告訴你，她父母生前有很多警察朋友，其中不少從政當(dāng)官，要是被他們知道你這樣欺負(fù)好友女兒，你家的公司估計也開到頭了吧。”</br>　　阮澹卓聽得氣血翻涌，額角爆著青筋，掛掉電話罵：“混賬！”</br>　　“老公，怎么辦？”溫秋凝憂心忡忡，“真的要告學(xué)校嗎？”</br>　　“當(dāng)然不，這事萬一傳出去我們家還有臉嗎？連女兒都看不住。”阮澹卓一口否認(rèn)，他的面子向來比天大，怎么可能做這種自損顏面的事。</br>　　他壓下火氣冷靜思考，總算意識到現(xiàn)在的阮黛不是他能輕易拿捏得了的，也不知道她怎么勾搭上的校長，讓他這么護(hù)著她。</br>　　還有校長說的那些話，讓他不得不在意。</br>　　阮澹卓最終決定采取懷柔策略，對溫秋凝道：“你去跟阮黛講，只要她回來，我就把錢還她。”</br>　　*</br>　　校慶結(jié)束后，阮黛拿著贏來的獎金，請夏瑩西吃了一頓海底撈，然后又逛了一圈市中心，五百塊一下就用完了。</br>　　明天是周末，她們玩得很晚才回去，阮黛身心俱疲，回到宿舍后什么都不想干，只想上床睡覺，剛準(zhǔn)備洗澡時，溫秋凝打了電話過來。</br>　　阮黛以為她又是來勸她回去的，有點(diǎn)不耐煩地接起電話，“喂。”</br>　　“喂，黛黛。”溫秋凝聲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溫柔，仿佛能滴出水，“你姨夫已經(jīng)想開了，覺得一直以來確實(shí)很對不起你，決定把你父母的錢全都還給你，你明天能回來拿一下嗎？”</br>　　阮黛怔住，整個人立刻清醒，“真的？”</br>　　“當(dāng)然了，我們還會騙你不成？”溫秋凝笑道，“這么晚了，我就不打擾你了，好好睡，明天記得來。”</br>　　明明她語氣很正常，但阮黛總有種她說“好好吃，明天宰了吃”的既視感，回過神時溫秋凝已經(jīng)掛了電話。</br>　　阮黛看了手機(jī)半晌，才提桶出門打水。</br>　　*</br>　　第二天，阮黛雖然不太信阮家會這么好心，但思慮再三后還是決定回去一趟，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量他們也不敢對她怎么樣。</br>　　她把手機(jī)充滿電，把之前在網(wǎng)上買的迷你電棍和錄音筆裝進(jìn)包里，然后就出門了。</br>　　阮黛打出租車過去，太久沒回去，當(dāng)她再一次來到阮家的白色別墅前時，有種恍如隔世之感。</br>　　庭院里種植著桂木和郁金香，散布在洋樓之間，郁郁蔥蔥，枝葉繁茂，環(huán)境寧靜清幽。</br>　　溫秋凝第一次帶她來時，她還以為這是童話里公主居住的城堡，漂亮奢華。</br>　　可現(xiàn)在看來，分明就是用來囚禁公主的魔窟，環(huán)境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br>　　阮黛收起紛雜的思緒，平靜得摁了下門鈴，院子鐵門應(yīng)聲而開，出來接她的竟不是管家，而是溫秋凝，她驚喜地看過來，笑容溫柔，“黛黛，你總算回來了，快進(jìn)來啊，這么久沒回來，有沒有想家？”</br>　　她走過來拉住她的手。</br>　　阮黛不想說這些有的沒的，“姨媽，你說還錢是……”</br>　　“別急。”溫秋凝拍著她的手笑道，“我們先進(jìn)屋坐下來慢慢聊，你走后，家里都沒人陪我聊天了，我有點(diǎn)寂寞呢。”</br>　　阮黛淡淡道：“你可以叫你親生女兒陪你。”</br>　　溫秋凝笑容微僵，“她不是在學(xué)校嘛。”</br>　　她拉著她到客廳的沙發(fā)上坐下，叫傭人泡兩杯碧螺春過來，“這是家里新買的茶，希望你喜歡。”</br>　　“我不怎么喝茶。”阮黛看著她，“一起生活這么久了，我還以為你知道。”</br>　　“……有嗎？”溫秋凝看著女孩清冷的眼神，笑容又是一僵，“那你喜歡喝什么，我叫人去買。”</br>　　阮黛：“不用了，你只要把錢還我就好。”</br>　　油鹽不進(jìn)。</br>　　溫秋凝有些傷腦筋，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阮黛這么叛逆。</br>　　她仍不死心，接下來的時間里，不斷對她噓寒問暖，關(guān)心她在學(xué)校的生活，后來又說起這些年她在阮家的生活，試圖打感情牌，用親情留住她。