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胡鳳樓答應了，但是我心里還沒打算好怎么要去跟胡九霄講。</br> 這幾天胡九霄都在和我一起忙著道觀里仙家分配的事情，而且他一向起的比我早，于是我就起床洗漱，準備去外面找他。</br> 胡鳳樓原本也打算跟我一起去找胡九霄，不過我沒讓胡鳳樓跟著我一起來，此時我對胡九霄的再次反悔，都讓我沒臉再找他，并且胡鳳樓這么糾纏我，讓我覺得胡鳳樓身上的人性越來越少，性格也越來越像是一只自私又偏執的狐貍。</br> 我不知道我再做出這種選擇是對的還是錯的，只知道胡鳳樓就像我宿命里必須存在的一個東西那般，我無法擺脫他對我的控制，也沒辦法做到徹底的跟他決裂。</br> 現在還在早上七點，我去胡九霄房間的時候，正好遇見胡九霄已經梳洗穿戴好從屋里走出來，在他出來的時候，正好天邊一縷金色的晨陽透過密密麻麻的樹枝，向著胡九霄饅頭銀白色的魄發上撒過去，渡上一層金色的光芒，我站在離胡九霄十來米遠的地方，看著他，此時他渾身仙氣凜然，看起來宛若神人。</br> 在胡九霄轉過身的時候，他看見了我就站在不遠處看著他，于是就很自然的對我著我笑了一下，向我走了過來，問我說：“秀秀今天怎么起來的這么早？”</br> 看著胡九霄這人畜無害笑盈盈的臉，我心里就越發的恨我自己，為什么這么軟弱，為什么我要欠胡九霄這么多的人情。</br> 見我一直都不說話，胡九霄便向著我低下一點頭來，問我說：“怎么了，一大早的有什么心事嗎？”</br> 剛才我在心里準備的話，在這個時候，忽然就對胡九霄說不出口了，但是胡鳳樓他又在等我的消息，我心里特別的矛盾，糾結了好一會，才抬起頭來看著胡九霄，跟胡九霄說：“天尊，胡鳳樓他的眼睛好了。”</br> 我說的特別的小聲，不過胡九霄聽見我說胡鳳樓的眼睛好了了之后，頓時就跟我笑了起來：“那不是很好嗎？看來找個時間，我還要上天一趟，再去拜訪柳仙，感謝她把胡鳳樓的眼睛給治好了。”</br> 胡九霄說話，總是這么寬宏大氣，胡鳳樓眼睛好了之后，立馬來找我，纏我跟他走，而我跟胡九霄說胡鳳樓眼睛好了的時候，胡九霄卻不急著跟我說要我怎么樣，反而最先說的是要去謝謝柳仙。</br> 我不是個始亂終棄的人，但是在這么鮮明的對比的時候，我心里還是忍不住向著胡九霄這邊偏了過去，雖然我沒拒絕胡鳳樓，但并不代表我就是個傻子，傻到誰好誰壞都分不清楚了。</br> 見我這會說話一直都吞吞吐吐，胡九霄似乎也猜到了我是有什么事情想跟他說，于是直了直身體，再跟我說：“胡鳳樓已經來找你了嗎？”</br> “嗯。”我點了點頭。</br> 當我嗯了這一聲之后，胡九霄似乎已經知道了胡鳳樓跟我說了什么，剛才臉上還微微淡笑的表情，現在立即變得有點僵硬，似乎有不想讓我看見，于是就轉過了身去，背對著我，跟我說：“那他跟你說了什么？”</br> 盡管我不想說，但是我既然就是為了想跟胡鳳樓走，而來找胡九霄的，現在胡九霄就在我的面前，哪怕是我再不想說出來，那還是要說。</br> “他要我跟他一起走。”我回答了一句胡九霄，在回答他這話的時候，我都不敢抬眼看著他。</br>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胡九霄平靜的問了我一句。</br> 此時我的內心，就仿佛被丟進油鍋不斷的在煎炸一般，令我十分的痛苦，我不想跟胡九霄說我想跟胡鳳樓走，可是在我想退卻而不知所措的左顧右盼的時候，我無意看見了胡鳳樓已經不知道在什么時候，變成了一只狐貍的樣子，就站在我和胡九霄身旁不遠處的假山旁邊，它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看，咄咄逼人，看的讓我心虛。</br> “我答應了他，一起跟他走。”