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蓓蓓的面色相比之前好了一些,但臉上的淚珠卻從今早就沒有停過。</br> 我也能理解,畢竟今天發生了太多沒有想到的事情了。</br> 她緊緊拉住我的手,“孩子,醫生說你身體本就比較弱,上一次流產之后一直沒有恢復的太好,這一次懷上,是件幸運的事情。團團那邊的事情你別著急,我們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救孩子的,你這個時候千萬別急壞了身子。”</br> 白蓓蓓一遍一遍的拍著手安慰我,“我也知道老人是有多么想留下這個孩子。”</br> “媽你放心,我沒事的。”我強忍住淚水安慰道,但心里實在高興不起來。</br> “今天也忙一天了,你們早些回去休息吧,這里有顧霆琛陪著我就可以了。”</br> 都這把年紀了,一直讓他們守在醫院,總歸不是件好事,不能再讓老人累垮了身體。</br> “是呀媽,你們快些回去吧,醫院里還有我呢。”劉光漢也勸道。</br> “你陪著爸媽一起回去吧,我休息休息就好了,不需要人照顧照顧的,你們都明天來再接我的班。”</br> 我知道他們心里放不下,所以才故意這么說。</br> 不等白蓓蓓回答,顧霆琛搶先一步拒絕了我,“不行你現在只能靜養,你就好好躺著,那也不許去。”</br> 之后他看向劉光漢,“醫院的事你們不用擔心,有我呢,不行我叫人來也可以。”</br> 白蓓蓓忙擺手,“不行不行,別人照顧的怎么可能自家人照顧的好,我留下來,你們都回去。”白蓓蓓憑著長輩的氣勢,愣是想把其他年輕人都壓下去。</br> 但顯然這事兒顧霆琛都不答應,就更別提劉光漢了。</br> “媽,你不想想你都多大歲數了,再累壞了身體,到時候是你照顧晚青,還是晚青照顧你呀?”</br> 劉光漢說著眼神,看向了我的位置,是想告訴白蓓蓓我現在就只能躺在床上,是不可能起來照顧人的。</br> “你就安心回去休息,明天早上起來給團團和晚青煲一鍋好湯送過來,這不正好嗎?”</br> 白蓓蓓不大愿意,有些不舍地看向我,可我態度比他們還要堅決。</br> “媽,我最想喝你的湯了,你今晚上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給我煲湯好不好?”</br> “行行行。”白蓓蓓知道自己多說無益,“但千萬答應我,別太著急啊。”</br> 我點點頭,看著劉光漢將白蓓蓓送了出去。</br> 顧霆琛坐在床邊臉上帶著一層淡淡的笑意,“真是辛苦你了,都是我太粗心了,怎么會連你懷孕了都沒有注意到?”</br> 他還陷入深深的自責中。</br> “你放心,之后的事情就都交由我來處理,你就安心的在醫院靜養,我讓醫生幫你調到團團旁邊,這樣你們互相照料著,等團團病情穩定了,我們就把他接回家,這樣你們都自在。”</br> 顧霆琛似乎把一切都已經考慮好了,我很感激他,但是我始終沒辦法這么做,想到這,眼淚先一步流了出來。</br> “晚青,怎么了?”顧霆琛慌張的看向我。</br> “霆琛,我想和你商量件事。”止住哭泣,我慢慢的抬起頭,說是商量更像是在乞求。</br> “你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應你。”</br> 是只要我想要的,他從來都沒有拒絕過我,但這一次我真的很擔心。</br> “我想去做骨髓配型手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