</br>　　可阮黛不為所動，靜靜聽完后，只問：“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還錢？”</br>　　“……”</br>　　溫秋凝徹底拿她沒轍了，嘆息一聲，起身回房間拿了一個藍(lán)色的鐵盒出來，遞給她道：“這是你家里全部的銀行卡，存折，以及一些重要的保險憑證，都在這里了，你看看。”</br>　　阮黛半信半疑接過，打開盒子，里面確實(shí)有很多卡，五花八門的，四大銀行的卡幾乎都湊齊了，她仔細(xì)檢查了一遍，確定沒少后，臉色才緩和了一些，“還有我父母的撫恤金……”</br>　　“你姨父說，那個要明天給你。”溫秋凝道，“在這之前，他想先讓你參加周曜的生日宴會。”</br>　　“他明天生日？”阮黛先是愣了一下，“我參加干什么？”</br>　　“你不是想退婚嗎？”溫秋凝微微一笑，“我們和周家已經(jīng)商議好了，正好借著這個機(jī)會邀請圈內(nèi)好友過來，正式宣布你們解除婚約。”</br>　　*******************************</br>　　周曜生日是星期天，正好是休息日，狐朋狗友沒有一個是消停的，大清早就鬧個沒完，群里聊得熱火朝天，手機(jī)一直響個不停。</br>　　周曜吃完早餐后懶洋洋坐到沙發(fā)上，拿過手機(jī)看了眼。</br>　　丁嘉豪：“嘿嘿，曜哥，我給你準(zhǔn)備了一份大禮，你猜猜是啥？”</br>　　陸浩：“得了吧，就你那破游戲機(jī)算什么大禮，別拿出來丟人現(xiàn)眼了，還是我的好。”</br>　　“拜托，你的阿迪達(dá)斯才落伍了，阮妹妹早就送過了一樣的，”</br>　　“誰能和她比啊，每年阿曜生日她比誰都積極，能送的都被她送過了，不知道這次生日宴會她會不會來。”</br>　　“應(yīng)該會吧，畢竟是曜哥十八歲生日，意義重大。”</br>　　“現(xiàn)在的她不一定吧？”</br>　　“嗯……”</br>　　兩人越聊越?jīng)]底。</br>　　周曜臉色慢慢變黑，連回復(fù)的心情都沒有，關(guān)了手機(jī)扔到一邊，仰頭靠在沙發(fā)上，看著空氣靜靜發(fā)呆，不可抑制地想起了以前阮黛給他過生日的時候。</br>　　小姑娘比對她自己的生日還重視，每次都提前好多天準(zhǔn)備，她知道他最怕寂寞，生日那天一定會全程陪著他，用氣球和鮮花裝飾他家，沙發(fā)擺上可愛的布偶，然后叫朋友們過來一起慶祝。</br>　　吹蠟燭，切生日蛋糕，扔奶油。</br>　　熱鬧非凡。</br>　　周曜還記得她唱著生日歌，笑吟吟看著他，漂亮的眼睛明亮溫柔，充滿愛意。</br>　　“周曜哥，生日快樂。”</br>　　聲音軟而輕柔，像三月春雨，清揚(yáng)動聽。</br>　　……</br>　　周曜猛然從回憶中驚醒，看著空無一人的房子，怔了下，然后有些自嘲地笑了下。</br>　　竟然出現(xiàn)了幻聽，他到底是有多魔怔。</br>　　他又想起以前她送的生日禮物，有貴的有便宜的，但看得出來很用心，閑著也是閑著，他撐著膝蓋起身，剛要回房間看看，想起什么，動作頓住。</br>　　差點(diǎn)忘了，她早就把送他的東西全都拿回去了。</br>　　一件不留。</br>　　周曜又沉默地坐回去，想到丁嘉豪他們在猜阮黛會不會來，諷刺地彎起唇角，真想告訴他們，人家連他生日都不記得了，會來個屁。</br>　　他剛這么想時，屋外突然傳來門鈴聲，“您好，你的快遞。”</br>　　周曜煩躁地嘖了聲，起身去開門。</br>　　快遞員小哥站在門口，將手中的小箱子遞給他，“是周曜先生吧？麻煩簽收一下。”</br>　　“誰寄的？”</br>　　箱子包裹得太嚴(yán)實(shí)，周曜漫不經(jīng)心看了一眼，隨口問道，在收件單上劃拉簽名。</br>　　快遞員：“寄件人是阮黛小姐。”</br>　　“唰——”</br>　　周曜的手抖了抖，字寫歪了，他不敢相信抬頭，“你說誰？”</br>　　“就是阮黛小姐。”快遞員重復(fù)道，“上面寫著是給你的十八歲生日禮物。”</br>　　周曜怔怔看著箱子：“她現(xiàn)在怎么可能給我禮物……”</br>　　難道恢復(fù)記憶了？</br>　　“不是現(xiàn)在。”快遞員否認(rèn)，“這是她兩個月前寄的。”</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