</br> 我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我自己都恨不得講我自己給殺了，感覺天地在這個時候忽然就全都暗了下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在說著一些什么東西。</br> 在我講完這話后，我就一直都在等待著胡九霄的回應，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心里就想著哪怕這會胡九霄轉過身來掐住我脖子，罵我打我，我也絕對不反抗，畢竟是我欠他的。</br> “真的做好了決定嗎？”胡九霄在說完這話后，我很明顯的就看見他長長的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看著我，眼里一點責怪我的意思都沒有：“真的打算跟著胡鳳樓四處流亡，也不愿意跟我回長白山嗎？”</br> 在胡九霄問我這話時，我心里特別難受，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難受，是為了我以后又將流亡，還是為了我又對不起胡九霄而感到愧疚難受。</br> “嗯。”我點了點頭，算是應了胡九霄，不過在我對胡九霄點了頭之后，又趕緊的抬頭跟他解釋：“天尊對不起，我……。”</br> 我的話還沒說出口，胡九霄伸手就碰在了我的唇上，沒讓我將抱歉的話說出口，而是跟我說：“我們之間，不能說對不起，這是你的選擇，我尊重你。”</br> 本來我還以為胡九霄會生氣，本來我還以為他會難過，但是我沒想到胡九霄竟然就這么輕松的就答應了我，尊重了我的想法，答應了我跟胡鳳樓走。</br> “可是天尊你……。”我抬起臉看著胡九霄，跟他說：“可是天尊你為了我和胡鳳樓付出這么多，我這么再傷你的心，你不會怪我嗎？”</br> 聽見我說他怪我，胡九霄似乎想對我笑，但是這會他又有點笑不出來，笑也成了苦笑，跟我說：“我怎么舍得怪你，我選擇救胡鳳樓的時候，就已經想了會是這種結果，我知道你對胡鳳樓情深，我怕你到最后還舍不得胡鳳樓，所以才廣納了這么多的仙家在道觀里，只要胡鳳樓不現出原形，讓天兵追逐到他的氣息，這里強大的仙家氣息，會將他的氣息掩蓋住，你們人的壽命短，足夠他陪你這輩子了。”</br> 當胡繼續小跟我說這話的時候，我心里簡直都震驚了，胡九霄他這是在明明知道我會選擇胡鳳樓，他還這么鎮定自若的給我們鋪后路，讓我跟胡鳳樓好嗎？他還是不是個男人，我知道胡九霄心胸寬廣，但是沒想到，他心胸寬廣的，讓人都感覺到不可思議。</br> “天尊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十分不解的問胡九霄。</br> 胡九霄低頭看著我，伸手將我的手向著他手心里握了進去，然后跟我說：“因為我愛你，不想看你難過，也不想看你跟著胡鳳樓在外面顛沛流離。”</br> 此時已經沒有任何語言，能形容我的心情，我看著胡九霄的眼睛，瞬間就淚崩了，我不知道胡九霄有多愛我，這個世界上，哪里有這么無緣無故就愛的這么深的人，但是我知道，胡九霄他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br> “好了，別哭了，你一哭，我就更難受了。”胡九霄說著這話的時候，伸手將我抱進他懷里。</br> 而在胡九霄把我抱進他懷里的時候，我聽見我們身邊不遠處的假山上，忽然就有石頭摔落在地上的滾動聲，我轉頭向著假山那邊看過去，只見此時胡鳳樓已經走了，就剩下地上幾塊被他砸壞了的石頭，幾個石頭碎一地，白花花的一片，看起來十分醒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